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越得不到越想得到，欲望越多煩惱越多。也難怪得道飛升者皆是斷七情絕六欲，少之又少。

顧靖晨不在其中，他對藏品的癡狂在整個“萬象”都是出名的。這次他不打算放手。辰天也非常清楚，不在廢話，告知他修煉方法。

“之前我就已經說過，三生呢，沒什麽正道可走，況且顧先生你只是普通人，只有邪道可以助你。”辰天說著一一介紹放到桌上的那幾個盒子：“這裏面裝的是新煉制成的九雪丹跟三屍丸，初期顧先生一日三次按時服用，九雪一顆三屍半顆。一周後加量，九雪四顆三屍兩顆半，待到第二周結束，我會再來。”

“到時候就可以了？”顧靖晨皺眉。如此簡單聽起來很不靠譜，簡直像賣假藥的。

辰天洞悉他的心思，笑著搖搖頭：“當然不是，就算三生邪道可以加速修煉，可也不是這麽簡單了事的。不過別擔心，顧先生如此精明，絕對一鍵完成。”

他起身示意顧靖晨隨他來，後者自然不會退縮。

“只是三生的法子都有點血腥，不知顧先生是否能接受啊？”

顧靖晨沒回話，只是勾起不屑輕笑。辰天連連點頭：“瞧我這話說的，真是老糊塗了。顧先生在‘萬象’可是殺人無數的，這點血又算得了什麽呢？”

“但願你們的法子有用，不然……”

“顧先生放心，三生現在需仰仗萬象，怎麽可能敷衍顧先生呢？”

顧靖晨聞言咧嘴一笑：“閣下這意思，等哪天三生不需要萬象了，就要反咬一口了嗎？”

辰天那怪異沙啞的嗓音笑個不停，擡起枯瘦的手擺了擺：“顧先生說笑了，三生只要能存活下去便心滿意足了。”

顧靖晨不置可否，在他眼中，三生不值一提。日後他畢竟要為自己的這份傲慢付出代價。他他雖然是萬象的高級幹事，手上也沾染不少血腥。但同三生造的孽比起來，實在太微乎其微了。

他們說話間已經走到地下室入口，保鏢上前打開了門。在開門的瞬間，一股濃重的白煙噴湧而出。顧靖晨下意識地伸手擋眼，卻發覺那些煙霧有生命般都繞開了他。顧靖晨放下手，這才看清不是煙霧繞開他，而是辰天在前頭不知道做了些什麽，一層淡淡的藍色光罩將他來包圍，隔絕了那些濃白煙霧。

之前去開門的保鏢已經化作一具直挺挺的白骨，骷髏上還粘著些發絲跟血跡。衣衫已經碎成條纏繞在上面，慘不忍睹。

“你這是做什麽！”顧靖晨沈聲呵斥。

辰天怪笑兩聲：“顧先生別擔心，有我送你下去不會有事的。至於出來，只要顧先生你練成，這白煞霧根本不成問題。”他說著率先往地下室走去。

都已經到這當口上了，顧靖晨不可能扭頭反悔，他的性格不允許。黝黑的地下室就像獸口，未知充滿了詭秘與危險。即便如此，他還是一步踏入，毫不猶豫。

僵立門口的那具枯骨如沙塔般風化，消散在塵埃中。

天川山，祆教總壇

客房內，安珺舉著手機說：“小玲說他們這就來了。”

帝昭楞了下，才反應過來她口中的小玲是誰：“你說重璃的夫人？你們有聯絡？”

“是啊，上次你們前頭打打打的時候，我抽空跟她加了下微信號。”安珺晃了晃手機：“我剛才問她重璃他們什麽時候來，她說很快。”

帝昭之前放了靈蠍給巫真傳信，結果到達目的地之後就氣息全無了。他能想象得出巫真會怎麽對待那只靈蠍，讓他再派一次是絕對不幹的。在某些時候，尤其是私下都是自己人的時候，帝昭會顯露出非常孩子氣的一面。

安珺就是這當口想起自己有燕和鈴的微信，連忙發過去問，果然很快就有了回音。

“他們師徒，大巫師就算了，巫真那個老龍不是省油的燈。”帝昭咬著大拇指指尖：“他會來，絕對有目的。”

四殿下捂嘴偷笑，昭弟還在為上次被算計劈開鎖神枷的事耿耿於懷。

“但他現在也是最合適的人選吧。只有曾經是三生天尊的巫真才能有辦法解決他身上的問題。”安珺說著目光瞟向旁邊的床榻，秦暮脩就躺在上面休息。

帝曄給他開了些安神定氣的靈藥，但就算如此他也依然睡得不安穩，慘白的側臉上蒙著冷汗，讓人心生憐憫。

以人身為爐煉藥這麽殘忍的事，在三生眼裏就跟喝口涼水一樣簡單平常。如果秦暮脩身上的血脈真有長生不老的能力，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三生都不會放過。

這些貪得無厭，不擇手段的家夥們不折磨死他是不會罷休的。

而且如果祆教有三生滲透，恐怕不止秦暮脩這一件事。

“昭弟，你是在擔心什麽？”四殿下見帝昭沈默不語，出聲問道。柔然王抿緊唇線，沈默良久才開口：“不老人固然需警惕，吾是在想瑜素在西芹海找上吾，是不是意味著三生跟老六他們有關。”

“你是說六殿跟三生合謀？”帝曄皺緊好看的眉頭：“應該不至於吧。三生如今茍延殘喘，有什麽資本跟別人合謀？”

“四哥，你知道不老人嗎？”帝昭沈默了下，說起件他還封在玄冰中的事。當初他自封玄冰後，神識出竅尋找解脫之法。游蕩天下日久聽聞了一樣邪惡汙穢之物，那就是不老人。

“吾是擔心，也許祆教裏有些人已經不是他們自己了。”帝昭幽幽話語雖平靜無波卻讓聽者背後生寒。

安珺剛想問這是什麽意思時，門外響起沈厚的男子聲音：“請人來幫忙還不出來迎接，這是求人幫忙的態度嗎？”

衛臨夙起身去開門，一只手就伸進來將他推到了旁邊。

巫真大刺刺地走了進來，身後是他徒弟重璃。原本琚龍他們也要跟來，被巫真以“人少好掩人耳目”給拒絕了。

帝昭瞪了他一眼，巫真卻不在意，走過來一拍他的肩：“小家夥，在我面前，你也得喊一聲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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