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闊點了點頭道：“已經沒幾年了，到時你們自會知道，而我梁山這四、五年的發展，照眼下的速度，未必能擋得了北方敵國的鐵蹄，所以，還需努力再努力才行啊。最好不要到靖康年間，我們就有能力抵禦北牧野蠻鐵騎，提前滅了他們，不然……”

王進此時也信了顏闊的話，踏前一步，深施一禮說：“大頭領！王某一介武夫，適才多有得罪，從今後定當揭盡所能，將我梁山軍馬訓成一支戰軍；若六年後，果真年號改為重和，我王進就是死，也要跟隨頭領，哪怕流盡最後一滴血，也絕不讓外族賤踏我中原。”

顏闊伸手將王進扶起來：“元帥言重了，顏某不才，只想帶起一軍，能為我大漢民族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只是現在來看，憑我梁山的幾百人要想阻止金國幾十萬大軍的滾滾鐵流，是萬萬不能的；首先，我們頂多只算義軍，無論如何，短短四、五年時間很難聚起幾十萬軍隊。

其次，大宋對文人及其善待，所以，名門望族，仕子才俊也不會歸附，並支持我們，這也是我為什麽現在就要辦學、想盡辦法賺錢的原因所在。因為我們不但要逐漸發展壯大，還得要有自己的人才培訓手段，要有自己的根本，不然，就算將來我們打下了城池，奪了州縣，誰來管理？

其三，金國的完顏阿骨打並非庸才，他也知道，我大宋中原如同一頭睡獅，外敵不來，自己人關起門打，怎麽都可以，一但外敵入侵，定會招來強烈反擊。所以，對大宋來說，可以偷襲，可以內亂，但不能把中原百姓這頭睡獅驚醒了，攻破京城，拿到若大好處後，金國就會急速後退撤出中原。我等提前領兵去京城肯定要被當成亂軍，但等到金兵打來才去，只怕到達京城時已經於事無補了。

所以，要想改變這結果，除非我梁山在五年之內，聚兵至三、五萬，特別是騎兵，至少要達到兩萬以上；然後揮師北上抗遼、抗金，成為真正義軍。漸漸得到世人承認，並盡可能將金國大軍擋在黃河以北，這個難度有點大啊。別的不說，僅騎兵一項，大宋禁軍都嚴重缺馬，我們能到哪裏弄來軍馬呢？哎！每每想到這些，我是撤夜難眠吶。”

誠伯聽完拱手道：“為事在人，成事在天，少爺如此操持，已經盡力，也不要想太多了。只不過我梁山雖有抗敵外族之心，也不可操之過急，擴軍太快，一則良莠不齊，根基難穩；二則容易引起朝廷註目，非我梁山之福啊。”

信伯也站了出來：“是啊，這破朝廷對外敵用兵不行，對內下手可是陰狠手辣，絕不留情，我們還是徐徐圖之，待朝廷和他們拼得兩敗時，咱再下手最好。”

顏闊苦笑道：“唉……，當初我的計劃是在咱家那小避暑山莊上發展，做個富家少爺，等賺夠了金銀，萬一真的打起仗來，就搬到遠離戰火的南方去，混吃等死；誰想到一夜之間，我顏家就被定了私通敵國的大罪，頃刻間灰飛煙滅。我等逃到此地，身背賊名，不努力就無法求存，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如今，咱們既然能聚起許多人來，就該考慮為國為民，至少要為我華夏民族做些事。人這一生，二十歲前不懂事，五十以後動不了，短短三十多年的黃金歲月，總不能碌碌無為吧？我決心已定，值此民族危難之際，無數百姓性命攸關的時節，絕不能秀手旁觀！”

王進聽了，更是動容，心中暗想：原來，他沒上山落草前，就已經知道了未來之事，而且已經在籌劃了，只可惜這世道不容忠臣良民吶。這水泊梁山反倒是一塊凈土，想到這，他再次拱手道：“大頭領不要灰心，我梁山雖是草創，但大氣磅礴，宗旨明確，只要我等盡心為民，這天下英雄豪傑並不都是睜眼瞎，赤膽忠心的仕子俊才，也不都是只懂讀四書五經，想來，五年之內聚兵數萬應該還是有些希望的。”

顏闊點了點頭說道：“希望如此，好了，不說這些了，這還有顆土地雷，我再試給大家看看效果。”

顏闊換了個位置，跑到一百多米左右的地方，將那顆比手榴彈大了四、五倍的地雷埋好，掛上弦，跑了回來說道：“請大家爬在地上，這個塞的火藥比手榴彈多了五倍，直接用手扔，普通人不太可能，除非人人都有我這樣的力氣，不過它可以預先埋在敵人經過的路上，或其他可能經過的地方，敵人來後，一拉這個繩子，裏面的紅磷擦片摩擦生熱起來，點燒內填的火藥就會爆炸了，大家看好。”

“轟！”一聲比手榴彈更加巨大的爆炸聲傳來，土石齊飛，地上突然被炸出一個三、四米寬，一米多深的大坑。

煙土散盡，爬在一百多米外的幾人身上，頭上都是碎土，施文更是用手拍著頭：“師尊，這個比打雷還響啊，我這耳朵都震得‘嗡嗡’直叫。”

王進倒沒事人一般，跳了起來就沖向地雷爆炸的地方，顏闊也扶著二老過去。王進站在坑邊上，東看看，西看看：“頭領，如果這東西預先埋於地下，等敵軍路過時一拉繩子，這一下只怕幾十人都要傷亡了啊，果然比那什麽……那個，哦，手榴彈還要可怕。”

顏闊笑道：“當然了，我可是放了比手榴彈五倍的火藥呢，如果是有足夠時間，還可以在地雷四周及頂上鋪填一層碎石塊，那威力可就，那怎麽說來著……呃，天女散花啊，呵呵。”

施文從旁邊的一株樹上拔下一塊生鐵做成的地雷碎片道：“這要是射到人身上，絕對也是透體而過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王進在四周樹上，石堆上都看了一圈，臉上興奮之色根本隱不住：“大頭領，今天試的這兩樣東西如果足夠多的話，我想我們只要有三萬人就敢敵金國三十萬大軍。”

顏闊搖頭道：“問題就在這了，這東西你也看到了，與大宋軍中所用火藥不同，威力更大，同時，生產工藝也更加覆雜，暫時不能大批量生產，都得要用在最急需的地方。其次，特別是這手榴彈，它投得不會太遠，屬於中近距離武器。剛開始的幾次突然襲擊可能效果不錯，但用得多了，敵軍會用強弓勁弩來壓制的。

還有，這兩樣東西也有缺點，由於密封材料的關系，雨水天就不能拿出來用了。所以，我還在研制防水的辦法，現在火器作坊考慮的方法是在封口處，塗抹雨傘和帳篷上用的桐油來防水，但桐油也有水份，容易打濕引線，所以，進一步的改進還在試驗之中。同時，還有比這兩樣東西好用的遠程武器，也在加緊試制中，想要成軍制裝備軍隊，咱們的路還遠著呢。”

王進聽了一想，還真是有它的局限性，嘆了一聲道：“細細想來，還真是有些掣肘之處啊，不過已經了不起了，能想到桐油來防水，想來離成功也不會太遠了。況且，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靈活運用好這兩樣東西，哪怕只能在幹天使用，也將是我們制勝的法寶。”

顏闊苦笑了一下轉頭對誠伯說：“誠伯，你還需留心一些，如果遇到好的鐵匠時，一定想辦法說服他來投我梁山，咱們現在批量生產的工藝還太落後，火器生產暫時只能靠手法高明的鐵匠來挑這重擔了。”

誠伯連忙應下，並說道：“少爺放心，我會留心的，到時真遇上好的鐵匠，我就是綁也給少爺綁來就是。”

顏闊連忙擺手制止道：“不行，一定得自願，千萬不能強拉上山，更不能耍手段陰別人上山。別忘了咱們梁山的宗旨，是保國安民，不是擾民，更不能坑民。”

誠伯苦笑一下回道：“完全自願的，就只能象現在這樣的罪囚，或是活不下去的流民災民，畢竟我們在世人心中還是占山為王的草寇呀。”

顏闊聽了也是搖頭：“是！這點無可否認，那就慢慢來吧，不管怎麽說，我還是不能同意強行拉人上山。”顏闊想到原書中宋江和吳用耍陰謀弄手段，陰人上山的事就反感。

信伯這時卻接道：“郭開在山下開的作坊倒是招了幾個鐵匠，但手藝只能算是一般。而且，如果公開作坊是一夥占山為王的梁山的產業的話，只怕也難說得上山。”

誠伯也說道：“據我濟州府的鋪面上傳來消息，近來不知從哪裏走漏的消息，已經傳出梁山上來了一夥強人，濟州府已經在暗中調兵，想來是想對付我們了。”

“這麽快？我們一直低調，也沒有搶掠附近客商大戶，更註意隱藏行跡，我原以為至少也得一年左右時間，怎麽這麽快就暴露了呢？”顏闊有些不解。

誠伯輕嘆一聲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吶，少爺一直低調，也一直讓咱們的人進出註意隱藏行跡，但可能有人不想少爺一直低調，不被發現呢？”

顏闊心中一動：“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暴露我們？這……難道會是柴大官人？我覺得不會吧。他也是想做大事的人，更是講義氣的人，不可能。”

王進想了想說道：“會不會是那白衣秀士王倫，你不是說那是個小人麽？你得罪過他，他又是去投柴大官人的，萬一他從側面聽了一些消息，然後……”

顏闊眉頭一皺：“這倒是有可能，哎，不管是什麽人洩露的，總之，官府已經註意到，並準備對我們不利，王元帥，你覺得我梁山兵士現在可有一戰之力了？”

王進毫不猶豫說道：“如果只是濟州一府之兵，不會超過五百人，因為再蠢的知州也不可能盡起全府之兵來剿我們這樣名不見經傳的小山寨。不僅是看不上眼，他還得留下防守的兵力呢。這樣的話，應該不成問題，如果大頭領能拔幾十個剛才那兩種……什麽彈和那什麽雷，就更不成問題了。”

顏闊笑道：“這東西雖然試驗成功了，但還沒開始大批量生產呢，這樣，三天之內我趕制出四、五十顆來，看能不能派上用場。”

王進道：“也行，我知道宋兵調派程序，就算他們今天決定打我們，下報上審，也得有十幾天時間，我會做好準備的。”

顏闊一揮手道：“好！信伯給我加派十多個人手，連夜趕制手榴彈和地雷。還有，誠伯，找些人手秘密下山，四處張貼布告，宣揚我梁山替天行道，保民護國的大義，既然已經洩露，有些事該提前做了。”

顏闊有條不紊地發出一道道命令，依然一幅大將風度，眾人都覺得這大頭領果有大才，跟隨他應該是錯不了的。

“走，回大寨去，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先吃飯再說。”顏闊招呼眾人一聲，帶頭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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