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天昊輕輕一笑，“如果可以，我寧願你永遠都不知道這些殘酷的事，靈犀，我希望你的世界永遠是純凈的，我喜歡看你的笑容，我想要留住你的快樂……可你卻騙了我，你知道當我在戰場上再次見到你知道你未死的事實，我的心有多痛嗎，我寧願你死了，也不想你曾經用這樣殘忍的手段騙了我，我發狂一樣的恨你，我想要報覆你，我想要你體會到和我一樣的痛苦，可你怎麽會懂我的痛苦，你永遠都不可能知道在失去你的那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裏我究竟是怎樣度過的，你愛上了別人，我對你的真心，你從來都看不到，我可以失去一切，惟獨不可以失去你的心，不管用怎樣的方式，哪怕是用恨的方式，我也要將你留在我身邊……”

小靈無助的搖著頭，握著劍柄顫抖的手松開，鳳天昊身子一斜站立不穩，斜倒在地上，眼神卻死死的盯著小靈。

小靈蹲下身子抱起了鳳天昊滿是鮮血的身子，將他抱在自己懷中緊緊的摟著，“你為何不告訴我事實，為何要讓我恨你？”

“說了又能怎樣，若是你真的信我，就算在命案現場看到昊王府的腰牌，你也一定會以為那是栽贓陷害……靈犀，你可曾問過我，你一家幾十口到底是不是我殺的，你沒問過我，因為從一開始你就給我扣上了劊子手的頭銜，從心裏認定了我這個兇手，你從來就沒給過我解釋的機會，就算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靈犀，你真的那麽恨我嗎，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眼裏真的就那麽不值得原諒嗎？”

鳳天昊的聲音之中帶著絕望的苦澀，他再也沒有機會離開這裏了，剛才那一劍他狠狠貫穿了他的胸膛，他就快死了。

小靈無助的大哭起來，“為什麽不說，你為我做了那麽多的事，你為什麽不和我說，為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

鳳天昊在笑，可那笑容比紙張還要單薄。

“靈犀，我錯了……這些年來，一直是我自作多情罷了，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深深的刻在我的心裏，一輩子忘不了……而那些不過是你小時候說過的玩笑話，可能你說完了也就忘了，可我卻全部當真了，你拉著我的手說要永遠和我在一起，我以為你是喜歡我，想要和我共度一生的……想要給你幸福，是我活在這世上的唯一理由，我逼迫自己努力變得強大，因為在我心目中，你是這全天下最好的女子，我要成為這天下間最強的人，才能夠配得上你，為你做那麽多事，不是為了要讓你知道，好讓你覺得你欠我什麽一樣，我只是希望你快樂，我活得再難都沒關系，就算這一次敗在鳳天翔的手裏，只要你還在我身邊，我就有信心重新振作力挽狂瀾，為了你，不管受多少委屈多少侮辱，我都沒關系，我只要你過得好……靈犀，我的生命不過是玩笑一場，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真實和快樂……”

小靈像個小獸一樣蜷縮著身子，緊緊的抱著鳳天昊，抓著他逐漸冰冷的手。

“可是你不說，我怎麽可能知道你偷偷為了我做了那麽多的事……我的家人明明不是你殺的，你為什麽要承認，你為什麽非要逼著我動手殺你，你是個傻子嗎？”

鳳天昊用盡全力抓住小靈的手，只有抓住她的手，感覺到她溫暖的體溫，他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身體裏的力量在一點點消失。

“靈犀，你已經恨我入骨了，不是嗎？”

“我……”小靈的聲音哽咽在喉嚨裏。

“你的心裏從來就沒有我，若是你真的愛我，就不會服下假死藥，演那樣一出戲騙我，告訴我你已經死了，你寧願死也不肯嫁給我……我恨你，靈犀，我真的恨你入骨，可歸根結底我恨你的原因，還是因為我愛你……可你卻不愛我，你愛著蕭炎，靈犀，從你看蕭炎那小子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從來沒用那種含情脈脈的眼神看過我，你知道我每次我看你用那種眼神望著蕭炎，我心裏有多難過嗎，我恨不得將蕭炎那小子千刀萬剮了……可我也知道，即便我真的殺了蕭炎，你的眼裏也不可能有我……可你為何要再騙我一次，既然不愛我，就不要再給我希望，我見你親手殺了蕭炎，可憐兮兮的說我才是你這輩子的依靠，我真的相信了，我以為你終於明白了我對你的心意……可一切終究還是一場你設下的騙局，我多傻，我竟然相信了，我以為你對我是真的，你那麽愛蕭炎，怎麽可能忍心殺了他？”

鳳天昊斷斷續續用微弱的聲音慢慢說著，他的聲音那麽小，小靈必須將耳朵貼在他的嘴邊，才能勉強聽清楚鳳天昊在說些什麽。

小靈就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抱著滿身是血的鳳天昊，她手足無措的不知該怎麽辦才好，她的手上全是血，白色的衣服上也全都是從他傷口流出來的血，她凝視著臉色蒼白如紙的鳳天昊，不想哭，可淚水卻想停也停不下來。

“混蛋，你怎麽能一直騙我……”

想到竟是她親手錯殺了這個如此癡心對她的男子，想到是他用擁有的一切換取她的平安，還為她的親人殺了鳳天翔那個狗賊報仇雪恨，可她竟然親手殺了這個為自己付出一切的男子，她竟然用如此殘忍的方式傷害他。

做錯事的人是她啊，若是她當初不那麽固執，若是當初她沒有棄婚而逃，遵從聖旨下嫁鳳天昊，鳳天翔就不會有機可乘，她的家人可能不會死，終究是她恨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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