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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千鈞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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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還巢,日暮西山。流雲鍍上一層血色,染得天際分外鮮艷。

段念勒住韁繩,眼前便是匪寨。方才離去兩日,仿佛已時隔經年。她忖道:“要這般直接救出玉兒他們,怕也得付他不少代價。興許他們還未曾識破我的身份,且先看看再說。”驀地,兩支飛箭梭梭襲來,直逼段念。段念神色一冷,右手探上前去,一把將兩支箭卷到手中,喝到:“小輩妄想暗箭傷人!”“哢嚓”一聲,接下來的兩支箭一並折斷。

草叢一陣晃蕩,終有兩人瑟瑟走出,朝段念幹笑道:“原來是段姑娘,是小的識錯人啦,莫怪莫怪。”斷念知他們故作鎮定,心頭冷笑道:“識錯人?嘿嘿!”只冷哼一聲,道:“領我去見大當家罷。”兩人見段念無意問罪,這才如釋重負,忙行了禮,一個恭聲道:“是,段姑娘且隨我來。”另一個則向前來,牽著段念的馬匹。

段念來至大廳,堂中僅有田炳與鄭新二人,且兩人見了段念,神色均是覆雜。段念道:“我私人之事已處理完畢,因心憂家妹,故此未等眾人,擅自先行回來啦。”鄭新勉強擠出笑容,拱手道:“那段姑娘可安心入我山寨啦?”段念瞧了瞧田炳,之前一向熱情的他,卻沒得任何表示。且這死一般沈寂的氛圍使得她莫名不安起來,不禁想:“莫非他們已知曉我的身份啦,那可就麻煩啦。”嘴頭只得道:“嗯,待我接出家妹,便依你們罷!”鄭新道:“董姑娘、古公子已被我等接出,今安置在一處院落中,段姑娘可不必擔心。”段念心頭更是懷疑,道:“哦?既是如此,真當多謝二當家。也再煩請遣個人領我與他們見上一面。”鄭新一笑,道:“便由我領你去罷。反正閑來也是無事,不如趁此機會多與未來的賢妹相互了解些,拿捏好性子,以免將來惹得不是,壞了感情。”段念也不回絕,客套道:“有勞啦。”

段念亦不同田炳招呼,當即與鄭新一並離去。

路上,鄭新如其所言,詢問段念一些相關事情。段念事事思忖,小心應付,生怕說出漏洞來。鄭新問:“段姑娘出來行走江湖,今日被逼為寇,忍心麽?”段念道:“江湖之大,何年何月方能走得到盡頭?如我們這般武藝平平之輩,江湖終非歸宿。而家道中落,如今與妹妹相依,早已沒個去處。於我們而言,去哪、做甚麽,有有甚麽幹系呢?”鄭新道:“萬莫這麽說,依姑娘身手,莫說是同輩之中鮮有敵手,便是放眼武林,能如姑娘這般的,也是屈指可數呀。”段念道:“非是如此。恐怕並非武林無能人,乃是能人無意於武林罷!”鄭新一怔,心頭感嘆:“怕是如此了,江湖武林,有人向往熱血、有人厭倦殺戮;有人鐘情功名、有人心如死灰。所以留下來的,未必是高手;而走出去的,方才真是高人。這姑娘年紀輕輕,武功不弱、見識不淺,只可惜……只可惜呀!”便朗聲道:“手持三尺劍,不是自由身。空羨漁樵樂,終為無奈人。”

段念道:“二當家何必如此?人生於天地,本無自由可言。而之所以覺得別人能自由,莫不是只見其表。夫列子禦風而行,亦需借風行之力;眾生望仙人之飄渺,又哪知仙人亦懷諸惱。何況你我終平庸之輩,七情六欲,豈能免哉?既是心向漁樵,便奮力一搏。反正,你不搏,便終是無望;若搏了一回,縱然未得如願,也沒這般遺憾。何況結局如何,事先未可得知。”

鄭新楞了良久,似有所悟,卻不答話。段念忽道:“敢問二當家,家妹所在何處?”鄭新回過神,指著前邊不遠處一處院落道:“便是那兒啦。”

二人來到門前,段念便要推門進入,鄭新忽道:“段姑娘!”段念止住,回頭望向鄭新,道:“二當家有事?”鄭新滿臉愁容,心頭更是波濤洶湧,良久,卻是搖了搖頭,道:“沒,姑娘初來我寨,行事之類,須當小心些。令妹便在這裏頭啦,你去罷。”段念“嗯”了聲,再回過頭,臉色卻分外凝重起來,心頭想:“我分明不是初來,他教我小心些,所謂何事?”思忖間,手頭已將那門推開,走將進去。

霎時,只聽“砰”地一聲,背後大門已被關閉。段念心頭更緊,眼前一片漆黑,只得摸索著向前走,嘴頭便喚了聲“玉兒”。忽聞有“嗖嗖”破空之聲傳來,段念憑聽覺一一避過暗箭。哪知所到之處,略有聲響,便有暗箭不斷追來。

閃了幾處,段念辨清方位,待得暗箭再來,主動上前接下,身子在半空一轉,覆又將接下來的箭拋去。聽得暗中兩聲慘呼,已是兩人喪命。這時,暗中之人並未再放箭,氛圍稍覺詭異。段念冷道:“何必藏頭露尾、暗箭傷人?!”不多時,亮起兩盞燈來,使得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屋裏變得明亮起來。段念一瞧,那領頭的不是田炳又是何人?但見他目無表情,手執一柄未出鞘的刀,立在中央。左首一個大漢滿臉怒容,正是魯山。而旁側,松松散散立著七八個漢子,手執長弓,皆已拉滿。

段念上前一步道:“大當家這是何意?”田炳尚未答話,魯山已搶先一步道:“好你個女娃子,竟殺了咱家三公子,枉我等將你視作良才賢妹,誠心誠意邀你入寨。呸,真是瞎了眼啦!若不是去江陵的幾個兄弟通了消息,傳書回來,還不知道會給你偏到甚麽時候咧。”段念一驚,心頭想:“果然還是被發現啦。”臉色愈加難看,當下也不覆隱瞞,直道:“那又如何,就許他龍家屠我親人,不許我來殺龍家人為親人報仇嗎?!”魯山道:“呸,主公何等英豪,豈會無故殺人?便是有,也是自找的!”段念聽了,亦怒火中燒,拔出長劍,朝魯山疾刺。

一時七八人一同放箭,將段念全盤籠罩。段念不得已止步,長劍晃動幾下,擋了前邊幾支箭,又側開身子,險險避過後邊幾箭。抓著幾人取箭搭弓的間隙,段念迅速欺身至眾人眼前,一靠近段念的漢子尚未撤下,已中了一劍,倒地而亡。田炳此刻異常沈著,吩咐道:“你們撤!”自個已拔出大刀來,朝段念劈去。

田炳的刀七分力道,三分技巧。初始十餘刀段念只避不接,稍時摸清套路,一個側身避過迎面而來的一刀,手中長劍已不再閑著,直攻其下盤。田炳被這突如其來的幾劍慌得險些招架不住,又加之段念出劍之迅速,實是來不及反應。待得借著運氣拆盡這幾招後,田炳忙退後好些步,似是從鬼門關出來一般,直冒冷汗。這時,周邊的人盡數撤了,剩得兩人四目相對。

段念道:“憑你一人想要攔下我?”田炳嘴角一揚,緩緩收起了大刀,道:“段姑娘功夫卓絕,在下不才,委實敵不過。不過,姑娘也莫忘了此行所為何事!”段念一驚,喝到:“玉兒!”便在此時,田炳身後一堵草墻徐徐落下,兩個被吊著的人出現在段念視野。“玉兒!”段念再度驚呼了一聲。那兩人正是董玉與古寧南,被垂吊著雙手懸空,嘴中各塞有一塊碎布。董玉見著段念,一個勁兒掙紮著搖頭,示意段念莫要為她犯險。而方才退走的幾個持弓的漢子,正拉滿著弓對上兩人。只消得他們一松手,便是段念再厲害,也萬難搭救她們。

段念與田炳道:“你要如何?”田炳只瞧著段念,並不答話。段念冷哼一聲,將劍拋開,插入了地面。兩個山匪隨即上前以鐵索綁住了段念,田炳趁機封住其幾處要穴,生怕她掙開似的。魯山更是沒得好氣,待要上前給段念一拳,卻被田炳攔下:“休要與她為難!”魯山空揮了兩拳,憤憤離開。田炳又吩咐道:“將她們都押入鐵牢,過兩日,大公子會親自前來。”幾個山匪恭聲道:“是!”隨即放下董、古二人,一並押出,送向鐵牢。

出門時,天際早已暗淡,大地陷入沈默。鄭新站在院落外邊瞧著段念三人被押解離去,一聲嘆惋,負手而去。

被押入鐵牢的董玉滿臉愁容,道:“姊姊,為何還要為了我們如此?現下都困在這囚籠之中,插翅也飛不走啦。”段念道:“玉兒,姊姊像是那種自私之人麽?”說著,便瞧了古寧南一眼,多像是說與他聽。董玉道:“姊姊,我知你是為了我們,可也須得瞧清楚狀況。如今非但救我們不下,反而害得自個也落入囚籠,萬是劃不來的。”段念道:“可我也不能眼睜睜瞧著你們在他手裏。這寨子既然隸屬龍家,就決計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董、古兩人被綁來要挾兩人時,倆人俱是莫名其妙,經段念一提龍家,董玉恍然大悟,驚嘆道:“龍家,他們竟是龍家之人?!”古寧南亦呢喃道:“龍家……”又道:“現在還說那些做甚麽?”

一時氛圍尷尬起來。古寧南之前說話惹了段念,心頭一直愧疚,當下說出這話來,頓時大感後悔,忙轉話鋒,又道:“我是說,既已淪落至此,就莫要再悔過去。且說,悔也是沒得甚麽用的。還不如想些實用的的法子咧。”董玉瞪了他一眼道:“想想想,能有甚麽法子呀?!難不成你是大羅神仙,把這鐵籠子給掰開!凈說廢話。”古寧南撇了撇嘴,道:“我是說一塊兒想嘛,難不成就坐以待斃?”董玉道:“相處了一個月,我算是曉得啦,你呀,就是個小滑頭,也沒得甚好主意。”古寧南心頭罵道:“你也好不到哪去,這兩天沒少跟我抱怨。”只礙於段念在,沒能說出口來。段念瞧著兩人,一時近竟說不出話來。

良久,董玉忽道:“既然他們是龍家的人,如今綁了我們,是不是會將我們送往龍家,抑或龍家會遣人來此?”古寧南漫不經心地附和道:“那便如何?”董玉又瞪了他一眼,道:“沒甚麽!”段念道:“若是時間夠的話,或許還不是太糟糕。”董玉一楞,道:“你是說,薛行健那夥官兵們?瞧我這記性,居然把他們給忘啦。”段念道:“不錯,便只能靠他們啦。消息我已送到,但不知我們是否等得著他們來。”古寧南翻白眼,他對官兵無甚好感,好在之前與薛行健有過接觸,印象倒也不差。可其他人,卻是不得而知了。因此,本著寧可懷疑也不信任的態度,古寧南也不甚關心。董玉見他那模樣,忍不住道:“你這甚麽表情,你有辦法便說呀。別自己想不出法子,還瞧不起別個。”古寧南道:“哪有?身家性命都寄在他們身上啦!”

段念詫異不已:他們甚麽時候這般模樣了,分明兩日前還是一本正經。殊不知她不在時,董玉經常抱怨古寧南那日話說得過火了,古寧南一開始真摯認錯。哪知他本有些油嘴滑舌,只遇著段念,懾於她,這才收斂了不少。這兩日段念不在,董玉又兀自嘮叨個不停,這不,他忍不著,便將狐貍尾巴露了出來。

過了兩日光景,龍家與官家都沒得半點音訊,不由得再教董、古兩人爭辯起來。古寧南道:“就曉得他們信不過!”董玉道:“記得前日某人還說身家性命都寄在他們身上!”古寧南道:“那是我不想再與你瞎扯!”董玉道:“那為何現在有這般閑心思瞎扯啦?”古寧南道:“再不瞎扯會,怕是沒機會啦。”段念:“……”

董玉道:“你別說話啦,姊姊已經對你深惡痛絕啦!”古寧南一瞧段念,果是一臉沈悶,不由得閉起嘴來。但目光掃過,心頭卻道:“唉,若不是常板著臉……”忽聽董玉又道:“都甚麽時候啦,你還在想甚麽呢!”古寧南倏忽回過神,心頭忙忖道:“罪過罪過。”便在此時,段念輕聲喝道:“別鬧,有人來啦!”兩人一聽,是鐵牢大門打開的聲音。心頭均是一嘆:“終究是龍家人先到麽?”

夜色如墨,雜有點點星辰;微風如水,帶來陣陣清涼。

三人被封住要穴帶到練武場,用鐵索綁在石柱上,以防逃脫。場下列有兩排山匪,瞧著盡是寨中較為強健一類。山匪的盡頭放有兩列長桌,首座卻不是田炳,乃是一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華冠錦袍,神色莊嚴,額上卻系有一條素帶。三人俱想:這人應是龍家之人了。田炳等三人於兩側就坐。那中年男子道:“田炳,這回你可立了大功,但卻也闖了不小的禍。”語氣頗為平靜,聽不出有甚麽情緒。田炳道:“大公子恕罪,小的先前並不知她身份,故此才欲招她入寨、為主公行事。若早知他身份,我又豈敢如此?”那男子道:“我說的,不是此事,乃是你縱她去江陵一事。”田炳道:“這……她說待她往江陵了卻夙願,便來投誠。我料得有人質在手,她不敢亂來,這才縱她去了趟江陵。不知……”那男子冷哼一聲,驀地揚手,一掌拍在面前的楠木桌上,大半張桌子立馬碎裂垮塌。在場幾人無不驚悚,僵在原地,動也不敢。

那男子厲聲道:“你可知她去江陵做了甚麽!”田炳道:“此事,委實不知。”男子冷笑,道:“你委實不知,卻是間接縱她殺了我兒!”田炳三兄弟均傻了眼,呼道:“甚麽,她殺了大少爺?!”男子道:“甘兒雖年方十九、不愛武藝,卻心系家中大事,非紈絝一輩。遇事常是頭腦冷靜、細心規劃,從不曾大意。除武學一事,頗得爹爹厚愛器重。如今卻枉死街頭,此仇焉能不報?!枉你們為我龍家的左膀右臂,捉得殺我三弟的兇手不報,還縱他殺了甘兒。你們說,我這個為兄為父的該當如何?!”越到後頭,語氣愈加駭人,嚇得眾人不寒而栗。

魯山起身道:“大公子,這事兒也不能都怨咱們啊。本是兩個月方才聯絡一次,三公子的事,我們著實不知。若能早知,哪能留那女娃子到現在?”男子倏忽起身,看了魯山一眼,眸子裏,仿佛充盈有豺狼之戾氣、獅虎之怒意,道:“那依你的意思,是我龍家礙著你們通信啦?”魯山不解其意,但從對方眼神中瞧得出,他已在盛怒邊緣。雖覺得滿懷委屈,兀自不敢說出口來。

哪知那男子倏忽發難,一爪抓向魯山,旁人盡都來不及反應,只聽得魯山一聲“哎呦”,已翻到在地。其胸口處,衣衫已被抓出個破洞來,鮮血涓涓流出。男子揚了手中的碎布,道:“別忘了你的身份!”魯山起身,戰戰兢兢道:“是,是的,大公子……”旁人此刻,猶心有餘悸。男子又與田炳道:“取柄劍來。爹爹教我帶她回去,可沒說是死是活!”田炳瞧著,不禁打了個冷顫,忙道:“是!”便取來一柄寶劍,呈與男子。男子抽出劍來,看著上邊的花紋,乃是龍家專有,自語道:“便讓你知道,得罪我龍家的後果!”

瞧著男子持劍走來,董玉慌道:“姊姊,這可如何是好呀!你早些若是不來,便不會淪落如此了。都怨我,又連累了你。”段念一直於暗中沖穴,這時忍不住喝道:“玉兒!”古寧南道:“別哭鼻子啦!”董玉哪還又心思理他?眼見那男子已走到跟前,卻不急著揮劍,瞧了段念良久,眼神恰如方才看魯山一般,教人不寒而栗。哪知段念迎著男子的目光,投去一般的眼神,毫不示弱。男子怒意攀升,手中的劍終究落到段念的脖子上,冷道:“為何要與我龍家為敵,殺我三弟與甘兒?!”段念不語,眸子一樣冰冷。男子道:“好,既然你不說,我便成全了你!”說著,劍已提起,覆又極速落下。段念閉上眸子,心頭嘆道:“終究不能大仇得報麽?既是如此,也沒甚好說了。”只那一瞬,耳畔響起了一聲“姊姊”、一聲“無情”。

揮劍時帶動的風,戛然而止。段念覺到劍未能落下,睜開眼時,男子的劍已經撤去。但他嘴角,卻帶有一絲陰森的笑意,如鬼魅、似惡魔,令人心生一種不詳的預感。

果聽那男子道:“嘿嘿,你殺我兄、殺我兒,教我嘗盡死別之苦,我又怎能教你這般輕易地死去?”他目光盯著段念,手中劍卻是一揮,只聞得古寧南一聲“啊”的一聲,劍身自古寧南胸口劃過,留下一道三寸長的口子。男子又道:“我便在你眼前折磨折磨你的親人,教你也嘗嘗這等滋味!”段念掙了掙,徒勞無功,只得怒視著他。

“哈哈哈哈。”見段念這般模樣,那男子大覺快意,道:“你不是很厲害麽,我看你還能有甚麽本事!”說著,又劃出一劍,這一劍卻是落在董玉肩頭。血水流下,染透衣衫,董玉楞是忍住不出聲,可劇烈的疼痛,已使得她大汗涔涔。男子道:“求我呀,或許我還能大發慈悲,給她們個痛快!”段念何曾經歷過此等境遇?心頭是遏制不住的怒火,奈何卻不得迸發,終只吐出個“你!”字來。男子意猶未盡:“我?我便是這般模樣。別人予我的痛楚,我定會加倍償還!你在與我龍家為敵之前,就應該料想會有此刻的結果。”說罷,他手一抖,手中的劍不再朝兩側,而是直朝段念咽喉刺去。既已讓對方體會到了痛楚,他就不必再留她,只須取得她的屍首回去交差,這事便算是了結啦。

段念於暗中催動內力,欲要沖破穴道以震斷鐵索,奈何終究功力不夠。或又是時間不足,穴道不曾被沖破,只震得鐵索“鐺鐺”作響。眼看著那長劍刺來,心頭的怒火轉為無力:原來她與尋常人一般,與死亡之間的距離,不過絲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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