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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慕千初眼疾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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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治療顯得比以前更加抗拒,時小念也就沒再堅持。

再說這個世界上也沒有醫生敢打保證說一定治好,除了那個蘭開斯特莫娜,但他們現在不可能去求她。

她只要靠自己穩住他,24小時陪伴著他,讓他的脾氣收斂一些。

“再說一遍。”

宮歐喜歡聽她這樣說話。

“我愛你,宮歐。”

時小念說道。

“嗯哼。”

宮歐得意地挑眉,背著她繼續往前,一步步走向他們的車。

……

意大利。

陽光普照,酒吧裏卻是光線幽暗,如同黑夜一般,燈光眩目。

偌大的酒吧裏空空蕩蕩的,空氣中飄散著酒氣,卻沒有人。

角落裏的轉角沙發,一個修長的身影坐在那裏,白皙修長的手指握著一杯酒,一頭細碎的短發下,五官出色分明,深眉,雙眼狹長,鼻梁挺立,嘴唇微抿,是出色的東方人臉孔。

他坐在那裏,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將酒杯重重地放回去。

他面前的茶幾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酒。

眉疤醫生從外面走進來,徑自走到他的面前,朝他低了低頭,“慕少,席先生交待的公事我已經處理好了。”

“嗯。”

慕千初坐在那裏,冷漠地應上一聲,倒了一杯酒又一口飲盡。

“慕少,您體質不如常人那麽好,還是少飲酒為好,而且席老對您最近的辦事效率不太滿意。”眉疤醫生彎下腰,從他手中拿走酒杯。

慕千初靠在沙發上,擡眸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你替席老傳話?別忘了,你當初不過是個被人追殺的不得志人,是我把你調到身邊來培養的。”

“慕少對我有知遇之恩我當然記得,所以我才會提醒慕少,席老還是器重您的。”

眉疤醫生站在那裏恭敬地道。

“器重?器重他就不會把小念嫁給別人。”

慕千初冷笑一聲,端起一杯酒遞到唇邊一口飲盡,那口滋味如燒,“席鈺死後,席老郁郁寡歡,是我慢慢接上席鈺的手,這段時間來,我為席家辦了多少事,結果呢?他們把小念嫁給別人的時候,可曾有過一絲猶豫?”

聞言,眉疤醫生輕嘆一聲,“慕少,這世界上的女孩有那麽多,實在無需在一個人身上花這麽多時間。”

話音剛落,幾個穿著暴露性感的舞女走進舞臺,在激烈的音樂中開始攀著鋼管開始火熱舞蹈。

全場只有他一個客人。

舞女邊舞邊紛紛朝他投來媚眼。

慕千初拿起酒瓶往杯子裏倒上一杯酒,“你懂什麽。”

“慕少,喝酒誤事。”

眉疤醫生說道。

“是,很誤事。”慕千初端起酒杯,一雙狹長的眼註視著裏邊的酒液,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本來,小念對我有所愧疚,結果喝酒誤事,她現在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愛情,完全不記得還有我這樣一個人存在。”

一通電話都沒有。

連和父母打電話的時候,也沒有提過他的名字。

多少次他就坐在徐冰心的身旁,看著徐冰心和時小念打電話,從頭至尾,他就像是從未出現過的人一樣,在她的生命消失得幹幹凈凈。

他已經忘記,這是第幾次被她傷得體無完膚。

一個女人,怎麽可以做到這麽絕情。

“慕先生。”

酒店的舞女奉上一桶冰鎮的酒,酒不用冰塊,而是用特制的雪堆著。

酒瓶就被放置在桶中的雪上。

慕千初低眸看過去,看著那一桶白雪,那抹顏色亮進他的眼睛裏。

他不記得白雪,但他記得和時小念在一起捏雪球的樣子,那個時候沒有宮歐,沒有權勢滔天的宮歐,時小念就只是他一個人的。

“千初,這就是雪,冰冰的,涼涼的。”

“小念的手和它一樣冷。”

慕千初看著桶中的雪,伸出手從桶中抓上一把雪,眉疤醫生蹙眉,“慕少。”

“……”

慕千初攤開自己的手掌,看著那白雪在自己的手中慢慢融化,慢慢地化成水。

真是無情呢,小念。

怎麽可以連聯系都不給他一點,她說他是她最重要的朋友,結果朋友就是用來遺忘的麽?

雪太涼,讓他的手變得冰冷。

慕千初看著雪在自己的手中徹底化成虛無,他拿起一瓶酒直接往嘴裏灌去,眉疤醫生站在一旁看著,只能蹙眉,無力去做些什麽。

舞女們在舞臺上跳著熱辣的舞蹈。

慕千初喝醉了,人緩緩在沙發上倒下來,修長的手按著木桶,木桶倒下,裏邊的酒瓶掉落下來,潔白的雪也落下來。

他倒在那裏,連忙伸手去接白雪。

“別掉,別掉下來。”

他有些焦急地說道,連忙伸手去握住雪,雪還是落了一地,漸漸化成水。

雪全化了。

怎麽全化了。

迷迷糊糊的,慕千初感覺自己像是回到少年時,時小念捏了一個雪球放在他的手裏,讓他感受雪的冰涼。

化了。

慕千初伸手拿出手機,視線有些模糊地去按那個號碼,撥通電話,將手機放到耳邊,喃喃地低聲道,“小念,雪化了,你再給我捏一個。”

酒吧裏的音樂聲吵鬧極了。

慕千初想時小念一定聽不見他的聲音,憤怒地吼出來,“把音樂關掉!不準吵!”

舞臺離他很近,聞言,舞女們都被嚇了一跳,紛紛停下來。

酒吧的音樂很快停下來,沒有一點聲音。

慕千初滿意現在的安靜,他躺在沙發上,雙腿蜷起,他緊緊握住手機,對著手機道,“小念,雪化了,真的,你來看,雪真的化了。”

回應他的不是時小念的聲音。

是機械的女聲。

那女聲提醒著他,沒有人接他的電話,時小念不肯接他的電話。

一回到宮歐身邊,她的世界又只剩下他了。

他們少年時的記憶她不要了,他救她陪伴她的記憶她也不要了,他,她也徹底不要了。

她只要宮歐。

不管過多久,她只要宮歐。

守著年少時記憶和承諾的只有他。

“砰!”

慕千初將手機狠狠地砸出去,頭忽然疼痛起來,他伸手按住自己的頭,睜開眼看著周圍,眼前的一切在他視線裏晃著,晃得他頭暈。

視線模糊了。

慕千初倒在沙發上,看著眼前模糊的燈紅酒綠,他真是容易醉。

又醉了。

醉的好,這樣,他的心就不會痛了。

他就不用再想她,不用品嘗一次次失去的痛苦。

慕千初慢慢閉上眼睛,在沙發上昏睡過去。

眼睛再度睜開的那一剎那,慕千初被墻面的白晃得他格外難受,他猛地坐起來,視線有些模糊地望向前面。

這裏不是酒吧。

是醫院,病房門口,眉疤醫生正和兩個穿白大褂的醫生站在那裏談著什麽話。

頭痛欲裂。

每次酒醒他的頭就疼得格外厲害。

慕千初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頭,閉了閉眼,再度睜開眼睛,視線還是有些模糊,像是蒙了一層淺淺的霧。

他用力地閉眼睛,揉了揉雙眼之間,再度睜開眼。

這一眼睜開,慕千初俊美的臉上掠過一抹蒼白。

沒有變。

他的視線沒有變得清晰,還是那樣,像是有一層極薄的紗蒙在他眼睛裏一樣,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清清楚楚的。

慕千初震驚地睜大眼睛,立刻伸出自己的雙手,低頭看去。

是看得到的,卻是不清晰的。

為什麽會這樣。

“慕少。”

眉疤醫生從病房門口走進來,朝慕千初低了低頭。

“你為什麽把我送到醫院裏來?”慕千初坐在病床上,一雙眼睛瞪向他。

“慕少,你昨晚在酒吧喝醉以後,說眼睛疼,說頭疼,所以我把你送到醫院。”眉疤醫生站在那裏說道。

他不記得了。

他喝得太醉,他完全不記得,他只記得他想找小念,他打她的電話,可她不理他。

自從他恢覆記憶以後,他每一次都是看著時小念的背影,一次又一次。

“然後呢?”慕千初冷漠地問道,“我要結果。”

“慕少以前是不是動過開顱手術,並且,是因為眼睛方面的疾病?”

眉疤醫生問道。

“是又如何?”慕千初掀開被子走下床,穿著藍色的病號服走到窗前,聲音漠然,“結果如何?”

“如果診斷無誤的話,您……”眉疤醫生站在他的身後,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您的眼疾覆發了,您現在感覺如何?”

眼疾覆發。

慕千初站在窗前,垂在身側的手顫了下。

他什麽都沒有了,眼疾卻又回來找他。

見慕千初不說話,眉疤醫生說道,“慕少憂慮太多,想的太多,平時並不註重保養,加上這一段時間您一直酗酒,熬夜,這些都可能是眼疾覆發的誘因。”

“我會再一次失明。”

慕千初慢慢說出這個結果。

“現階段還不會完全失明,不過慕少要做好再次動手術的準備。”眉疤醫生說道,他是懂醫學知識的。

“手術成功的機率有多少?”

慕千初問道。

“……”

眉疤醫生沈默了。

“兩成?還是一成都不到?”慕千初站在窗前,整個人被陽光籠罩著,他冷笑一聲,“那個為我手術的醫生說過,如果覆發,就不要指望再看得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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