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形對帝曄不利，秦守義的本事他是不清楚。但作為煉丹長老又能跟三生又瓜葛，手段必定不小。

“我只是來找我徒弟，不想橫出是非。為了你自己著想，還是趕緊讓開吧！”秦守義曉之以理。雖說一眼就能看出帝曄非戰鬥人員，但有安珺的例子在前，他現在連帝昭身邊飛的臭蟲都不敢小瞧。

“有我在，你休想得逞。”帝曄並未退縮。

秦守義冷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他需要速戰速決，誰知道帝昭他們什麽時候會殺過來。他伸手從懷中掏出掌心那麽大的玉色寶瓶，瓶上素凈無華。隨後他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在玉瓶上。

一道精光忽地從瓶底竄出來，直劈向帝曄。四殿下不敢輕忽，持幡前擋，驀地炸開淡藍的光波將他連同整張床榻都護住。精光化作利刃砸在淡藍光波上，鏘鏘作響。震動波及到帝曄，他就覺得心頭一悶，血氣往上湧，強忍著往下壓制。

秦守義豎起一掌對準玉瓶，口中念念有詞。先前噴在瓶身上的血跡往裏滲透，匯聚成血色光脈鉆出瓶口，如犀利長鞭猛地抽打在淡藍光罩上。血色雷光閃爍，像游蛇般在周遭徘徊蔓延。

這一擊讓帝曄身形一震，整個五臟六腑都火燒一般。強壓下去的那口血也噗地噴了出來。他這一動搖，籠罩住他的淡藍光波被瞬間撕碎。千鈞一發之際，帝曄扭身抓住秦暮脩臂膀往旁邊一帶。

就在他們離開床榻的剎那，一聲崩塌的巨響震顫耳膜。

帝曄氣喘不定，心肺都像炸裂了般疼痛。他維持著防禦站姿，秦暮脩就歪倒在他身後，狀態依然詭異。

“乖乖交出來不就好了？”秦守義見帝曄並沒有什麽驚人之舉，比如“天煞孤星”啥的。頓時心安不少。“他與你非親非故，犯得著這麽賣力嗎？”

“他是我的病人。”帝曄回答異常簡單。

秦守義不屑，擡手向前一送玉瓶。那素凈寶瓶就自他掌中旋飛出去，速度飛快連成片片青光虛影。道道利刃從中飛射而出，直奔向帝曄。

後者強忍劇痛，將捏在手中的銀針甩出去。銀光以彎折的姿態撞向那些利刃，雖然消減了部分攻擊，可他狀態不佳並沒有完全阻止住。兩道利刃分別擊中他的肩膀與腰側。帝曄顧不上這些，再次撐開黑底白幡。邊角綴著的紅鈴叮當作響，聲聲急促。

這有擾亂人心神的作用，秦守義慌了下神，那玉瓶也就跟著飄忽起來。帝曄瞄準機會，銀針脫手，射向玉瓶。

秦守義咬舌鎮定，伸手一招將玉瓶重新掌握。他淩波微步瞬息間就閃到帝曄面前，帝曄原本有機會避開。但他若是動了，身後的秦暮脩就絕對不保了。

一念之間已經足以決定很多事情。

秦守義五指如刀緊抓住帝曄的肩膀，右手持匕首猛戳進他腹部。四殿下顧不上疼痛，手中黑幡直刺向秦守義的喉嚨。後者往後一退，撤出匕首，橫斬向黑幡。

紅中泛黑的光焰在匕首上閃爍，撞上帝曄的黑幡之後就緊緊纏繞。鋒刃之下，數道裂隙綻開，終於不堪重負徹底碎裂。

帝曄身心備受沖擊，眼前直發黑。

不行，千萬不能倒下……

他強自振作精神，眼前的黑影卻越來越多，周遭都在搖晃。

秦守義也不急了，知道對方已經沒有招架之力。帝曄實在難以維持站姿，半跪在地。秦守義對殺他沒興趣，只想快點將秦暮脩給弄走。他本來催動血咒可以操縱自己徒弟的，但偏偏有帝曄跟重璃他們插手。

不管怎麽樣，先趕緊撤再說！

他彎腰想抓秦暮脩的胳膊，忽地一道光芒閃過，秦守義只覺得手腕一痛，整個手掌居然齊根斷裂了。

帝曄渾身透汗，臉色煞白，唯有雙眸光亮懾人。他手中的銀針已經捏不住，掉落在地。被彌漫的血水浸泡。

秦守義本來只想把人帶走，現在怒火砰然而起。完好的那只手一把掐住帝曄的脖子。

“你想死我成全你！”秦守義醜惡的嘴臉綻開獰笑：“放心，我會讓你死的魂飛魄散，誰也救不了你！”

鐵鉗般的手掐得帝曄透不上氣來，他本就渾身無力，現在更是無法掙脫。眼見著除了破碎的低吟外就只有往外出的氣。

秦守義圓瞪著眼睛，青筋暴起，狠狠掐著帝曄。驀地，他背脊一挺，緩緩轉過頭來。他的腰側被匕首刺中，而襲擊他的人正是一直神志不清的秦暮脩。他面上青氣繚繞，黑筋遍布，顫抖著嘴唇吐出倆字：“放手……”

“你個不孝的東西！”秦守義丟下帝曄，擡手啪地扇了秦暮脩一巴掌。

秦暮脩比起帝曄來，已是瀕臨油盡燈枯。這一巴掌直接將他扇倒在地不能動彈。秦守義兇性大發，想到這徒弟八成是不中用了，雖然藥還沒徹底煉好，但總比人徹底死了取不出來強。

“兔崽子，老子養你這麽久就是為了今天！”秦守義要去抓秦暮脩卻身形一頓，被帝曄摟住了腰。

“不行……不能動他……”帝曄說話斷斷續續，雙手用盡力量摟住秦守義不讓他動彈。煉丹長老笑罵道：“你自身難保還有閑心管別人？”說著一拳頭砸在帝曄額頭上。

秦守義當然不會客氣，下手很重。帝曄只覺得有液體從額頭流淌下來，滿嘴都是血腥味。但他依然沒有松手。

昔年，雖貴為皇家四子，他卻一心癡迷醫道。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有天遠離勾心鬥角，可以懸壺濟世，天高任鳥飛。

只可惜宮闈無情義，蹉跎磨人心。

就連他最疼愛的弟弟也無法保護，還發誓什麽救世濟民……

這遺憾與痛一直延續到他在陰司任職，一直到現在。

所以，秦暮脩是他的病人，只要他不死，就不會放手！

後山小路上，眾人行跡匆匆。帝昭心意紛亂，說不出的躁動。他不知這股不安來自何方，也許是四哥有什麽事？

雖然已經派衛臨夙過去，但帝昭也不保證他就能馬上趕到。因為在他們面前已經出現了攔路者。秦守義的同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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