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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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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莊園,這是邾國公府的正式地產,除了別墅之外還有許多平房,在其中居住著邾國公府的佃農及其家屬們,而府邸仆人們的親人,也大多居住在這裏。

得益於巴州大刀闊斧的興修水利,原本飽受水患的湖畔荒地得以開發,而邾國公府的莊園占地頗廣,將一大片荒地規劃好之後,由佃農們開始墾荒。

有鐵制的工具,有足夠的種子,有分工明細的協作,還有專人組織大家修築小水渠和堤壩,在一年多的努力下,春天播下的種子,秋天終於有了收成。

當然也只是有收成罷了,新開墾的荒地其糧食產量比不了熟地,常年被水患禍害的湖畔土地,還得耕作數年才能變成良田。

即便如此,有美好的前景在,佃農們積極性很高,他們為邾國公府耕作,而要上繳的田租比尋常農民上繳給官府的田租要少兩成。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在國公府的羽翼之下,不怕被胥吏刁難或者被人欺負,往後的日子會變得越來越好。

葡萄園一隅,司馬令姬正和其她侍女在餵雞,這裏的雞都是散養的,在葡萄園裏滿地亂竄,自己在地裏刨食,但每日還要餵食,到了這個時候‘走地雞’們就會自己聚攏到投料點。

看著身邊一群雞,司馬令姬小心翼翼的挪動腳步,有了先前不小心給雞啄了腳的教訓,她如今已經老練起來,和同伴們分散開來投料。

當年身份尊貴的皇後,左右隨時跟著侍女和宦官服侍,如今卻身著粗布衣裙、布鞋,和農家女一般在餵雞,如此懸殊的落差,司馬令姬卻沒覺得有何不妥。

兩年前,她被趕出皇宮,那個與其說是丈夫、不如說是弟弟的小皇帝沒多久便‘病逝’,司馬令姬在嫡母身邊飽受冷眼、責罰做各種家務,早已適應了平凡人的生活。

做為廢後,按這個時代的先例要麽出家,要麽改嫁,她還年輕,甚至由於前夫只是個孩子的緣故,入宮兩年還是處子之身,所以成了嫡母改善生活的一個籌碼。

嫁出去後可以換回一筆不菲的聘禮,司馬令姬的用處,大概也就是如此了,至於夫家會對她如何,那就只有老天才知道。

娘家不待見,若是夫家也不待見,司馬令姬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她對自己的人生前途十分迷茫,直到遇見了他。

“司馬,動作快些,他來了喲!”

一個同伴促狹的笑著,見著司馬令姬臉色微紅,其餘人也開始起哄,很快餵完了雞,眾人轉出葡萄園,催促著司馬令姬去“會情郎”。

府裏的護衛吳明,出遠門辦事帶回來一個司馬娘子,這在府邸仆人圈裏不是秘密,這兩位大約是要成親的,所以也成了許多人羨慕的對象。

府邸不禁止男女仆人相戀,但禁止未婚私通,若是雙方成婚會酌情調整工作崗位,而吳明和這位司馬娘子很可能就是府裏又一對“雙職工”夫婦。

主母們不在莊園,所以完成了自己分內之事,仆人們可以在莊園裏到處走動、游玩,當然不許進的區域還是不許進,但是臨近湖邊的觀景樓卻是可以去的。

輪休的吳明如今正在觀景樓裏坐著發呆,匆匆趕到的司馬令姬見他眉頭緊鎖,便坐到身邊關切的問有什麽事情不開心。

“我...我好像找到生父了...”

“啊?那是件好事啊。”

司馬令姬說道,她知道吳明是孤兒,是還俗的和尚,也知道撫養其長大的師父已經故去,還知道吳明把師父當成生父一般。

“可是我不想認他。”

“為什麽?”

司馬令姬聞言有些意外,覺得若是換成自己,要是得知生父的身份,肯定會相認的,不過她也知道吳明或許有什麽難言之隱,所以只是靜靜地坐在他身邊。

“生恩,不如養恩!”

吳明這是說給司馬令姬聽的,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他從懂事時起,就是跟著師父雲游四方,師徒倆相依為命,情同父子,所以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生父,認不認都無所謂了。

更何況是如此身份的人!

“阿明,無論如何,生父都是生父,如果現在過不了心裏的坎,那就等以後吧。”

吳明沒有說話,看著湖景出神,司馬令姬坐在他身邊,兩人的手緊緊握著。

。。。。。。

李三九坐在書案旁,整理著門類繁多的紙條,作為邾國公府的管家,他平日裏很忙,即便各項事務有管事分管,但作為總攬,李三九也輕松不到哪裏去。

賬房、廚房,外出采買,府邸前後院,莊園和佃農,還有打掃衛生、房屋修繕等打雜的,各小院的丫鬟、侍女、婆子,以及小女郎和小郎君的奶娘等等。

甚至還有各類考核、仆人宿舍管理,每日裏都要聽管事們匯報。

忙完了這些,還得忙另一件事情,那就是郎主宇文溫特別交給他的任務:監視。

監視分兩類:對外和對內,對外的叫做“市場調查部”,當然也有專人負責匯總,而對內的就只能是他自己匯總,把各類小紙條上記載的消息整理好。

這是根據郎主的吩咐,在府裏布下的耳目每日裏探聽來的瑣碎事務,當然主母和各位側夫人是不許打聽的,可即便如此工作量也很大。

宇文溫對賣主之仆深惡痛絕,所以李三九能理解郎主對內監視的用心,只是隨著府裏仆人越來越多,每日裏能收上來的消息也越來越多,他已經快忙不過來了。

忙不過來也得忙,李三九覺得肩上的擔子很重也很重要,郎主把這種事情交給他做,正說明了極度的信任,所以絕不容許有任何差錯。

仆人們滋生的所有負面情緒,一定要在初期察覺,以便盡早采取措施,而每日裏的言行正好能體現一個人內心所想。

不需要特地去打聽,耳目的作用就是看和聽,把看到的和聽到的記下來,交到李三九手裏,當然基於‘一葉障目’的原因,這些消息也許是真的,也許是走樣的。

所以需要匯總,對於出現的一些牢騷、怠工情況,要加以重視,如果某人長期如此,那就基本可以斷其人心懷不滿,需要及時‘處理’。

“吳明,左肩胛有疤痕,似乎為所擒鄴梟頭目之子...”

這是李三九在一張紙條裏看見的內容,府裏的護衛和仆人經過培訓,整體水平脫離了文盲階段,所以寫簡單的紙條不算什麽難事。

“吳明與那人在州獄有對話...”

李三九看到這裏陷入沈思,這個消息真是讓人震驚,如果耳目探聽的確有其事,那麽吳明內心所想到底是什麽就很關鍵。

劉桃枝,是鄴梟的頭目,誰也沒想到竟然會捉到這條大魚,可怎麽個“烹飪”法就沒人做得了主,只能是等宇文溫回來後再定奪。

吳明是府裏的護衛,要是基於父子之情把對方放跑了怎麽辦?若是被對方言語迷惑,要做出不利於府邸的事情那該怎麽辦?

要不立刻采取措施?可萬一吳明心中別無他念,見著受懷疑,本沒有心思也會起心思,所以采取措施反倒會適得其反,這是個問題。

李三九一直以來都是把消息匯總給宇文溫,由郎主自己做決斷,可如今郎主在外,是不是要報給主母聽也是個問題。

想了許久,李三九收拾好東西,上好鎖後來到後院,正要去向主母尉遲熾繁匯報此事,卻見柳葉從主母小院裏出來,她見著李三九後便行了一禮。

“人送走了?”

“送走了。”

李三九聞言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麽,那個領著人襲擊邾國公府的李圓通,按著主母的吩咐於今日送上了船,讓其到南岸自行返回隋國。

‘送行’的人自然不少,柳葉作為見證人也在場,畢竟不可能讓二夫人過去送行以免發生意外,所以讓同樣熟悉李圓通的柳葉做了見證。

轉入小院,李三九將吳明之事簡要的匯報了一下,還沒等尉遲熾繁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又有更大的事情接踵而至:鴿子回來了,帶回了宇文溫寫的紙條。

尉遲熾繁激動地握著幾根小竹管,從隱蔽的地方拿出‘密碼本’,開始將飛鴿傳書上的密文‘翻譯’過來,李三九則在一旁協助。

因為他和宇文十五作為郎主和主母的絕對心腹,手裏也有同樣的密碼本。

“主母,這些竹管上的記號相同,看來是同一批放飛的鴿子帶回來的。”

尉遲熾繁忙著‘翻譯’沒空回話,夫君終於來信,她就想知道夫君如今情況如何了,更何況剛經歷了假宇文溫事件,對於一個婦人來說壓力很大,只想著當家的男人早日歸來。

密碼本其實是常用字的對碼表,之所以飛鴿傳書用密文書寫,就是怕半路出意外後,鴿子捎帶的小紙條被人撿去看到內容,另一個原因是紙條小寫不下許多字,所以用的是字體簡單的密文。

片刻後‘翻譯’完畢,可尉遲熾繁見著飛鴿傳書所寫內容之後,震驚得跌坐在榻上:“怎麽....怎麽可能會到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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