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紫韻在門外等候，她不敢進去打擾楚天澤。

“不用等了，他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的。”一道聲音響起。

方紫韻轉頭一看，赫然是杜老伯。

“前輩……”方紫韻眼中露出期盼的神色。

杜老伯目光淡漠，在方紫韻的註視中走到了窗邊。

“如果他有本事證明自己，我才會傳授給他自在功。”杜老伯說道。

方紫韻聽到這句話，松了口氣。

“怎麽？”杜老伯察覺到方紫韻似乎變得輕松起來：“你似乎並不擔心。”

方紫韻笑道：“當然不擔心，因為我相信他。”

杜老伯皺眉，看向楚天澤。

“你這是盲目的信任，我的要求很高的。”杜老伯冷哼。

方紫韻聽到這句話，笑得更加開心了。

“他從來沒有讓我失望，要求越高，他越容易讓人安心。”方紫韻說這話的時候，滿是濃濃的愛意。

從認識那天開始，方紫韻看著楚天澤經歷了重重磨難，哪一個不是楚天澤在不被看好的情況下，一舉踏過，以極為強勢的姿態，宣告著他才是真正的王者。

他是鳴劍宗弟子眼中的天下第一師兄，他從未讓人失望過。

這一次，依然不會。

嗡——

一股奇特的波動從房中傳來，杜老伯渾身一震，看了過去。

只見楚天澤盤坐著漂浮在空中，周身的靈氣托著他，煙霧繚繞。

“這小子......”杜老伯愕然。

楚天澤緊閉雙眼，外界生的事情他一概不知，只知道身體內部在顫抖，這種顫抖，卻讓他享受其中。

很舒服。

這種完全不需要自己去掌控的感覺，仿佛在一瞬間失去了一切，卻又擁有了一切。

讓人上癮。

“過度的沈迷，只會讓你成為沒有思想的人，同樣會讓你失去對身體的掌控。”

楚天澤腦海中出現了杜老伯的聲音。

他微微一楞，卻沒有清醒過來。

“力量之道也是如此，過度地追求力量，追求掌控力量，只會讓你迷失在龐大的力量中，最終走火入魔，肉身殘廢。”

楚天澤聽著杜老伯的話，感覺心中忽然豁然開朗。

一直以來不明白的東西，全都明白了。

他微微睜開眼，身體從空中落了下來。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輕輕一握。

感覺……這力量又回來了……

楚天澤深吸一口氣，緩緩起身。

方紫韻大吃一驚，欣喜若狂。

“師兄你的身體恢覆了？”方紫韻如同乳燕歸巢一般撲了過去。

然後……

撲倒了……

楚天澤摸著後腦勺，皺著眉頭。

方紫韻的腦袋埋在楚天澤胸前，覺得不對勁，擡起頭。

“師兄……你……”

楚天澤輕嘆：“僅僅是找回了身體的控制權，我現在仍然無法使上力氣。”

方紫韻盯著楚天澤，隨後笑道：“沒事兒，咱們一步一步來。”

她扶起楚天澤，楚天澤朝杜老伯微微躬身。

“多謝前輩解惑。”楚天澤認真道。

杜老伯冷哼，他背過身，語氣平淡：“不用謝我，我並沒有做什麽。”

方紫韻看看杜老伯，又看看楚天澤，莞爾一笑。

“現在你只是學會了放下力量，接下來你的路還長。”杜老伯冷聲道：“想要熟練掌握這種感覺，應用在一招一式之中，你還要走很長一段路。”

他稍稍轉過頭，用眼角餘光瞥著楚天澤：“這過程中，稍有不慎，又會重蹈覆轍。”

楚天澤肅然。

他明白，這種方式看似簡單，但是越簡單的方法風險越大。

“還請前輩教導。”楚天澤恭敬道。

杜老伯袖袍一甩，揚長而去。

“自在功，唯有自行領悟，才能稱得上是自在功。”杜老伯只留下這句話。

楚天澤看著杜老伯的背影，陷入沈思。

“杜老伯又不教人了……”方紫韻愕然。

楚天澤瞇起眼。

“幫我打聽杜老伯平日在哪裏修煉。”楚天澤對方紫韻道。

方紫韻仰著頭看楚天澤：“師兄，你這是要……”

楚天澤輕笑，沒有說話。

翌日。

杜老伯盤坐在湖中的荷花葉上，整個人好似沒有重量一般，荷花葉隨著水流的蕩漾，輕飄飄的移動著。

楚天澤在方紫韻的攙扶下，走到一顆樹邊，這裏能夠清晰看到杜老伯的一舉一動。

“師兄，這樣真的能行麽？”方紫韻無奈道：“僅僅是看的話，沒多大用處吧？”

楚天澤搖頭：“不，有用。”

他盯著杜老伯，杜老伯氣息好似消失了一般，乍一看，的確看不出什麽東西。

可是楚天澤依舊緊盯杜老伯。

他的仙識釋放出去，觀察著杜老伯身上的變化。

楚天澤也盤坐下來，閉目。

這一坐，就是一整日。

當他睜開眼時，杜老伯已經消失不見。

方紫韻在一旁嘀咕：“這一整日，什麽也感覺不到啊。”

楚天澤點頭：“的確。”

方紫韻愕然：“那師兄你還看？不如咱們去問杜老伯得了。”

楚天澤並不在意：“沒事，總會有蛛絲馬跡的。”

看著楚天澤興致勃勃的模樣，方紫韻無奈長嘆一聲。

她不知道，楚天澤樂在其中。

這種感覺，好似回到了以前。

那時候的楚天澤，經常躲在角落裏，偷偷觀看別人修煉。

然後在別人修煉的過程中，通過別人的一舉一動，去推敲這功法的意義。

宛若學徒一般，偷師學藝。

接下來的日子裏，楚天澤就躲在一旁觀察杜老伯修煉。

杜老伯修煉的時候，透露出來的氣息被楚天澤敏銳捕捉到，隨後他就根據這股氣息，去感悟，去推演。

他不做聲，不打擾任何一人，就這麽安安靜靜的在暗處觀察。

不知不覺，他的身體愈有力，恢覆度驚人。

而這個時候開始，杜老伯修煉的時候，似乎總會引起楚天澤的共鳴。

修煉自在功，並不一定像夏老伯一般搞得渾身臟兮兮宛如乞丐。

而是無論做任何事的時候，都能夠隨時進入自在功的修煉境界，不用顧忌場合，不用顧忌任何人，就這麽修煉起來，這才算是掌握了自在功。

勤勤懇懇，沒有絲毫怨言，楚天澤就在沒有人親身指導的情況下，不知不覺讓身體生了巨大的變化......

這一日，楚天澤如同往常一般來到杜老伯修煉的地方，卻意外地現杜老伯並沒有在修煉，而是站在湖邊，背對著雙手。

“你比往日慢了三刻鐘。”杜老伯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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