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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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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霍天青放棄了從中插上一腳,西門吹雪和獨孤一鶴決鬥的消息仍是快速的散播了出去。

既然散播了出去,就免不去會與三英四秀打上照面。

這場比試,即使是西門吹雪少年成名,坊間敢壓上全部身家堵他勝的也寥寥無幾。故而三英四秀前來,更多的是好奇這位年輕劍客,好奇他的劍到底是怎麽樣的,才敢向天下有名的宗師挑戰,而並非如許多人想得那樣挑釁。

他們第二次來的時候,西門吹雪在用早膳。

天心月喜歡聽著人來人往的叫賣聲,這會讓她有種強烈的、正活著的意識。所以無論是哪一餐,她都喜歡坐在二樓的窗邊,低頭可以瞧見堂下喧囂,眺目可見塵世繁華。

西門吹雪不太喜歡,不過他從未說過什麽。

其實西門吹雪完全不用不喜歡。

天心月捏著湯匙,坐在他的身旁喝粥。她略一擡眼瞧著自己身旁的劍客,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

他無論在哪兒,都似乎能將繁華俗世劈開一道冷冷清清的路來。

也難怪這麽多年,他為人知的朋友,也只有一個陸小鳳。

三英四秀便是這時來的。

西門吹雪剛剛擱下了筷子,樓下年輕氣盛的男人便握著他的劍,神氣十足:“餵,你就是西門吹雪?”

天心月好奇,往下探了一眼。

年少輕狂的少年劍客便在她這一眼裏,從意氣風發的模樣慢慢變成了漲紅了臉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的鄰家少年。天心月見狀伸手托起了下巴,彎起了眼角,她剛想要問上一句,西門吹雪已經應了他。

西門吹雪說:“我是。”

他雖然回答了,卻沒有看向堂中三英四秀。這樣傲慢的態度顯然是這七位翹楚所難以接受的。

連原先光是瞧著天心月便會臉紅的少年都冷了一二眸子,想要說什麽卻被他的師兄攔下。

這些人中最為年長的那位劍客道:“在下峨眉張英風,聽聞閣下與我師約戰舍身崖,故而前來拜訪。”

西門吹雪終於看了堂下一眼。

三英四秀少有這麽齊聚的時候,天心月根據年紀大約將這幾個人與傳聞中的名字一一對了上去。

最小的應該是嚴人英,剛才氣勢最足、瞧著她臉紅的是蘇少英,看起來最沈穩的那位女性沒猜錯就是馬秀真。藍衣裳的該是石秀雪,瞧著溫婉的許是葉秀珠,剩下之中最為搶眼自信的便該是孫秀青了。

孫秀青的劍是三英四秀中最得峨眉劍“靈動”精髓的劍,廻光都曾誇過她出劍似舞,再練上個十年,絕對會是江湖一流的劍客。

她此刻也正帶著劍,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神正帶著疑惑與試探,在她與西門吹雪的身上來回打轉。

天心月即刻便看懂了她的表情。

西門吹雪道:“與我約戰的是誰?”

張英風一怔而後答:“尊師。”

西門吹雪起身離席:“那你來做什麽。”

蘇少英眾星拱月慣了,哪裏受得住這樣的輕慢。他一句“你”剛出口,手裏的劍便要出鞘。張英風見狀連忙按住了他。

西門吹雪是有資格挑戰獨孤一鶴的劍客,他們與西門吹雪之間的距離太遠,向他拔劍,只有一個結局。

輸。

在西門吹雪的劍下輸,基本就意味著死。

張英風在江湖上闖蕩久了,明白這個道理,但蘇少英不明白。蘇少英不明白,嚴人英也不明白。

對他們而言,在真正面臨死亡之前,尊嚴被輕視永遠比死亡更可怕!

那把劍又出鞘了一瞬。西門吹雪頓下了腳步。

他對峨眉劍法的精妙一直很感興趣,否則也不會答應陸小鳳答應的那麽痛快。

張英風見狀,再也顧不得其他,強硬將蘇少英和嚴人英的劍按了回去!

西門吹雪掃了張英風一眼,便起身回屋子去了。

天心月跟在他身後,見蘇少英仍是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柔聲對這人道:“聽你師兄的吧。”

她看了一眼張英風。

若是以她的性格,她自然是希望蘇少英和西門吹雪打上一場,好讓他對峨眉的劍法先有些準備,面對獨孤一鶴的勝算再多上一二分。

但她曾經欠過張英風一次人情,這次便算是還他人情吧。

蘇少英雖然憤憤,但在天心月的柔聲細語下倒也冷靜了些許。張英風松了口氣,看向天心月的眼中含了絲感謝,這點感謝又夾了點疑惑。

他不明白西門吹雪身邊的陌生女子為何會幫他。

天心月便猜張英風自己也不記得了。

畢竟都近是七年前的事了,張英風怕也不記得自己曾經贈過為同伴構陷、身無分文又流落街頭的她一袋錢幣,而她用這袋錢幣買了把削鐵如泥的匕首、一件漂亮衣裳,成功地刺殺了當年的目標。

天心月溫婉地笑了笑,向張英風微微一行禮,便隨著西門吹雪回屋去了。

“那姑娘是西門吹雪的親眷嗎?真是、真是堪比國色。”

張英風聽見小師弟驚嘆著這驚鴻一面,正想要說教一句“江湖裏的女人都不簡單,萬不能以貌取人”,一旁的石秀雪已經開了口。

她涼涼道:“師兄怎麽就這麽肯定?也許人家是西門吹雪的情人呢?畢竟是天下數得上名號的劍客。”

嚴人英面色窘迫,他剛要說什麽,蘇少英就笑了,他說:“師妹這是妒忌嗎?”

“我才懶得妒忌。”石秀雪抱著自己的劍懶懶道,“她那副病歪歪的樣子,我妒忌什麽?離了西門吹雪,怕是活都活不下去吧。”

這麽說著,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轉而看向了孫秀青:“師姐,我也就是隨口一說,你別往心裏去。”

孫秀青笑道:“你把我想成什麽人,我確實欣賞他。不過也就是欣賞罷了。”

馬秀真聞言略皺了皺眉,她說:“無論如何,他約了師父死鬥,就算是我們峨眉的敵人。”

孫秀青聞言抿住了嘴角,石秀雪看了看師姐,對馬秀真道:“話可不能這麽說,劍客切磋哪來的深仇大恨。師父不也接受了他的挑戰嗎?劍者論劍,棋者對弈,哪裏就成仇了?”

馬秀真不語。張英風看著樓上,也略嘆了口氣。

葉秀珠四下看看,好半晌才小聲道:“隨便西門吹雪怎麽樣吧,如今人也見著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回去嗎?

孫秀青卻不太想。

她原本只是憧憬著江湖傳聞中的不敗劍客,但真正見了西門吹雪後,她更希望對方的眼睛裏能看進自己。

孫秀青對小二說:“住店。”

蘇少英也決定住下。

張英風和馬秀真見根本阻止不了兩人的決定,也只好安排住宿。一時間,這小小的客棧裏聚集了三英四秀,倒是熱鬧的很。

可更熱鬧的在後面。

就在馬秀真他們住下不久,門外又停了一輛馬車。

有一名坐在輪椅上的青年被他的同伴推進了大堂裏。

推著他的青年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卻一身血氣,嘴角繃直冷硬得堪比玄鐵,他那雙異於常人的碧色眼眸更是惹人心驚。

小二自然也看見了他配著的那把劍。

又是一位劍客。

小二心裏一陣哀嚎,也許這店裏該供下關老爺了,忽然間這麽一群劍客接連入住,輪誰也能嗅到風雨將來的味道。可即使風雨將來,哪怕此刻就是暴雨傾盆,小二也沒有拒絕眼前來客入住的權利。

坐在輪椅上的青年擡起了手腕,一塊牌子在小二的眼前閃過。待小二看清了牌上的字後又被他收進了袖裏。

看清了字的小二驚得說不出話,還是這青年開了口:“公務在身,還勞煩小哥準備兩間上方。”

小二好不容易才從驚訝中收回了自己的聲音,他結結巴巴道:“上,上房不夠了。”

青年眉梢微微皺起,但仍道:“通鋪也可以。”

小二看著眼前的青年,雖然坐在輪椅上的他看起來也要比一般的成年男子瘦弱一些,可他的手、他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睛,以及這青年蒼白如雪的面容——都讓他根本不敢將此人安排進住著一群糙漢的通鋪大堂去。

小二想了想,福至心靈,他說:“有一對夫妻,我也不知道他們因為什麽定了兩間房。兩位不妨和他們溝通一下,空出一間來,您二位也好過去擠那土炕不是。”

小二殷切,青年略思考了一瞬便點了點頭。他說:“我行動不便,我四師弟隨你一同去。”

小二看見了他身後的師弟。

眉目冷峻、氣息沈穩的年輕劍客。

他點了點頭,結結巴巴道:“好,好的,這位大俠,您還請跟我這裏來。”

小二領著劍客往樓上去,忍不住頻頻回頭。他這幾日,也算是見過不少劍客了,最厲害的,也見了那白衣劍客的氣勢。但眼前這一位——怎麽說呢,他和所有人都不同。

他的劍,比誰都更像是一把單純的武器。殺人的武器。

作者有話要說: 刺不刺激。冷血孫秀青西門吹雪天心月集聚一堂!

月總表示小場面,不要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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