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楚亦萱親口承認了自己的罪行，招搖終於長舒了一口氣，就算赫連桓楓恨她，她也不想他是因為這件事而恨她。

“楚亦萱，我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不惜一切代價，甚至是犧牲自己兒子的性命也要致我於死地，難道就是為了這皇後寶座嗎？”招搖只想知道答案。

楚亦萱冷笑著哼了一聲，“皇後……你以為皇後這位子是全天下女子夢寐以求想要得到的嗎，傅招搖，你也身處於這寂寥的後宮之中，所以你也應該明白，皇後不過是這後宮裏最可憐的女人罷了，皇後是皇上的第一個女人，卻不會成為最後一個女人，娶了你之後，你會看到那個你深愛的男人再娶一個另一個的女人，永遠都不會有終結，你的心會被一次又一次的傷透，雖然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可這天下間有哪個女人不希望被自己的男人一生一世永遠寵愛著，有哪個女人願意看著自己的深愛的男人與其她女人在一起……所以，皇後是這天下間最可憐的女子，這後宮裏所有的女子都是這天下間的可憐人，這皇宮看起來富麗堂皇，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幾世都享用不盡，可要那些身外之物又有何用，被囚禁在這巴掌大的空間裏，只能做一只乖乖聽話的囚鳥，雖然鳥籠是用金線編成的，雖然籠子裏很寬敞，可再寬敞再華麗又有什麽用，籠子畢竟只能是牢籠，再也沒有了自由，一生一世也只能是留在夢中的奢求，我從不稀罕做什麽貴妃娘娘，更不願做什麽皇後……”

招搖深深嘆了一口氣，“那你究竟是為了什麽？”

楚亦萱恨恨的盯著招搖，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了，“我就是為了毀掉你好赫連桓楓的感情，若不是因為赫連桓楓，我的心愛之人就不會死，是他毀了我一輩子，既然註定我這輩子得不到幸福，那我也不可能讓你們得到幸福……我活著就是為了報覆你們，要讓你和我一樣痛苦，只有看到你們被痛苦折磨的不堪一擊，我才會覺得快樂，傅招搖，你說憑這個原因我該不該拆散你和赫連桓楓，該不該讓你們給我最愛的男人和我未出世的孩兒陪葬？”

招搖徹底被楚亦萱這一席話震住了，她一直以為楚亦萱只是覬覦皇後之位，所以想方設法要將她拉下來，卻沒想過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已不記得以前的事，但她聽小靈說過，楚亦萱從前確實是儲秀宮的秀女。

此刻招搖終於明白了一直以來她與自己針鋒相對的緣由，可這個理由並不能成為她做盡壞事的借口，至少她絕對不會原諒楚亦萱。

“我清楚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曾經所做過的決定付出代價，可犯錯的人是我，不是我愛的那個男人，也不是我無辜的孩兒……”

招搖打斷了她，“你追求自由與愛情的勇氣值得敬佩，可是你做了太多錯事！”

楚亦萱斜睨著招搖冷笑一聲，“從我留在你身邊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但我對自己做過的所有事都沒有後悔過，最後的結局也不過是一死，反正我的心早就死了，如今已經多活了這麽多日子，這兩年一直看著你與赫連桓楓這一對相愛的人互相折磨，不知道有多高興，足夠了，哈哈……”

那笑聲就像是從地獄最深處發散出來的一樣，聽得人膽戰心驚。

赫連桓楓只當這個女人已經瘋了，“你以為自己這次還能逃過一死嗎，別以為你是元翌的母親本王就不敢動你，你這種毒害自己親生骨肉的女子根本不配當別人的母親，元翌在你身邊長大，一定也會變得像你一樣心思狠毒，本王絕不能姑息你這樣的女人繼續留在宮中，你做盡壞事，就算死一千次，也不足以讓本王洩恨，不管本王與招搖發生過什麽，那都是我們之間的事，你有什麽資格決定招搖的生死，這世上，如果沒有本王的允許，任何人都不準碰她一絲一毫，若是招搖真的救不回來，那你就真的害本王犯下大錯，你可知道毒害皇嗣是怎樣的大罪？”

招搖望向一臉痛苦的赫連桓楓，她不知道赫連桓楓心裏是否還有一點在乎自己，抑或，他只是因為當初那個冤枉她錯誤的決定而懊悔不已，並不是因為在乎自己才痛苦。

她只願他有那麽一點點的真心，只要有那麽一點點真心也是好的啊。

赫連桓楓也用餘光假裝無意間的瞥過招搖，或許她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傷了她，他究竟有多後悔。

今日能在這裏見到她，他心裏歡喜的不得了，因為以後連見她一面都成了難以實現的奢求，尤其他還是一個有今天沒明天的人。

“我自然知道！”楚亦萱一臉淒絕的笑容。

“赫連桓楓，你知道當初我看到你下旨讓傅招搖吃下有毒的紅豆糕，我看著傅招搖吞食有毒的紅豆糕，而你又是如此心痛矛盾的看著她，我心裏有多痛快嗎，那一刻我覺得，就算是讓我馬上死了，一切也都值得了，如今你一定非常後悔你當初做的那個決定吧，一定覺得自己是這天下第一大傻瓜吧，可就算你後悔，一切也都再也回不去了，有些傷害是你永遠都無法彌補的……我得不到幸福，我也要你與傅招搖這一輩子都不可以幸福的在一起！”

赫連桓楓的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他一個重重的耳光甩在楚亦萱臉上，打得楚亦萱一下子趴在地上，口鼻流血。

可楚亦萱早就感覺不到痛苦了，對於一個已經死了心，只剩下軀殼的人，就算再疼，也沒有關系。

“楚亦萱，毒害皇嗣、誣陷皇後、殺人滅口，罪大惡極……現撤去你貴妃位頭銜，押入天牢，三日之後，淩遲處死。”

赫連桓楓真是恨極了楚亦萱，就算將她千刀萬剮淩遲了，也難以消除他內心的恨，就是這個女人害得他與招搖再也沒有機會在一起，況且她壞事做盡，這也是她應得的報應。

赫連桓楓話音剛落，招搖就跪在地上，“皇上，招搖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赫連桓楓眉頭一皺。

“這件事的直接受害者便是招搖，招搖懇請皇上能夠將楚亦萱交給招搖處置，不再過問此事。”

小靈詫異的望向招搖，不知招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不得不在一邊提醒，“既然皇上已經做了決定，姐姐就不要再插手了吧？”

赫連桓楓隨即回應，“好，既然你想要親自處置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就交給你，畢竟這次的事是本王對不住你，所以就將楚亦萱交由你手中，也算是還了你一個人情，本王與你再不相欠。”

——本王與你再不相欠？

他就這樣急於與她撇清關系嗎，彼此再不相欠，總好過死生不覆相見吧，至少，沒有讓她決絕到絕望，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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