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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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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臻遐所住之處十分清幽寂靜, 位於主島最為偏僻的一處由石洞天然開鑿出的洞府。

祁滄景留下安妥眾人,另一邊則派弟弟祁滄海給王卉帶路, 順便詳細說一下祁臻遐的病癥。

與長兄祁滄景妥帖溫厚的性子相比, 祁滄景更顯得年輕氣盛一些,談起自己最敬仰的師尊,語氣之中充滿了自豪之感。

“我師尊修為了得,若非一時不察, 被那奸人下了□□,定是赫赫威風的模樣。師尊這病發作的久了, 剛開始師尊還瞞著我們, 只是有些輕微的癥狀, 多是頭暈之類的, 到了後來,整個人身體滾燙, 尤其實在胸口這處, 直接快要燒破了肌膚,現在的師尊整個身子都完全是個火爐, 宗裏的修士不能觸碰, 肖長老幫他挪了挪身子, 整個手掌都燙爛了。我們就尋了一塊極大的冰石, 放在他床邊,期望能夠降下溫度。”

渾身滾燙?

也難怪要用這至陰至寒的鬼都靈蘭來治病了。王卉皺了皺眉頭, 問道:“熱度是不是最先從胸口處蔓延開來?”

祁滄海搖了搖頭, “師尊的病癥被我們發現時, 已經晚了,我們也不知是怎樣的情況。這些癥狀還是從服侍師尊起居的小童口中得知。我們這些弟子還真是慚愧。”

“且罷,還是先去看看吧。”

祁滄海點了點頭,手下的法術猛地加快,與王卉一前一後兩道流光,身影消失在湛藍的天際。

······

穿過一片綠油油的蔥郁樹林,突然空中傳來一聲清脆尖銳的鳥叫,一只漆黑的雕從空中飛來,落到二人的面前,剛一落地,就化身成一個八九歲大小的玉面童子,瞥了一眼王卉,問向祁滄海:“不是那個姓韓的女人來給主人煉丹嗎?怎麽換了一個?”

祁滄海畢恭畢敬地回答道:“韓丹師受了傷,如今不方便給師尊煉藥。這位王前輩乃是煉藥師,修為比韓丹師高深,更為合適些。”

童子點點頭,喉嚨中發出幾聲悶響,密林中突然出現了數條鎖鏈組成的小道,小童身手輕巧靈活,鉆上鉆下,帶著二人按照一定的順序踏在繩索上。

祁滄海道:“師尊素愛清幽,師祖特意在此設下迷陣,只有靠著雕兒才能準確地走到師尊的洞府,我和師兄也不例外。”

王卉了然,腳下幾個躍步就隨著那童子到了一處石洞之中,還沒踏進洞府,就覺得整個房間都充斥著冷氣和白茫茫的霧氣,撲到面上,就化成了幾滴水珠。

雕兒雙手輕輕地扇了扇,一陣風流吹散了霧氣,洞府中的布置格局露了出來。

祁臻遐是禦獸師,房中擱置了不少的獸籠,除卻神雕,自己還養了不少靈獸。只是因這洞中有寒冰,不利於靈獸活動,便暫時將靈獸拿出來了。二人進了內室,蒲團上空無一人,而不遠處的屏風後顯出一道修長的身影。

轉過屏風,一處冷如冰的泉水中,一塊人高的寒冰正在快速融化,而一旁,一個身形修長健碩、眉目冷峻的男修赤著上身泡在寒水裏,其周身的泉水已經被體溫熱得滾燙,正咕咚咚地沸騰著,水邊一個雜役正不斷地將熱水撥開,重新往他身上澆灌冷水。

王卉走至水邊,輕輕碰了碰水溫,頓時柔嫩的肌膚有些紅,不過以她的修為,這些傷瞬間就會好。

這等的高溫,比那日在天塔中的靈火以及大荒漠的高溫都要厲害不少。

祁滄海拿出一個冰床,與雕兒一同下水將祁臻遐撈出,又未免失禮,替其穿上冰蠶絲的中衣,方便王卉查看癥狀。僅僅就這點的時間,兩人的手上一片紅腫。

祁臻遐外表肌膚完好無傷,若非身上高溫,根本瞧不出什麽病癥。

王卉指尖凝出一段細小的青色光線,順著爆起的青筋鉆入了祁臻遐的體內。

青色光線順著靜脈游走在體內,卻每回遇到其左胸前時都會阻塞一會,而後原路返回。她探出神識,在祁臻遐左胸心房之處,一團黑紅的虛火不斷地飄散出小火苗,那些小火苗就附著在他的靈脈上。

在藥靈的作用下,他體內一些被火毒燒傷的創傷先被治愈,緊皺的眉頭疏散一些。祁滄海大喜,若非怕擾了王卉,早就上前了。

熱毒侵襲久矣,靈脈和靈竅早已經脆弱不堪,與其再大費周折地去配藥,還不如就用最簡單的以寒克熱,再配以藥靈緩緩調養其靈脈和靈竅,免得藥效沖突。

王卉抽出靈線,祁滄海低聲問道:“可能醫治?”

她道:“體內創傷已治好,關鍵就差了他胸腔處的熱毒難消,尤其那熱毒圍著心房,稍有不慎,就會傷及心,只能走慢功夫,急不得。尤其是祁島主這樣的身子,已經被熱毒侵襲已久,不能一下子消受得起鬼都靈蘭的藥力。”

祁滄海聽到這話已經放下心,治的慢但到底是能治好的,感激地道:“那就請前輩在此替師尊煉藥治療,雕兒會守在這裏,如果有什麽吩咐,雕兒當會協助。”人家宗門的煉藥功夫,縱使王卉沒這個心思,他也知規矩避嫌,雕兒乃是靈獸,修煉方法與人修不同,自然也不會在意這些。

王卉應下,轉手在祁臻遐四肢點了幾下,封住其靈竅靈脈。一來防止寒熱交叉,導致其靈氣狂動,二來也防止那熱毒繼續擴散,傷及內體。

打開玉匣,被放進藥環空間內滋養過的鬼都靈蘭靈氣只逸散了一點點,她掌上泛起一陣光芒,鬼都靈蘭中的冰靈緩緩被凝聚在手中,素月鑒早就備好,晶瑩剔透的精華順著素月鑒上的凹道流入中心,聚靈凝起,一滴滴露珠從上面滑下,守在一旁的雕兒眼快,迅速拿來了一個玉碗將露珠收集下,餵入祁臻遐的口中,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當真感到自家主人身上的溫度下降了一些,一雙銳利的眸子裏瑩潤一片。

這只是第一段的藥量,可是鬼都靈蘭的六瓣花瓣已經枯萎了一瓣,如何能支撐到治愈。王卉對雕兒道:“你先在此看候好祁島主,我去潤澤一下藥材。”

她佯裝向外走,實則只走到一處隱蔽的地方,魂入空間,借助自身的藥靈輸送入鬼都靈蘭之中,終於那瓣枯萎的花瓣有所覆生的樣子。

日覆一日,每日煉藥兩次,這次救人持續了一年多的時間,若非已經身為修仙者,她是斷然忍耐不住的。

······

桃花塢中,桃花三月芬芳,鳥語花香。

“砰!”

一聲巨響,一座巨石門被強大的氣流撞開,劍光閃爍,耀眼中只能看清一個少年的身影,英俊明朗,可原本稚氣不羈的眉宇攏上一層情絲惆悵。

花無心咽下口中的桃花酒,沖那人打了個招呼:“穆小兄弟,要不要來喝一杯?”

穆齊光抿唇搖搖頭,雖目光糾結在劍柄上,可心思早就胡思亂想起來。一年之久,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熬過去的。

花無心見狀,自己也不禁苦笑。枉笑他人癡情苦守,自己又何嘗不是在苦食相思?

一時間,兩個動了情意的人對坐無言。

“你們兩個這是怎麽了?”董畫宜興高采烈地轉悠著一根畫筆,身上墨跡斑斑也混不在乎,“師兄不是最愛美人?這七星宗的女修不少,我的美人圖又多了兩幅。”

花無心道:“你這畫呆子自然不知入情的滋味。不過你這一身的墨水怎麽回事?”

董畫宜嘖嘖嘆氣道:“我去找那些女修畫像,不過她們有些長得不足以列入美人圖,我就把畫像給了她們,她們還問我為什麽不收下,我就告訴她們,這下子,當場就把我的海珠墨給潑了。”

花無心看了看這二人,一個少年情絲羞於開口,一個尚未開竅不通情,倒是自己已經相許情誼,算得上圓滿,一下子頓時笑道:“那群女修沒撕了你就算好的啦。”

穆齊光薄唇微抿,露出一絲笑意。

正巧此時,天際燃起一片煙花,他猛地起身,面上一片燦然笑意,一對酒窩深深淺淺,“這是主島的方向,定是卉姐治好了祁島主!”

碎清閣中,男修面若寒霜,面容俊美,靜靜躺在寒玉床上,一襲輕衫素袍卻依舊輕盈不染滴水,不多時長睫輕顫,沈墨般的眸子中寒光一閃,掠過一絲茫然。

這究竟過去多久了?

他的記憶仍舊停留在渾身宛若被灼燒成灰燼的那一刻,此時卻胸中一片清涼若掬雪入懷,阿景和阿海該是已經尋到鬼都靈蘭了。

他拿起手下的千墟鏡,踏上土地,洞府大門微閉,陽光細細灑下,三月春光無限好,隱約可見林中一片翠色。

門外傳來一陣嘰嘰喳喳的吵鬧聲,裏面參雜的稚童聲無疑是自己的靈寵雕兒,這孩子一向性格冷幽,除卻自己與兩個徒弟,又有什麽人這麽親近?

門外的王卉終於松了口氣,三日前祁臻遐的高溫消去,心房處的熱毒終於解去,雖然筋脈因熱毒變薄弱尚未修覆完畢,但七星宗不缺靈寶丹藥,自然有辦法為其療傷,更何況這傷需要慢慢修養,不是自己操心過來的。

祁臻遐生活無趣,不過養得雕兒倒是可愛的性子。一開始還冷著她,到最後,祁臻遐的情況好些了,他就親善了許多,到了如今,也已經相熟了,就算每日王卉用花松露折磨他,這孩子還是死性不改,非要整個高低,一點沒有神獸的樣子。

花松露是一種香露,香味奇特,但鳥類靈獸最不喜。雕兒每次聞都忍不住逃走,偏王卉拿這個弱點激他,年輕好勝,每日都要挑戰一下自己的極限。

“哈切!”

他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眼睛水汪汪的,鼻頭微紅,望著王卉幸災樂禍的樣子,發出一聲冷哼,拍了拍翅膀,忿忿地甩下幾根黑羽毛。

“哈哈·······”

王卉掩唇偷笑,實在沒辦法,呆在這洞府,出不去還沒什麽可弄的,修煉契機未到,不如寬心休閑幾日。

“別笑!”

他惱羞成怒,憤然轉頭,聲音戛然而止,驚喜道:“主人?”

祁臻遐眼中難得帶了絲笑意,向他點點頭,轉身把探尋的目光投向了一側的石凳上的黃衣女修,淡淡開口問道:“這位是?”

王卉絲毫不意外他會醒來的這麽快,祁臻遐相傳已是元嬰修為,自然強悍,不過是那邪毒難抗罷了,如今熱毒除去,醒來自然快速。她出言介紹道:“玉虛門藥園園主,王卉。”

雕兒插話道:“原先那個韓丹師被嚇瘋了,是阿景找來的她替您煉藥,這些日子都是她在醫治你。她的藥道的確出彩,你的傷那麽快好,也的確是她的功勞。對了,聽丁家的說,這次的鬼都靈蘭也是她和其同伴找到的。”

王卉笑望了眼雕兒,暗中豎了豎大拇指。

祁臻遐頷首,聲音淺淡,“多謝仙子相救之恩,若有祁某效勞之處,祁某絕不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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