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念縱身躍起，直撲半空，欲要奪下黑劍。龍嘯天盛怒不已，絕不許段念得了那劍，接著揮掌拍向段念。段念見龍嘯天來勢洶洶，也顧不得去拾那柄劍，忙運力抵擋龍嘯天的掌。但覺如凝聚了千年萬年的寒氣，如泉水一般，自龍嘯天的手掌傳來。段念心驚：“是太陰寒冰掌，這可比陳管家的的利害多啦！”陳管家終究只是龍家的管事，其功底自然不可與龍嘯天同日而語。段念情知不可收納太多寒氣，不得已忙使勁撐開距離，悶哼一聲，回身順勢將正要落下的黑劍踢上一腿，使之插入地板，竟達半半之深。而段念自個也落了下來，退卻丈許方才勉強穩住。

這時龍嘯天才探看自己右手上的傷口，約摸有三寸之長，好在未傷及筋骨。但他心頭仍是忍不住地震驚，面前這個女子竟能使出劍氣來，便是於他而言，也只得勉強使出，若無萬無一失的機會，這種決鬥上是萬萬不敢使的。

眾人見兩人分開，忙道：“大夥一塊上，與這廝可分不著講甚麽江湖道義。”趙鴻明卻跑到段念跟前，道：“段姑娘無礙罷？”段念自知他是來獻殷勤的，可眼下卻由不得她騰出時辰來招呼他。便朗聲與眾人道：“且慢！我與他尚未分出勝負，還望諸位能稍等片刻。”眾人想：“眼下龍嘯天尚有一戰之力，且待他們鬥個兩敗俱傷，再一舉拿下龍嘯天，省時省力，何樂而不為？”這便應允了段念。唯有龍嘯天在心頭冷笑道：“這麽便將老朽視作籠中之物、必手到擒來麽？只是未免也太小覷我龍家啦！”表面仍舊不露痕跡，給方去四周查探回來的林無涯與董玉莫名的擔憂。

董玉上前將龍嘯天可能另有準備的猜測告與段念。段念只道：“無妨，當下也不知他有何當算，只得走一步算一步啦。”董玉“嗯”了聲，太過擔憂反而自亂了陣腳。趙鴻明道：“姑娘須量力而行，萬不可勉強。”段念不答他，只道：“折了公子的佩劍，只得了結此事再說啦。”也不待他吱聲，已朝龍嘯天奔去。如今兩人俱丟了劍，鬥起來憑的自是一身拳腳功夫與內力。

段念雖是女兒身，但打小以狼為敵，與海浪相博，本身力道已是不小，加上渾厚的內力，即便是龍嘯天也討不了多少便宜。何況龍嘯天年歲已大，開始尚有一戰之力，久了便難免後勁不足。這一鬥下來，兩人已互拆了六七十招，時而以力道為主，時而以速度為主。但畢竟難將兩者同時提至巔峰，速度快了難免在力道上有松懈，力道大了速度則難免放緩。龍嘯天忽趁段念主攻之時，左邊袖裏射出一根金蠶絲，一端一繞上了一根柱子，另一端則牽在手心。右手持掌與段念又拼了一記，雙方都退卻兩步，並不好受。但龍嘯天嘴角微揚，左手一抖，已牽扯著那根金蠶絲卷向段念。段念這才發現那金蠶絲的蹤跡，但那金蠶絲速度極快，要逃自然是來不及啦，反以退為進。龍嘯天也滿是詫異，說段念自投羅網，那簡直是癡人說夢。果見在要被纏上的那一刻，段念身子往後一仰，速度之快，簡直教人難以相信。那金蠶絲明明只隔咫尺便要纏住段念了，偏偏是纏了個空，打段念眼前劃過。其兇險，也端的是教人驚心動魄。

這金蠶絲不僅堅韌，更是鋒利如刀，若是給它纏上，段念怕是少不了流血，還得受龍嘯天牽制。那龍嘯天用計不成，只得攻上前來，手握七分拳，迎上段念時，倏忽變招，以腿攻其下盤。段念大怒，金蠶絲一事已是出格，當下還這般戲耍她，可受不得這氣。她立時淩空躍到龍嘯天背後，轉身使上一招，直逼龍嘯天。卻見龍嘯天一個翻轉，斜身掠過，險險避開段念。這會兒，段念忽留意到地上竟多了一行血跡。原來龍嘯天手上的傷也不淺，方才趁著間隙裹了塊布，但一番打鬥下來，右手用了幾次勁，傷口再度裂開了。段念冷哼一聲，既不留情，又不刻意針對，再度攻上，逼得龍嘯天避無可避，再使出“太陰寒冰掌”來。但現下，段念已多了些防備，再度運功相抗，拼了個不上不下。

瞧著這明爭暗鬥，眾人也煞是震撼，一是沒料到與自己一同前來的女子竟有這等本事；二是這鬥得委實利害了些。縱然兩人都較為小心，且尚未盡全力，但從力道、速度、招式、技法上，無疑是眾人前所未見的。段念輕身一閃，強攻龍嘯天胸口的“鳩尾穴”；龍嘯天待得段念近了，忽出兩掌，直拍其兩肩。段念不得已彎下身來，又轉攻下路。

趙鴻明道：“咿呀，段姑娘這般強攻，一個不小心可得吃大虧呀！”趙世才瞪了他一眼，心頭罵道：“臭小子，你跟別個鬥起來，三十招都過不了，在這裝甚麽裝？”趙鴻明忽湊過去，低聲道：“要是能留得住她，那可不得了呀！”趙世才聞言，臉色甚是難看，道：“混賬，你在想些甚麽！”哪知趙鴻明卻反問道：“爹，你在想些甚麽呢？我是說留住她來授我些武功。”趙世才氣得臉色發青，只哼了一聲，不再答話。再看向段念時，眸子裏卻倏忽閃過一絲光亮，只覺得這招式似曾相識。

只見段念依舊強攻為主，速度雖有放緩，但在眾人眼中依舊如疾風一般。龍嘯天壓力倍增，主要是在右手上吃了個大虧，現下已經直打哆嗦。迫於無奈，龍嘯天深知如此下去，知會愈加不敵，打發段念幾招後，再度運功，這回，竟是左右雙手齊出，欲要盡力一搏。段念見了，絲毫不畏懼，立馬運功迎了上去。卻聽得有人道：“小心！”但此刻已然來不及了。段念知龍嘯天會以“極陰”之功為主，故而方才以適當的功力相抗，勉強受住了“太陰寒冰掌”。哪知此刻，雙掌一對上，但覺左手湧來的是至陰之氣，右手湧來的是至陽之功，用以抵抗的真氣瞬時間被攪亂得一塌糊塗。段念但覺那一陰一陽兩股真氣加之自身本有的一股，匯聚在胸口，沖擊不斷，不由得一聲悶哼，嘴角溢出絲絲血跡。

段念這才領悟那聲“小心”的含義，只可惜，縱然她聽了也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她也才知龍嘯天那所謂的“冰火雙歸”的外號是如何而來。一個人能練就兩種最為極端，且互斥的內功，委實是匪夷所思，不得不稱龍嘯天一聲天才。而事實上，天才也不過是在某個領域有更強的接受、學習能力罷了，譬如段念能使出劍氣，這使得很多人讚嘆不已，視她為天才，而她在練就兩種不同屬性的內功這一領域，又如尋常人一般，並不值得誇耀。龍嘯天巧妙地利用其“陰陽調和”性來練就這兩種極性內功，徑直避開“水火不容”之說，於此也是一大創舉，不得不教人嘆服。至於是否由他首創，便不得而知了。

措手不及的一招，著實令段念吃了不小的虧。好在自己的內功亦甚是渾厚，而受得龍嘯天這一掌也算不得太重，兩股真氣很快被壓制煉化。段念這才與方才驚呼的董玉林無涯等人道：“不礙事。”反觀龍嘯天，自身也耗費了不少真氣。當下見這奇招被段念化去，不禁又怒又羞，欲要先下狠手。

林無涯見了戰況，嘆道：“如此恐代價太大了些，還是前去助段姑娘一臂之力罷。”那王志陽也道：“該是如此，莫教她一個小娃娃將全部事兒都攬上身來，反折煞了咱這幫大老爺們。”適才那句“小心”便是王志陽所說。他深知龍嘯天的功底，又見龍嘯天雙手齊發，必是兩種功法齊用無疑。奈何這聲提醒，終是晚了一步。那趙鴻明也道：“是了，教一個弱女子扛著，委實不大像話。”不過董玉卻並不領情，攔住眾人道：“不可以，若我們以多欺少，還與江湖上那些小人有何區別？”臉色上，卻有著藏不住的憂慮。王志陽楞了楞，不再答話。趙鴻明卻道：“他龍嘯天也非真君子，自然不消得咱們以君子之道待之。”董玉道：“他值不值得以君子之道相待是他的事，我們願不願以君子之道相待則是我們的事啦。事不在他，而在己。倘若每個人都看別個怎麽做便如此待別個，這世間還有何規矩與秩序可言？何況我們自詡俠義之人，理當率先承起這責。”董玉一番話下來，盡管自認為是幫段念擋下眾人而胡謅的，眾人卻深有感悟，暗自認可道：“沒想到這麽小的女娃娃都有這般覺悟，虧得我們還是滿口俠義之人。”趙鴻明見眾人都已聽了董玉的話，也不好固執，忙道：“姑娘所言極是，受教啦。”趙世才道：“且先看看，不到萬不得已便且都別出手罷。”

那廂龍嘯天連下狠手，段念只得勉力支撐起來，心裏嘆道：“姜還是老的辣。”抓著個間隙，避開龍嘯天的招數，反攻上兩招，又忙著退後拉開距離。倒不是她怯了，只是龍嘯天此刻來得狠，須避其鋒芒，不然免不了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那龍嘯天見狀，反而愈加兇狠，一路奇招，使得是行雲流水，實是眾人生平所未曾見過，若不是站在對立方，怕是要鼓掌喝彩了。段念也不差，一路能拆則拆，不能則避，如此過了百餘招，兀自未分勝敗。

終於，龍嘯天攻勢漸漸放緩，段念趁機反攻，一路長拳加掌法，打得氣勢也不差。龍嘯天額上已冒出汗水，只是當下還不被人察覺。但他卻是知曉，縱然都受了不小的傷，此番耗下去，體力終不比年輕人。一個幹脆，再舉起掌來，直接迎了上去。段念本是使得平平一招，雖帶著點內勁，也甚是微薄，忽見對方迎上來，一改前招，將內力分作兩股，獨自抗衡龍嘯天的兩種極性的內功。如此，對方的兩股真氣被分割開來，各自壓制消磨。本是突發奇想，不料竟莫名奏效。

“砰”地一聲，僵持了片刻，龍嘯天終是不支，連退了數步。這樣拼內力的打法很是消耗體力，於雙方都是難以承受的，故而鬥了這般久也不過拼了兩三記。段念趁勢攻上，雖然方才對上一掌，也是震得自己氣血翻滾，但眼下可管不了太多。龍嘯天連戰連退，動作再也不似前邊靈活，力道也落差甚大。便在眾人以為便要將之拿下的時候，忽見龍嘯天連著三躍，避過段念的同時又拉開了一段頗遠的距離，神色也變得歡喜起來。

段念一皺眉，深知龍嘯天要使後手啦。林無涯與董玉也是一驚，龍嘯天是要做最後一搏麽？只見他倒不慌不忙，只吹了兩聲口哨。隨著“咻”的兩聲擴散開來，許久也不見得有甚麽動靜。趙鴻明上前一步笑道：“怕是你的人都怕死，已經跑光啦。”龍嘯天也不理他，捋了捋胡須，帶著血跡的嘴角笑意甚是明顯。倏忽，只聽得人群中傳來兩聲悶哼，兩人已經倒了下去。待得眾人反應過來，這才察覺到有暗器飛來，那是一種小型的飛刀，之前並未見過。趁眾人格擋暗器的片刻，院子裏已多了十一名黑衣人，個個手執一柄長劍，蜿蜒排開。

龍嘯天冷冷一笑，倏忽移向那柄黑劍。段念距他甚遠，要攔已是來不及啦，不過，她的輕塵劍離她也算不得遠。很快，龍嘯天拾起黑劍，落入那十一人的隊伍中。那十一人各自移動，步履算不得快，但很是輕巧，似是怕踩死了螞蟻一般。眾人生怕得再出甚麽幺蛾子，故而聽得有人道：“大夥兒一鼓作氣，拿下龍嘯天！”十幾個人隨即沖了上去，即便有人要攔，也是攔不住了。

哪知那十一人的步子並非隨意移動，看似一盤散沙，實則有某種莫名的關系，將之串成一條，構成陣法。沖上去的十幾人自是不知輕重，待得近身，方知這並非眼見的這般簡單，但為時已晚，沖在前邊的幾人在閃過的重重劍影下，立馬丟了性命。後邊的人趕忙後退，直冒冷汗。

段念瞧了瞧，忽躍至到正中央。董玉忽道：“姊姊，小心！”連著龍嘯天一共十二人，瞬時變換陣型，成了個“靈蛇困龜”的陣勢。一時千千萬萬劍影盡朝段念一人而來。且不似“龍嘯九天”只有一柄實劍，眼下可是有足足十二柄。也虧得段念輕功極好，一邊擋，一邊閃，這才撐了下來。

十二人在不斷圍著段念轉圈子，董玉心急，已縱劍刺去。哪知那十二柄劍卻分出一半來針對外圍，董玉攻了數次也未能得手。眼看著段念已愈加吃力，董玉也顧不得態度，忽淩空躍起，使了招“力劈華山”，竟對著那圈子硬劈了下去。就在周邊人驚嘆董玉太過莽撞時，只聽得“掙”地一聲，兵刃相交後，董玉餘勢不減，身子一掠，已落到段念身旁。兩人背靠著背，不斷抵擋那橫劈過來的劍影。段念問道：“沒事罷？”董玉道：“沒事。”林無涯見狀，已使劍在外圍相攻，又減緩了內圍的壓力。跟著趙家父子、王志陽也擁了上來，到此為止，他們尚未出過力氣。

隨著外圍人數增多，那圈子明顯撐不下去了。只聽得龍嘯天吼道：“換陣！”十二人立馬又一個圈子變成一條長帶，各自占據一個特殊的位置，一面救援鄰位，一面禦敵，竟然固守了下來。段念董玉雖已解困，但眼下卻依舊破不了這陣，眾人不由得有些躁了。

“可是，他們擺這陣的目的是甚麽？”看著只守不攻的陣法，董玉忽有些疑惑，按理說，如今縱然有這陣法，也不過是苦苦支撐，他們理應尋法子突圍才是。一擡頭，忽見得有縷縷青煙飄起。董玉一驚，環顧一下四周，竟都見有上升的煙。忙道：“不好，大家快撤！”眾人一聞，盡是詫異地看向董玉，撤？顯然他們不理解。不待段念解釋，龍嘯天忽離陣朝她本來，長劍當先，直指咽喉。聽他道：“你的眼睛太尖啦！”董玉揮劍相擋，但對方的黑劍甚是鋒利，不過兩三招，手頭的劍已斷作兩截。

段念忙替董玉招架開來。董玉卻道：“姊姊，你去破了那陣！”那陣缺了龍嘯天的指導，自然不比方才，正是破了它的好時機。可段念卻憂心起董玉來。董玉只道：“不礙事，破陣要緊。”段念“嗯”了聲，已棄了龍嘯天奔那陣而去。一時龍嘯天也不知是去殺董玉還是去守陣，猶豫了片刻，董玉卻已換了柄劍，主動攻來。同時林無涯、王志陽、趙世才也一並圍上，共敵龍嘯天。那廂，餘下的人由趙鴻明領著去與段念一柄破陣。隨著幾人先後被段念重創，那陣法立馬陷入癱瘓，眾人湧入，稍時便平定了下來。

董玉依著平生所學，也竭力與龍嘯天打鬥開來。刀光劍影，乒乒乓乓。王志陽雙刀齊出，主一個“快”字，一刀未畢，二刀又來，跟著第三刀也不閑著。原來，他這“江陵三刀”的名頭卻是在快，不在多。趙世才長劍疾舞，快不過王志陽，但看起來格外輕盈飄逸，儼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倒不是說這劍法有多高明，而是熟練，一招一式，信手拈來，甚為灑脫。林無涯則是以“穩”字當先，他手頭的劍，如龍嘯天使那黑劍一般，力道十足，且層層遞進，似乎每一招都為後邊做鋪墊。龍嘯天本已是強弩之末，只借著利器方在幾人的圍攻之下苦撐了下來。但隨著段念瓦解了那陣法，再度圍攻過來，已然是支撐不下了。

董玉見段念來了，再使上兩招，一個翻轉，離了戰場，喝道：“大家快走，龍府四下已被放了火，怕用不著多久便會成了汪洋火海。”眾人一聽，有的驚，有的慌，怨不得龍嘯天吹了口哨，過了那般久才有那黑衣人來，原是他們還四下放了把火。此處可以說正是龍府中央，待火勢蔓延過來，即便是上乘輕功，也是難能離去，畢竟龍府之大，有目共睹。除去與龍嘯天相鬥的幾人，眾人已開始撤離。段念落到龍嘯天跟前，替換下了幾人，一面招呼龍嘯天，一面與幾人道：“快走罷。”幾人多少有些遲疑。段念已連使數招，迫得龍嘯天再不得招架，已丟了那柄黑劍。

至此，幾人才肯離去，他們信得過段念的本事。龍嘯天恨恨道：“千算萬算，竟低估了你這雙眼睛。”他這話自是說與董玉聽的。董玉笑道：“龍大老爺過獎啦。”龍嘯天冷哼了聲，接著道：“不過，說到底，你們還是輸了我一招。”董玉仍舊嬉笑，道：“龍大老爺可是說，這龍家嫡系人員都已被私下轉移了，我們費勁心思打倒的只有你龍大老爺一人？”龍嘯天一怔，聽董玉談及，不禁有些慌了。董玉接著道：“只可惜，龍大老爺這算盤怕是打空啦。出江陵城的各處關卡皆已被撒了網，想來收網的時候也快倒了，好生期待呀，不知會有多少魚兒落網？”龍嘯天大變臉色，一臉憤慨，恨不得立馬將董玉生吞活剝，那可是龍家婦孺老幼，整個龍家延續的希望呀！若真如董玉所言，那龍家，可算是徹底毀了。

憤慨之下，龍嘯天忽而朝董玉撲去，喝道：“那便由你來殉葬罷！”好在段念早有防備，一劍攔下龍嘯天。待他側過身避開時，段念又橫腿踢來，正中其胸口，踢得龍嘯天“哇”地一聲大口噴血。龍嘯天偷襲不成，滿嘴血沫子，慘笑道：“想不到我龍嘯天也有今天，嘿嘿，不過李家小輩，妄以為屠了我龍家就是報仇嗎？怕是要讓你失望啦。這背後的牽扯，你是永遠也理不盡的！哈哈……”段念眸子一冷，道：“管我這仇報不報得盡，至少滅了你龍家。”說著，長劍一挺，劍身徑直穿過龍嘯天咽喉，引得鮮血汩汩流落。龍嘯天還帶著錯愕眼神，是對臨死段念那一句話的驚詫：至少滅了你龍家。明顯是教他臨死前還受上一番氣。

董玉嘆了口氣，道：“快走罷，不然大火蔓延開來，便難以脫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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