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鬧鬼了，毛巾還自己長腿能跑了！

安珺端著托盤楞了會兒，眼睛都瞪得要脫眶了，確定光潔的大理石流理臺上什麽東西都有，就是沒有她剛才放那的毛巾。她扭身就出了廚房。

她蹭蹭蹭快步走到吧臺前，將手中的托盤一放。帝昭望著她側臉，眉尖微蹙：“怎麽了？”

“咱家有條會四處亂跑的毛巾！”安珺坐在鬼帝身旁，神色微惶。這話說出口真是讓人哭笑不得，乍聽之下像是喜劇，可仔細琢磨下又透過詭異，讓人心裏有點發毛。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剛才在廚房就掛在我背後，還又疼又癢……”安珺說著再次伸手摸後背。這一摸不得了，衣服竟然又破了洞，而且有些濕粘。

“安姑娘你流血了。”帝曄起身過來查看：“應該問題不大，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請安姑娘撩起上衣讓我仔細檢查一下。”安珺照做，撩起了衣擺。

光潔細膩的後背上留有淺淺的傷口，像是被什麽蟲咬過。周圍有點泛青，微微滲出鮮血。帝曄指尖輕輕按壓了下傷口，問道：“痛嗎？”

“現在不痛了，也不癢。有點麻嗖嗖的。”安珺如實回答。

帝曄從隨身攜帶的針包裏取出跟黑色長針，往傷口上輕輕一刺。他指尖慢慢撚轉。

“四哥，嚴重嗎？”帝昭關切。術業有專攻，醫藥治傷方面帝昭就不如他四哥了。更多的要詢問專家的意見。

“不嚴重，但很奇怪。”帝曄說著將黑針一拔，針尖纏繞著若隱若現的銀絲線。他示意安珺可以先放下衣襟了：“現在有什麽感覺嗎？”

“有點發熱的感覺，不過還蠻舒服的。”安珺想了想回答。剛才帝曄紮針她幾乎就沒感覺，要不是逐漸熱起來並且帝曄輕輕撚動針尖，她可能一直都沒察覺。

帝曄的神情放松下來，將那根黑針舉到眾人面前：“這是種能讓人暫時麻痹的液體，被玄針凝成銀絲抽了出來。還好安姑娘傷口不深，麻痹現象也不嚴重。只是我也沒辦法馬上分析出這是什麽東西的毒液。”

“哇靠！我家毛巾成精了啊！”安珺瞪著黑針尖上那縷縷銀絲，正猶如活物般揪繞飄蕩。“難道是這裏啥啥妖穴刺激到了？”

“不可能。”帝昭捏著下巴搖頭：“就算這裏妖氣鬼氣繁盛，要想從尋常物變作精怪靈物，沒有千八百年是不可能的。不然，這世紀龍庭早就不是鬧鬼傳聞那麽簡單了。”

安珺聞言點頭，這倒也是，要是這麽容易就能變鬼變妖，那恐怕最先成精的該是世紀龍庭那些別墅樓房。沒事了就三別墅湊一起鬥鬥地主什麽的。想想也是醉了。

眾人的目光很默契地轉向同一處。

八歧作為焦點人物，挺直了背脊，裝模作樣地咳嗽兩聲，大聲說道：“我也不知道！”

他太理直氣壯了，以至於一直在收拾餐具的衛臨夙忍無可忍，抓起刀叉甩了出去。八歧嗷的一聲被紮了滿臉。

“……咳，之前的傳聞你們應該已經聽說過了吧？關於從地底挖出的壇子。”

在一番雞飛狗跳之後，八歧拔著臉上的銀叉說，四個小窟窿眼裏滋滋往外冒血，就像座頭鯨噴水。安珺看他這樣怪可憐的，抽出幾張紙巾要遞給他。沒想到中途就被帝昭截流，給拿走了。

“那點小傷，他自己舔舔就好了。”

帝昭的話讓安珺一下就樂了：“這得跟吊死鬼借舌頭才能舔的到吧！”

“沒事，反正我腦袋多，互相舔舔也就夠了。”八歧故作瀟灑地撥弄了下劉海，依然不忘朝帝昭拋了個媚眼。“那壇子你們知道是幹什麽的嗎？”

幸好他及時發問，在被群起而攻之的瞬間暫時平息了眾人的戾氣。八歧卷起袖子，一腳踩在凳子上，刻意壓低聲音：“那壇子既不是封鬼的，也不是封妖的，更不是腌泡菜的……”他原本想再多營造下氣氛，但衛臨夙已經拔刀相向了，八歧立馬直起腰，以最快最簡潔的方式敘述。

“簡單來說，那壇子是以前人用來養鬼的。”

據八歧的說法，當時挖掘出壇子時，他也才剛剛流竄……咳，是溜達到這城市來玩玩。他明察秋毫，敏銳地感覺到世紀龍庭是處妖怪的福地。他便過來打算歇歇腳，結果就見到了那些壇子。

“以我的閱歷，壇子上的那些咒文尚不能完全看懂，可見年代之久遠。”八歧終於恢覆正經，老老實實地說起過往。當然，也可能只是擔心臉上再被紮一排排的窟窿眼有礙瞻仰。

“但看懂的部分裏卻透露出一個訊息，就是這裏的妖穴是當年壇子主人制造出來的。目的嘛。”他瞟了眼帝昭，笑得有點意味深長：“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都是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最開始我只是打算在這附近轉轉，對那壇子並不太在意，等留心的時候，壇子已經被人搗毀了。”

“被誰毀了？”安珺已經完全聽入迷。

八歧舉起杯豆漿，一口氣喝光了一大杯：“呼！當然是那個所謂的大師嘍！那家夥是個有點小本事的，覺得這壇子稀缺啊，弄回來能倒手賺錢。這個大師騙開發商說做了法事，再把壇子埋回去就好了。其實背地裏自己偷偷把那些東西又挖了出來。”

“靠，這是花式作死啊！”安珺咂舌。

八歧打了個響指：“沒錯！這妖穴形成足有七八百年的時間，但妖穴也不是常年都開啟的。就跟休眠火山一個道理。趕上這片地建醫院的時候，妖穴就開始有覆蘇的跡象。要是那些壇子原封不動地放回去，雖說未來妖穴還是會開啟，但最起碼要推遲個五六十年。可他把這些壇子弄走，很不幸還當場弄碎仨。”

房間裏一片安靜，靜得連呼吸聲都變得刺耳。所有註意力都在八歧身上，他對此非常滿意。

“有些東西就從毀壞的壇子裏跑了出來。我沒辦法形容它們是什麽，因為壓根也不是什麽有形的物體，稱呼為某種力量或許更準確。它們灰黑色如煙如霧，有時候會潛入到其他妖鬼體內。我親眼見過不少妖鬼待著待著就完全變了。”

“就連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麽改變的，反正悄悄地，在沒有任何人註意的時候就變了。所以我才說不知道。”

八歧的話讓安珺打了個冷戰，連室內的燈都覺得黯淡了。她摩挲著雙臂：“那你這不等於白說嗎？還是不知道家裏是怎麽回事啊。”

“不，他已經說明白了。”帝昭沈眸斂眉，細細端量著八歧，緩緩開口：“這個家裏潛入的正是那股無形的力量。這力量可以改變我們熟悉的東西。”#####——抱歉親們，今天停電，更新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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