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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番外·琉璃·璇璣(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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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鳳和無支祁從少陽秘境離開以後,回了一趟離澤宮,之後便準備來青木鎮赴與璇璣的三日之約。懷著忐忑的心,想著該如何解釋這些日子以來他為她所做的事。

誰知剛到青木鎮就聽說附近的山裏最近來了一夥妖怪,時常來鎮上抓人。隨即司鳳一行人便馬不停蹄地來了鎮上人所說的山裏,找到了在山中的妖怪,剛將他解決掉,就發現璇璣正立在不遠處的樹梢上,這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司鳳充滿防備地看著眼前的璇璣,質問眼前這個和璇璣一模一樣的女人,真的璇璣去哪裏了?

聽到司鳳質問的話,璇璣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也沒有辯解:“我是璇璣,卻不是你所認識的璇璣。本座乃是天後,來自另一個世界。”

“璇璣呢?你把璇璣怎麽了?!”司鳳聽到璇璣承認,趕緊問“璇璣”的去向。

“本座也不知道,”璇璣說道,“這裏的一切對本座來說就像是回到過去,卻又不一樣。不過你放心,她就像本座過去的自己,本座絕不會傷害她。”璇璣向來是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好脾氣,就算是過了這麽多年也是一樣,在她的世界裏,雖然與司鳳毫無瓜葛,但是她卻還是承了司鳳的前世曦玄的情,當初的救命之恩,璇璣一直記著。

司鳳看著眼前的璇璣,她雖然氣質溫婉,但卻隱隱有種凜冽不可侵犯之勢,明明是同樣的樣貌,看他的眼神卻那樣陌生疏離,他知道眼前人已經不是他的璇璣,他的心就痛了起來,他還能再見到她嗎?還能有機會向她解釋清楚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嗎?

察覺到司鳳的眼神,璇璣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眉說道:“本座並非她,也對你們之間的事不感興趣,之所以在這裏就是想跟你說清楚,本座有自己的事要做,你不許再糾纏。”

聽了璇璣的話,司鳳楞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著急道:“不…你就算不是璇璣,你如今占用的也是她的身體,你要用她的身體去做什麽事?!”

“她是本座曾經的自己,本座自然不會對她做什麽不好的事,你大可放心。”對方不知她的底細,心中有所顧忌,璇璣也能理解,好脾氣地說著讓他安心的話。

曾經的自己?司鳳飛快地思索著,眼前這個璇璣是來自未來的璇璣嗎?她…在未來做了天後嗎……

司鳳想到這裏,心中又酸又痛,可即便如此,即便自己將來真的失去了她,但是她現在就在他面前,他不可能放任她離開:“不行,你現在在用璇璣的身體,你無論去哪,我都要一起去。”

話音剛落,司鳳明顯感覺到對面的人氣息一變,緊接著他聽到璇璣冰冷的聲音:“曦玄帝君,你僭越了。”

頓了頓,璇璣又繼續說:“你應該慶幸,現在是本座在這裏,否則…以三日前她所見的情況,你以為你還能活著離開少陽,站在這裏同本座說話?”璇璣此言非虛,她只是大概能猜到司鳳的目的而已,而那個“她”卻不知道,三日前那個情況,如果是“她”在,面對自己“如兄如父”的師兄的死,“新仇舊恨”一起算,司鳳或許會被“她”當場格殺。

曦玄帝君是在說他嗎?司鳳楞了一瞬,聽了璇璣後面的話以後也顧不得深究“曦玄帝君”是什麽,開始瘋狂搖頭:“不會的!昊辰之事是個誤會,我可以解釋!還有之前的一切我都可以解釋!”

聽了司鳳的話,璇璣眼中閃過一絲嘲諷:“解釋?她聽過的解釋還少嗎?可是每次解釋過後你是怎麽做的?每次你說完你有苦衷,可是每次說完以後你都說你在騙她,在利用她。你在冒充魔煞星身份的時候說了什麽?你說…‘我是魔煞星羅喉計都的轉世,沒想到你真的這麽愛我,我說什麽你都信’,你只知自己被冤枉的痛苦,可曾想過她聽到這話以後心中會有多難過?”

“………”司鳳想張口反駁,可是卻不知從何說起,因為他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不管過程如何,他都說了傷璇璣心的話。

“若非本座知道昊辰是個什麽身份,知道他居心叵測,才對你殺他之事不在意,又感念你千年前的救命之恩,才和你說了這麽多,你好自為之,再敢糾纏,不要怪本座不客氣。”璇璣說著,心裏突然警覺,這個世界會不會是她原本的命運軌跡呢?

她原本就該這樣出生,就該失去六識懵懂地長大,又懵懂地以為柏麟是好人,將他當做好兄長,又會一步步地和曦玄的轉世一起找回自己的六識,在這途中相知相愛,最後卻被他欺騙隱瞞,又被同門至親逼迫,被架在火上烤,裏外不是人?

而她在投胎途中,誤入異世,認識潤玉,和潤玉相愛成親恩愛萬年,這才是個意外,本不該發生吧?

想到那段記憶中的“她”的痛苦和掙紮,又想到她這過去萬年和潤玉的恩愛與一雙兒女的承歡膝下,一個天上一個地獄。

而那段記憶中的璇璣受到的精神折磨讓她現在無比想念潤玉和兩個孩子,她的摯愛和至親,她一定要盡快回去!

司鳳不知璇璣冰冷的外表下,內心早已百轉千回,他只沈浸在剛才璇璣冰冷的話語之中,雖然他知道說出這樣冷漠的話的人並非他的璇璣,但是眼前這張同樣的面孔,同樣的聲音說出的話卻那樣傷人,他忍不住順著璇璣剛才話中的思路想下去,如果是他的璇璣在,她真的會動手殺了自己嗎?

盡管不想承認,司鳳也知道這個答案,她早就和他決裂了,那日昊辰又突然發難,抓起他的劍鋒捅向了他自己的心臟,這樣的場景被人看到,是無論如何都解釋不清楚的——畢竟沒有誰會相信有人會自己殺了自己,就為了嫁禍給旁人。

所以……面對師兄死亡的璇璣說不定真的會……

他越想,臉色越蒼白,柳意歡捂著胸口好不容易回到司鳳身邊,見他臉色越來越不好,趕緊勸道:“小鳳凰,你先別激動啊,你既然說了她不是璇璣,她說的話也不作數啊,你別太激動,小心情人咒發作了!”

司鳳聽了柳意歡的話,才趕緊斂住心神。

璇璣見他臉色變幻,也沒有再說什麽話來,只當他是聽進去了自己的話,也不再多說,就要轉身離開。

“等等,”璇璣沒走幾步,就聽到司鳳在身後喊,“我說了,你要去哪,我都要跟你一起去。”

沒想到竟然有如此不識擡舉之人,璇璣有些不耐地回過頭,她顧念救命之恩對他好言相勸,他卻得寸進尺,聽不進她的話。

司鳳見璇璣回頭,心下已經有了決定:“或許在未來璇璣沒有原諒我,選擇了旁人,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我也心甘情願,所以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一定要……”

司鳳話都沒說完,就見璇璣臉色一變,直接招出定坤揮劍向他襲來,劍鋒淩厲根本沒有半分留情,司鳳本就有傷在身,根本無力躲開。

說時遲那時快,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無支祁趕緊沖上前推開了司鳳,擋下了這一擊,這才救了司鳳一條命,而自己也被狠狠擊退了十幾步遠,噴出一口血來。

璇璣本就沒想真的要了司鳳的命,見無支祁沖出來保護了司鳳,她也並不意外,只是收起定坤道:“無支祁,你可要擺正自己的身份!”無支祁是魔域左使,在她的世界裏,他在她兄長修成肉身以後便去找了他,說是願意跟隨他,之後他就成了她兄長最得力的心腹,在妖魔族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妖魔族能有後來的和諧他也付出了不少心力。

無支祁知道璇璣魔煞星的身份,不願與她為敵:“魔煞星是我最敬佩之人,我自然不會與你為敵,但是司鳳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會拋下他。”

無支祁向來重情義,璇璣了解他的為人,有了他這句話,她緩和了神色:“既如此,那就替本座管好他,別耽誤本座的事!”

“你要去做什麽?我可以幫你。”無支祁問道,他這麽問,其一是真的想幫她,其二則是為了司鳳,他知道他們二人所有的故事,也知道司鳳的固執,哪怕眼前人是未來的璇璣,和他並無瓜葛,他也絕不會輕易放棄,璇璣不肯說她要去哪裏,他總要打聽一下。

無支祁所想的,璇璣也能想到,她並沒有接招,只是說道:“旁的你無需管,本座自會處理,你只需看好他,若是放走了他,那本座便視為你背叛了本座,你可聽明白了?”

璇璣的這番話有些重了,無支祁只能應了:“我知道了,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一定要通知我。”

聽到無支祁的保證,璇璣不再停留,化作一道流光沖天而起,消失在了原地。

“璇璣!!!”看到璇璣走得毫不猶豫,盡管知道她不是自己認識的璇璣,司鳳還是忍不住要追。

無支祁擡手抓住了他,無奈道:“司鳳,你現在有傷在身,先回離澤宮養傷吧。”

“無大哥!”司鳳拉著無支祁,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你放我去找她!她現在用的是璇璣的身體,若是遇到了危險怎麽辦?若是在這期間,璇璣回來了怎麽辦?”

無支祁最初和司鳳相交也是因為他是魔煞星,和他將他從焚如城底層釋放,加上後來他發覺他人還不錯,所以也將他視作朋友,但如今他知道璇璣才是魔煞星,心中的天平又有了一些傾斜,他正色道:“司鳳,魔煞星想做什麽事自有她的道理,她的實力也不會遇到任何危險,你就別操心了,回離澤宮吧,也別讓我難做。”

司鳳還想再說什麽,看到無支祁和柳意歡嘴角還沒幹涸的血跡,又想到那個璇璣的強勢和毫不留情,便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見司鳳不再說話,無支祁趕緊拉著他往離澤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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