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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先聲奪人【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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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五日晌午前後,翟章與司馬錯二人率秦魏聯軍抵達陶邑城西,於陶邑西郊徐徐排列陣型。

刨除掉各自留下負責建造營寨的一萬軍隊,目前秦魏兩軍的兵力還是非常趨近的,秦軍五萬餘,魏軍為五萬六千左右,不過考慮到已得到自由行動權限的華虎、華虎麾下四千騎兵,因此總得來說還是魏軍的兵力較多。

可論士卒的素質,除方城軍以外的魏軍,那就不如秦軍了。

哪怕是隔著老遠,蒙仲仿佛亦能感受到秦軍那種磅礴的求戰欲,用一句話來形容秦軍頗為貼切:不用告訴我敵人是誰,只要告訴我敵人在哪裏。

反觀翟章麾下的魏軍,甚至於包括蒙仲麾下的方城軍,此刻的士氣,或者更準確地說是戰鬥熱情,就遠不如秦軍炙熱。

見此,樂進私底下對蒙仲說道:“秦國兩年發動三場戰役,縱使犧牲十幾萬人卻仍有源源不斷的兵力,這不是沒有理由的。”

蒙仲微微點了點頭,他知道,是衛鞅提出的軍功爵制使秦國上上下下充滿了攻擊性,且使秦國成為了一個極具侵略性的國家,論秦人對外擴張的執念,這是中原諸國所無法達到的。

片刻後,蒙仲騎著馬到了陣中的空地,只見在那裏,司馬錯麾下的大將晉鄺正站在戰車上,頗顯不耐煩地等著蒙仲。

原來,蒙仲與晉鄺是分別由翟章、司馬錯任命的中軍大將,簡單地說,這場仗除了翟章、司馬錯二人以外,就數蒙仲與晉鄺擁有次級指揮權。

為了更好地配合作戰,翟章與司馬錯將各自的本陣設在一處,而蒙仲與晉鄺,也需要在彼此可以溝通的距離下來指揮此地的秦魏聯軍,免得出現指揮上的混亂。

“晉鄺將軍。”

“方城令。”

二人彼此見禮。

說起來,盡管晉鄺前一陣子還能蒙虎、華虎等人在商議軍議時發生了沖突,但是對於蒙仲,晉鄺還是頗為尊重的,其中原因不難猜測,無非就是蒙仲幾次挫敗了秦國的對外戰爭,使晉鄺等秦國的將軍感到忌憚罷了。

見秦魏兩軍皆已準備就緒,晉鄺便派了一名將領前往前方齊趙聯軍的營寨搦戰。

而此時,住在陶邑城內的奉陽君李兌,也早早就收到了秦魏聯軍襲來的消息,於是帶著隨從立刻來到城西的營寨,即趙將趙希、廉頗二人駐軍的營寨。

在這座營寨西營門一帶的哨塔上,奉陽君李兌帶著趙希、廉頗、董叔等人,登高眺望著遠處的秦魏聯軍,待看到密密麻麻多達十幾萬的秦魏聯軍時,李兌亦感覺頭皮發麻。

誠然,他麾下確實有十萬趙軍、五萬齊軍,但這並不表示他願意跟十幾萬秦魏聯軍交戰。

這不奇怪,雖說他在趙國確實是權傾朝野的權相,發出的命令現如今比趙王何還要管用,但無論如何,他終歸是趙國的臣子,自然不希望他趙國的實力在這場仗中受到太大的損害。

因此如果允許的話,他傾向於跟秦軍的主帥好好談談,勸說對方退兵,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對面秦軍的主帥似乎鐵了心站在魏國那邊。

“報!”

片刻後,底下有李兌的近衛急匆匆奔來,抱拳說道:“啟稟李相與諸位司馬,秦魏聯軍的將旗已打探清楚,秦軍的主帥乃秦國漢中郡守司馬錯,魏軍的主帥乃魏國大司馬、鄴城令翟章。”

聽聞此言,奉陽君李兌的面色變得愈發深沈。

翟章,那可是他的老對手了,當初趙主父還在世時,李兌與安平君趙成就駐軍在中牟,時不時地就曾經跟鄴城的翟章發生一些摩擦,彼此知根知底。

而司馬錯,作為秦國碩果僅存的老輩名將兼三朝元老,司馬錯在中原的威名雖遠不如魏章、嬴疾等人,但也不失名將的讚譽。

今日這兩位聯手來討伐自己,縱使是奉陽君李兌亦感到頗為棘手。

此時,廉頗憤憤地說道:“秦魏兩軍好是狂妄,初至此地,不先立寨,竟敢率眾前來搦戰……”說著,他轉身對李兌說道:“李相,在下懇請作為先鋒,為李相擊破這兩支軍隊!”

李兌壓了壓手,示意廉頗稍安勿躁。

他知道廉頗有勇有謀,倘若換做在平日裏,他多半會同意廉頗的建議,但這次,實在是利害太大。

想了想,他問趙希道:“趙希,依你之見,我方可有出營應戰的必要?”

趙希聞言思忖了片刻,搖搖頭說道:“秦魏聯軍人多勢眾,且我等對其並不過多了解,依在下之見,還是先觀望幾日為好……”

從旁,廉頗皺眉說道:“趙司馬,秦魏聯軍前來搦戰而我方拒不應戰,恐傷士卒們的士氣……”

正說著,原本在營外搦戰的那名秦軍軍官退了回去,換了一名魏軍的將領,正是樂進的副將於應,只見此人帶著寥寥數十名魏卒在營寨外破口大罵,其中大概,無非就是嗤笑齊趙聯軍膽怯無能,不敢出戰。

見此,奉陽君李兌雖心中惱怒,但還是忍著怒氣安撫諸將道:“彼未曾攜帶任何攻城器械,必然不敢就此進攻我軍的營寨,我等先靜觀其變……”

除廉頗對此有些不滿外,其餘諸趙將皆點了點頭。

此時,遠遠看到趙營在魏將於應的羞辱與挑釁下毫無反應,秦將晉鄺略帶幾分笑容對蒙仲說道:“趙人比我想象的要懦弱……彼據守不出,如之奈何?”

蒙仲盯著遠處的趙營看了片刻,平靜地說道:“先設法挫傷趙軍的士氣……”

晉鄺點點頭,轉身對身邊的近衛吩咐了幾句。

片刻後,五萬秦軍陸陸續續地開始示威的行為,即軍中士卒用手中的兵器敲擊盾牌,以此發出整齊而響亮的巨聲。

“梆梆梆”

“梆梆梆”

不得不說,那聲勢,就連蒙仲亦忍不住轉過頭,略帶驚詫地打量秦軍的陣列。

說起來,似這種方式的示威,似乎是秦國軍隊特有的威懾方式,記得當初白起在方城、陽關前也曾用過,效果絕佳,唬地當時方城軍的新卒們面色發白、手足無措。

所謂的先聲奪人,大概指的就是這個意思吧。

“很不錯的示威方式。”

蒙仲點點頭稱讚了一句,旋即亦下令他魏軍效仿秦軍的做法,這使得那梆梆的巨聲更是強勁了一倍有餘。

見此,晉鄺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蒙仲,但也沒有說什麽。

平心而論,似這種示威方式真的有用麽?

事實上是有用的,而且非常有效。

這跟兩頭猛獸在山林中遇到一樣,它們並不會立刻就撕咬起來,而是會相互吼叫,一方的吼聲更響、更大,就難免會讓另一方感到畏懼這是動物的本能。

而人,其實也是一種動物,他們習慣於順從“氣勢”。

就好比此刻,秦魏兩軍的士卒紛紛用手中的兵器敲擊盾牌,聲勢徹底蓋過了趙營那邊,漸漸地,他們心中便不再迷茫、不再膽怯,因為他們覺得,己方的氣勢如此浩大,豈有不勝不理?

沒錯,這是一種心理上的暗示。

反觀趙營內的士卒,此刻就像曾經的方城軍新卒那般,在秦魏聯軍那氣勢浩大的兵戈敲擊聲中,一個個面如土色、腦門發汗。

縱使有些趙軍士卒氣不過,朝著營外的魏將於應等人大罵,但這些罵聲,也被秦魏聯軍那敲擊盾牌的洪流所徹底淹沒。

我軍的氣勢……被徹底壓制了。

奉陽君李兌發覺了不對勁,皺著眉頭打量底下的趙卒,且見這些士卒一個個面露驚慌、不知所措。

“原來如此,示威……這就是你二人的目的麽?翟章,司馬錯?”

他喃喃自語道。

倘若說此前李兌就沒有什麽把握擊敗對面的秦魏聯軍,那麽眼下,他就更加不敢出戰了,畢竟對面秦魏聯軍的氣勢實在是太強了,叫人望而生畏。

足足過了一刻辰,秦魏聯軍那敲擊盾牌的聲音這才漸漸停下,此時,蒙仲盯著遠處的趙營看了片刻,對晉鄺說道:“看樣子,趙軍應該是不敢出戰了,你我兩軍繼續留在這裏,只是徒然消耗士卒們的體力,且會讓趙軍有機可趁,不如先退……”

這樣就退了?

晉鄺楞了楞,不解問道:“那接下來呢?”

只見蒙仲瞥了一眼遠處的趙營,平靜說道:“今趙軍氣勢被你我兩軍所奪,短時間內不敢與我方正面交鋒,倘若他想要扳回氣勢,就很有可能會在今晚夜襲我聯軍,趁我聯軍初到此地,尚未站穩腳跟,伺機偷襲……介時,你我可以將計就計,設下伏兵,等待趙軍自投羅網。”

晉鄺恍然大悟,點點頭說道:“好計策。不過……趙軍今晚真的會來夜襲麽?”

蒙仲平靜說道:“只要李兌想要扳回氣勢,他就一定會選擇出奇制勝,若他今晚不來,明晚也絕對會來……哼,倘若他連這點勇氣也沒有,接下來,我會派騎兵截斷其糧道,只要齊趙兩軍糧道被截斷,縱然有十幾萬之眾,亦不足為懼。”

晉鄺沒想到蒙仲已經想好了後續幾步的計策,略微有些發楞。

回過神後,他當即說道:“容我稟告國尉與貴國的大司馬。”

說罷,晉鄺便派出了自己的近衛,將蒙仲所說的話跟司馬錯與翟章二人一說。

在聽完這一切後,司馬錯頗為感慨地說道:“看來趙軍,已陷在方城令的策略中了……”

翟章微微一笑。

其實他二人都知道,此番蒙仲建議他們率大軍直奔陶邑,並非是為了與趙軍決戰,似這種莽夫行為,根本不符合蒙仲的性格。

說白了,蒙仲是料準奉陽君李兌不敢出營應戰,是故故意帶著他秦魏聯軍前來示威,目的就是為了摧毀趙軍的士氣。

這不,拜蒙仲所賜,他秦魏兩軍的士卒此刻明明已停止了敲擊盾牌的行為,可對面趙營內卻仍然一片安靜,絲毫沒有回罵的聲音,這像是一支剛剛擊敗了宋國軍隊的得勝之師麽?

說白了,趙軍攻陷陶邑後的士氣,就在方才,被秦魏聯軍截斷了。

司馬錯不至於因此恥笑奉陽君李兌無謀,輕易就中了蒙仲的計,畢竟換他處於李兌的位置,驟然得知秦魏聯軍攜手前來討伐,他也會先觀望一陣,看看局勢再說。

而蒙仲,恰恰就算準了李兌的反應,使趙軍一開始就陷入了氣勢上的劣勢。

正所謂一步落後、步步落後,跟蒙仲打過交道的司馬錯很了解這小子的用兵方式:只要你開局被這蒙仲壓制住了,那麽接下來,蒙仲就會想方設法牽著你的鼻子走,讓你一步步陷入他的節奏。

無論是白起還是他司馬錯,此前就是吃虧在這一點上。

就拿今日的奉陽君李兌來說,他應該率軍出戰,他有十五萬齊趙聯軍,而秦魏聯軍也不過十三萬,且魏軍大部分還不是什麽精銳,真要打起來,秦魏聯軍未必能占到什麽便宜。

只要李兌有足夠的膽量,拖著秦魏聯軍交戰,打到入夜,再繼續派兵偷襲,兩日之內,暫時還未立下營寨的秦魏聯軍,就會被齊趙聯軍拖得不得不後撤重整旗鼓。

但是很可惜,奉陽君李兌選擇了據守不出、靜觀其變,白白被秦魏聯軍占據了氣勢的上風,在這種情況下,縱使李兌率軍出戰,軍心已受到影響的趙軍,短時間內怕也很難發揮出應有的實力了。

想到這裏,司馬錯與翟章不禁有些感慨,感慨於這場仗,可能無需他們兩個老輩出面了,單單蒙仲、晉鄺二人,就足以對付齊趙聯軍。

當然,這並不出乎他們的意料。

至少就翟章來說,他此番前來就沒打算要親自指揮作戰。

他在這裏,只是因為他是魏國的大司馬,可以幫助威懾齊趙聯軍,順便防著司馬錯與他麾下的秦軍耍什麽花招。

不錯,相比較蒙仲在帶兵打仗方面的才能,他其實更擔心蒙仲會被“自己人”給陰了。

想想齊國的名將田章,他畢生唯一的一場敗仗敗在哪裏?是敗在嬴疾手上麽?說白了不就是敗在暗通秦軍的宋國軍隊這個自己人手中麽!

因此,盯著司馬錯,防止秦軍耍什麽花樣,這是翟章需要親自來確保的,至於跟齊趙聯軍交戰,翟章相信以蒙仲的才能定能很好地解決。

而此時,奉陽君李兌在親眼看到秦魏聯軍撤退後,亦立刻帶著趙希、廉頗、董叔等將領到軍帳商議對策。

此時,廉頗忍不住說出了他心中的不滿:“李相,您方才不應該據守不出,倘若說此前我齊趙兩軍與秦魏聯軍交戰,尚有五分勝算,那麽眼下,恐怕就只有三分了……”

聽到這話,奉陽君李兌沈默不語。

事實上,他也是曾經帶兵打仗的趙臣,當然懂得士氣的重要性,又哪裏會不知他趙軍已被秦魏聯軍奪了氣勢?

在旁,董叔打圓場道:“其實李相的顧慮也沒有錯,魏國的軍隊素來強悍,秦國軍隊更勝一籌,兼之翟章與司馬錯皆當世名將,倘若冒犯與其決戰,萬一……”

他沒有說下去,但相信在場諸人都明白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此時,趙希開口解釋道:“我之所以勸李相據守,主要還是考慮到那些……方城騎兵。”

他環視了一眼諸將,沈聲說道:“騎兵的作用,相信無需在下過多解釋,此次我軍之所以能順利拿下陶邑,似張嵇等人頻繁襲截景敾的運糧隊伍,著實功不可沒。但論步卒的實力,諸位以為相比較秦軍與魏軍,孰強孰弱?”

聽到這話,廉頗亦默然不語。

不得不說趙希說的也確實是實情,現如今趙國軍隊的優勢,主要在於騎兵,可說到步軍,其實魏趙兩國的軍隊差距並不大。

當然,這裏的魏國軍隊指的是魏國的普通軍隊,而不是魏武卒,畢竟魏武卒連秦軍都可以壓著打,趙國軍隊又豈是對手。

而秦國軍隊就更不用說了,近幾十年來,擁有最強軍隊魏武卒的魏國,幾次擊敗過秦軍?又有幾次被秦軍所敗?

就連魏武卒都無法挽回魏國屢屢失利的慘痛現實,可見秦國軍隊的實力。

而如今秦魏兩國的軍隊聯手,與他們為敵的諸趙國將領,有幾人能為此感到忌憚?

“好了。”

壓了壓手,奉陽君李兌正色說道:“事已至此,再說這些也無濟於事,眼下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擊敗這支秦魏聯軍……對此你等可有什麽計策?”

聽到這話,廉頗率先開口道:“在下以為,當趁秦魏聯軍初到此地,立足不穩,率先發動攻勢,但……”

他嘖了一聲,欲言又止。

在座諸人都明白廉頗的意思,無非就是他趙軍吃了秦魏聯軍一個下馬威,眼下士氣浮動,對秦魏聯軍有些恐懼,不利於主動出擊,需要想辦法消除士卒們對秦魏聯軍的恐懼。

而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想辦法使秦魏聯軍受到一些損失。

見此,董叔建議道:“能否派騎兵去騷擾秦魏聯軍呢?……我趙國在訓練騎兵這方面沈浸數十年,方城騎兵未必是我趙國騎兵的對手吧?”

然而聽到這話,似奉陽君李兌、趙希等人,卻是默然不語。

是的,他趙國騎兵很厲害,換做是其他勢力的騎兵,絲毫不在話下。

比如林胡、匈奴這些異族,曾幾何時是趙國北方的重患,可自從趙主父施行胡服騎射改革之後,趙國與匈奴兩方騎兵之間的交鋒,反而是趙國占據上風,畢竟趙國的軍隊制騎兵,比匈奴的部落制騎兵更具執行力。

但偏偏這次對面的騎兵,是蒙仲麾下的騎兵。

蒙仲啊,說此人一度是趙國將領這絲毫不成問題,甚至於,趙主父還曾親自教授其騎術、武藝、謀略,可以說,他趙國在訓練騎兵方面的知識,那蒙仲都通通學了去,而如今,此人效仿他趙國騎兵訓練了一支騎兵,誰敢說他趙國的騎兵就一定能取勝?

但……

“……姑且可以試試。”

奉陽君李兌捋了捋胡須,沈聲說道:“叫張嵇、常勇等人率騎兵去騷擾秦魏聯軍看看。”

倒不是他對他趙國的騎兵有多麽信任,關鍵在於他很清楚騎兵的戰略意義,倘若己方的騎兵不敵於對方的騎兵,那麽他齊趙聯軍接下來恐怕就會處處受到掣肘。

片刻後,趙將張嵇、常勇二人接到奉陽君李兌的命令,各率一千騎兵從營寨出動,尾隨秦魏聯軍而去。

期間,有秦軍的士卒聽到身背後傳來的馬蹄聲,立刻將此事稟告於晉鄺。

不得不說,秦軍對騎兵著實有些心理陰影。

白起麾下的舊部就不說了,畢竟那些秦軍士卒基本上死絕了,而司馬錯麾下的秦卒,他們則是在被困於宛城時候,對方城騎兵產生了恐懼。

畢竟那會兒,方城騎兵時而偷襲他們的糧道,像狩獵野獸那般攆著落單的秦卒殺,以至於這些秦軍士卒此刻聽到身背後的馬蹄聲,就難免渾身打哆嗦。

“看來趙營派出了騎兵追擊我軍。”

晉鄺轉頭對就在身邊不遠處的蒙仲說道。

蒙仲回頭瞧了兩眼,平靜說道:“無需擔心,叫士卒們徐徐撤退即可,我軍的騎兵會截住他們。”

正如蒙仲所言,此時蒙虎、華虎二人率領的騎兵,就游蕩在秦魏聯軍的身側,確保大軍在撤離時不至於遭到趙軍的趁機偷襲。

而眼下,他倆瞧見有約兩千左右的趙國騎兵竟然趕來追擊,他們立刻便率眾阻截,擋住了趙軍騎兵的去路。

看著遠處趙國騎兵中那面“張”字的將旗,蒙虎與華虎都知道對面正是張嵇,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會手下留情。

與此同時,張嵇看著遠處迅速阻截於前方的方城騎兵,心中亦暗暗苦笑。

縱使蒙虎、華虎等人曾經與他關系親近,但將令難違。

深吸一口氣,張嵇沈聲下令道:“傳令下去,提高警惕,對面的方城騎兵,是效仿我國騎兵而訓練的,將對方視為我騎兵迄今為止最強勁的對手即可!……先做一番試探,看看對方的騎術。”

將令下達後,

張嵇、常勇二人故意挑釁方城騎兵,引誘方城騎兵追趕他們。

意識到趙國騎兵的挑戰,蒙虎與華虎二話不說,徑直追了上去。

雖然是被四千方城騎兵追趕,但張嵇與常勇二人並不驚慌,在率領騎兵繞了一個圈後,便不急不緩地吊著方城騎兵。

在追擊戰中,他們故意挑樹林這種覆雜的地形,故意繞彎,甚至於時不時地緊急拐彎。

倘若是騎術不佳的騎兵,或有可能在追擊這些趙國騎兵時不慎掉下馬背。

然而,追擊這些趙國騎兵的方城騎兵,卻是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名騎兵掉隊,穩穩當當地追在趙國騎兵身後,反而是趙國的騎兵自身,出現了幾個不慎掉下馬背的倒黴蛋。

見此,張嵇驚地目瞪口呆。

要知道他率領的,那可是已故趙將牛翦麾下的舊部,皆是作戰經驗豐富的老卒,騎術自然無需多說。

可身後的那些方城騎兵,騎術竟還在他們之上?

這怎麽可能?!

不得不說,只是初步的一番試探,張嵇就被方城騎兵們那精湛的騎術所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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