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如釋重負般，我從心底湧出一點笑意，“不離開你們～”

他並沒有馬上顯示出興高采烈的樣子，只是靜靜的看著我沈默，目光深邃。

良久，久到連我都忐忑不安起來，難道，我不離開不好嗎？我還是離開比較好嗎？

柳聽風的眸中，倒映出我略顯驚惶的臉，見我如此，他倒是鎮定下來般，反握我的手，輕聲得仿佛怕驚擾了什麽似的道，“就像，你給莫離取的名字一樣嗎？”

“名字？”我疑惑。

“莫失莫忘，不離不棄？”

我一怔楞，隨即，盡我最大努力的笑出來，“是的，莫失莫忘，不離不棄！”

柳聽風沒有再說什麽，只是重重的，點下去，嘴角展開的笑容，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大的幸福。我同樣回他一個微笑，正因為是這樣的笑容，所以，我再也無法放手。

既然已經確定要做這件事。我心情也沒來由平靜了許多，不再因為要尋找出去的方法而焦躁。

雖然我仍是厭惡這個地方，但看著三個小鬼日漸純真的笑容，好像，覺得也沒什麽不好。沒錯，是三個，但不是莫離，而是那個來報信的小女孩，現在她有了一個名字——芷靈。

而亦一也是一樣，我告訴他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反常的沈默好久，問我什麽意思，我開玩笑的說，對於我來說，他亦是唯一的存在。當然，他給我的回報是一個大大的白眼。

一切，都似乎相當不錯，唯一讓我不習慣的，只有水晶娃娃。

莫離﹑莫離。

不管如何，我總是無法將現在不說不笑，讓他做什麽就被動的做什麽的水晶娃娃和愛撒嬌﹑有著純真可愛笑容卻又有點腹黑的莫離聯系起來。或許，在我心中，已經認定了小狐貍才是莫離，對於這樣的轉彎，我無法接受，我挽回不了什麽，所以，我只能選擇漠視。

人的心，或許都有那麽一點點的偏，我已經先入為主的認定了小狐貍，對於這樣一個水晶娃娃，我真的無法用同等的態度去對待，而且，我想，他也是不在意的吧。

可是，我忘記了，水晶娃娃並不是沒有心，而是有一顆比平常人更敏感，更透徹，更純凈的心……

墨香.鳳舞 第四卷 墨香.白練 第十四章 水晶娃娃（下）

章節字數：1891 更新時間：08-03-09 20:19

無所事事，我躺在一棵大樹的枝椏上，望著頭頂藍藍的天，嘴裏咬著一根青草，垂著一條腿，無所事事。

這些天，上午教那群小鬼一些我覺得他們應該知道的東西，比如說——識字等等，下午就讓他們自由活動，做自己想做的事。最近小芷靈迷上藥和毒，鑒於她以後是暗夜裏大夫的身份，我認真的整理自己學過的一些東西，教給她，不過我亦只會一些粗淺的東西，多的，還是要讓她自己摸索。因此，這幾天她最喜歡﹑最感興趣的事，就是打斷一只小鳥的腿，然後再接上，然後再打斷，再接上……

我看得嘴角使勁抽了又抽，只想說一句，小姐高擡貴手，放過那只可憐的小鳥吧，因為它每次見過我，都用一種飽受摧殘的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我，我看得極端不忍，只好偏了頭不再去看它。

所以下午這些小鬼們各自去做各自的事之後，我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就只好躺著發呆。

第四樣東西，一點頭緒都沒有。

我搖搖手上的綠珠，水晶和珍珠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有點……寂寞呢。

轉個身，我無意間掃了一眼樹下，一眼過去，我差點沒直接從樹椏上跌下來，樹底下，莫離抱著什麽東西，安靜的坐著，不動，也不笑。我竟然沒發現他到底是什麽時候來的。

輕巧的從樹上一個轉身，我滑下樹來，繞到小莫離前面，蹲下身子和他平視，露出自認為非常溫柔的笑容，“小莫離，來這裏做什麽？是找我有事嗎？”

他靜靜的看我一眼，沒有說話。

我習慣了他的沈默，也不覺得有什麽，再接再厲道，“小莫離是來找我的嗎？”

水晶一般的娃娃，用他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直直的看著我，只是不言不語，真是急死人了。

我使勁撓撓頭，要怎樣才能逗這位說話啊，我又不是那種特別有耐心的人，真是……

不過，他應該是來找我的吧，不然，他不會碰巧到這片林子，然後歇在這棵樹下吧？不過，也說不定是的。

再看一眼水晶娃娃，我無奈的搖頭，如果，是小狐貍的話，早就撲上來抱著我撒嬌了，嘴裏肯定還不停的叫著吉祥姐，吉祥姐……

可是，現在那個會撅著嘴撒嬌﹑眼睛轉得靈活異常的孩子，已經躺在冰冷的墳墓中，他留下的，只是這個頂替了他的名字，現在靜靜的坐著，不說話不動作的水晶娃娃。可是，可是，這個水晶娃娃和他長得多麽相似，一樣的黑色的﹑漂亮的眼睛，一樣的鼻子，一樣的嘴巴。只是，除了那靈活的神情，其他的，真的是一摸一樣啊！

我盯著眼前的水晶娃娃，漸漸的，目光透過他，看到另一個身影，良久……我怔怔的，發著呆。

直到，一只小手拽住了我的袖子。一只小小的，白嫩的手，說是拽，不如說是輕輕的拉扯，因為，實在沒什麽力道。我回神，目光從袖子移動到小手的主人身上，然後，我第一次從水晶一樣的娃娃眼中，讀出焦急的問道。我嚇了一跳，連說話都有些結巴，“怎，怎麽了？”

猶如珍珠一般的淚水，從那雙似乎可以倒映出世間萬物的眼睛裏湧了出來，是的，湧，幾乎沒有停頓的過程，就這麽直接湧了出來，他費力的，嘴巴一張一合，但是，不知道是因為太久沒有說話還是因為從來沒開過口，他努力了半晌，卻一個字也沒發出來。

我慌了手腳，手忙腳亂的擦著他臉上的淚珠，“別急別急，別慌別慌，有什麽話慢慢說。”

“看……看看……’他盡力的，表達著自己的意思。

“恩？看什麽？”

“看，看看我……”他拽著我袖子的手，更加的用力，“看看，看我！看我！看我！……”

一遍一遍的，他不斷的重覆著這句話，從一開始的結巴到後來的流暢至極，一遍又一遍的重覆，我從開始的疑惑到後來的恍然大悟。這孩子，太過敏感，他雖然不說不動，卻並不代表他什麽都不明白。他什麽都明白，只是不說，他知道，我常常透過他，看到另一個身影，所以，所以才會……

心底一酸，像被一只手狠狠的拎了一下，生生的疼。

我一把將他扯入懷中，使勁抱緊，連聲不住的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知道，沒人願意給人當替身，每個人都希望自己只是唯一，永遠的唯一。所以，所以，我竟在不經意間，深深的傷了這個孩子水晶一樣的心，我懊悔，我愧疚，但是此刻，除了對不起，我卻無法說出其他任何話來。第一次，我如此怨恨自己語言的貧乏無力；第一次，我如此悔恨自己的粗心大意；第一次，我如此怨恨自己做了一件多麽過分的事！

那麽，現在補救，還來得及嗎？

小狐貍，我會永永遠遠的記住，因為，他是我永遠的小狐貍。

莫離，我也會將之視為唯一，唯一的莫離。

現在，還來得及嗎？

墨香.鳳舞 第四卷 墨香.白練 第十五章 不是替身

章節字數：2814 更新時間：08-03-09 20:19

從那天開始，水晶娃娃好像是忽然變了個人似的。不再不說話不動，而是笑得越來越甜美，動作也越來越靈活，日漸有長大後莫離的樣子了。

這樣的變化，我不知道是該驚還是該喜，就這麽看著，好像，一切都回到正軌，仿佛從來不曾有過那個不說不動不笑的水晶一般的娃娃一樣。對於這樣的變化，柳聽風他們當然疑惑，卻什麽都沒問，很自然的接受了這樣的莫離，似乎，他天生便該是如此。

現在的莫離，也開始像以前的小狐貍一樣，喜歡問問題，喜歡研究東西，仿佛是被壓抑了許多年的好奇心，突然一下子萌芽成長，而且幾乎在一瞬間長成了參天大樹。

他也像小狐貍一樣，喜歡圍著我撒嬌，眨著大大的眼睛，帶著純真而燦爛的笑容，甜膩膩的叫：吉祥姐，吉祥姐。

也許經歷了那樣的事，在我的心底留下了很深的記憶，所以我對著莫離的時候，總有些愧疚，有些小心翼翼。就算他不再像是動不動就容易破碎的水晶娃娃，我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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