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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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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雪海這個廳不是很大,只擺了四張桌子,剛好夠甘甜甜她們班的五十幾個人坐下。網廳裏有舞臺,沒有特意布置過,但視覺效果不算差,和這個廳的名字一樣,布景很夢幻。

自從甘甜推門進來後,廳裏安靜下來的時間有點稍微顯長,沒有人任何人發聲說話。

在甘甜微笑著說完“來晚了”不久後,不知道誰手裏的杯子脫落掉在餐桌上,碰到餐盤,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這點清脆的響聲驚醒在座所有人,打斷了所有人的怔楞。

大家陸陸續續收神,把目光從甘甜身上移開。

忍不住不看,移開後又暗暗掃過來瞥兩眼。

班級裏總有性格外向愛出頭的,這種場合裏也最需要這樣的人。一個男生跑上前來,站到甘甜面前開始客氣地獻殷勤,“我的天,這是誰呀這是?還以為哪個大明星走錯房間了,差點就沒認出來,快把我這鈦合金狗眼都閃瞎了。走走走,過去坐下,就差甜甜你了。”

甘甜記得這個男生,個子高性格賴,高中時候特別皮,是甘甜甜她們班的體育委員。和甘甜甜沒多少同學情,也沒仇沒怨,基本沒什麽交集。

這種愛社交的男生,也算是同學聚會各種場合帶氣氛的人,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讓場子冷下來。

有人招呼領著當然好,甘甜跟著他到桌子邊坐下。剛坐下,他便跟在座的又吆喝說:“我們這就齊了,五十二個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咱們一年才聚一次,今天一定要吃好喝好玩兒好。”

明明是同學聚會,被他這麽一吆喝,弄得跟他請客一樣。

吆喝完之後,這體育委員帶著旁邊兩桌的男生把廳裏的氣氛再一點點哄熱起來。而女生這兩桌,氣氛始終沒有甘甜沒來的時候熱。

大家眼神暗下交流,心裏不覺得酸的,是有那麽幾個,但也真不多。

有幾個還覺得十分尷尬難受,因為在群裏說的那些話還都在那呢,現在臉被打得這麽狠,自然覺得有點坐不住。

男生們對女生的這些無聊小心思不多關註,也感受不到。

自從甘甜來後,場子再熱起來,他們的大部分心思和註意力就都在甘甜身上。

有幾個男生手捏酒杯湊在一起聊天,其中一個說:“這真是我們班的?我們班有這麽漂亮的?”

說著看向甘甜那一桌,指指甘甜,“美圖濾鏡裏的世界……”

又指指其他女生,“現實世界……”

其他男生聽著他說著這話看過去,都覺得對比實在慘烈。被兩桌顏值和著裝都參差不齊的女生襯托著,甘甜甜和遺落凡間的小仙女基本沒有差別,幹凈得如同她的純白裙擺。

看到她嘴角牽出一點笑意,只覺得自己的呼吸忍不住又輕了。

一個男生扔下手裏的酒杯,看向其他的,“當時怎麽就沒發現我們班有這麽個人?”

“有的。”另一個男生接話,“長得怎麽樣沒有細看過,那時候她性格內向,基本不和人說話,每天走路都低著頭,在我們班完全沒有存在感,她同桌都不理她……”說著聲音變小,“好像是商熒討厭她,經常欺負她……”

說到這裏,幾個男生好像也隱隱約約想起來班級裏確實有過這麽一個女生,但真的沒多少具體印象了。商熒在他們班一直被捧為班花,在班級裏很受男生歡迎,男生們對她一直很奉承。

大家當然知道商熒中學時喜歡混,逃學打架的事沒少幹,但這些並不妨礙大家對她的喜歡,並且覺得她是有資格才會那麽玩。

後來高中畢業,商熒直接出國讀書,也應證了大家的看法——家裏有錢、長得漂亮、性格開朗、腦子又不算笨的女生,就是有資本可以那麽玩。

至於她欺負別人的那些惡行,多半是聽說,真正見過她打人的男生還是少的。

女生見過的大約多點,但誰又沒事跟她作對幹嘛?萬一惹到她,那自己也沒好果子吃,所以很多女生初中高中時候是怕商熒。

現在見到她,也是習慣性地奉承。

現在說到商熒欺負甘甜甜,男生裏有人發出疑問,“商熒欺負她?不可能吧?沒必要吧?”

其他的搖頭,“不太清楚。”

女生的事,他們哪裏知道那麽多。再說,他們高中時是真的基本沒關註過甘甜甜這個女生,對她有印象的也只記得她性格內向孤僻不好相處。女生都嫌棄她孤立她不跟她玩,男生就更沒人跟她玩了。

現在這些事都過去了,經歷過了一年半的大學生活,大家的心境也都發生了變化。對過去的事沒那麽大回溯的興趣,把話題從商熒身上拉回來,繼續聊甘甜——

“她現在做什麽?看這樣子,去混娛樂圈了?還是網紅?”

“不太清楚,我比較好奇,她現在有沒有交男朋友。”

“怎麽,你想追啊?”

“怎麽,你不想?”

“可以可以,同學聚會,能成一對是一對……”

“有本事現在就上啊,慫什麽?”

“上就上!”

一個男生說著話從椅子上站起來,端起酒杯打算去女生桌向甘甜敬酒,結果端著杯子剛走到半路,還沒走到女生桌,甘甜就站起來往洗手間去了。

男生楞在半路,後面桌子上的男生則笑得東倒西歪——這運氣,還想追人家小仙女?

甘甜不知道有男生端了酒杯要來給她敬酒,她在桌子上坐著,看那些女生故意表現得很精致,吃個東西都小口到不能再小口,一嚼嚼半天,就覺得有點沒勁,便起身往洗手間去了。

到了洗手間解決一下生理問題,出來到鏡子前洗了手,然後整理衣服頭發。

除了唇蜜她沒化別的妝,補妝就不用了。

在甘甜捏著鬢邊碎發整理頭發的時候,商熒打開洗手間的門走了進來。目光在甘甜身上掃一下,表情不屑且傲慢地進了一個隔間。

甘甜看她進來便沒有走,又佯裝整理耳釘在鏡子前站了一會。站到商熒出來,過來到她旁邊洗手,她又整理了一下紗裙裙擺。

站在甘甜旁邊,商熒終於沒忍住冷哼了一下,一邊洗手一邊開口說:“一身地攤貨,土得要死,以為自己很純很美?真是搞笑……”

甘甜理完了裙擺站起來,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動氣,自我欣賞著說一句:“場子太小,今天沒化妝,也就一般美吧,不過秒你還是輕輕松松。”

說完轉頭看向商熒,笑著看她臉上浮現氣惱,把她從上到下打量一番,接著說:“你今天是真的垮,出過國的人,審美就這樣?”

被甘甜這麽刺激,商熒心頭惱意更盛。目光淩厲得像刀子,一臉不好惹的表情,諷刺甘甜道:“甘甜甜,你以為你換身衣服就醜小鴨變白天鵝了?你以為你演偶像劇呢?我能壓你整個中學時期,就能壓你一輩子。真以為長了張還算過得去的臉,就能麻雀變鳳凰?生活在社會底層的螻蟻,一輩子上不了大臺面,現實你懂嗎?”

這些話能刺激到甘甜甜,但是是刺激不到甘甜的。甘甜甜的自卑深入進了骨子裏,基本就沒擡起頭直起腰好好活過一天。她的自卑一部分來自她的家庭,更多的其實是來自眼前這個女人。一個女人少女時代承受過的欺侮會在心裏留下陰影,被影響一輩子。

甘甜看著商熒那張有點僵硬的臉,看出她整容了,但已經沒了心思跟她打嘴炮嘲諷她,不痛不癢沒意思。

在商熒說完那些話後,她直接往商熒面前走兩步,逼到她面前,盯著她的眼睛開口:“你確定你能壓我一輩子?”

商熒被甘甜身上突如其來的氣場控得一陣氣虛,強行鎮定了一下,結果還沒開口說話,就被甘甜伸手揪住了衣服領口。

甘甜耐心有限,沒那麽有心情再給她時間讓她說廢話。

揪上商熒的衣服後,甘甜直接猛地用力一拽,拉著商熒就把她拖進了一個隔間裏。進去後反鎖上隔間的門,換手一把抓上商熒的頭發,在她耳邊說最後一句話:“商小姐,你馬上就會懂,什麽叫現實。”

商熒頭發被扯得生疼,尖叫著本能地反抗,“甘甜甜,放手!”

甘甜沒有心情跟她過家家,在她尖叫的時候,用膝蓋猛地一頂,把她頂趴在馬桶邊,然後抓著她的頭發按著她的腦袋,強勢地把她的臉按進了馬桶裏。

按進去後拽出來,甩起一片水珠,再按下去……

商熒從出生活到現在的二十年,順風順水從沒受過多大的委屈,現在這樣被人按著頭往馬桶裏壓的經歷自然更沒有。

屈辱、驚恐、無助、害怕,所有沒經歷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臉不在水裏的時候她便聲嘶力竭地哭喊咒罵叫救命。

而甘甜聽著商熒的慘叫,腦子裏閃過的全是甘甜甜在中學時期被她欺負的畫面——哪個男生多看她一眼會被打,她沖哪個男生笑了一下會被打,成績考得好一點也會被打……

女孩子身子小小的,縮在墻角瑟瑟發抖,被甩耳光,被潑水,被撕校服,被堵在廁所裏喝馬桶裏的水……

把商熒按在馬桶裏折磨羞辱,一直按到手腕發軟,甘甜才揪著她的頭發停下動作。雖然報仇心切,但甘甜還記得自己身體素質不好,不能把力氣全部用空,不然遇到麻煩不好解決。

一開始商熒被她往馬桶裏按的時候伸手撲騰,撲騰到後來就渾身綿軟癱了。

現在哭得不像樣子,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甘甜拽著她的頭發,自己也微微喘著氣,在她耳邊問她:“爽嗎?”

商熒吸著鼻子哽咽,眼淚和馬桶裏帶出來的水混在一起,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確實被嚇懵,也被折磨軟了。

都是女孩子,被欺負到無助的時候誰又不是柔弱可憐的?

看她不說話,甘甜拽著她的頭發讓他的臉轉向自己,盯著她繼續問:“被人欺負羞辱的滋味,好受麽?”

商熒已然哭崩,她完全沒想到甘甜甜會變成這樣,也完全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受這種侮辱。

當然,她還記得甘甜甜原來是什麽樣子,情緒緩和一點後,她吸一下鼻子,眼睛猩紅,盯著甘甜說:“甘甜甜,你敢動我,你會付出代價的,我不會放過你。我們班的同學都在外面,你今天別想走出飯店!”

“同學?”甘甜冷笑一下,“我被欺負的時候那些同學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助過我,你現在被欺負他們就會站出來幫你了?你以為你是誰?王母娘娘?”

商熒紅著眼睛說不出話,生生被甘甜逼成了一只柔弱小可憐。

甘甜拽著她的頭發不松手,繼續說:“你想怎麽讓我付出代價?你爸是黑道?還是派出所是你家開的?要不要報警試試?嗯?”

把握基本分寸不把商熒弄出傷,說完最後這句話,甘甜把她甩開,“轟”的一聲把她整個人都甩撞在了隔斷板上。

留存小半體力,甘甜收收情緒,打開隔間的門準備出去。結果隔間的門一打開,就看到幾個男生女生站在外面。她剛才辦事辦得起勁,根本沒有註意外面是什麽情況,連有沒有人敲門都不知道。

現在看來,應該是聚會的同學都聽到了洗手間裏的動靜,派了幾個代表進來看情況。

看到這幾個代表,甘甜也沒有表現出慌亂,目光在他們身上掃一眼,直接擡腳下洗手間的臺階。下去後直接從他們中間穿過去,到鏡子前打開水龍頭洗手。

洗完手,一副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照著鏡子又精細地整理了一下頭發,然後當那些站著的男生女生不存在,直接邁開步子出洗手間。

洗手間裏的幾個男生女生還在懵,看看走出去的甘甜,再看看門板下方能看到的商熒的腿,商熒此時靠著洗手間的隔斷板坐在了地上。她在哭,能聽到她委屈著吸鼻子的聲音。

高珊珊最先有反應,回過神上去打開隔間的門,把狼狽不堪的商熒從裏面扶出來。

其他人都是我看看你你看看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情況。

本來在外面聽到動靜,大家都以為是商熒在欺負甘甜,畢竟有不少人知道中學時期商熒一直喜歡欺負甘甜。

現在因為脫離了中學生活,聚會當著大家的面發生矛盾,大家當然就不能袖手旁觀,最起碼要拉架。還有一些男生對甘甜改觀太大,有點想英雄救美的心思,所以也願意進洗手間拉架。

但是萬萬沒想到,進去後看到的狼狽的人不是甘甜,而是商熒。

完全出乎意料。

把洗手間裏的人完全忽視掉,甘甜回到大廳,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抽出幾張紙巾擦手指。

洗手間裏的男生女生過一會差不多都出來了,全部面色懵懵,不說什麽話,對在大廳裏沒進洗手間的同學也不知道該怎麽表述自己看到的情況。

於是,大廳裏的大部分同學全都是一臉問號。

其他同學從洗手間出來後,高珊珊一個人留在了裏面陪商熒。拿濕紙巾幫她卸掉已經被水泡花的妝,幫她洗臉,又幫她把頭發整理好。

商熒一直在紅著眼睛哽咽,等到把狼狽的形象收拾好,情緒已經慢慢穩了下來,心裏便只剩下委屈與憤怒。她這樣的人,被人這樣羞辱,這口氣自然咽不下。

高珊珊不知道甘甜在洗手間裏到底對商熒做了什麽,她了解商熒的脾氣,也不敢問,只默默地幫她打理臉蛋頭發。

打理好了,又默默站在一邊看著商熒手按洗手臺,蜷起手指摳著大理石臺面,閉著眼睛一直深呼吸。她的情緒在深呼吸幾次後平覆下來,但看起來仍然很可憐。

而商熒呢,閉著眼睛心裏在想,外面大廳裏都是跟她關系不錯的同學,肯定不會讓她就這麽被欺負了,所以她要報覆。不把剛才的仇報了,這件事將成為她心頭永遠的陰影和一根毒刺。

做好了打算,商熒睜開眼睛直起身子,吸吸鼻子擡手撥開眼前的頭發,繃緊表情紅著眼睛,一臉寒意地出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她自認為氣場強大地走到吃飯的桌子邊,伸手拎起一個空的紅酒瓶徑直往甘甜面前去。她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只有她欺負別人,下手從來不把握輕重,也沒有十分明確的底線,就為一個“爽”字。

因為年齡受保護,又因為家裏有錢,所以就算傷了人,也沒什麽大事。

現在她被甘甜欺負了要報仇,憤怒蒙著眼睛,當然更不會考慮輕重問題,她眼底那股子狠勁表達了她的內心——今天不把甘甜打到頭破血流躺在這裏,她都不會善罷甘休。

帶著這樣的心理,商熒拎著紅酒瓶氣勢洶洶地朝甘甜走過來,走到她面前,二話不說就朝她的腦袋砸了瓶子過去。

瓶子砸下來的那麽一瞬間,周圍響起三兩聲尖叫。然而在瓶子快要落到甘甜頭上的時候,她擡手猛地攥住了商熒的手腕,接下來也沒有動作停頓,利落地奪下商熒手裏的紅酒瓶,“砰”一下砸碎在桌面上,然後一把把商熒的頭按在了旁邊。

沒帶妝的臉,距離玻璃渣,只有一厘米的距離。

商熒和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嚇得一陣氣短,商熒驚恐得把眼睛瞪成了銅齡,眼珠都快掉出來了,連帶心臟驟停了幾秒,然後心臟便猛烈跳起來,直接跳到嗓子眼。

玻璃渣近在眼前,尖端閃過大廳頂部吊燈的光芒,刺得眼仁生疼。

此時商熒連掙紮都不敢再掙紮,目光死死盯著眼前的玻璃尖,驚氣壓下去一點之後便開始劇烈地喘息。

長發擋住半張臉,甘甜拼著力氣往下撐,用另一手拿起一片酒瓶渣,放到商熒的臉上,再慢慢劃到她脖子裏,跟她說:“給你三分鐘時間,說臨終遺言吧。”

商熒此時被嚇得已經快要窒息暈厥了,呼吸都在打顫。她眼神忽閃起來,看看周圍都被嚇懵了的同學,半天從嗓子裏擠出一句:“班長、高珊珊……”

高珊珊不敢說話不敢動,現在不是以前初中高中那時候,看哪個女生不順眼,拖到沒人的角落,或者放學後堵在路上,想怎麽欺負怎麽欺負,欺負完了也沒事。

現在,小團體那一套已經不行了,每個人都是要守法的,要安安分分規規矩矩過日子。

成年人的世界,哪能容得下她們像以前那樣處事待人。

高珊珊不敢出聲不敢勸架,被商熒叫了的班長撐著些氣場站了出來,到底有這麽多同學在,他也沒那麽慫。深呼吸兩下,他好聲好氣出聲,對甘甜說:“甘甜甜同學,你冷靜一下,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別他媽站著說話不腰疼。”甘甜把目光掃向班長,打斷他的話,“讓旁邊那男生扇你十巴掌你再來說這話。”

班長被懟得語塞,但他是個慫慫的執拗人,頓了一會又繼續好聲好氣說:“甜甜同學,咱出口氣就算了,別把自己的一輩子搭進去,你看你現在變得這麽漂亮,生活這麽如意,殺人幹啥玩意兒啊?是吧?”

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勸人,甘甜本來酷得很,結果聽完後竟然忍不住有點想笑。

然而心底橫生的笑意還沒溢上嘴角,突然又聽到大門上有個女生叫了一句:“少爺。”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只見大廳門內站著兩個服務務員,旁邊放著一輛深棕色實木小推車,車裏有紅酒。

兩個服務員旁邊,站著一個穿深灰色大衣的男人,長相俊秀,氣質有點斯文,範兒挺正。

吃飯前才在一起過,甘甜自然一眼就認出了是許致。

這劇情反轉得讓她有點懵,瞬間就覺得自己可能要完蛋了。大廳裏的這些同學她不怕,都是看客和事佬,基本沒人會真摻合她和商熒之間的私人恩怨,只會勸話拉架。但如果這個許致就是商熒的追求者,這個飯店是他家的,他隨便叫點保安進來,她都得歇菜。

本著聰明人能屈能伸、能剛能慫的原則,甘甜默默松手放開了商熒。

此時大廳裏其他同學也悄悄議論了起來,因為有人認出了門口那個男人是誰。她們都看過許致的照片,這會還偷偷把手機拿出來,翻出照片來對了對。

確定是許致沒錯,所有人自然也都覺得,甘甜怕是要當場gg了。

哪個男人能受得了自己喜歡的女人,被人這麽欺負?

大廳裏一時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各有心思。

許致站在門口,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看到甘甜把一個女同學按在了桌子上。他也不知道這些人看到他為什麽變這麽小心緊張,認識他?

他對別的人沒多少興趣,認不認識他都無所謂。目光掃一下大廳裏的所有人,忽略掉其他的,目光最後落在甘甜一個人身上,慢慢邁開步子往大廳裏去。

甘甜和其他人一樣,看著他步伐邁動,聽著他的腳步聲,不自覺屏住了呼吸。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忍不住就有點緊張。

她看著許致走向自己,迎著他的目光,從他的眼睛裏看不出他的情緒狀況,便在心裏默默安慰自己——她也算和他有點交情,至少今天兩個人在一起聊了一個下午的天,希望他別是個愛情腦,看在她是個鑒寶奇才的份上,給她留點面子,別逼她再想損招應付。

男人希望你理智一點——雖然自己喜歡的女人是重要,但能幫你賺錢的鑒寶天才也是很重要的啊!

許致也不知道甘甜看著他的時候腦子裏想的是這些,他走到她面前,站定了看住她的眼睛。

這樣兩個人站定對立,在其他人看來,更像是氣氛緊張的對峙,弄得大家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也都默默都看向甘甜,對她表示同情並且愛莫能助。

而就在大家感覺氣氛越來越緊張,甚至攥起的手心裏都出了汗的時候,許致突然看著甘甜笑了一下,開口對她說:“你還有多少面是我不知道的?以後還會讓我看到什麽樣的驚喜?”

甘甜:“……”

驚喜?他對驚喜有什麽誤會?這難道不是驚嚇???

其他同學:(⊙w⊙)

這他媽是什麽神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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