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的劍不僅無法躲避，而且當他轉而兼修傳統劍道之後，劍意的加持使得威力更甚，可以說是薛仁有史以來的巔峰了。

然而顧南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被劍意破壞的身體迅速覆原，緊接著就是一拳直直打出。

薛仁的反應何等之快，劍影再次一晃，招牌的波動劍瞬間出手，如同一團雲霧籠罩向顧南的拳頭。

畢竟是站在諸天最巔峰，僅次於合道者的大星主，薛仁從未懼怕過任何人。

縱然顧南曾經借著星界之力，打傷過同為十階方朝雲，可薛仁又豈是方朝雲能比的？

諸天第一劍客，距離合道最近的人，新劍道的創始人……種種名頭都可以被冠於薛仁，可方朝雲頂多就一個“宋非的弟子”。

不過有一點，薛仁和方朝雲是沒有什麽區別的，那就是面對顧南的拳頭時，他們都沒有什麽好的應對方法。

波動也好，物質也好，當劍影與顧南的拳頭相撞，所有的法則都在瞬間破碎，所有的劍意都被立即摧毀。

純粹的力量碾壓之下，再如何崇高的規則與隱秘，都無法再存在下去。

顧南的一拳毫無阻礙地打破劍影，然後直中薛仁胸口。

薛仁就好像一個普通人被大炮打中，胸前直接爆出一大團血霧，鮮血甚至從薛仁背後噴出，無數血肉碎塊落於空氣中，竟是彌漫出一種怪異的香味。

以薛仁此時的境界，他的血肉、骨骼，無一不是寶物，如今卻不要錢似的揮灑出去。

而薛仁又哪裏還顧得上這些？

他甚至連一句話都顧不上說，整個身形化作一道劍光，迅速向著星界之外遁去。

“沒死麽？”顧南看了一眼劍光離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血肉，撇了撇嘴道。

不過薛仁沒有死在這拳下，顧南也就懶得再追了。殺掉薛仁沒什麽賺頭，反而大動幹戈的話，必然會暴露在人前。

他接下來還要去對付方朝雲，最好要一擊斃命，提前暴露自身實力沒什麽好處。

而結果似乎跟薛仁最初說的沒什麽兩樣，一劍過後，從此兩清——只是這個結果，未必是薛仁所喜歡的。

……

極劍天。

太聖仙後孤零零地坐在那裏，再沒有往年的意氣風發，但總歸沒有徹底失去精氣神。

她好歹是最後壯士斷腕，果斷舍棄了星界，換來自身逃脫。脫離後也是第一時間來到極劍天，依然抱著重返皇極天的希望。

在她的身邊，還有著兩個人的存在，一個是聽說消息後再度來此的莊玄，另一個自然就是紫羅老人。

原本在這裏見到紫羅老人後，知曉薛仁仍處於閉關狀態，還以為暫時沒有拿回星界的希望，沒想到薛仁卻在這個關鍵時候出關了。

而薛仁在聽聞最近發生的事情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麽的意思，當即向著顧南那邊趕去。

接下來……接下來發生的事，他們都看到了。

薛仁的位置沒有隱瞞他們，借由薛仁的存在，他們看到了顧南神國內發生的事。

太聖仙後沈默著，再沒有提什麽報仇的事，心中甚至有一些慶幸——要不是自己跑得快……薛仁能硬吃那一拳，自己可沒這個本事。

良久的沈默中，還是莊玄先輕咳一聲道：“薛仁前輩若無性命之虞，眼下最重要的，是將顧南前輩請回天神會。”

他說著這話時，眼中有的只是平靜和冷漠，不帶半點感情。

薛仁說莊玄和他師傅靈陽道人是一類人，這話其實也不完全準確，因為靈陽道人尚有親友、關系，而莊玄則什麽都沒有。

他就像一個最冷靜的旁觀者，總是能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薛仁受了那一拳後，需要多久才能調養回來尚不可知，反而顧南成了最應該爭取的對象。

無論他是借著什麽，轉眼間就從界級晉升天級，又成長到可以輕易打傷薛仁的地步，只要顧南已經站在這個位置，他就值得爭取。

天神會需要另一個合道者，這是眼下整個組織最重要的目標。

而太聖仙後作為當事人，剛剛蒙受了整個星界的損失，顯然做不到這麽豁達。

“他定是用了某種秘法……合道不是兒戲！”她站起身，口中飛快地說著，似乎要全力將莊玄駁倒，“顧南出道現在才多久？兩百年有沒有？他哪裏來的底蘊談合道？”

莊玄臉色不變，平靜說道：“出道不到兩百年，卻能輕易擊敗薛仁前輩的人，同樣是前無古人。”

太聖仙後的臉色緩緩沈了下去。她當然知道如果能拉攏顧南，至少組織不會有所損失……但這口氣怎麽咽的下去？

“顧南殺了阿爾弗雷德，又公然攻擊皇極天，這樣的人我們還要把他留在組織裏？”太聖仙後冷聲說道，“若是這樣，不如把方朝雲也放進來好了！”

莊玄卻依舊面無表情：“如果顧南前輩拒絕我們的提議，薛仁前輩的傷勢又不容樂觀，接納方朝雲並非不能考慮。”

“你……”太聖仙後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只能冷冷瞪他一眼道，“你跟那顧南還真是一路人，一樣的不擇手段！”

對於這種純粹的指責，莊玄沒有再說話，仿佛這些都是過耳清風。

一旁的紫羅老人同樣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看著兩人爭吵，一直到此時才緩緩開口道：“先不忙著爭這個，薛仁回來了。”

他的話音剛一落下，兩人就看到薛仁的身影浮現，就只有直直地杵在他們面前。

薛仁臉色蒼白，胸口處仿佛缺失了一塊，留下一個完全貫穿的大洞，一半的心臟被完全摧毀，另一半卻依然在跳動著。

“顧南……”薛仁步履蹣跚地走過去，艱難坐到椅子上，“他不是人類。”

薛仁到來後開口的這第一句話，卻是讓三人齊齊一楞。就連紫羅老人，因為隔著星界的緣故，也沒有發現顧南的奇異。

唯有親自與顧南照面的薛仁，才發現了顧南身上那種奇特的氣息。

“難道……真是九幽天魔？”太聖仙後倒是對顧南早有了解，想起了這個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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