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你，南迪。”濕婆撫摸它的額頭，嘴角含笑。清淺卻悠長。

“嗨！老兄，你來啦！”達溫竄過來，跳上南迪的後背。後者站起來，一抖身子，將老虎甩下來。

“死老虎，還是這麽不懂規矩。”南迪的聲音憨厚低沈，倒是聽不出憤怒。

“臭牛，心眼比麥芒還小。”

“你說誰？！”

“臭牛。”

“死老虎！”

兩只坐騎掐起架來地動山搖，晃得冥思腸胃顛倒。多虧兩位神盡快制止，不然他一早歸位，去閻羅殿領飯票。

“我說二位神大爺，你們真要去人間？”

“叫我薩蒂就好。”

“你不滿意？”濕婆挑眉。

“小的不敢。”

“走吧。”濕婆雙手撐住牛背，一躍如矯健的春燕翻身而上。冥思指指南迪又指指自己鼻尖：“我也坐？不是吧，這……”他話還沒說完，就覺眼前黑影一閃，脖頸一緊，嘩一下，自己就坐到牛背上來。

薩蒂騎著達溫已經率先跑出內殿。

濕婆一拍南迪的犄角，忠心耿耿的神牛噴了幾聲鼻息，亦撒開四蹄追逐同伴。幸虧神殿夠寬廣，除了急轉彎犄角擦到玄武巖濺出多多火花外，沒有任何阻礙。冥思坐在濕婆後面，已顧不得大神不大神，死命抱住他的腰，就是這樣，還差點被甩出去。

風在耳邊呼嘯，霎間化作千萬彪悍勇士，揚起風鼓號角肆意狂歡。如同傾瀉而下的溪流，南迪在山巒間跳躍，飛奔，濺起雪沙飛揚。冥思覺得自己手腳都已僵硬，飆車他幹過，但飈牛長這麽還是頭一次。眼見著料峭山巖迎面而來，擦著他鼻尖飛掠而過。心臟差點從嘴巴裏蹦出來。

“唉！老夥計，歲月不饒人啊！不行就歇歇吧！”達溫從南迪頭頂竄過，躍上另外一邊山壁。

南迪不甘示弱，奮起直追，動作之訊敏絲毫與笨重愚蠢沾不上邊。這可苦了冥思區區凡人，險些要將胃吐出來。

等到山腳下時，他早已天旋地轉眼冒金星，幸虧平日裏喜好登山蹦極之類驚險刺激的運動，不然書呆子一只早就丟了半條命。他緩上氣來，指指濕婆：“您這身行頭可不行，出去嚇死誰。”

濕婆上下打量，不覺有何不妥，也是，他已近千年不曾降臨人間。不知道像他這種打扮模樣放在都市裏叫做精神病。

薩蒂雖然長袍長衫，但好在沒那麽多名堂，最多被人質疑不知冷暖。經冥思提醒，他也回頭仔細打量濕婆，確實不能這樣下山。他輕輕招手，一道柔和白光溪流般匯聚到他指間，他攤開手掌，沖著濕婆輕輕一吹，白芒星星點點散開，將濕婆慢慢包裹。等散去之後，冥思下頜骨一度脫落，在迅速接回去之後，他指著可以登臺走秀的濕婆淚眼婆娑：“大神啊，他這樣更危險，走不出三步就屍骨無存啊！”

“大神們要是不介意，我越野車就在附近，車上有全新幹凈的換洗衣物，比較不這麽……那啥。”冥思托著右手肘提出建議。

薩蒂沒意見，她只有點可惜。在人間常想讓濕婆換上時裝看看。

濕婆則一直計較於為什麽自己原裝扮相不可以的問題上。邊走邊要求冥思解釋，後者絞盡腦汁，最後在越野車裏挖出本世界服裝之苑當作教課普及讀物。那還是前女友遺留下來的。

冥思身高胖瘦同濕婆都差不多，衣服剛好，簡單幹凈的灰藍條紋襯衣和深色長褲。順便薩蒂也換上套深色衣褲。

冥思坐在駕駛座上，突然想起還有一牛一虎興致勃勃地準備跟著狂奔二十裏，即便嚇不死藏民，回去璨都也得進實驗室手術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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