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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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廻光:“閑來無事, 阿月你去一趟京城也好。明日我就打算啟程去南海了,你一個人留在谷裏,我也放心不下。”

天心月原本是不太想出門的。可廻光已經這麽開了口,加上天心月了解冷血,知道若不是當真事態緊急,他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便也在思忖後同意了。

她對冷血道:“好。”

冷血聽到這個字,忽然全身都放松了下來。他點了點頭,張口想說什麽,又閉上了嘴。廻光在一旁瞧著有趣, 便拍了拍手道:“好了,阿月你要出門總得收拾點東西。”

“煎藥的侍女帶兩個,你用慣的衣裳被褥也得多帶幾箱。京城比咱們這裏熱些,最好再帶兩個打扇的。”

廻光越說越多,多到連冷血都不得不開口阻止:“江宮主,這些神侯府都會準備的,不必如此勞煩。”

廻光聞言頓了一瞬,方才似笑非笑地看向冷血。

她悠悠道:“冷四爺會煎藥嗎?”

冷血楞了一瞬,答:“會。”

廻光又問:“打扇呢?”

冷血遲疑道:“應該也可以。”

廻光道:“那阿月走不動路了,你也是能背的吧?”

冷血正下意識地要說“可以”, 忽得明白了廻光在說什麽。他的臉頰順著耳尖快速的漲紅, 面上卻還是一副沒什麽表情的樣子。天心月瞧著他蠕動著嘴唇,似乎是想要說出那句“好”字,卻又因別的緣故似是怎麽也開不了口。

廻光見狀, 興致更高。她甚至不問別的了,單就這麽瞧著冷血,非得要等他說一個答案出來。

天心月見著冷血的耳尖紅的快似要滴血,終究是看不下去廻光的這點惡趣味,頗為無奈地勸阻著廻光:“宮主……”

“可以。”

天心月的話頓在了喉嚨裏,她頗為詫異的回過頭去。便見著冷血微微垂著眼,臉上的紅色開始褪去,變得平靜。他非常小聲,卻又再堅定不過的回答了江廻光。

“可以。”

這下輪著廻光怔住了。她怔了不過一瞬,又懶懶的笑開。廻光的指尖抵著自己的側臉,眉眼裏滿是趣味。

她對身旁的人吩咐道:“人手不必了,為鳳姑娘準備行囊,送她與冷四爺離開。”

說著廻光瞧著冷血滿含笑意:“我信冷四爺。”

冷血聽見這話面上卻緊了一瞬。廻光像是看透了他的那點兒想法,卻又半點兒沒有揭開的意思。直到冷血帶著天心月離開,廻光也沒有再同冷血說過一句話。

她叮囑了天心月許多,天心月聽得都有些不耐,在一旁的冷血倒是都聽進去了。

天心月見狀哭笑不得,只得對冷血輕聲細語:“冷四爺大可不必在意宮主的話。她的十句話裏呀,少說也有六句在玩笑。”

冷血卻認真答了:“那還剩下四句話是真的。”

天心月楞了楞,而後忍不住笑了。她笑起來的時候也是輕輕柔柔得,如雲般輕軟地有些不真實。

冷血側首瞧見了,便不免想到他初見天心月時天心月的笑容。

那時的天心月較之病中的她更美,便是無情見了也無法毫無所動。可那時候的天心月在冷血眼裏,卻是從未真正的笑過。

她的唇角掛著笑意,可眼裏卻永遠結著比昆侖還要厚重的冰。冰下是足以燎原的紅蓮業火,她藏得深極了,冷血無意瞥見的那一剎,都忍不住為之心驚。

冷血靜靜地註視著現今的天心月。

病色使得她不如從前嬌艷,卻讓冷血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天心月似有察覺,回首恰見冷血唇角含著的笑意,不由也笑了。她問:“冷四爺在笑什麽?”

冷血道:“你變了很多。”

天心月微微一怔。

冷血問:“這是好事。”

冷血從天心月的身上,再也看不見兩年前的絕命與孤勇。她眼裏的冰層化了開,冰層下也不再是燎原的業火。

那裏面裝著春日秋光,是天心月溫和而柔軟的心。

天心月張了張口,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淺笑道:“我還以為冷四爺會說我不如從前了。”

冷血知道女兒家大多都在意自己的容貌,像天心月這樣的或許尤其在意。但自覺說錯了話,卻又不知如何補救,最後又只能說出一句:“紅顏枯骨——”

天心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笑著接口:“不過表象?”

冷血的話被堵了回去。他幹脆不說話。他見天心月彎著眼角笑,是發自內心的歡愉,便也低聲應了。

天心月見著這樣的冷血,也不好意思過多的捉弄她。便提著裙角,微微擡頭問他:“冷四爺,我們是走水路去京城,還是騎馬?”

冷血立刻想到廻光先前叮囑的話語,他思索一陣對天心月道:“走水路。時間上差不離。”

天心月點了點頭,案子是神侯府在辦,她自然一切都聽從神侯府的。

只是在他們上船之前,冷血先去了一趟集市。天心月不明其意,只能現在船上等著他。等冷血拎著藥罐和扇子回來,天心月才明白他是去做什麽了。

天心月忍不住便想笑,好不容易才抿緊了嘴角不讓自己笑出來。

天心月道:“冷四爺,宮主框你呢。我的病現下已經不需要吃著煎出的藥了。”

冷血瞥了天心月比起峨眉確實要好上不少的氣色,堅持道:“有備無患。”

天心月忍著的那點笑意松了開來,她微微垂下了眼簾,笑著說:“好。”

船只往京城開去。按照船家的說法,大約三日後便能到。

天心月在這三日裏,向冷血了解京城現今的狀況。冷血在移花宮說的簡單,只說事情與金風細雨樓及六分半堂有關,天心月顧忌移花宮內人多嘴雜也不好問的太細。

如今在船中左右無事,她便開口問了。

天心月道:“我往京城還是一年前的事。這一年裏關於京城的消息,我雖知道一些,但畢竟身已經出局,並未過多打聽。怎麽,如今金風細雨樓的主人白愁飛,竟然與六分半堂有所勾連嗎?”

冷血:“恐怕比這還要覆雜。”

他皺著眉:“就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白愁飛和雷純之間一定有交易,京城勢力的平衡已經被打破,偏偏這時侯連家堡的少主也要來趟這趟渾水。”

“京中不安穩,朝堂也不安穩。神侯認為要解決京中如今的局面,先得將蘇夢枕找出來。但大師兄並不信任六分半堂。”

天心月忍不住問:“蘇夢枕的失蹤難道與六分半堂也有關系?”

冷血道:“蘇夢枕沒有死這件事,是雷純所言。”

金風細雨樓對外公布的消息是蘇夢枕已死,但江湖裏的人精哪有那麽好打發。他們沒有見到蘇夢枕的屍體,便是見到了,也不一定會去信這是真的。

因為消息中的人是蘇夢枕!是一身病骨卻仍驚艷一刀撐起了金風細雨樓的蘇夢枕!

沒有人相信他真的會死。廻光不信,天心月也不信。天心月隱隱猜到蘇夢枕的失蹤可能與廻光打聽到的、發生在金風細雨樓內部的叛亂有關。這場叛亂後,蘇夢枕失蹤,二樓主白愁飛上位,三樓主王小石則不知所終。

天心月認為蘇夢枕的失蹤與王小石的消失應該都與白愁飛脫不開幹系。她猜雷純應該也清楚這一點。但是如此肯定、甚至將之作為消息告知神侯府?

六分半堂是哪裏來的底氣呢。就連天心月也不敢肯定的說,此時此刻,蘇夢枕還能活著。

退一萬步,蘇夢枕在失蹤之前,剛剛重創了六分半堂,終於統一了京城的勢力。這場曠日持久的爭鬥裏,輸了的是雷損,所以他丟了命。雷損是雷純的父親,如今雷損屍骨未寒,如果雷純知道蘇夢枕未死,無論對他是愛是恨,不都該重金懸賞他的下落?她與白愁飛以及金風細雨樓之間,可沒有任何的情分。

但她沒有這麽做,只是將這個消息告訴了神侯府。是雷純認為神侯府值得信任,能為她找回未婚夫嗎?不,如果雷純是這樣的人,六分半堂此刻便已經散了。

那雷純為什麽要這麽做。她這麽做有什麽好處。

天心月從腦海中眾多滑過的思緒中飛快的抓住了一縷。

蘇夢枕愛的女人,雷純,現今六分半堂的總堂主。

金風細雨樓的二樓主,蘇夢枕活著,便永遠被他壓著無法翻身的白愁飛。

六分半堂如今風雨飄搖的現狀,一家獨大的金風細雨樓。

天心月輕聲道:“冷四爺覺得六分半堂新任的雷總堂主是個怎樣的人?”

冷血道:“不會武功,柔弱孤女。但這京城的江湖裏沒有人是全然無辜,狄飛驚更不會聽命於一個無辜少女,我不信她。”

天心月道:“那這句話我說一次,冷四爺聽過了也不必太信。”

冷血:“?”

天心月慢慢道:“蘇夢枕在雷純的手裏。”

冷血:“!”

冷血皺起了眉:“如果蘇夢枕在雷純手裏,她為什麽不說,卻反而告訴我們蘇夢枕還活著,但是失蹤了?”

“因為白愁飛。”天心月淺笑道,“她雖然恨著蘇夢枕,但更看不上白愁飛占著蘇夢枕的位子。京城裏還有比神侯府更令人信服的存在了嗎?四大神捕開始尋找失蹤的蘇夢枕,白愁飛便一日也睡不安穩。哪怕他覺得自己應該已經殺了蘇夢枕。”

“白愁飛殫精竭慮,日夜不安。他誰都不信,金風細雨樓便是個華麗的空架子,只等著雷純幫六分半堂緩過了氣,就可一擊而散。”

“為了這一步,為了得到金風細雨樓。雷純便不能將蘇夢枕交出去。”

“她既不能讓蘇夢枕死,也不能讓別人找到她。她得利用蘇夢枕,替她得到金風細雨樓。金風細雨樓因為蘇幕遮和蘇夢枕才是金風細雨樓。白愁飛奪的走那張椅子,奪不走人心目中的位子。”

“雷純是蘇夢枕的未婚妻,她清楚這一點。”

冷血過了一會兒,才對天心月道:“這是個很瘋狂的猜測,你有證據嗎?”

天心月道:“雷純敢將這個江湖默認但無人能確定的消息,以確定的姿態告訴神侯府,那便意味著她見過活著的蘇夢枕。”

冷血頷首:“大師兄也是這麽認為,可是蘇夢枕在她的手裏……?”

天心月笑了。她言笑晏晏,略歪著頭瞧著冷血。

天心月慢慢道:“宮主說過,雷純是個心思覆雜甚有野心的女人,並且十分懂得忍耐,若非不能習武,否則定成一代梟雄。”

廻光的下一句是“只可惜她不能習武,又因為這一點而生了心魔,怕是未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又不能善終。”

但這些不是天心月如今要考慮的。

她對冷血道:“我想了想,如果我是雷純……”天心月彎唇淺笑,“我就會這麽做。”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大家!

這幾天寫更新都寫的很晚,嗚嗚嗚嗚星期五的更新我申請晚一點更!大概晚上九點左右更!

對手指,希望大家給加班狗一點憐憫。

給大家推一下另一篇綜武俠,更的又快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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