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周長老，所有參加試煉的弟子都在此處，還請周長老見證。”

劉師兄向前一步，抱拳說道，心中還在暗自慶幸剛才的一幕沒有被周長老看見，否則的話，自己這個負責帶領的人免不了一頓責罰。

“嗯...”

周長老環視了一周，在孫浩的身上微微停頓一下後，這孫家的麒麟子讓周長老也有些在意，修道十載竟然如此成就，點了點頭之後，向著眾人開口說道：

“好！今日是我上清宗招收弟子的日子！在茫茫凡界中挑選出來的你們，也都是具有一定的仙緣，雖然你們今日站在這裏，但是並不代表就已經是宗門的弟子了！仙途坎坷，道路崎嶇，天資和悟性固然很重要，但是只有具備了堅毅，只有擁有一顆頑強的心，才能走的更遠！”

周長老看著眼前二十七個潮氣蓬勃的孩子，看到了他們眼中的堅定，看到了他們對未來仙道的無比的渴望！他們之中，或許有人會登頂成為一方霸主，叱咤方穹，或許有人會慘淡一生，最後化作一抔黃土...

周長老轉過頭，看著這峭壁上延伸出來的石階，低聲說道：

“此地名為千步石，是宗門用來衡量一個人是否有資格成為我上清宗子弟的試煉，石階兩邊並無防護，下面是萬丈深淵，就算是老夫也不知道那有多深，到底又通向了哪裏...如果不慎掉下去，任誰都無法存活，現在，不想參加試煉的人便站在一旁，等待結束後，就會將你們送回凡間。”

聽到這裏，人群中瞬間更加的安靜了，一個個的看著這黑洞洞的深淵，對身邊一切的感知都漸漸的模糊了，只能感覺到自己在劇烈跳動的心臟，發出的撲通撲通的聲音。

“這...這...”

“真的...真的會死的...”

“怎麽辦...怎麽辦...我...我還是不要參加了吧...”

陸凡聽到後也心中一凜，他沒有想到，僅僅是入門的試煉，都甚至會有生命的危險！看著蔓延而伸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石階，陣陣山風從上呼嘯而過，像是索命的哭嚎，攝人心魄。

陸凡腦中不斷回想著在村中的事情，想著村長，想著善良的村民們，想著在青洲城的一幕，然後狠狠的握住雙拳，眼中越發的明亮起來，心中無比的堅定。

陸凡轉過頭，看著身後神色不定的四人，微微思索後，慢步走了過去。

在這二十七人中，除去孫浩，陸凡算是最先清醒過來並下定決心的，周長老心中略有欣賞，也很好奇陸凡接下來要做什麽，劉師兄微微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剛才在此地潑皮撒野的陸凡，內心居然這麽堅強。

陸凡走到這四人面前，定定的看著他們，眼中帶著鼓勵。

張二狗、沈大傻、李強和韓沖四人此刻都有些慌了神，這和在村外被那兇獸追殺可不一樣，眼前的危險是可以避免的，參加與否，選擇權就握在自己的手中！

張二狗和沈大傻二人此刻心中極度的糾結，他們確實不知道該去如何選擇，一方面想要成為上清宗的弟子，從而踏入仙道，一方面又顧及自己的小命，一不小心，就會交代在這了。

韓沖整個人比較冷靜，在村裏，他的父親便是獵者中的一員，平日裏總是教導他遇事不要慌張，整理思路仔細想過之後再做打算，可再怎麽樣，他也只是一個從未經歷過生死抉擇的少年，此刻雖然表面冷靜，卻也無法掩飾心中的退意。

李強就不一樣了，在聽到周長老的話後，面色越加的蒼白，想到自己可能會掉下這萬丈深淵，摔的粉身碎骨，死後就連屍體都不能被送回村中安葬，心中就驚恐了起來，隨後越想就越是害怕，不由自主的就要邁開雙腿，向一旁走去。

剛要邁步的時候，忽然眼前一個身影擋住了他，李強此時心中害怕到了極致，渾身顫抖著就要大聲斥喝這擋住他生路的人！

“李強！”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進李強的耳中，讓他因恐懼而顫抖的身體稍稍平覆了下來。

李強凝神看去，隨後又低下頭來，緊緊的咬著牙，聲音哽咽，帶著愧疚說道：

“凡...凡哥...”

陸凡看著李強，看著自己的小夥伴，心中有些苦澀，他不知道自己間接的將他們帶到這裏，到底是對還是錯...

陸凡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抓著李強的肩膀，眼中的熾熱溫暖了他恐懼冰寒的心。

“還記得我們在村裏的時候嗎？那時候我總是帶著你們一起玩耍，特別的開心快樂，雖然挨過不少打罵，可是我們始終都在一起，因為我們是朋友，至少在我的心中，我希望你們能一直陪我走下去...”

陸凡看著李強，眼中充滿了回憶，嘴角也不自覺的揚起，帶著一抹真誠的微笑，隨後把手放了下來，看著四人，靜靜的開口說道：

“那天，我們在村中大樹下的誓言，難道你們都忘了嗎？即使你們都忘記了，我還是記得，我的願望就是不要再當烤雞，我的願望就是要成為仙人，我的願望...就是要守護你們...”

陸凡說罷，讓開了擋在李強的面前的身軀，神色中帶著落寞。

“路，在你們自己的腳下，選擇，在你們自己的手中，不管怎樣，我還是你們的頭領，依然還是會堅持我的願望...”

陸凡的話輕輕的飄進了眾人耳中，宛如一股涓涓細流，滋潤著他們因恐懼而漸漸枯萎的心靈。

“也罷！或許讓他們離開上清宗，也是一種守護...”

陸凡輕嗤了一聲，心中自嘲的說道。

張二狗、沈大傻、李強和韓沖四人全都怔怔的看著陸凡，腦中不斷的回想著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尊陸凡為頭領，也自從那時起，陸凡便始終有意無意的在保護著他們，挨罵挨打總是他先扛著，沖在最前面的也總是他...

“凡...凡哥...我...”

李強心中羞愧，眼中微微有些濕潤，低著頭支支吾吾的，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其他三人也都低下了頭，心中對生死的恐懼被陸凡一掃而空，隨後眼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堅毅，看向陸凡，似乎只是看著他的身影，就會讓人心中不再猶豫，不再害怕。

陸凡點了點頭，這四個人都是他最重要的人，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會幹預到他們的選擇，但是只有這樣，他們才會長大，才會變的更加堅強，未來的路不好走，自己不指望著他們能幫上什麽，因為所有未知的危險，自己都會先一步將其碎滅！

“我...要成仙！”

陸凡面色剛毅，看著這蜿蜒而上的石階，挺直了身軀，一股堅定的信念在心中爆發，隱隱的似乎引動了周圍空氣的變化！

“咦！這小子！”

周長老看到陸凡做的這一切，心中很是欣慰，臉上帶著慈祥，自己逝去的孫兒的身影，此刻竟仿佛與陸凡重疊在了一起，最終成為了一個人。當他看到陸凡的信念竟引起四周靈氣變化的時候，眼中驀然精光爆閃，差點就驚呼了出來！

“這小子！這小子爆發出的信念，竟然可以引動天地靈氣的異動！”

孫浩在一旁冷眼看著一切，忽然感到四周的靈氣一陣躁動，四下探查之後發覺竟是因陸凡而引起的，不禁大吃一驚！區區一個凡人，竟然可以以自身信念引動靈氣，這讓他感到匪夷所思！隨後心中竟有些不甘，絲絲的醋意，讓他更加的鄙視起陸凡來！

人群中，一個清秀絕俗，面容娟好的少女看向了陸凡，晶瑩透徹的雙眼中，閃爍著明亮的光芒，眉間一點朱砂，讓這俏皮的少女又多了幾分莊重，皎白的皮膚如凝脂一般，映襯著嫣然一笑的面孔，讓人不禁沈醉其中，難以自拔，淡綠色的長裙也無法遮掩她盈盈一握的細腰，高挑的身材讓她整個人都顯得氣質非凡。這少女將鬢間的青絲挽到耳後，輕輕的盈笑一聲，聲音如鈴，清脆悅耳：

“呵呵！有些意思..”

從陸凡來到此地所發生的一切，她都看在了眼裏，沒想到這個只會潑皮撒野的少年，也有如此的一面，最讓她驚訝的是，他的信念之強，竟然引的四周天地靈氣的異動！

劉師兄看著陸凡，竟也有些膛目結舌！隨後心中轉念一想，雖然這對於修士來說，並不算什麽，可是以凡人之軀做到此事，雖然不是沒有，但也是如鳳毛麟角一般，修士本就是以溝通天地而修自身，所以說眼前的陸凡，至少要比其他人，更適合走這條路。

陸凡站在人群中，四周投來的各種異樣的目光讓他渾身一個激靈，迷茫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讓他們竟然都看向自己，然後陸凡便挺直了身軀，盡量讓自己顯得更加的威武，面色中帶著一股他人捉摸不透的憂傷，擡頭仰望著天空。

“哼！裝模作樣！”

一聲冷哼傳來，打破了陸凡勉強裝出來的神秘感，當看到孫浩那陰沈的目光時，即使知道他身後的背景不小，陸凡也沒有在意，隨後便狠狠的瞪了回去。

“好！此地名為千步石，顧名思義，你們眼前的石階有一千步！既然沒有人選擇退出，那麽入門試煉，現在正式開始！”

周長老看著這二十七人沒有一人選擇退出，心中甚是欣慰，想著上清宗，也許會在他們的手中繼續發揚光大！

“什...什麽！”

“這！這就開始了？！我...我我還沒有退出來呢！”

“這這這！這該死的！剛才只顧著看那小子了，居然忘記了選擇退出！”

“完了完了！光看他了...居然給忘了試煉的事了...”

人群中有幾人哭喪著臉，他們因為陸凡剛才的舉動，而失去了選擇退出的時機...

“周長老！我...我...我想...”

這時，一名少年臉上帶著酸楚，剛想要說出退出的話，卻被周長老給打斷了...

“孩子！不要怕！既然選擇了參加試煉，就要對自己有信心，要相信自己！你們看陸凡，他就是你們的榜樣！”

周長老面色慈祥的說道，語氣中帶著鼓勵。

這名張口說話的少年此時心中簡直是憋屈至極，看著人模人樣的陸凡，心中恨恨的說道：

“榜樣？榜樣個屁！要不是因為他，老子現在早就選擇退出了！我...我我...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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