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禁漁和再見長江白鱘一樣，都是陳老和莊老此刻最大的願望，衛伯伯再見！”

“陳老情況很嚴重？”衛院長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口中的爺爺是誰。

可說完再見的兩人，沒有做絲毫停留，迅速地出了議會大廳，回到酒店房間簡單地收拾了行李，匆匆忙忙驅車往回趕。

為了能夠節省時間，對市區比較了解的江象魚強制性地坐上了駕駛室，準備等上高速前再和周曄換過來。

周曄也沒有閑下來，拿出手機直接撥響了肖頌華的電話：“肖組，麻煩你馬上去一趟環境DNA基因庫那邊，請他們幫忙打一份有關長江白鱘再現的DNA檢測結果報告，日期就定在兩天前吧，必須要有他們的簽名蓋章，還得有你們漁政那邊的蓋章。”

周曄撥響了肖頌華的電話，對方還來不及應答，就直接進入主題。

“這個不符合規定，人家也不一定會幫忙，那可是長江白鱘啊！一旦有人拿著這一份檢測報告，在外面招搖撞騙，結果不是我們能夠承擔的了的。”肖頌華在拒絕的同時也說明了利害關系。

“確實是要去騙人，但只騙一個人，百子溪的退休老科學家陳老，目前病危正在搶救。”周曄知道不把話說清楚，肖頌華是不會出手幫忙的。

“陳老又病了，我知道他一直都很希望能夠再次發現長江白鱘，我現在就去辦，你什麽時候要？”肖頌華是見過陳老的，那是一個身患癌癥的老人，當年為了能夠追蹤到長江白鱘，陪著他們在二郎灘熬了一個通宵，最後被送去醫院搶救。

“我大概在早上6點過到達宜賓，到時候咱們再聯系。”

“好”肖頌華應了一聲好，換了身衣服便匆匆忙忙趕去了環境DNA檢查中心。

“爺爺這一次很兇險？”江象魚忍不住開口問道。

周曄點了點頭，偷偷地打量了一下江象魚，發現她神情還算穩定後才開口說道：“奶奶已經簽了三次病危通知，現在醫生正在討論有沒有做手術的必要性。

雖然這種情況去年咱們也經歷過，但我還是希望今年能夠平安度過，可如果有個萬一，我總是要多做一些準備，不能讓他帶著遺憾離開。”

“還是你考慮得周到，可爺爺是何等聰明的人，這麽及時的基因檢測報告根本就騙不過他。

他守在金沙江這麽多年，就算不願意去承認，但心裏也清楚，長江白鱘……”

後面的話江象魚沒有說，自從宜賓組建了環境DNA基因檢測庫以後，不止金沙江，整個珍稀魚類自然保護區內，所有的河流水域都被檢測了一個遍，一直都沒有發現長江白鱘的蹤影。

“我知道你是希望爺爺不留遺憾，可既然騙不到他，咱們就不要去騙他，不能讓他明知道被騙了，還得在我們面前表現個心滿意足來。”

“我有辦法讓他相信真的發現了長江白鱘，其實也不是騙他，長江這麽大，誰也不知道白鱘躲在了哪裏，或許用不了多久，咱們就能發現它的蹤跡了。”

周曄知道騙人的行為是不對的，可現在已經不去考慮這個了，只想著將這一個謊言編造得更真實一些。

“好，你看著安排。”說話間便來到了高速路口，江象魚把駕駛室交還給了周曄，回到了副駕駛上。

原本緊繃著的精神也跟著在這一刻松懈的下來，才覺得心裏非常的難過，爺爺每次發病的時候自己都在身邊，這一次卻隔了千裏路遠，根本就了解不到現場的情況，就是因為什麽都不知道所以才更著急更難受。

“你也不用太擔心，爺爺每一次都能逢兇化吉，相信這一次也一樣。”周曄看出她的情緒有些不對，連忙開口勸道。

“我有些累了，先睡一會兒，你要是累了就叫醒我，咱們換著開。”

江象魚此刻不想說話，閉上眼睛卻根本睡不著，滿腦子都是陳老和莊老吵架的樣子。

車子走了大約有四五個小時的樣子，周曄的手機鈴聲忽然在這夜色之中響了起來。

江象魚睜開眼睛靜靜地看著他接電話，周曄見狀直接開啟了免提。

“哥，會診的結果出來了，醫生說已經沒必要動手術了，陳爺爺最多只剩兩三天時間。”

周璐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哭腔，江象魚立刻將身子坐正，縱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這死亡判決書卻是從來都沒有想過。

“陳爺爺不想待在醫院，要求馬上回百子溪，還要求要坐船回去。”

“都聽他的，他想要做什麽你們都依著他，把周清周永章都叫上，你們現在就帶他回家，我們明天一早就能回來。”周曄連忙開口說道。

“周永章已經開船過來了，周青正在辦出院手續，等一會兒借醫院的救護車送我們去碼頭，哥……我怕……”周璐是真的很怕，從小到大不管遇到什麽事，總有主心骨在一旁撐著，可這一次陳老發病，送醫就醫的她居然變成了主心骨。

“不怕，有奶奶和外公在，凡事你多和他們商量，夜裏船上比較冷，你們多準備兩床被子，別把爺爺凍著了。”周曄小聲安慰道。

“那香燭紙錢我們需要準備嗎？還有鞭炮，如果……如果……”村裏的老人被宣布沒救了，從醫院回來的路上，家屬都會準備這些東西，周璐不知道陳老這裏要不要按照風俗來辦？

“不用，你只管一路陪著他們就行，其他事情我會打電話給村長，讓他幫忙提前備著。”周曄知道周璐已經慌了神，連忙開口說道。

“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周永章，看他到哪裏了。”周璐說完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一直保持著沈默的江象魚，此刻正在默默的落淚，那一個陪伴自己成長的老人，這一次是真的要離開了。

“象魚，不要擔心，我們現在已經到巫山了，明天一早一定能夠趕回去。”周曄輕聲說道。

江象魚點了點頭，依然沒有說話，用手撫摸著微微隆起的肚子，感覺到裏面的動靜，第一次如此直面的去了解生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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