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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2章 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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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錦城一向是繁盛之地,而且如今又是大漢的首善之地,再加上這一年多來大夥總算是吃上飽飯,所以能在冬日裏穿衣服出來看熱鬧的百姓還是有一些的。

畢竟這可是難得的可以看到大漢天子和大漢丞相的機會。

但要是換了其他地方你試試?

在這種天氣裏,有幾個百姓願意出來還是個問題,都藏在家裏過冬呢,管你是天王老子出來游街?

要不然,難不成還要我光著屁屁出來看你?

孟獲聽著周圍百姓和軍士大聲疾呼,心裏就是一陣莫明地恐慌。

他也曾在南中受過眾人歡呼,但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多的人同時這般狂熱地呼喊著同一個名字。

“不冤啊……輸得不冤啊……”

孟獲臉色蒼白,看著周圍,有些神經質般地喃喃自語。

他突然覺得以前想要割據南中以學趙佗的自己,當真是有些可笑。

南中的蠻王夷帥,沒有三五千,也有一兩千,何曾有過所有人都像漢人這般,同時用同一種話呼喊過同一個名字?

“阿大,你在說什麽?”

同樣臉色蒼白的花鬘有些害怕挨到孟獲身邊,扶著差點就摔倒的孟獲,有些顫聲地問道。

“沒什麽。”

孟獲搖搖頭,長嘆了一聲,“罷了,罷了。”

倒是另一邊的祝融夫人知其夫心意,她跟著點頭,“輸了就是輸了,我們輸得不冤,以後就安心在錦城過完下半輩子吧。”

“也好……”

眾蠻王夷帥跟著大漢天子的車駕進城時,花鬘還特意回頭看了一下仍昂首站在兩邊,身著錦袍羽絨服的勳貴子弟一眼。

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果然還是漢家郎好看一些。

當然,她肯定不會想到,等眾人都進了城後,馮土鱉帶著李遺和楊千萬落到了最後,駐足在站在他們之間,笑著說了一聲,“行了,人都已經進城了,還擺什麽這模樣做什麽?”

然後眾勳貴子弟皆是哄然一笑,一下子就沒了原來的樣子。

各自散的散,笑的笑,一邊抹著鼻涕,一邊紛紛上前跟馮永打招呼,“兄長,好久不見,當真是想煞我等了!”

“哈哈,我也想煞各位兄弟了!”

關姬關心關興的身體,所以提前回府上去了。

至於黃姬和阿梅,自然是半路就下了官道去馮莊。

趙廣和王訓身上有軍職,又立了功勞,則是要跟著去吃賞功宴。

剩下馮永李遺楊千萬三人,雖然也同樣立了功勞,但名義上並非是在南征大軍中任職,卻是沒有資格上賞功宴。

“可惜兄長立了這般大的功勞了……”

當下就有人覺得有些可惜。

“有什麽好可惜的?丞相處事公正,自然不會少了兄長的好處。”

作為錦城興漢會領頭人之一的鄧良開口反駁道。

“維哲說得對。”

馮永笑著說道,“一頓賞功宴而已,吃不吃也就是那麽一回事。再說了,我們還需要用賞功宴這等事情來給臉上貼金嗎?”

說著,又扯了扯身上的錦袍羽絨服,“經過今天這麽一出,這衣物也算是出名了。以後我們就等著數錢就成。”

“對對對!兄長大名,全大漢如今誰人不知?這賞功宴,吃與不吃,也都一樣。”

糜照也跟著附和道,“再說了,兄長吃不了賞功宴,我等不是已經給兄長準備好了接塵席嗎?兄長,我們也進城吧?”

“好,前頭帶路!”

馮永意氣風發,指著前頭的城門說道。

“得令!”

眾勳貴子弟哄然地前擁後簇地擁著馮永三人一齊向城裏而去。

“玉瑤閣?”

馮永被眾人擁到城內一閣樓前,擡頭看了看名字,笑道,“這名字起得倒是風雅。”

只見這閣樓名字風雅,甚至連帶著閣樓的建築風格也別有一番風味。

“如何不風雅?這閣樓乃是借用了兄長的文章呢!”

糜照在一旁笑道解釋道,“兄長請看這閣樓兩邊,還學著咱們東風快遞的倉庫大門,掛了兄長的兩句詩文。”

“哦,我看看。”

隸書繁體馮永雖然看得懂,但還是稍微有些吃力,只見他一字一句地念道:“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對!兄長你再看,那玉瑤二字,是不是正是取‘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中的玉和瑤二字?這連起來,不正是兄長那首清平樂麽?”

“你這麽一說,我這才發覺。”

馮永附掌一笑,“這家閣樓的東家倒是好巧的心思。”

“還不止呢!”

糜照似乎說上了癮,俊秀的臉上竟然帶上略帶著與平日裏的氣質所不相符合猥瑣笑容。

“裏頭的雲依容小娘子,連名字都是從兄長的詩句裏取的,那可是絕色美人。這個閣樓啊,今天會裏的兄弟早就一起包下來了,不接待別人,只接待會裏的兄弟。”

“到時候,兄長可叫那雲依容小娘子過來專門給兄長唱曲跳舞助興……”

話音未落,眾勳貴子弟皆是會意嘿嘿一笑。

“這是……女閭?”

馮永臉色一僵。

“對啊,正是女閭。不瞞兄長,這女閭雖是今年才新開,但如今也算是錦城排得上名號的呢!拿來與兄長們接風,最是合適不過……”

這特麽的不就是大夥一起去大保健?

不過可能比大保健高檔一些,畢竟青樓可不是簡單的妓院。

所以,這算是個高級會所?

“你們經常來這裏?”

馮永臉色一沈,環視了一下眾人。

“兄長說得哪裏……話?”

糜照正說著話,突然看馮永臉色陰沈下來,不禁打了個磕絆,“這些日子以來,大夥的花銷都拿去買了菉豆,哪有錢來這裏?這裏可是有名的銷金窟呢!”

“大夥今天是一起攢了錢,這才能包了這裏……”

糜照也不知為什麽,越說越是心虛,聲音也漸漸低了下去。

馮永建立興漢會後,雖然沒有過多地在錦城逗留就去了南中,但興漢會眾人先是沾了南征的功勞,然後東風快遞的成立,很明顯就是會長給大夥的福利。

今天又讓大夥在陛下和丞相面前大出風頭。

更不要說這錦袍羽絨服後面要賺多少錢,還有兄長手頭上還有多少好處……

反正聽不知名人士講,兄長這一趟南中之行,收獲極多。

所以興漢會的兄弟,這一聲兄長那是叫得心甘情願,同時他們知道的事情越多,就越是對兄長心存敬畏。

當兄長傳信過來,說打算讓大漢天子親自來做這個羽絨服的推廣的時候,不知驚掉了多少興漢會兄弟的眼球。

兄長的門路,要比絕大多數人深得多,廣得多!

如今一見馮永臉色不對,眾人登時收聲。

偏偏就在這時,閣樓內走出一個優雅風韻的婦人,對著馮永行了一禮,柔聲道,“馮郎君到了門前,如何站在這裏,不進閣內?”

“你認識我?”

馮永問道。

“雖從未見過,但久聞大名。”

婦人溫柔一笑。

馮永臉上的陰沈散了開去,展顏笑著點頭道,“不認識就好,不然太熟了,我就不好下手。”

說完,對著身邊的糜照吩咐一聲,“弘亮,帶人上去,拆了這閣樓的牌子和大門。”

此話一出,頓時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以為聽錯了。

“兄……兄長……,你說什麽?”

糜照吃吃地問道。

馮永眼中帶著寒光,看了糜照一眼,重覆了一遍,“我說,讓你帶人上去,把這這閣樓的牌子和大門給我拆了。”

吐字很清晰,每個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老鴇一聽,這馮郎君包下了場子,不是過來行樂,竟然是過來砸場子?

當下一聲尖叫:“馮郎君敢爾?你可知妾上面的人是誰?”

“你是說睡你上面的,還是騎你上面的?”

馮永臉上露出譏笑,卻是不願再跟她多說一句話。

轉而又對著糜照說道,“看來弘亮家風嚴謹,與我等終不是一路人。”

然後又對著鄧良問道,“維哲敢否?”

鄧良大笑一聲,挽起袖子,一揮手,吩咐道,“來人,跟我上!”

當下就有幾人越眾而出。

糜照咬咬牙,亦是帶頭出來,大聲道,“兄長何以如此小視小弟?”

當下直接撥開擋在前面的老鴇,竟是第一個抽出長劍,直接砍向那兩邊的詩句。

“好!”

眾勳貴子弟皆是十幾不到二十的年紀,容易熱血上頭,如今見有人率先動了手,而且此事就算是有人怪罪下來,那兄長也是第一個頂缸,怕什麽?

當下紛紛上前,轟然踹門砸門,興高采烈地拆牌匾,登時把好端端的風雅閣樓鬧成了一片混亂之地。

“來人啊,來人!裏頭的人都死絕了嗎?快出來,有人鬧事了!”

老鴇嚇得尖聲大叫。

“誰敢在玉瑤閣鬧事?”

女閭護院紛紛跑出來,帶頭的還沒明白怎麽一回事,就直接被楊千萬一拳頭砸過去,鼻血噴得老遠,同時倒地不起。

只聽得馮永大喝一聲:“誰要是敢反抗,直接砍翻了事!反了這些奴才!有事我擔著!”

“諾!”

眾人紛紛應下。

只聽得“轟隆”一聲,上好的紅木做成的大門就這麽被眾人齊齊用力,終於拆倒在地,拍起一大片灰塵,就連那牌子也被砍成得七零八落,慘不忍睹。

甚至還有人對著閣樓裏頭躍躍欲試。

閣樓護院面對著這些興奮得跟瘋子一般的官二代,看到有不少人甚至還直接拔出劍來,當下還真不敢伸手阻止。

若是一個兩個來鬧事倒也罷了,他們仗著背後的人,倒也敢把鬧事的人制服。

但眼前這些人,不但人數比他們多,而且很明顯沒一個來歷小的,這已經不是鬧事的範圍,簡直就是神仙打架,若是自己上前,死了也是白死。

除非背後的人能出現在他們面前直接下令。

倒是老鴇對著馮郎喊道,“馮郎君,我玉瑤閣沒得罪過你吧?即便有個是非,也要講清楚不是?”

馮永滿意地看著興漢會的一幹眾人在瘋狂搞事,當下便慢條斯理地回答道,“你用了我的詩句,問過我的意見了?”

老鴇一聽,一口血差點噴了出來。

他人得了好文章,皆恨不得全世皆知,舉世傳誦,你這馮癲子,竟是反著來的,不按套路行事?

“這首清平樂,是我送與張家小娘子的,可不是讓你們用在這種地方的。”

馮永此話一出,興漢會的眾人終於恍然過來:看來兄長跟張家小娘子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刺激,真刺激!

這一趟出來,既在天子和丞相面前出了風頭,又鬧了事,最後還聽到了兄長親口承認與張家小娘子之間的事情,不枉在這大冷天凍了一天。

值了啊。

至於鬧完事後應該如何收場——反正有兄長頂著,怕什麽?

“去,把那個什麽雲依容的帶過來,讓我看看究竟有幾分姿色,竟然敢拿我這詩句當名字。”

早就有人按捺不住地沖進去,不一會兒,直接就把一個小娘子帶到馮永面前。

進去的人有些幹笑跟在後頭,搓搓手,“兄長,這雲小娘子,還當真不賴。”

馮永定眼看去,只見這女子姿色卻是極佳,再加上受了驚嚇,面帶驚惶之色,更令人覺得楚楚可憐,心生憐惜。

馮永背著手,繞著這個小娘子走了一圈,“嘖嘖”兩聲,“我見猶憐,倒也有幾分姿色。”

老鴇壯著膽子,哆哆嗦嗦地過來,開口道,“馮郎君,雲娘子這個名字,不是她自己取的,還望手下留情。”

“我是那種不明是非之人?”

馮永瞟了一眼老鴇,毫不客氣地說道。

你現在覺得自己很有是非?

老鴇心裏大罵。

“再說了,這等侍奉過多人的女子,我還看不上眼。只是這名字以後再不能用了,否則……”

馮永說著,又看了一眼正躍躍欲試的眾人,不言之意,不喻而明。

“明白明白,妾會把這話告訴東家。”

老鴇連連點頭。

“少拿你們東家嚇唬我,拿個女子做生意的人,我馮永還真看不上眼。”

馮永擺擺手,對著眾人說道,“這裏的宴席是吃不成了,若是大家不介意,就到我莊子上去吃,管飽!”

“好,兄長莊子上的吃食,小弟等人那是早有耳聞啊!”

眾人皆是大聲附和。

然後又擁著馮永等人直接向城外的莊子而去。

等錦城令呂乂接到玉瑤閣的報案,帶著人前去察看時,只看到玉瑤閣大門那裏一地的淩亂。

只見他吸著涼氣,咬著牙問:“這確定是馮郎君幹的?”

“錯不了呂縣令,能讓那麽多的勳貴子弟一齊喊兄長的,錦城裏只有馮郎君了,而且他本人也親口承認了,還說了若是有人要找他,就去城外的馮莊。”

玉瑤閣的老鴇一把鼻涕一把淚,這年頭,砸人門牌的人都這麽囂張嗎?

“是不是你們起了什麽沖突,或者是閣裏的娘子沒好好侍奉好人家?嗯?”

呂乂說著,又揚了揚下巴,示意了一下那頭楚楚可憐的雲依容小娘子。

馮郎君啊,那可是馮郎君啊!

呂乂當真是不想接這個案子。

身為錦城縣令,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馮明文身後的關系有多麽地覆雜?不但如此,而且他還知道一些常人所不知道的內幕。

再說了,也沒聽說這馮郎君有什麽不良嗜好啊,比如說橫行霸道,欺壓百姓之類的——當然,喜好定過親的女郎這種事情咱先不提。

怎麽他才從南中回來第一天,就幹出這等事情?所以,一定是你們閣裏的娘子沒好好侍奉人家,這才惹得人家不高興了,對不對?

老鴇一聽,立刻就叫起撞天屈來,“呂明庭,你這是冤枉我們了,那個馮郎君,連閣樓的大門都沒進,就直接叫那些人砸牌子。”

“他還說了,閣樓裏所用的詩句沒經過他的同意,所以才叫人砸的,連閣裏的娘子名字,都得要改名字。”

“嘶!”

呂乂又吸了一口冷氣,這麽霸道?

“為何?”

“他說那詩句是寫給張家小娘子的,他人不得隨意使用……”

嗯?

嗯!!

呂乂猛大瞪大了眼。

這消息,好像有些勁爆啊?

然後再想起馮郎君準備向關家提親的傳言。

呂乂猛地又打了個激靈,勁爆,果然是勁爆無比!

“所以說,你們還是得罪了人家不是?”

啊?

老鴇立刻傻了眼。

只聽著呂乂義正辭嚴地說道,“此事有些覆雜,待本府回去好好調查一番,再行處理,介時自會給你們一個交待。”

說著,帶著人匆匆地走了。

玉瑤閣背後的金主,不是個普通人物,再加上眾多的勳貴子弟參與,又牽扯出張君侯家的小娘子,呂乂隱隱約約感覺到此事的不簡單。

這已經不是他所能解決的問題。

今天又是丞相回來的第一天,如今丞相正在皇宮裏和陛下慶功呢,他又哪來的門路去宮裏稟報?

但案子又不得不辦,所以他只能先拖上一天,同時為了避免落人口實,又讓人去錦城外的馮莊通知馮永一聲,說由於他牽扯到一樁案子,不得隨意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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