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 29 章 返島途中

關燈
董玉驚覺,段念似是柔和了許多,眸子裏竟少了份教她覺得是與生俱來的冰冷。縱然平日裏段念待她極好,卻也從未有過這如水如雲、如冬日裏的陽光般的溫和。她想道:“許是那親情失而覆得的緣故罷。”

如此過了些時日,終於自官家那傳來有關處置龍府的消息:凡長於十五的男子,盡皆斬首;婦孺配役,發往工地服勞役。此行可算是徹底毀了龍家。至於龍家所經營的各類行業,盡數充公,為官府所有;凡與龍家有淵源者,或多或少都受了懲處。龍家勢力雖大,但官府打壓得太過迅猛,是以由內崩塌,救無可救。

段念方才聞訊,竟也沒有太大的欣喜,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那小女娃子的目光。

趙世才與段念喜道:“龍家終於跨了,咱們家的大仇也算是報了一部分啦。”段念卻心不在焉,答道:“便是這樣啦。”瞧著段念並無情緒波動,趙世才煞是困惑,道:“怎麽,又甚麽心事嗎?便說與舅舅聽,一家人不必有太多顧忌。”段念道:“現下龍家之事算是了了,林家還不能碰,是以我想先去接回哥哥,不知舅舅……”趙世才忙道:“你說的便是這事呀。”頓了頓,沈聲道:“此事之前也有過商量。既是如此,那舅舅安排一下,明日教明兒同你一塊前去。老實說,你們倆兄妹淪落海外這麽多年,我這做舅舅的,是半點也不盡職。本應由我同你們去,只是這江陵還有些事須得我去處理,走不開身,只得遣明兒前去啦。”段念道:“舅舅言重啦,豈有做長輩的去接後輩之理?”趙世才搖了搖頭,道:“早些接回逸兒來,再好不過啦。我這便去安排。”說完,已徑直離去。

不多時,董玉打外邊歸來。她因著段念的緣故,在趙家頗得看重,也是做了個名副其實的小姐。段念笑了笑,道:“又去哪兒玩啦?”董玉一咧嘴,道:“沒有,明表哥教我陪他練功夫呢。”段念道:“哦?如何?”董玉道:“哎呀,可惜姊姊你當時不在,這比得可精彩啦。明表哥的劍法雖比不上姊姊,但與我相比,卻甚是精湛,又是勝了不少。起先他便一直壓制著我,逼得我竟還不起手來。後來不得已,使出姊姊後來教我的招式,又兼得他相讓,這才鬥了個不分上下。”董玉所言後來教她的招式,自是“素心劍法”裏邊的了。段念聽了,微微一楞。董玉疑道:“怎麽啦,莫非姊姊怕他超過你了不成?這姊姊大可放心,明表哥雖然利害,距姊姊卻仍是甚遠。”段念點了點頭,她可不是想著這個,只道:“明日我們去接回哥哥,你也準備一下罷。”董玉一聽要去接李逸,又是滿心歡喜,呼道:“那太好啦,我這便去收拾一下。待接回哥哥,把最好的郎中尋來,將哥哥的病都治好,他再也不必受那等罪啦。”段念微微一笑,也不再答話,轉而陷入沈思。

次日,段董二人、趙鴻明以及趙家的四名家丁這便出發。二人走陸路而來,此番改行水路而返,自江陵順長江而下,直奔東海。

此時已是六月,正是炎炎夏日,不免有些悶熱。沿途盡是碧綠叢生,早已沒了山花爛漫。幾人立在船頭,但覺索然無味。趙鴻明忽道:“不知兩位妹妹可會作詩?此番無聊,正好借此打發時光。”董玉道:“明表哥,這個我便不會啦。”趙鴻明正想:“你們自海外長大,料想也是不懂。”又暗自懊惱自個這般莽撞,反壞了興致。卻又聽董玉道:“不過我倒是時常聽姊姊念叨,也作過一兩首。”段念聞了,忙喝住董玉,尚只呼了個“玉兒”出來,那廂趙鴻明已來了興趣,道:“妹妹,你會作詩?”段念著實略懂些,當下也不好騙他,只得點了點頭。趙鴻明大喜,他雖生在武林世家,卻也飽讀詩書,於這一方面頗有見解,道:“那你便依著這眼前的景象,趁興題上一首如何?”段念只得道:“我也不曾太過深入理會,只得說試上一試,還望表哥莫要笑我。”趙鴻明道:“妹妹說的哪裏話?盡管作便是,表哥斷不會笑你。”

望著大江,段念略有沈思,而後緩緩道來一首《憶江南》的詞,正是:

江天闊,正是好人間。風散層雲途已朗,水推畫舫夢將圓。豈肯怨辛艱?

趙鴻明一聽,品來盡有歡欣與希冀之意,乃是此行的目的,也不評它好壞,便道:“萬事到了谷底,總歸是要上升的。放心,此等辛艱,黃天定然不會負你。”段念一聽,微微一笑,也不答話。董玉笑道:“那也請明表哥題上一首罷。”

趙鴻明之所以提及詩詞,本就有意炫耀,隨即道:“那便獻醜啦。”在船頭迎著送來清涼的江風,忖了一會子,便將一首七律慢慢道來,正是:

今日行來已盡春,芬芳不見惹愁人。

江山處處青蔥替,朝暮時時寂寞屯。

它欲去離仍舊去,我雖珍護未能珍。

世間姹紫嫣紅色,本向泥沙付此身。

兩人聽來,只道是一首傷春惜花之作。董玉道:“看不出來,明表哥竟也是如此多愁善感之人。只不過這悲春傷秋卻大可不必,今年雖過,仍有明年嘛。”趙鴻明笑道:“玉兒妹妹說的極是,便是東坡那等豪邁之士,亦有‘十年生死兩茫茫’之作。這不過只是一時感慨罷了。”

段念卻忖著那句“世間姹紫嫣紅色,本向泥沙付此身”,覺得那是癡心絕對,卻又無可奈何,一時竟癡了起來。趙鴻明見了,道:“妹妹可是覺得不好,可否說與我聽聽?”段念隨即回過神來,忙道:“不是不是,表哥的詩極妙,遠非我能及。”眸子轉過,正好與他目光相觸,竟覺出他的脈脈含情,忙轉過臉,避開他的目光。趙鴻明會心一笑,道:“妹妹謬讚了,我也只是得空才寫寫,談不上是甚麽‘詩’,趣味而已。”

段念哪還聽他的話?心頭一陣空落落、一陣喜洋洋、一陣害怕又一陣寬慰,酸的甜的五味混雜,整個思緒都亂了起來。這體會,似是當時對古寧南曾微微有過,不想今日忽對趙鴻明又生了出來,一時竟似丟了魂魄般。趁著趙鴻明不註意,忙偷偷瞥了他一眼。只見他雖非器宇軒昂、風度翩翩,也生得是眉清目秀、相貌堂堂,竟在心頭生出絲絲竊喜。她自孤島長大,也不曾見過幾個男子。細算下來,也唯對林熙與古寧南頗有印象。但林熙乃是仇人之子,教她莫去仇恨已是極限啦,更不消說其它。至於古寧南,偏偏又失散於長江,至今也沒得音訊,怕是兇多吉少了。如今眼前這表哥,正好有說不清的好處,難免讓“情竇初開”的她有些“非分之想”,便也將李逸的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心想:“馬上便要見著哥哥啦,屆時便與他說,他定然會歡喜的。”

行了幾日,三人偶爾談及詩詞歌賦,偶爾討論身家武功,又有江湖傳聞之類,倒也其樂融融。期間趙鴻明又常以玉簫奏曲,其聲時而嗚咽,如嫠婦之泣;時而歡快,似童稚之嬉;時而如大江決堤,一瀉千裏;時而如碧水遇阻,往覆回環。段董二人均不懂曲調,趙鴻明所奏的曲子卻都聽到了心頭,不斷撥動情緒。董玉還打趣道:“不想明表哥竟如此多才多藝,今後誰若嫁了你,可有得清福受啦。”趙鴻明微微一笑,卻隨即望向段念。

這一日來到一處小港口,已是到了東海邊上。於是幾人停船靠岸,打算再備些東西再出海。港口人數不多,來往的都是攜帶著貨物的一般小商賈,偌大一個港口,倒顯得有些冷清。

來到附近的鎮上,先是購置一類食物,又有用品等。待購置齊全,便上了一家酒樓,用了餐再出海。

三人邊吃邊談,心情俱是不錯。吃到一半時,只聽得樓下傳來一陣嘈雜聲,用的是地方方言,極是喧嘩。只是段念素來無好奇心,趙鴻明陪著她,董玉也不好離開去湊這熱鬧。忽有一家丁慌慌張張跑上樓,氣喘籲籲地道:“少爺,小姐,不好啦!港口那邊有海盜來襲,怕是要先避一避才好!”趙鴻明驚道:“甚麽?!”那廂董玉已拍案而起,滿臉怒容。趙鴻明不明所以,原來段念並未將董玉的身世細說與趙鴻明聽。趙鴻明正猶豫聽那家丁的離去避難時,段念卻道:“走,過去瞧瞧。”那家丁雖知幾人身負武藝,仍是害怕,道:“小姐,這可萬萬使不得,來了兩艘大船,怕是不下百人呢!”趙鴻明見段念已有意一去,也不好後退,便與那家丁道:“你們幾個先去避避。”又與段董二人道:“我們這便過去。”段念“嗯”了聲,三人一同前去。

董玉心知,段念自是為了自個,而趙鴻明怕便是依著段念而去。自打認了這表哥,時日雖是不多,但她深感這表哥對段念的在意與關懷,甚至段念也流露出諸多對趙鴻明的歡喜。尤其是打江陵乘船而來的路上,愈加明顯。董玉自然也倍感高興,趙鴻明不差,與段念倒也好似一對兒,若是能成,那是再好也沒有了的。這一想,自個又不禁念起林熙來,他雖有些迂腐、實誠,卻常在潛意識裏覺得他要好過趙鴻明,也不知是何緣故。只可惜他卻是姊姊的仇人之子,終須生死相向,如此董玉倒滋生起愁緒來。直至上了大街,見了一批批嚷嚷著奔跑著的人,董玉這才回過神來,暗自責備道:“哎呀,竟在這等時候想這些!”與那群海盜,可是有滅門之仇啊!

那家丁見少爺要同兩位小姐一同前去,可是腸子都悔青了,早知便不與他們說,說不定那海盜還不會過來。現下可好了,與他們說了,他們反而要去尋那些海盜,若是一不小心出點什麽差池,可是他萬萬負擔不起的。眼下自知勸阻已是無用,只得招呼其餘三個家丁,一並跟了上去。

段念三人率先近了港口,果如那家丁所說,水面已泊了兩艘大船,上邊稀稀疏疏站著幾個持刀的海盜。至於碼頭上,正亂作一鍋粥咧,哭的喊的,滿是那些小商賈。他們做的本便是小生意,若一股腦兒給海盜們將貨物跟銀子都搶去,他們拿甚麽來活下去呀?可海盜們卻不管他們是死是活,見著一個瘦瘦的小子抱著包裹,寧死都不讓海盜給搶走,在扯他包裹的海盜瞬時惱了起來,一刀砍下,眼見那人是活不成了。搶了包裹的海盜罵罵咧咧,道:“去你媽的,非得逼老子動手!”

周邊人見了,有的尖叫了兩句,海盜們又都舞起刀的,比劃了幾下,嚇得剩下的人再不敢作聲。哪知有個小娃娃,怎麽哄也哄不住,仍是嚎啕大哭,在一片死一般的沈寂中,格外刺耳。最近的一個海盜揮著刀便過來了,嘴裏罵道:“哭哭哭,再哭老子剁了你!”小娃娃見了那海盜如此兇狠,哭得更是兇狠了。那小娃娃的爹爹見了,一面將包裹遞給海盜,道歉道:“小孩子……小孩子不懂事,求您高擡貴手,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一面又兇那小娃娃道:“別哭啦,不許哭!”那海盜可沒這般好說話,陰笑道:“好呀,他還小,我不與他一般見識。但,你總歸不小了罷!”小娃娃的爹爹一怔,“啊”了一聲,眼見著那刀已朝他砍了下來。

便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只聽得一聲慘呼,揮刀的海盜已倒飛出去三四丈遠,撞到一堆貨物上,不知死活。那小娃娃的爹爹見自己沒事,再一看,竟是一個女子站在自己面前。

橫生變故,海盜們紛紛圍上,但見那女子神力過人,絕非尋常之輩,一時也都不敢上前。一個海盜道:“你……你是甚麽人,竟敢阻礙我們?可知道我們是誰?”那女子正是段念,當下也不理會那些海盜,只躬身與那小娃娃說道:“乖啊,別哭啦,哭也沒用的。”那小娃娃對著段念,卻也真個就不哭了。這自然是他對段念能踢飛那海盜感到驚訝與好奇,而非聽懂了段念的話。那小娃娃的爹爹忙道:“多謝姑娘相救,只是……小心!”聽他話鋒一轉,竟是有個海盜趁段念與那小娃娃說話的間隙持刀砍來,正巧給小娃娃的爹爹瞧見了。但那海盜的刀已然劈下,縱然知會了,怕常人也是避不過來。哪知一聲慘呼過後,段念仍是躬身對著那小娃娃,抹了抹他眼角的淚。那海盜卻橫飛出去,撞倒另外三個海盜。

這時整群海盜,甚至是在場被搶劫的人,無不驚訝,根本沒人瞧見段念怎麽出手的,均想:會不會是她使了妖術?念及妖術,又皆驚恐不已。倏忽,又有兩道身影一閃,自眾海盜頭頂掠過,落在段念身旁,便是董趙二人。趙鴻明道:“沒事罷?”段念立起身來,道:“不礙事。”董玉早已咬緊牙關,欲要動起手來。段念卻道:“還有這麽多人,怕會傷及無辜。”這才使董玉止住,道:“那該如何?”趙鴻明道:“他們不敢久留,官府得訊很快便會趕來的。”

果見那些海盜漸漸慌亂起來,一個段念已夠他們受了,眼下又多出來兩個,且看樣子,均是不好欺負的,如此僵持下去,定然對他們不利。一個領隊的海盜頭子只得硬著頭皮上前講和,道:“不知三位可否退讓一步?我們可將財物分你們一份。”董玉冷笑道:“你以為天底下個個都似你等這般貪財好色?!”那頭子氣得臉色發青,見三人衣飾華貴,回懟道:“哼,若人人都似你們這般殷富,我們又何必承這般風險、受這般苦辱,流落海外為寇?之所以如此,也不過朝廷無道,我等走投無路才聚眾為寇,只求茍全性命罷啦。”趙鴻明道:“既是朝廷無道,迫爾等如此,爾等理應尋朝廷的事,這些百姓又何罪之有?無辜之人,仍要失財喪命。如此這般,你們又有何資格來說朝廷的不是?”

頭子自知理虧,一時答不出話來。可他手下的海盜大多草莽出身,也不識得甚麽大道理,這會兒見自個的頭不答話了,便立馬有人出來道:“他們雖是利害,但咱們這麽多兄弟,未必會打不過!”又有人道:“極是極是,怕他們三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做甚?”“與他們拼啦,竟敢擋大爺們的財路!”“他媽的,拼啦!”

雖是群情激奮,卻仍舊沒人敢做出頭鳥,畢竟都已見過段念的手段。那頭自心頭明了,又道:“那這樣如何,我們雖傷了人,這位姑娘也傷了我們兩位弟兄,就算扯平了。這財貨,我們今個兒也不搶了,便各自平安散去,怎樣?”這話一出,在眾海盜間已引起細碎的騷動,只礙於身份,都不敢與這頭子說。趙鴻明心想:“若能如此解決,那是最好不過啦。”豈知尚未說出口,董玉已搶先道:“嘿,這回是碰到了咱們才如此了事,也沒甚麽更好的法子啦。不過,只怕狗改不了吃屎,下次沒了咱們,還不知會有多少百姓喪命咧!”聽得此話,本是對和議不快的海盜們頓時發作起來,只道董玉將他們說作是狗。平常皆是他們辱人,現下怎能容忍別人來辱他們?便又紛紛呵斥躁動起來,一面恐懼,一面又不甘屈辱、躍躍欲試。

趙鴻明皺起眉頭,心道:“你這丫頭,非得因自個的事惹出禍端來不可!”表面也不發作。段念忽道:“玉兒,這話可不該說出來。”言下之意,倒是認可了她的話。

那頭子情知拖下去對自個不利,又忙喝住眾海盜,道:“都住嘴,把東西都放下,撤!”終於有海盜忍不住,道:“大哥,咱們辛辛苦苦搶來的,憑啥就這般不要啦?”另一人道:“是呀,若搶不到東西回去,怎麽與幾位當家的交代?”頭子道:“怎麽,你們連我的話都不聽,是要反了麽?!”一海盜接過話來,道:“大哥,我們敬你乃是看你帶我們出來,常是勇猛無懼、摧枯拉朽,又顧及著弟兄們,且從不好大喜功,甚麽都分給我們。可此番若是空手而歸,怕是當家的們會怪罪下來,咱們都得受罪啊!我們自個不願受罪不消說,也是萬不願見你受罪的!”

段念聽了,心頭道:“若你待常人也如此,那豈不是會省下許多麻煩?只可惜卻也只顧著自家。”

頭子聽了一楞,深知弟兄們平日張狂慣了,自是咽不下這口氣。可他們雖是為自個著想,但眼下與這三人拼個你死我活,於他們全然沒有好處。何況官府的人馬隨時可能趕來,那便更是得不償失。便也只得喝道:“走!”那幾個說話的海盜也不曾見頭頭這般執拗,也都無可奈何,盡顯一副功敗垂成的模樣,長嘆一口氣,丟了一些之前撈在身上的金銀物品,便向著泊在岸邊的船行去。

見眾海盜已要撤去,趙鴻明才松下一口氣,他雖武藝不弱,但畢竟對方人數太過,若是鬥起來,在段念面前丟了面子可就不好啦。當下見海盜們已要離去,那是再好不過的。又想:“董玉雖與他們有過節,但於大是大非面前,也便只得教她將就些啦。”眾人以及外圍的四個家丁也盡都覺如劫後逢生,說不盡有多幸運。那廂董玉,亦知這會兒與海盜們鬥起來,半點益出也沒得,對方雖是自個恨之入骨的海盜,卻也無可奈何,只得任由離去。那頭子更是回身朝三人抱拳道:“三位,再會啦!”

眼看著這場風波將安然化去,哪知就在這時,先前守在船上的幾個海盜忽然大呼起來,道:“不好啦,不好啦,有官兵來啦!”望著通向海邊的江面上,已多出幾艘大型船只出來,分明便是水師的戰艦。且通向小鎮方向的大道上,亦已塵土飛揚,遠遠瞧上去,穿著軍服的密密麻麻一大隊,看來圍剿海盜的官兵還不在少數。

一時,方才打鬼門關走一遭回來的商賈們立馬面如死灰——官兵可不會顧及他們,雙方若是交戰,身家性命免不了就丟在亂刀之下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