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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結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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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靈貴族衣物(舊):出自百年老店勃蘭-喬治尼,寒冷判定+1,魅力判定+1。[我變舊了,但更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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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歲那年我被海嘯卷走,醒來後發現自己身處一塊黑色的石頭上。周圍都是高聳的礁石,將四面封堵,連海水都灌不進來。我手腳並用奮力往上爬,可是除了浪費體力和掰斷風化嚴重的棱角外一無所獲。

“然後更恐怖的一幕發生了,就在我的體力所剩無幾,癱在角落等死時,身下的黑色石頭上突然開始向外滲水,我仔細一看才發現上面裏有個洞,大概十幾公分見方,源源不斷地往外噴水。

“我擔心這樣下去自己會被淹死,急忙用碎石堵上了那個孔。然後沒過多久就地震了,腳下一陣地動山搖,四周的礁石也發出不堪重負的響聲,我直接被嚇暈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就發現自己面前多了一個金色的蘋果。”

紮伊克斯露出緬懷的神色,輕輕嘆了口氣。

“之後的故事就不用說了吧,這便是我如何成為一名法師的開端。”

“紮伊克斯先生……夏穆他似乎有話要說。”蘇利亞忍著笑意提醒他。

法師耷拉著眼皮瞥了沐言一眼,後者急的張牙舞爪,只可惜嘴巴被無形的力量封住了。

他的狀態欄裏赫然寫著一行字:“「禍從口出」:簡單說,你被抹布堵上了嘴,冷靜一會兒吧!”

“知道錯了就點頭,以後不要隨便打斷別人講話。”

沐言忙不疊地點頭。

“很好。”紮伊克斯動了動手指。“說吧。”

沐言感覺阻礙自己開口的力量消失了,連忙提問道。

“你為什麽不讓那個孔持續出水,等周圍都是水了以後游上去呢?你有沒有聽過一個叫烏鴉喝水的故事?它是這樣講的,從前有一只小烏鴉……”

紮伊克斯突然有些後悔讓這家夥開口了,他在想是不是故技重施……

見對方表情又有些不自然,沐言急忙打圓場。

“啊我知道了!你當時筋疲力盡,沒那麽多體力了!該死,我果然還是太嫩了……”

紮伊克斯給了他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

沐言松了口氣。同時他也對對方這段經歷有了新的認知。

當年那場海嘯應該是把他卷去了傳說中的“五連發卡彎”——馬納羅拉東南方向30海裏處的礁石群。那裏地形覆雜,暗礁叢生,許多僅露出海面少許的礁石在水下都如小山一般,因故被諸多愛好航海的玩家命名為“五連發卡彎”。

而那裏有種獨特的海洋生物——銀線鯨,因為龐大的黑色身軀兩側各有一條銀色帶狀印記而得名。這種脾氣暴躁的40級海洋生物靠捕捉礁石群附近的魚蝦為生,經常襲擊往來船只,但也經常卡死在石縫裏。紮伊克斯應該就是機緣巧合之下堵住一只銀線鯨的出氣孔然後憋死了它,因此獲得了黃金蘋果。

知道真相後的沐言反而有些絕望,難道自己就註定與法師無緣了?

他不由得向紮伊克斯投去了期盼的眼神。

仿佛是調戲他似的,對方故意晾了他半天才開口。

“一年前從灰谷方向逃過來一只四級(45級)的枯木精,我一時興起就給它打上了印記,想看看它到底去哪兒,要幹嘛。結果半年前的雨夜,它竟然死在了貝洛卡鎮附近的山谷裏。我趕過去檢查屍體,發現它恰好是被雷電劈死的,旁邊還落了一根火把。沒過多久就聽人說貝洛卡鎮出了個‘神眷者’,二十幾歲突然覺醒了法師天賦……”說到這裏紮伊克斯笑了笑:“我這才隱約明白黃金蘋果是怎麽出現的了。”

“小蟈兩個月前誤入這裏,我竊取了他的記憶,發現這個可憐的家夥有著和我一樣的童年。原本我打算讓他幫我完成一項任務,試試能不能得到第二個黃金蘋果來做研究,結果彌婭女神讓你來到此處,那就只好由你來完成這項任務了。還有你,萊茵的孫女,原本我是打算讓你挑戰白骨巨像的,既然這小子這麽護著你,你就陪他走一趟吧。

“我會送你們去夜色鎮,那裏有株怨魂花,大概四級(40級)左右。它的核心來自一個叫安東尼的男人,那家夥的老婆和鎮長偷情,事情敗露後兩人聯手勒死了他,還把屍體埋在鎮郊的花田裏。那天我正好路過,感受到一股充沛的怨氣,就一時手癢改造了他的心臟,才有了今天這個樣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弱小的我來搞定他,然後試試有沒有黃金蘋果出現?”沐言問。

“是這個意思,如果還不行的話,就只能讓這位美麗的小姐挑戰堪比五級魔獸的白骨巨像了。”紮伊克斯依舊笑瞇瞇地,然而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你不是認識蘇利亞小姐的祖父萊茵先生嗎……”

“哼,一個懶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無賴之徒罷了,當年要不是格莉絲護著他,我早把他的屍體凍成冰塊了。”

信息量好大!沐言在心中驚呼,原來當年兩人是情敵關系?不過紮伊克斯大爺您這樣吹就有點沒意思了啊,您老和格莉絲結婚的時候也就二十來歲,成為一名法師不到十年,就算黃金蘋果再怎麽神奇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把一個毫無基礎的孩童變成紫袍法師(40-50)吧?但那時的萊茵老爺子怎麽算都是個領域大成(70+)的劍士了……

嘖,謊言都是要反著聽,看來當年格莉絲對紮伊克斯是真愛無誤了。

紮伊克斯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這番話漏洞百出,便裝作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事情都交待完了,你們收拾一下離開吧,現在外面正好是白天。”

“是。”

沐言連忙俯下身子,還不忘提醒一臉憤憤的大小姐。

後者顯然對紮伊克斯的詆毀十分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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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地表,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沐言的精神卻不怎麽好。

原因無他,這一路走出來,礦道裏到處都是失去了靈魂死不瞑目的屍體,部分已經開始腐爛,蒼蠅和蛆蟲在上面翻滾,場面一度非常惡心,這讓看慣了馬賽克的他十分不習慣。

見他扶著樹嘔吐不止,蘇利亞貼心地遞出紙巾。

“謝謝。”

沐言的臉色有些蒼白,過了半天才緩過來。

因為我大天朝的國情,游戲裏遍布和諧之力和馬賽克,這樣刺激的場面很少,再加上他本就是學者,不怎麽接觸打打殺殺,自然不如大小姐那樣劍下亡魂無數,這一路走來也只是眉頭微皺。

考慮到這是成為戰鬥職業要邁出的第一步,他強忍著不適站了起來。

“那麽我們出發吧。”

如果這個時候迎著夕陽,再配上背景音樂就更好了,他心想。

“好的,那請帶路吧。”

“等等,你不認識路?”沐言不禁愕然。

“我為什麽要認識……”蘇利亞顯得很委屈。

“你們一個團的人不是在夜色鎮被他抓住了嗎?”

“對啊,我們沿著棲風河,從迷霧森林和希爾德丘陵的交界處往西走,還沒到鎮子就被抓住了……”

“那平時你不看地圖的嗎?”

“我們隊伍裏有專業斥候(盜賊系職業)……”

沐言無奈地捂著額頭。

穿過夜色鎮沿南北方向畫一條線,以此為軸,他們所在的坎薩地區在西,而迷霧森林,希爾德丘陵和棲風河,甚至大半個牧馬平原都在東邊……真是難為這位路癡大小姐了。

好在他還記得如何回到野菊鎮。

“既然如此,我們去野菊鎮找找地圖,對了,你有錢嗎?”

大小姐這次很機智地晃了晃錢袋,通過聲音沐言判斷出那裏面裝著的都是銅幣。

很好,她要是拿出一袋子明晃晃的金幣反而會讓他不安。

兩人沿著沐言記憶中的道路開始了回家之旅。一路上沒遇到任何危險,倒是沐言產生了輔修劍士或射手的想法,於是就這件事的可能性和蘇利亞探討了一番。

大小姐在仔細端詳了一番他的細胳膊細腿後,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每一顆鵝卵石都有其存在的意義,我覺得你成為一名學者蠻好的。”

得到來自NC的拒絕,沐言這才想起自己現在的屬性似乎觸發不了任何戰鬥職業開啟,只好接受了這個合理的現狀。

夜色降臨,蘇利亞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頂帳篷。

值得一提的是,身為傳奇學者的沐言有著游戲裏最頂尖的——洛坎世界四十年後才會出現的包裹。然而裏面卻空無一物,整整兩百個空蕩蕩的格子就像他的褲兜一樣幹凈。

兩人就像在牢房裏那樣,毫不尷尬地擠在同一頂帳篷裏。畢竟蘇利亞隨身攜帶的大劍有一米多長,沐言目測那至少得14點左右的力量才搬得動。在如此懸殊的實力差距面前,有傭兵經驗的大小姐自然無需擔心什麽。

三天後的黃昏,他們回到了野菊鎮。

蟈蟈平時混沌地活著,目光呆滯,頭發散亂。自從沐言接管了這具身體後,他的形象就徹底發生了轉變。亂糟糟的頭發被紮了起來,隨意地束在腦後,瘦弱的身軀上套著紮伊克斯的舊衣服,整個人煥然一新,像文弱的貴族。以至於他和蘇利亞徑直走進酒館都沒人認出他來。

當然這也和蘇利亞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有關。

少女顯然習慣了這樣的目光,她不動聲色地取出一枚徽章掛在豐滿的胸前。

湛藍色徽章上畫著一把黑色的鐵劍,這是傭兵工會發布的師級(30-40)徽章。

在洛坎世界,原住民想要把自己的實力寫在臉上,俗稱裝逼有兩種方式,一是成為傭兵,通過完成任務或實力評測獲得嵐級、師級、金階和資深四個等階的徽章,分別對應玩家的20-50級。二是加入自己職業的協會,進行段位考核即可。

和前者相比,後者更為嚴格,也更為精確。畢竟前者是可以通過積累進階,就比如沐言雖然始終無法戰鬥,但因多次參與史詩首領的討伐,也積攢了不少積分,如果他去傭兵協會也能至少領到一枚金階徽章。

不過因為前者普及度較高,所以大多數職業者都會註冊一個傭兵身份,這樣可以免去許多麻煩。

比如蘇利亞這種,師級徽章一亮出來,不少眼珠子都看綠了的家夥紛紛收起了淫邪的目光。

這樣一來,沐言的身份就顯得有些尷尬了。

平心而論,蟈蟈的外表還可以,只是他平時不怎麽搭理。再加上紮伊克斯身為六十多歲的老貴族,即便是成為了死靈法師,也依舊過著優雅的生活。所以穿著他的舊衣服的沐言就顯得更像個小白臉了。

等我成了法師,一個群體光亮術閃瞎你們這群人的狗眼。沐言憤憤地想。

蘇利亞走到櫃臺前,輕車熟路地和濃妝艷抹衣著暴露的老板娘交談,他則百無聊賴地打量著四周。

即便是偏僻的坎薩地區,熱鬧的酒館裏也不乏刀口舔血的冒險者。

壁爐裏火光旺盛,兩個吟游詩人就站在桌子旁,一個打著手鼓一個彈著魯特琴,和著輕快的節奏,輕聲唱著坎薩地區的民謠。

“噢,山腳下冷霧彌漫,

小心地守護著同伴們的靈魂。

他日戰火與硝煙籠罩天空,

請守護好神的子民。

若一切將焚於烈火,

讓我們一同燃燒。

凝視著跳躍的火苗

……”

沐言聽的很入神,他莫名想起了奧杜因的“黃昏之歌”。

天空中因為痛苦不斷翻滾的巨龍,龐大的金色身軀上綻放的血花,耳邊滅世者低沈的呢喃……

他當時仿佛抓住了什麽,但還沒來得及寫下來就眼前一黑,被送到了洛坎,現在那道靈感早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那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餵,想什麽呢?”

一只拿著地圖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看你表情沈重,仿佛發現了什麽驚世秘密一樣。”

沐言輕笑不語。如果真的破譯了黃昏之歌,那真的是驚世秘密。

“你不是說你家在這個鎮子上嗎,今晚總不用住帳篷了吧?”少女坐在他對面,倒了兩杯茶。

“說的也是……讓我想想。”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在這兒還有個小木屋,不過為什麽一想起那個木屋心情就有些覆雜?似乎留下過什麽不美好的回憶?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見他皺著眉頭,蘇利亞問。

“沒什麽,我們過去看看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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