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上畫面最後就定格於山丘上的那座並不起眼的墳塋，最後又漸漸變得模糊，如蒙上雲霧，最後雲霧也徐徐消散，最後又變成了慣常的六個大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葉留雨和陳楓才緩緩恢覆心神。二人不可思議地看著石碑，震撼之餘，都帶著深深的思索。

他們又看了看對方，一言不發，卻清楚，剛剛經歷的一切仿佛是真的發生了一般。二人都能夠回憶起經歷的種種細節。這不像夢那般是零碎的片段，而是有血有肉的生活。

這一刻，二人都有種已經活了一輩子的感覺。

二人又默默待了很久。這時候，他們感覺到對對方無比的熟悉了。因為，他們曾經一起耳鬢廝磨，生活了一生。

陳楓和葉留雨又觀察了一番自己，縱然經歷了一生，可是他們的年齡並沒有變，容顏自然也沒有。葉留雨的傷早已好得非常徹底。

不過，二人變化最大的則是自己的修為。此時，葉留雨已經是高階秘宗了，而陳楓也在不知道不覺中跨入了秘宗的境界。

這委實有點不可思議。

葉留雨在中階秘宗停滯了很久了，距離高階秘宗是一步之遙，缺少的只是一個契機。哪怕沒有剛才的經歷，只要她遇到別的機緣，有感悟，便可以突破。可是從高階秘師跨入秘宗境界卻不然。

秘師成為秘宗，有兩個極為關鍵的步驟：一是將全身的秘力都凝成液態，二是液態秘力進一步壓縮成為秘丹。陳楓之前在皓雪的幫助下跨入了高階秘師的境界，但是他也只是做到將體內大部分秘力壓縮為液態，但還不是全部。另外，縱然做到了這一點，液態的秘力凝成秘丹，這一步也非常困難，往往要一次次嘗試之後才可能成功。每一次凝練失敗，未成形的秘丹潰散，不僅會讓液態的秘力轉為氣態，而且還會有大量損耗。秘者要重新凝練，往往要再度修煉很久才可以。

可是，這樣艱難的兩個環節，陳楓卻在不知不覺中完成了。之前，他服用了“十死九生”中獲得的秘藥獎勵，又吸收了虹霓仙子那件上品秘寶中的光明能量，修為有了很大躍升，但仍不具備進階的條件。所以，這個結果實在出乎意料！

震驚於自己修為的提升後，二人自然而然感受到了對方身上的變化。

“你竟然進入秘宗境界了！”葉留雨同樣無比震驚。她甚至懷疑，關於這個世界的記憶都是不真實的了。畢竟，她剛剛經歷了完整而真實的一輩子，再回首這個世界過去的歲月，真的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兩個人都需要平靜一番。

很有默契地，二人都坐倒在石碑前，仔細品味。品味經歷過的一生，品味漫長歲月之後的積澱，品味修為提升後的感悟。

一生的積澱，哪裏是片刻之間就能領會的，二人對此也只能淺嘗輒止。不過，石碑中經歷的一生給他們的印象是如此深刻，短時間內他們都不會遺忘，可以留待以後慢慢品味。

對於修為的提升，葉留雨是最先適應的。看到陳楓還在慢慢摸索，她便徐徐將自己從秘師晉升為秘宗之後的心得感悟盡數告訴了陳楓。

葉留雨的這些經驗，對陳楓來說是無比珍貴的。葉留雨不僅僅是一個秘宗，還是宗主，還修煉積累的經驗，在目前的秘界之中都是拔尖的。由於二人的交集，葉留雨已經無比在意陳楓，因此毫不吝嗇，講解得十分認真。陳楓的領悟力也很強，舉一反三，偶爾問一個問題，便能夠抓住關鍵。因此，如何穩固目前的修為，如何運用秘丹發揮秘宗的實力，陳楓都有了一個十分明確的概念。對於此時的陳楓來說，葉留雨說的這些，比一件兩件秘寶都要珍貴。秘寶可以靠財富來直接獲得，而這些經驗只能夠靠時間慢慢積累，而且還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積累的。哪怕是很多秘宗都有這種經驗，可也不會傳授得如此仔細且真誠。

講述完畢，葉留雨笑了：“現在我終於知道你的修為會提升的這麽快了。你的運氣足夠好，領悟力也足夠好。這一次，我能夠這個際遇，也多虧你。”

葉留雨之所以將其稱為際遇，一點也不誇張。對她來說，這一次修為的提升還是次要的，經歷一生的感悟才最為珍貴。

葉留雨和陳楓度過了兩人從略略生疏到突然無比熟悉的那種尷尬，終於漸漸變得從容一些。葉留雨問：“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嗎？”

陳楓點點頭，說：“記得，那年我三歲，在我家大門口見到你，你穿著一件紅色的花襖。”

葉留雨不由笑了起來：“我問的是這輩子。”

陳楓微微一窘，忙說：“這輩子也記得。那時候你正誅殺一頭赤虎，而我還是流雲宗的弟子。”

人們談起某件往事有時候會感慨恍如隔世，但是二人現在回望過去，林林總總都能有這種感覺，真是奇妙。

葉留雨說：“我對境界的領悟，現在隱隱到了第二個境界了。秘者對境界的領悟分為四個境界。一為有法，對天地法則有所了解，並能以此提升自己的戰鬥力和修為。二為無法，能夠打破常規，真正掌握天地法則，但仍無法突破固有天地法則的束縛。三為破法，在掌握天地法則的基礎上，有前人從未有過的領悟。四為造法，通過熟悉、了解、掌握、運用、看破萬般天地法則，創造出屬於自己的道，並將自己的道與現有的天道相互印證，完善自己的道，達到一種無休止的境界。這四種境界，與秘者的修為又聯系但又沒有必然的聯系。我看過你施展秘術，相信你應該也達到第二個境界了。”

陳楓點點頭，但是他覺得，秘界習慣說的四種境界，其實也未必清晰。畢竟秘界之中的法則有許多種，一個秘者在某種法則上的領悟也未必能完全用言語表達清楚。正所謂“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對於法則的領悟和掌控，很多時候完全是某個契機就能觸發的。

當陳楓說出了這種認識後，葉留雨讚許地說：“單單你這點看法，便有點破法的味道了。”

二人彼此交流，各有收獲，本覺得對寶藏的探求可以暫時放一放，誰想到就在這時，有人來到而來石閣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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