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裏有個男人窩在角落裏正在啃食東西，哢嚓哢嚓地聲音在黑漆漆的陰影裏不停響起，一塊破碎的肉皮丟出來，連帶著半個手掌。

一雙貪婪的眼睛自陰影裏亮起，啪嗒啪嗒的液體流淌在地上。猛地，男人撲出來，將那半個手掌塞進嘴裏。昏暗中一點紅光閃過，來自男人手指間的紅寶石戒指。

海香園大廈。

充滿82年紅酒跟高級香水混合味的宴會上，穿戴名牌的女士先生們正在說說笑笑。慕白拎著裝蛋糕的禮盒與眾人擦肩而過，其中不乏他的許多顧客。幾位貴婦將他團團圍住。

慕白一向很受女人歡迎，因為他有副好皮相跟神秘卓越的氣質。他沒拒絕，真的留下來聽這些女人嘰嘰喳喳。其中有位是高級督察夫人，愁眉苦臉訴苦親愛的因為要破屠夫連環殺人案而沒時間陪自己去沙龍。

“阿浩他真討厭！那個什麽屠夫案就算晚些時候再破有什麽關系啦~”

“阿美，你說說看！好像很好玩耶！”楊小姐對此很感興趣。

督察夫人本來不想說，後來執拗不過，又虛榮心作祟，便壓低聲音說：“我就告訴你們幾個哦~阿浩說啊，那些死人很可能是被吃了！”

“吃了？”

“是啊，不是說那些人都是被分屍的嗎？第三起案件現場留有一口鍋，你們猜裏面有什麽？有一根沒啃幹凈的大腿骨！”

“哎呀！”貴婦們驚呼，嚇得直拍胸脯。

“大概是養了什麽野獸吧？”慕白插話。督察夫人洋洋得意：“才不是，那腿骨上有齒痕，對比過了，是人的。”

“哦？那通過齒痕驗證可知道犯人有什麽特征？”

“額……，不是，就查出三顆門牙印，沒辦法估摸……”

“咦~~真沒意思~~~”

正說著，主辦者趙先生走了過來。他雖然年過四十，卻英姿不減，步態穩健。他正在跟幾位貴婦聊天，一眼望見人群中出現個紅色身影。

“慕白先生。”趙先生出言招呼。

“這是您定做的蛋糕。”慕白將手中的禮盒遞過去。趙先生接過來，笑容滿面：“你來的正好，上次在你那吃的那道菜是怎麽做的？我家廚子怎麽也做不出來。”

慕白低頭輕笑：“商業機密。不過趙先生你不是不吃甜食的嗎？”

“我是不吃，這是給我兒子的。”正說著，慕白突然打斷他：“趙先生，那個戒指……”

“哦，這個啊，鴿血紅寶石，限量定做的底托。”趙先生舉起右手，中指上戴著顆耀人的紅寶石戒指。

“我是說戒指旁袖口上有血……”

“呃，那那個剛才劃破手指……”趙先生一把捂住袖子，神色有點不自然。氣氛有點尷尬，正在此時，有人從背後叫他。

“父親，這位是？”一穿著米色西服的俊朗少年走過來，眉目如畫。趙先生將他領到跟前，拍著肩介紹：“這是我養子，綏陽，兩天前從美國留學回來。這位是慕白先生。”

“你好。”養子綏陽跟他握了握手。被慕白異常冰冷的肌膚刺激地一抖。趙先生以為他不舒服，連忙低聲詢問。

慕白收回手，笑：“趙先生真是疼孩子啊。”

趙先生很溫柔地笑笑，摸了摸綏陽的頭：“這孩子很懂事，也很用功。”綏陽回望他的養父，身子卻稍稍偏開了些。慕白笑笑，轉身要離開。

“啊，綏陽！”身穿紫色露背禮服的少女跑過來，手裏托著快核桃慕斯。

“快拿開！”綏陽後退一大步，眉頭緊皺。少女有點不知所措，趙先生連忙解釋：“綏陽他核桃過敏，看見就不舒服。”

“啊，對不起對不起，人家不知道啦~”

慕白回頭望著那副青春疼痛的畫面，少年少女都異常養眼，趙先生一旁眼神閃爍，笑容熱切。人很多時候能和平相處，是因為臉上戴了面具。慕白轉身離開。

紫色禮服少女跟綏陽又聊了半天，有女伴招呼便先走了。趙先生見她走遠了，便招呼綏陽過來：“今天你生日，來，我給你準備了蛋糕。”他舉了舉手裏的禮盒。綏陽很聽話地跟在他身後。

兩人上樓，走進書房。

“今天你生日，我特意到慕白餐廳定了蛋糕。”趙先生將禮盒拿給綏陽。少年接過來，低著頭，劉海遮蓋住神情。趙先生松開領結，坐到沙發上：“嘗嘗看，那家餐廳很神奇。”

“謝謝父親。”綏陽仰起臉，笑道。禮盒慢慢拆開，一個八寸圓形蛋糕出現在眼前，點綴著鮮奶油跟巧克力片，獼猴桃跟草莓擺成花形，中間描寫著祝愛子生日快樂的字樣。

趙先生無聲無息地走到綏陽身旁，伸手撫摸著他的頭發，眼神寵溺：“我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看你健健康康的我就欣慰。”

“我知道父親的心意。”綏陽拿水果刀切開一塊蛋糕。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綏陽啊，父親等你這一天等很久了啊。”趙先生湊得更近，忍不住閉上眼聞嗅著綏陽的頭發。猛地，銀光一閃，水果刀架在趙先生脖子上。

趙先生一驚，還沒反應過來就腹部一痛，整個人被按到在地。耳邊是綏陽陰狠的聲音：“我的好父親，你有什麽盤算我已經知道了！”

“你，你你！快放開放開！”趙先生很是狼狽。

綏陽沖著他後脖子狠狠地砸下去，趙先生一翻白眼昏了過去。等他再悠悠醒來，發現自己已經綁在椅子上，他使勁掙紮了幾下，繩子絲毫沒有松動。而對面則站著他的樣子綏陽。手裏擺弄著水果刀，刀上插著塊蛋糕。

“你想幹什麽！”

“你知道我對核桃過敏，嚴重的時候會休克昏死。你卻還是定做了核桃粉蛋糕，你想手不沾血的殺死我，然後……”

“你快放開我！”

“為了不辜負我親愛的父親，這蛋糕我就餵給你吃。”綏陽說完，戴著手套的手捏開趙先生的嘴，毫不客氣地將蛋糕塞了進去。強迫塞進去的結果就是他被噎得直翻白眼。這還不夠，綏陽又拿起另外一大塊塞了進去。

趙先生噎得不行，翻了翻白眼，頭歪倒一邊。綏陽冷冷地註視著他，上面摸了摸脈。

隨即將他松綁，撫平衣服褶皺，拖到書桌後面弄成意外的模樣。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原本昏死的趙先生突然掐住他的脖子，他眼睛圓瞪，垂死掙紮。

綏陽到底是少年，力氣上差一些，眼看著就要喘不過氣來，他張嘴一咬，死死咬住趙先生的左手中指。楞是將手指咬斷。

痛楚加上窒息，趙先生渾身抽搐著重新倒在座椅上，四肢攤開，徹底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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