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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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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都不會忘記楊亦這雙眼睛,狠厲的,帶著狼一般嗜血和執著,只要咬住,即便是死都不會再松口,此刻,她的心裏再沒了憤怒,剩餘的只有深深的恐懼,她腳下亂蹬,嗚嗚哭了起來,鼻涕眼淚糊了滿臉。

“都給我住手——”

楊清河的話音剛落,楊亦便覺突來一股大力,胸腹一痛,人便被狠狠踢翻。

桑紅娟爬著到楊艾身邊,害怕的包在懷裏:“艾艾,艾艾,我是媽媽,你說說話,別嚇媽媽啊……”

楊亦像個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待眩暈之後,慢慢的坐起身來,後背用力挺的筆直,努力控制住隱隱發抖的身子,神情冷漠的掃過在場諸人。

楊清河滿臉怒容,桑紅娟眼含怨毒。

☆、第 4 章

“你想要幹什麽,她是你妹妹,你是不是非要掐死她才甘心!”

楊清河心裏無比失望,他雖然不想承認,但在剛剛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曾經了柳月如,那個心腸冷硬,甚至不惜用女兒來報覆他的狠女人,這個認知,讓他無比沮喪,只有他自己知道,內心深處對柳月如這等狠人有多忌憚。

楊艾這會兒也醒了過來,害怕的縮在桑紅娟懷裏發抖,桑紅娟抱著女兒哭道:“這到底是要幹嘛,要不是我來的及時,是不是就要把艾艾活活掐死啊,小小年紀,怎麽心腸這麽狠?”

楊爺爺楊奶奶聽到動靜,這會兒也慌忙跑出來,看到院中的情景,頓時有些發蒙:“這、這是怎麽了,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桑紅娟聲淚俱下的控訴:“有人這是心裏恨著我們母女呢,竟然要殺人了,誰叫我們母女礙著人的眼了呢。”

楊奶奶被驚的還沒回過神來,喃喃的說:“怎麽會、怎麽會,這指定是誤會了。”說完一臉希冀的看著楊清河,希望他能給出一個答案來。

桑紅娟哭的更厲害了:“不行,我要報警,這次是被我撞見沒成,下次萬一我沒看見,我家艾艾就得遭了毒手呢。”

“怎麽會呢……怎麽會呢。”楊奶奶還是不敢相信,於是把目光轉向楊亦的方向,希望她可以說出來,這不關她的事,還是一個小姑娘家,怎麽能背上這麽名聲呢,以後還怎麽做人。

楊清河眉頭鎖死,一臉郁氣不知如何是好,桑紅娟還在哭個不停,再看看懷中的小女兒,也被嚇的縮成一團。

楊亦緊緊盯著楊清河,就在他即將開口時終於開口:“我也同意桑女士的提議,還是報警好了,讓警察來處理,也省的桑女士在這指鹿為馬,顛倒黑白。”

楊清河若有所思的看了楊亦一眼,桑紅娟則想被戳重痛處,大叫道:“好啊,趕快報警,趕快報警,把還人的東西抓起來,關監獄才好!”

楊清河沒有理會桑紅娟,而是問楊亦:“你說,到底怎麽回事?”

桑紅娟尖叫起來:“怎麽回事,還能怎麽回事,老楊,你沒看這是有人恨我們母女嗎,報警,趕快報警,這麽小就敢殺人,長大還了得!”

“你給我閉嘴!”楊清河怒吼道,楊艾嚇的一哆嗦直往桑紅娟懷裏縮,桑紅娟這會也只梗著脖子不吭聲,楊亦冷靜的在原地坐著,動都沒動一下。

楊清河看向楊亦,沈聲說道:“小亦,你來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楊亦直視楊清河:“我不得不說,這位桑女士和她的女兒很有被迫害妄想癥,也很會顛倒黑白,而實際上,之前我還有些不明白,如今到是清楚了,想必這是桑女士和她女兒提前設計好的連環計,先是由女兒辱罵挑釁動手在先,然後母女兩人一起毆打傷害並嫁禍我,我想的確是應該報警,而且只有在驗完我的傷之後,才能對桑女士做成正確的判決,而不會平白無故冤枉人。”

桑紅娟扭頭朝著楊亦大喊,聲音有些尖銳破音:“你放屁,你胡說,我都看見了,明明是你要掐死艾艾,我那是正當防衛,對,我那是正當防衛!”

“桑女士的正當防衛,我到是不知我正對您的女兒實施什麽侵害?”

“我都看見了,你明明是想掐死她!”

楊亦看著楊清河說道:“面對桑女士這個指責,我實在不敢當,不如你問一問你的女兒,是不是因為她揪住我的頭發,我才順勢被帶倒的?至於我被帶倒之後,以什麽樣的方式摔倒,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至於你說的我掐她脖子,我只能說,是在桑女是傷害我的身體之後,所產生的應激反應,在某些方面,這是一種自我保護不是嗎?”

楊清河看她,問道:“你說你受傷了?”

楊亦點點頭:“如果我判斷的沒錯,好像是骨折,所以我建議還是報警為好,這樣才能判定桑女士對我造成的傷害。”

楊奶奶一聽骨折,頓時站不住了,也不管桑紅娟怎麽樣,小跑到楊亦身邊,小心翼翼的伸手卻又怕傷害到她。

桑紅娟則在尖叫:“不可能,你說慌——”

楊亦直接反駁:“桑女士你難道忘記是用什麽來傷害我的嗎?我雖然沒看到,但應該是待棱角的石頭磚塊一類的東西吧?我為什麽不能反抗,難道由著你打死我不成?”

楊清河鐵青著一張臉,詢問桑紅娟懷裏的楊艾:“你是不是拽你姐姐的頭發,才把她帶倒的?”

楊艾這會兒已經懵了,只會哆哆嗦嗦的說:“是、是……我是揪住她的頭發了……”說完把頭埋進了桑紅娟的懷裏。

桑紅娟忙安慰女兒,然後聲淚俱下的嚷道:“沒看見艾艾都被嚇著了嗎,你幹嘛問她這些,到是楊亦,這麽些年也不知道她媽的怎麽教的,小小年紀就這麽毒。”

“正所謂言傳身教,我媽媽以身作則教會了我什麽叫尊嚴,什麽才是做人底線,我相信桑女士作為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卻是無法理解這麽高深的道理的。”

“你——”桑紅娟被一個小輩揭臉皮,羞憤交加。

“夠了——都別吵了!”楊清河作為一家之主,積威甚久,這一聲,場面直接安靜下來,連楊奶奶都低下了頭。

楊清河看了看桑紅娟和她懷裏的小女兒,又看了看仍舊倔強的大女兒,一股深深的無力湧上心頭,最後只說了一句:“小亦別動了,我這就打電話叫救護車來。”然後看著楊奶奶無力的說:“媽,您就先照看一下小亦。”

楊奶奶忙不疊的點頭:“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這有我呢。”

楊清河苦笑,他有什麽可忙的,只是多年前的醜事以這樣一種方式被女兒揭開,他實在不知道該以何面目面對罷了。

救護車很快來了,楊奶奶一直小心的攙著楊亦的胳膊,能清晰的感覺到她一直在發抖,心疼的不行,可又沒法說什麽,心道這孩子跟她媽一個性子,真是倔啊。

楊亦直到躺倒救護車上,才閉上了眼睛,眉頭緊緊皺著,輕輕的呼氣,來抵抗身體的疼痛感。

救護車獨特又有些刺耳的聲音,這會兒到像一種催眠聲,楊亦的神志漸漸的開始模糊起來,沈睡之前,她唯一感覺到的,就是那雙緊緊攥著她的那手,此刻,她好像已經原諒這些劊子手了不是嗎?楊亦心酸的想著。

楊亦被救護車接走,桑紅娟把楊艾扶到屋裏,把門關的死緊,全程沒有和楊清河說一句話,楊大強看著失魂落魄的兒子,慢慢的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後背輕聲說道:“走吧,咱爺倆喝兩杯?”

楊清河看著父親,那一瞬間終於露出了隱藏的軟弱,他垂著頭嗯了一聲,跟在了父親身後。

父子二人來到堂屋,相對而坐,一時間誰都沒開口說話,良久之後,楊大強才開口:“說來,這也怪我跟你娘,當初想孫子想的人都魔怔了,不然當初你媳婦也不會一走那麽多年,一點消息都沒有,直到不行了才肯告訴你小亦在哪。”

楊大強渾濁的雙眼望著前方,顯得有些呆滯,楊清河心裏的滋味別提了:“爹、爹你別說了,都是我錯,是我的錯……”楊清河弓著身子,雙手插進頭發裏,“小亦是我女兒,我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楊大強看著兒子這副模樣,心裏也不是很好受,原本想好的話到這時好像也沒有再說的必要,最後只得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造孽、造孽啊……本是大人的錯,卻報應在了孩子身上。”

一通電話打破了父子二人的尷尬,楊清河快速起身接起來,電話那頭傳來楊奶奶的哭聲。

“你給我問問桑紅娟,怎麽這麽狠心,對著一個孩子也下的去狠手,醫生給她脫衣服的時候我看了一眼,整個的背上全都爛了,血糊糊的一大片,”說到一半又哭了起來:“都怪我,都怪我,就在我身邊,我怎麽就沒註意她背後的血呢……”說著打了個嗝又說:“醫生說肋骨也有可能骨折,桑紅娟她還冤屈上了,你給我告訴她,要是我乖孫女出了事,看我饒不了她……”

情況顯然出乎意料,楊奶奶一個人有些處理不了,楊清河忙安撫他娘:“娘,你在醫院等著,我這就過去,這就過去。”

可電話那頭的楊奶奶只是哭,因為用的公用電話的緣故,那頭的聲音明顯很嘈雜,楊清河根本聽不清他娘在說什麽。

楊清河掛了電話,跟楊大強簡單說了一下醫院的事,楊大強直接拍板道:“你先去醫院,家裏有我出不了事。”

楊清河主要是怕桑紅娟再作妖,這會兒得了他爹的保證,他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大半,開車直奔醫院。

楊清河想著楊亦受傷時的表情,抿著嘴唇,背挺的直直的,正對著和他說話,一點都沒看出哪裏受傷來,原本以為只是寫皮肉傷,姑娘家嬌氣些,誰知……誰知……哎。

怎麽跟柳月如一個犟脾氣。

真是沒一個省心的。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們,喜歡的話,就動動小手收藏一下哦~

☆、第 5 章

楊清河到了醫院之後才弄清楚,是老太太心急太擔心,給傳錯話了,楊亦並非骨折,只是有些輕微的骨裂,連固定都不用。嚴重的反倒是後背那些外傷,一個姑娘家,總不好在身上留些難看的疤。

楊清河聽醫生這樣說,心裏對桑紅娟就是一陣厭惡,兩個孩子之間小打小鬧的,她一個大人添哪門子亂,還下這麽狠的手。

楊清河帶著女兒的探親之行,就以這樣一種有些尷尬的方式收場,因為楊亦需要住院觀察幾天,桑紅娟帶著楊艾先行回去了,楊清河則在老家多留了幾天,如今楊清河頭疼的是大女兒楊亦的身子,雖然沒有骨折,但畢竟也傷筋動骨,肯定需要好好的修養一段時間,可如今大女兒與妻子鬧成這樣,讓桑紅娟伺候楊亦肯定是不行了。

誰知楊奶奶自告奮勇,說由她來照顧孫女,楊清河一聽就拒絕了,一個小輩,哪能勞煩長輩來伺候呢?

“我是她奶奶,我伺候我孫女怎麽就不成了?就你毛病多,你小時候我不而是這麽把你伺候大的嗎?”

楊奶奶都這樣說了,楊清河最後無奈只得同意老太太的要求。

不過,這件事到底也沒成,因為楊亦不同意,她是這樣和楊清河說的:“奶奶年紀大了,即便身體還好,可伺候病人這樣的活太累了,再這我心裏也難安,醫生也說了,我的傷沒有大礙,之後的時間多是需要靜養就行,既然這樣,不如請個護工來照顧我?”

請護工?楊清河眼睛一亮,覺得這是個好辦法,只不過之前家裏從來也沒請過人,所以一時半會才沒想起這個辦法來,花個小錢請人與讓他老娘上相比,楊清河當然更願意前者,畢竟他是個孝順兒子。

楊清河問女兒:“你是回家還是在奶奶家住段時間再說?”他問這話時表情還是有些尷尬的,女兒與繼母之間有了矛盾,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先讓兩人分開一段時間。

楊亦怎麽可能同意?如果她同意住在老家,那就相當於在桑紅娟面前退縮,她的人生字典裏可從來沒有這兩個字。

楊亦沒有直說,只是有些惆悵是說道:“我不想讓奶奶照顧我,就是怕她老人家擔心,可我若住在老家,那不是做了無用功了嗎?爸爸,我還是回家吧。”

楊清河有些為難:“可是……你跟你桑阿姨……”

楊亦嘴角扯出一抹笑來:“爸爸,你放心,我並沒有怪桑阿姨,艾艾畢竟才是她的親生女兒,這也人之常情,都是再所難免的事,我不會因為這個和桑阿姨生隙的。”

看著如此懂事的女兒,楊清河只覺一陣羞愧,覺得大女兒雖然性子冷些,又有些犟,但本質還是很好的。

如此,便同意了楊亦回京市的事。

老太太知道之後,又是一陣唉聲嘆氣,楊清河跟老太太解釋了又解釋,頭都大了一圈,楊亦冷眼看著這一切,半點反應都沒有,只是安安分分的養傷。

她就是這麽冷心冷肺,一點都不想再和楊家人有任何感情上的糾葛,等到她年紀能夠獨立,她就會再不會和楊家人有什麽牽扯,橋歸橋,路歸路,楊清河前十幾年都沒有她這個女兒,楊家二老沒有這樣一個孫女,同樣,以後也不會有。

楊亦畢竟有傷在身,住院再加上請人,一周之後,楊亦才重新回到了京市。

楊亦原本以為這一遭,她與桑紅娟算是徹底撕開了臉面,彼此之間已是仇敵關系。可事實卻並非如此,也不知楊清河怎麽和她說的,楊亦回來這天,桑紅娟竟然笑著迎接她進門,言語動作十分周到熱情,若不是她知道背後是傷還沒好,她險些以為與桑紅娟那些齷齪,都是她憑空想象出來的。

桑紅娟想著裝作不知,可她卻沒有與她對著演雙簧的打算,楊亦理都沒理她,徑直上了樓。

桑紅娟臉上的笑容霎時凝固了,她看向一旁的楊清河,帶著幾分尷尬與不知所措,楊清河見狀幹咳了兩聲,安慰桑紅娟:“紅娟,她說到底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桑紅娟面上潸然欲泣:“我受些委屈到是沒什麽,我不是替你和艾艾不好受嗎?她就算不拿艾艾當妹妹,可我怕她白費了你的一番苦心啊。”

楊清河聽了桑紅娟的話沈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桑紅娟也識趣的不再談論這個問題,轉而說起楊艾學習問題,兩個女兒馬上就要升高三了,的確是家裏的頭等的大事。

***

楊亦的傷好的很快,養了將近一個月,醫生檢查之後,說已經完全沒有大問題。

為此,之前因為她受傷一直沒有被提起關於跆拳道班的事情,楊亦主動跟楊清河提起來了。

楊清河詫異:“傷筋動骨一百天,你要好好靜養休息的,再說了,一個女孩子家,學個什麽不好,幹嘛要去學跆拳道?”

“爸爸,我已經問過醫生了,只要我不進行劇烈運動,就不會有問題,馬上就要高三了,學習壓力會很大,我想著趁著如今還有空餘時間,把身體鍛煉好,所話說的好,磨刀不誤砍柴工,有一個好的身體底子,應付高三高強度的學習,也能輕松些。”

楊清河沈吟:“你們老師也確實說過這問題,要不,爸爸幹脆給你報個舞蹈班吧,女孩子家學什麽跆拳道。”

楊亦面上笑笑,語氣卻不容拒絕:“我從小沒接觸這個,更沒有底子,再者學舞蹈肯定是要拉筋骨之類的,我只是想鍛煉身體,學舞蹈反倒不如跆拳道。”

楊清河只是覺得姑娘家,就該嬌嬌軟軟的,不過既然女兒想鍛煉身體,又這麽堅決,他到不好再攔著,於是說道:“那行,爸爸就給你報個跆拳道班,不過我得和老師提前打好招呼,你可不能做劇烈運動。”

“爸爸,你放心,我不會的。”

楊亦低頭看著自己纖瘦的手腕,心底搖了搖頭,她還是太弱了,這次是事情給了她一個深刻的教訓,暴力,也許不那麽光明,但卻是最佳的自我保護手段,她要變強,不光精神上,還有身體上。

***

楊清河在前面邊走邊說:“這個跆拳道班的老師,本身就是你們學校的體育老師,裏面也有很多南大附中的同學,每天兩個小時的課程,下午四點到六點,我已經跟你們老師說了要看著你點,不能做太劇烈的運動。”

楊亦跟在他的身後,所以楊清河並未瞧見此時楊亦有些異樣的眼神。

楊清河走到教室門口後站定,回頭對拍了拍楊亦的頭:“好了,進去吧。”

楊亦點點頭,走進了教室。

裏面場地很大,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窗,整個房間寬敞明亮,另一面墻壁鑲嵌著巨大的玻璃鏡,木質地板,楊亦剛進去,就迎面過來一個大塊頭的黑臉帥哥,黑臉帥哥朝她燦爛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就是楊亦吧,聽說也是南大附中的同學,我姓李,你叫我李老師就行,不用緊張,裏邊有一半都是南大附中的同學,裏面說不定還有你認識的人呢?”

楊亦道謝:“謝謝老師。”

李強撓頭:“不用謝,不用謝,這兒都是親老師,親同學,就跟自己家一樣就行。”說著聲音提高喊道:“李釗,你給我過來,這來了個新同學,你帶著人熟悉下情況。”

那個叫李釗的開始鬼叫:“大壯哥,你饒了我吧,我肚子疼,誒喲喲我肚子疼,”一邊怪模怪樣的裝相,一邊拍著身旁的人:“大壯哥,讓陳致航去,他這會兒閑著沒事呢。”

李強笑罵道:“你這個混賬小子,又給我裝病,知不知道關愛新同學?”

李釗心道:你可得了吧,還關愛新同學,這位女同學長的細骨伶仃,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跑,而且性子一看就不好接近,長的還不漂亮,他可沒那閑工夫去獻愛心,還是留給陳致航去吧,俗話說的好,死道友不死貧道,好哥們就是用來坑的。

陳致航氣這小子滿嘴跑火車,找準機會照著他屁.股就是一腳,李釗嘴裏嗷的喊了一嗓子救命,可還是沒能脫離摔跤的命運,啪嘰一下,直接摔了個大馬趴,周圍轟的一陣爆笑聲。

李釗還在幹嚎著揉屁.股,陳致航走到楊亦身邊,有些不好意思:“你別往心裏去啊,他就是嘴賤了點。”

楊亦搖頭,表示無礙。

“安靜!安靜!繼續上課!”李強高聲維持課堂秩序,李釗嘟囔著爬起來,眾人的笑聲也漸漸止了。

楊亦在陳致航身邊不遠找了個位置,開始跟著老師做動作。

這是陳致航第一次見楊亦,印象太過深刻,以至於很多年後兩人早就有了寶寶,他回憶起來仍舊是記憶猶新。

這個女生,長的又高又瘦,臉因為瘦的緣故顯得棱角分明,她的頭發起來有些營養不良的樣子,有些枯黃稀少,唇色和眉毛都是淡淡的,但是皮膚卻是出奇的白,而最讓他難忘還是那雙眼睛,瞳仁漆黑,好像藏著許多的故事,讓他不禁想起了黑天鵝和墮落的天使,而對他,有著無與倫比的、致命的吸引力。

☆、第 6 章

中間課堂休息時間,陳致航從外面跑進來,笑著跟她說話:“你原來叫楊亦啊,是哪個亦字啊?”

楊亦看了他一眼,雖然疑惑他的熱情,但還是回答了:“相見時難別亦難的亦。”

陳致航咧開嘴笑:“你名字真好聽,哎,對了,我聽大壯哥說你也是南大附中的?”

看著楊亦面上有些許疑惑,他立馬補充道:“噢,大壯哥就是李老師,嘿嘿,他之前就是帶我們班的體育老師,這是我們班給他起的外號,你看他是不是長了一副保鏢相?”

楊亦點點頭,沒有說話。

陳致航又開始說:“我聽大壯哥說你前段時間才受過傷,怎麽會想起報跆拳道班呢?”然後見楊亦眼皮一掃又立即保證道:“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純粹好奇,你要是不方便說就算了……”

楊亦看他這副蠢樣,也難得心情好了些,忽然心裏一動湊近他說道:“我告訴你,你可不能告訴別人啊。”

陳致航立馬跟條大狗一樣,點頭如搗蒜,很嚴肅的保證道:“你放心好了,我嘴巴最嚴了,我肯定不會洩密到處亂說的。”

楊亦聞言眨了眨眼,小聲說道:“我學跆拳道,主要是為了以後打架不吃虧。”

看著一臉呆滯不知如何回答的陳致航,楊亦只覺心情一陣舒爽,彎了彎嘴角,有些挑釁的看著他。

“原來你會笑啊,你笑起來真好看,應該經常笑笑。”

誰知他這話話剛說完,楊亦便突然冷了臉,扭過頭不再看他。

陳致航心中忐忑不已,努力回想剛才那裏惹到她了?

這時大壯哥走了進來:“起來,都起來,歇夠了就繼續上課——”

女生大部分都聽話的站起身來,男生則是賤兮兮的耍嘴皮子:“壯哥,壯壯,你就通融通融唄,累死了都快~~~”

大壯哥聞言臉更黑了:“小兔崽們,都給我起來!在老子課堂上,就得守老子規矩,否則的話……弄死你個□□崽子!起來!”

“啊~~~我不要,我不要,壯哥你變心了,你都不愛我了,我的心好痛啊~~~~~”許多聲音此起彼伏,一陣鬼哭□□。

李強被這群小崽子氣個半死,眼一瞪,擼起袖子就要收拾這些刺頭,這群人也是經驗豐富,一看大壯哥真急眼了,尾巴立馬縮起來,老實的跟三孫子一樣。

李強找不到罪魁禍首,又氣呼呼的走回前面,黑著臉訓道:“小兔崽子們,你們可別忘了,這是交錢來上的課,想要玩?在家隨便你怎玩,但是,你只要到了我這,就得聽我的話,不然——”

“就弄死你~~~”底下的男生異口同聲道。

又是一陣哄笑,這會兒許多女生也忍俊不禁起來,直到被大壯哥的黑臉掃過,才都老實的裝起了鵪鶉。

在這種歡樂的氛圍之下,兩個小時過的很快,楊亦到更衣室換下衣服,就準備離開。誰知這時陳致航突然叫了一聲她名字,待她回過頭,發現陳致航正被另一個高個男孩勒住脖子拖著離開,楊亦瞇起眼睛,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人應該叫李釗。

陳致航還在朝她招手,大聲喊著再見,也許聲音太過騷氣,又或是這個年紀的人心思都分外敏感,惹得許多目光紛紛看向楊亦,其中男生大多是意味不明的調笑,女生則值得深思多了,楊亦掃了一眼,心裏有數之後,便再沒管這些人,挺著脊背,提著背包,大步的走向公交車站。

楊亦上了車,雖然站了一路,可心情卻是莫名的很好,在尚未察覺之時,嘴角早就溢出一抹微笑。

她進門時,正好撞到回家的楊艾,看到她之後,楊艾先是不屑的冷哼一聲,然後把門摔的啪的一聲響,嘴裏才罵罵咧咧的上了樓。

自她回到京市之後,兩人之間便是這種相處方式,楊清河在家時,桑紅娟還願意裝上一裝,若是楊清河不在,則是母女倆一起對她冷嘲熱諷。

對此,楊亦心裏只覺好笑,她現在真是越來越好奇,看她媽柳女士也算的上能人一個,當初怎麽就敗在了桑紅娟這種貨色的手上?

莫不是她這個便宜爸楊清河口味獨特?楊亦暗搓搓的想。

楊亦沒有理會楊艾的小動作,在她看來,這種只有惡心,殺傷力卻為零的把戲她是十分不屑的,她如今奉行的準則便是,只要那對母女不主動來招惹她,她就裝作看不見便是,索性,她在這個家也待不長了。

經過上一次鬧開之後,楊亦與桑紅娟母女之間的相處,算是進入了平穩期,可能是自她受傷請護工這件事啟發了他,在她傷好辭退護工之後,楊清河重新找了保姆,理由也很充分,兩個女兒馬上就要高三了,怕營養跟不上,所以請人來專門照顧兩個女兒的飲食起居。

桑紅娟起初是不同意的,可待後來看到楊清河請的是個近六十歲的阿姨時,也不再吭聲,算是默認了這件事,再者,有了郭姨的之後,桑紅娟才是最輕松的那個,尤其是等她嘗到了甜頭,發現有更多的時間精力放到楊清河身上之後,便更高興了。

不過說來,桑紅娟也算有些本事,在她剛從老家回京市時,桑紅娟跟楊清河明顯還在冷戰呢,可如今,人家則完全是相親相愛一家人的姿態,每次楊艾肉麻兮兮的喊爸爸時,總要若有若無的朝她飄來炫耀的眼神。

只不過,最近這段時間,楊清河又重新忙了起來,經常半夜才能到家,甚至有時不回家的情況也是有的,不過對於她,卻沒有絲毫的影響,她在這個家就像一個邊緣人,長長令人感受不到存在感。

她仍舊每天下午三點半出發去上課,不過卻再沒有見過陳致航,這件事表面上,對她好像絲毫沒有影響,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在深夜驚醒時,還是有那麽一丟丟說不上來的失落感。

深夜驚醒,被孤獨包圍時,除了眼角的淚珠之外,也算作一點慰藉而已。

……

楊艾的舞蹈班和她在同一棟樓,只是在不同的樓層,下課時間又相同,即便楊艾好像在刻意躲她,十次裏面也能碰見個三四次。

楊艾心裏恨死楊亦了,可在恨她的同時,心裏卻是抑制不住對她的恐懼,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個眼神,楊艾心裏有一種感覺,如果那一天她媽真的沒有來,楊亦是真的會殺了她的,這件事她藏在心裏,誰也沒有告訴,即便是她媽都沒有。

楊艾的自尊不允許她承認害怕楊亦,看著楊亦那張好像永遠都面無表情的臉,她不止一次的夢到,她親手將那張面皮撕下來,扔到地上踩,而楊亦也跪在她的面前求饒,大聲的喊對不起,罵自己是才是賤人。

“楊艾,幹嘛呢?”武欣欣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別磨蹭了,快點換衣服,不是你說要跟我出去玩的嗎?”

楊艾回過神來,沖她一笑:“我這不是想事情嗎,剛才沒聽見。”

武欣欣支著一條腿,斜依著櫃子看她:“想什麽了,不會又想你家的那個姐吧?”

楊艾眼裏閃過一絲陰霾:“她才不是我姐,我媽就生了我一個,她是野種,專門來我家搶東西的野種罷了。”

武欣欣看的好笑:“行了,以後她要是敢欺負你,姐妹兒幫你叫人教訓她,現在你趕緊換衣服吧!”

楊艾卻像是抓住了什麽,眼睛一亮:“欣欣,你……你真的能幫我教訓她嗎?”

武欣欣不屑的嗤笑一聲:“這有什麽難的,我認識的人多了,叫幾十人來小意思,再說我還認識裴哥,道兒上混的,誰敢不賣裴哥幾分面子,替你教訓個不停話的賤人而已,這有什麽難的。”

看楊艾不說話,武欣欣有些不耐煩:“我說你到底去不去啊,再磨蹭我可不等你了?”

“這就好,這就好。”

……

楊亦剛要下樓,就正好看到楊艾跟在一個女生身後朝她的方向走來,這女生頭發染成耀眼的紅色,滾成一團紮在後腦,劉海比著眼睛的位置齊齊割斷,臉上畫著濃濃的煙熏妝,兩只耳朵加起來有十幾只亮閃閃的耳釘。

女生領著楊艾慢悠悠的走到楊亦身邊,仔細的打量她:“你就是楊亦啊?”

楊亦沒說話,只是看著她,女生繼續說道:“今天來沒別的事,就是想告訴你一聲,”說完撈過楊艾的肩膀搭著,“這個是我武欣欣的妹妹,我今兒就把話撩這,誰要是敢欺負我妹妹,可別怪我對誰不客氣。”

女生說完指著楊亦揚了楊下巴:“聽清楚了嗎?”

楊亦撥開指著她臉的那只手,似笑非笑道:“武欣欣是吧,我聽清楚來,既然楊艾是你妹妹,那就沒人敢欺負她的,你放心好了。”

武欣欣皺了皺眉,冷哼一聲:“你知道就好。”說完就帶著楊艾頭也不回的走了。

楊艾走到一半,還回頭撇了她一眼,那一眼,似諷刺有似警告,還有著壓不住的得意。

楊亦諷刺的笑笑,看著楊艾消失的方向,轉身向車站方向走去。

☆、第 7 章

楊亦的跆拳道課並沒有上太長時間,八月中旬南大附中高三部開學。

楊亦再一次踏入一個新班級,比起半年前她新轉學來京市時,臉上不再是仿徨神色,而是添了幾分自信在裏面。

南大附中的珍珠班共兩個,都在教學樓頂層。作為高中最後一次班級調整,這次在全校16個普通理科班,6個重點理科班中,只有兩人考進珍珠班,正好,兩個班的班主任一人領走一個,楊亦的班主任姓王,大約四十來歲,個子不是很高,身材略豐腴,鼻梁上架著一副金屬框眼鏡,人也是笑咪咪的。

“楊亦是吧,我看了你的成績,還是個轉校生,我看你開始的成績並不是很好,最後能考出這成績,我說實話我還是比較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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