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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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家, 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回頭。他怕自己一回頭就舍不得走了。
李沫在顧長林離開的時候就醒了，但是她假裝還在睡。她知道顧長林不讓送是怕她太難過，既然這樣她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李沫一個人在房裏流著淚，想到這些天和顧長林的相處。
以前和他更多的是寫信，這一個月是每天都和他親密的接觸，朝夕相對。
顧長林真的很好，完全滿足了她對另一半的一切幻想。對她永遠耐心, 會說甜言蜜語也會付出行動。
言行一致從來不讓她失望, 時時刻刻用愛包裹著她, 這樣的顧長林她沒辦法不愛。
李沫在房裏呆了一下午沒出來, 六點多白杏來敲門。
“沫沫快出來吃晚飯啦。”
李沫紅腫著眼睛打開門, 她看著白杏道：“媽, 我忘了時間不好意思。”
白杏拍拍李沫道：“沒事, 你好好休息，媽理解你。”
元宵過後就是小學開學, 李沫消沈了幾天又好了起來。
她想著消極下去無用，歷史會好轉，她得努力學習為了和顧長林以後奮鬥。
開學後李沫是騎著顧長林給顧秋菊買的車去梨花村的。秋菊在家無事, 快出嫁的閨女白杏沒讓她幹太多活。
顧秋菊偶爾會跟著李沫去梨花村, 去學校玩會或者去白梨家玩。
除了雨天李沫中午都會趕回家吃飯。
（1974年農歷正月十五是二月六號）
二月份的時候李沫發現這個月的例假沒有來, 她開始沒當回事。
到三月的時候, 李沫覺得她自己變得很奇怪, 突然飯量變大了。
她農忙吃的最多的時候也就吃一碗半飯，現在居然能吃下兩碗。
白杏也覺得很疑惑, 周六晚上去了一趟李沫房裏。
“媽你來了，快坐。”
“沫沫我來看看你，你最近飯量長了挺多，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挺好的，就是吃的比較多容易餓，這幾天總是想睡覺。”
“沫沫你這個月來那個了沒有？”
“那個？”李沫想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她道：“還沒有，已經一個多月沒來了。”
白杏歡喜的道：“明天你放假，到時候我找村裏劉婆過來看看。”
“劉婆不是接生婆嗎？”
“你剛結婚不知道，你約莫著是懷孕了，明天讓劉婆來看看。”
李沫吃驚的道：“懷孕不是反胃吐酸水嗎？”
“每個人的反應不同，也有人吃的多的。你早點休息，明天上午我去請劉婆來。”
“好的。媽長林寄信回來了，今天上午郵遞員正好在梨花村就給我了。”
“寫了些什麽你說說吧，我就不看了。”
“問候了您二老，這個月的工作給我們匯來了。信封裏還有一些票據，你媽您拿過去吧。”
白杏擺擺手道：“你留著吧，需要什麽就去買。”
“媽我也沒時間去鎮上，您收著吧。什麽時候去就用了，也免得票過期了。”
這個時候都是大家長分配制，白杏人好允許小家有私房，李沫也不自私的把這些票都留下。
“那你把票給我，過幾天我去鎮上給你買的東西。我這還存了些布票，正好給我孫子買新布。”
李沫把信封裏的票據拿給白杏，又給了白杏七塊錢。這是之前說好的每個月兩塊，加上顧長林給白杏的五塊錢。
“以前是長林不在家，以後每個月給了兩塊就行了，不用額外再給五塊。”
李沫堅持道：“媽這五塊錢是給您和爸的孝敬，您收著吧。”
白杏接過票據和錢，又把五塊錢塞進李沫手機道：“你給家裏的生活費我們也在用，別說了媽不要，你休息吧我走了。”
第二天吃過早餐白杏帶著三個雞蛋去劉婆家。
“劉婆我來請你幫忙了。”
“白杏啊家裏媳婦懷孕了？”
“是啊，長林媳婦像是懷了，這不請你去瞧瞧她。”
“恭喜你啊，盼了這麽久長林可算結婚生孩子了。”
“可不是，咱們快去看看吧。”
劉婆子讓李沫把手伸出來探了探脈，又問了一些問題。
李沫緊張的盯著劉婆，白杏也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劉婆想了半晌道：“應該是懷孕了，大概有一個半月。過兩個星期我再來看看。”
雖然劉婆沒有肯定的答覆，但是白杏知道八九不離十了。劉婆沒把握的事是不會說的，這麽些年她還沒摸錯過。
白杏高興的不得了，又給劉婆拿了五個雞蛋當謝禮。
李沫整個人都楞在原地，居然懷孕了。她懷了和顧長林的孩子，以後就有個小寶寶叫她媽媽了。
白杏可高興了，昨天只是猜測，今天聽到了答案她的心終於落下來了。
白杏在家翻翻找找準備給未來孫子的東西。她對前幾個孫子穿的舊衣服不太滿意，家裏布票不夠多，不然全換新的。
長林這回寄回來的票中有二尺布票，再加上家裏存的一些，夠給孩子做件新衣服了。
白杏決定明天就約上幾個妯娌去鎮上。
李沫開心的手足無措，最後她決定回房給顧長林寫信，再給她爸媽寫封信說下這件喜事。
今天是輪到李沫做飯，白杏擔心李沫自己做飯，李沫跟在旁邊幫幫手。
中午家裏人都下工回來，家裏的孩子們也準時回來吃飯。大嫂還疑惑著今天的午飯好像是婆婆做的呢。
飯桌上白杏高興的說道：“今天劉婆來了一趟，她說沫沫懷孕了。”
男人那一桌都挺開心的，顧福不好多說什麽，但是明顯比往日高興不少，今天還多吃了一碗。
大嫂高興的說道：“喲沫沫懷啦，這可是好事呀。咱家裏還有些雞蛋，每天給你做一個補補。”
“可不是開心嗎，我到時候再去你們伯母家換些雞蛋。”
苗二妮有心想說什麽，可是大嫂和婆婆都同意了她說什麽也沒用。
她懷孕的時候也沒見天天吃雞蛋，就李沫金貴，現在還不知道是不是個丫頭呢。
顧秋菊今天不在家，前兩天她跟著李沫去了梨花村。
姑母家的女孩子多，她們一起縫縫補補聊聊天，顧秋菊都不想回來了。
周一李沫去學校上班的時候白杏不大放心，李沫說了很久才說服她。
中午李沫不打算回來吃飯了，她得去一趟劉家。劉家二哥要結婚了，還有她懷孕的事得去和他們說。
今天上午李沫只有兩節課，上完課她馬上去了劉家。王愛蘭在家忙著準備東西，杏花在家幫忙。
“奶奶，杏花我來啦。”
“沫沫你來了，快來坐。二哥周末結婚，你周六就別回去了。”
“我回去和我婆婆說一聲。奶奶，我有件好事要和你們說。”
王愛蘭放下手中的東西，擦了擦手走過來道：“什麽好事呀，說說看。”
“奶奶我懷孕了，一個半月。”
王愛蘭一聽激動的排著手道：“好事啊，好事。咱們家這是雙喜臨門了。”
杏花也很高興，她激動的道：“沫沫你懷寶寶了？那你以後還當老師嗎？”
“先教完這個學期，下個學期如果肚子大了不方便就不能當老師了。”
王愛蘭道：“那真是可惜，你以後中午就在這吃飯別回去了。”
“奶奶秋菊經常在梨花村，以後就讓她在家幫我做午飯，下午我們一起回去。”
王愛蘭思考了一會道：“也行，你婆婆同意讓秋菊照顧你嗎？”
“我回去和她們商量一下，正好我這邊還有一些去年分的糧食，能夠我和秋菊吃。”
“那就好，你回去問問你婆婆，要是她不同意你就來我們這吃飯。等會你回去的時候帶一些雞蛋回去，懷著孩子的時候得多補補。”
李沫知道王奶奶對她好，但是雞蛋誰家也舍不得吃，她不能要。
“奶奶我婆婆每天給我燉個蛋，有的吃的，您家的蛋留著大嫂吃吧。大嫂也快生了，給她補補。”
“家裏還有夠你大嫂吃的，昨天你大嫂回娘家了明天回來。”
既然王愛蘭這麽說李沫也就不拒絕了，她每天在家吃一個雞蛋二嫂已經有意見了。
這次帶點回去好歹少吃家裏幾個，如果不是為了孩子她是不會吃這個雞蛋的，家裏一不小心就鬧矛盾。
李沫走的時候王愛蘭給她一個裝了雞蛋的小簍子，李沫先去了一趟白梨家找秋菊。
“姑母。”
“沫沫來了，快進來坐。今天怎麽沒去上課。”
“我晚點有一節課，我是來找秋菊的，問問她今天回不回家。”
“秋菊在房裏你喊一聲。”
喊了一聲秋菊她馬上就出來了，看見李沫過來顧秋菊還以為有什麽事呢。
“嫂子你來啦，有什麽事嗎？”
“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就是來問你今天回不回去。我等會就一節課，你回去就和我一起吧。”
顧秋菊想她已經在這住了幾天了，還是回去吧，於是她道：“我和你一起回去吧，等會你來這裏找我。”
“行，簍子你幫我拿著，等會拿回家去。我現在去學校了，上完課就來。”
只有一節課，李沫上完課後就去姑媽家找秋菊一起回家。
回去的路上顧秋菊問道：“嫂子是不是媽讓你找我回去啊，你之前都是自己回去。”
“不是，我只是想著你住了幾天了，問問你要不要回去，我有個伴。”
顧秋菊撇撇嘴又問道：“嫂子你拿的什麽東西。”
“雞蛋，王奶奶給的。”
“王奶奶怎麽突然給你拿雞蛋啊？”
李沫對著顧秋菊略帶神秘的笑笑不說話。顧秋菊被勾起了興趣纏著李沫問道：“嫂子你笑什麽，趕緊說啊。”
李沫清清嗓子道：“你又要有小侄子了。”
顧秋菊不解的道：“我又有小侄子了？我不是有侄子了？”
李沫也不說話一直往前走，突然顧秋菊叫道：“嫂子你懷了？”
“秋菊你小聲點，昨天劉婆說我懷了孩子。”
顧秋菊趕緊從李沫手上拿過簍子，又扶著李沫道：“嫂子東西我拿著，我扶著你，你慢點走小心我侄子。”
李沫笑著道：“沒你那麽誇張，就是懷個孩子。大嫂二嫂都生了幾個孩子了。”
“這不一樣，你是第一次懷孕嘛。對了嫂子你寫信給我哥沒。”
“寫了，媽今天去鎮上正好帶過去寄了。”
“那就好，我哥知道有孩子了肯定高興死了。”
說著秋菊又摸摸李沫的肚子道：“寶寶乖，快快長大，以後姑姑給你買糖吃。”
到家的時候還沒下工，李沫和顧秋菊坐在炕上聊天。李沫順手在納鞋底，這是給顧長林的。
上次顧長林寫信說帶去的布鞋穿著特別舒服。李沫想著多給他做兩雙換著穿。
五點半村裏就下工了，大嫂回來就看見李沫和顧秋菊在炕上聊天。
“秋菊今天回來啦。沫沫今天感覺怎麽樣？”
顧秋菊笑道：“家裏有大好事發生我當然要回來。三嫂今天挺好的，我明天再陪嫂子去梨花村。”
“那感情好，你好好照顧你三嫂，長林回來得多謝你。”
大嫂看了看桌上的簍子問道：“這是哪來的雞蛋？”
顧秋菊趕緊說道：“三嫂奶奶給三嫂吃的。”
“喲，那可真好，我還擔心家裏雞蛋不夠呢。你們聊著，我把雞蛋拿去廚房讓你二嫂放起來。”
大家都知道最擔心的不是雞蛋不夠，而是二嫂心裏不舒服。
等大嫂把雞蛋拿到廚房去二嫂的心情果然好了不少，只要不危害她小家的利益，二嫂這個人還是挺好的。
六點白杏興高采烈的回家，二嫂已經做好了飯。吃過飯後顧秋菊跟著李沫回房了，二嫂收拾碗筷。
白杏把東西拾掇好後提著簍子去了李沫房裏。顧秋菊給開的門，她們就坐在外間的木塌上。
這個木塌是李沫讓顧長林做的，每次進房都坐在炕上李沫有點不習慣，尤其是別人進來坐炕上李沫不喜歡。
在外間做了一個木塌，以前她在梨花村用的舊被子拿過來鋪上。白天就呆在這上面，有人來了也可以坐在這說話。
“媽您來了，快上來坐會。”
白杏坐上塌從簍子裏拿出來今天買的布還有一些副食品遞給李沫。
“沫沫我今天去鎮上買了八尺布，你抽空做一身小娃娃的衣服出來。這些副食品你放在房裏，晚上餓了你起來吃點。”
“媽我沒做過小孩子的衣服，要做多大啊。”
白杏想了想道：“你做的時候來問我，我幫你剪出樣子，你自己用縫紉機車出來。”
李沫感激的道：“謝謝媽。”
要說白杏對李沫真的很不錯，她來這後也見過被婆婆磋磨小媳婦，日子艱難的很。
顧秋菊對白杏道：“媽以後我就陪嫂子去梨花村好了。”
“反正你在家也沒事，你愛去就去吧。”
李沫聽到秋菊自己提起來就道：“媽秋菊跟著我學著上課吧，過段時間我如果不方便可以讓她替替我。”
白杏也很心動，這可是好事。說不定沫沫生孩子後沒精力去上課，這個位置或許可以給秋菊。
“那就讓她跟著你去吧，也給你幫點忙。”
“媽我那邊的家裏還存了一些去年村裏分的糧食，我想是不是我和秋菊中午就在那邊吃算了。”
白杏想了想道：“這樣你們就在那吃午飯吧，你懷著孩子等月份大了比較累。在那吃飯了睡一覺能好好休息。”
從這開始李沫就和顧秋菊每天中午在梨花村吃飯。
輪到李沫做飯的那天，大嫂二嫂也沒什麽說頭，兩個人幫著做了。
二嫂不介意主要是因為兩個人不在家裏吃能省下不少糧食，不用公中的她家就能多分點她可開心了。
李沫和顧秋菊在梨花村吃飯，家裏還有些存下來的肉。
蔬菜是顧秋菊從家裏帶來的，偶爾去白梨或王愛蘭家摘點菜。
一個星期後，顧長林收到了信。收到信的時候他正在訓練，炊事班的老班長給他帶來的信。
“老顧你的信。”
顧長林對下屬道：“你們繼續訓練。”
顧長林邁著大步走過來，接過老班長手上的信。
“弟妹又來信了，我說長林啊你和弟妹信寫的挺頻道的嘛，一個月要寫幾封信啊。”
顧長林沒有說話，手上動作不斷。扯開信封拿出信來看，一目十行的看完信。
顧長林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老班長嚇了一跳。
他扯過信紙看，看完後馬上恭賀道：“長林還是你小子厲害啊，這就有了崽了。”
顧長林道：“老班長咱們等會食堂聚聚。”
“行，你先去訓練吧，等會給你留點好東西。”
下訓之後所有人都圍著顧長林道：“副營長有啥好事呢，你說出來咱們兄弟都樂一樂。”
顧長林也不藏著他開心的道：“我媳婦懷孕了，我要有孩子了。”
“恭喜副營長。”
“老顧恭喜你了。”
顧長林開心的道：“咱們吃飯去，我讓老班長給留了好東西。”
半個下午顧長林有孩子的事傳遍了他們團，嚴政委還特意找他問了。
顧長林兼任二連連長，晚上他們連好好的聚了一餐。大家湊出來一些特產，一群人好好的慶祝了一番。
晚上顧長林坐在桌前給李沫寫信，問了孩子多大了什麽時候懷上的；問李沫身體怎麽樣，有沒有想吃的東西；問家裏的情況。
顧長林太開心了，村裏像他這麽大的人孩子都有幾個了，如今他也有孩子了。
顧長林在宿舍東翻西找，宿舍幾個人也貢獻了一些票據物資讓顧長林寄回去。
夏梅那邊也收到信了，她高興的一夜沒睡覺。李忠國被她鬧得也是一夜沒睡好。
夏梅又是讓大哥去給姥姥家報信又是在家翻找東西。什麽都想給李沫寄點去，那邊缺東西的厲害。
孩子的衣服尿片要準備一些，牛奶麥乳精也得尋摸起來，萬一孩子沒奶吃也能喝點牛奶。
夏梅讓李忠國給李沫去了一封信，其他的東西她慢慢尋摸到了再給寄過去。
李沫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來，到六月時候李沫的肚子就大起來了。
看肚子似乎比別人大些，尤其是李沫人比較瘦，大大的肚子像口鍋蓋在身上。
白杏有點擔心，她有點懷疑不只一個。於是又請了劉婆過來給李沫看看，劉婆一把脈發現是確實是個雙胎。
一次生兩是喜事，可是李沫也太瘦了。剛懷孕的時候還特別能吃，三個月以後突然開始什麽都吃不下，嗜睡反胃讓李沫更加消瘦。
白杏對李沫道：“沫沫這樣瞞著長林下去不行，咱們得和長林說說，大家都想想辦法。這也不是懷一個，兩個孩子要多補補。”
李沫雖然很想顧長林，但又怕影響他。無數次想過顧長林要是不是軍人就好了。
可如果他不是軍人可能會像村裏人一樣早早的結婚，等自己出現的時候他的孩子都很大了。
“會不會影響長林訓練，就只說我懷了兩個怕營養跟不上吧。”
“行，長林讓想想辦法。我明天再去你二伯母那弄只雞回來燉湯，小學的事你也別擔心，秋菊幫你代課好好的呢。”
大嫂也道：“我娘家那邊鄰水魚多，明天讓宇澤去他姥姥家弄點鯽魚回來給沫沫燉湯。”
李沫這樣一大家人都挺擔心的，李沫自己也擔心得不得了。
吃不下東西肚子裏的兩個寶寶營養不夠就長不好。她記得空間裏她買了一些牛奶。
這還是之前以為會在末世生寶寶隨手買的一些。她好不容易把奶粉翻出來了，每天晚上睡覺前偷偷的泡一杯喝。
空間水果不多，她沒有特意大量的購買。是李沫每次去超市時候盡可能多買些回來存在空間。
她也趁著晚上沒人每天偷偷的吃一點水果。果皮果核都好好的收在空間。
李沫已經很久沒用空間了，要不是這兩個寶寶的狀況堪憂，李沫也不會使用空間。
顧長林剛拿到信很是開心，越看眉頭越皺。雖然信上只是寫著沫沫懷了雙胎，加上輕微孕期反應可能營養跟不上。
可是他知道家裏報喜不報憂，有事都往輕了說。不是萬不得已家裏絕對不會讓他想辦法的。
他特意去了一趟軍醫院咨詢了一下女人懷孕的事，沫沫第一次懷孕懷的雙胎，孕期反應可能挺嚴重所以導致營養不足。
一顆心焦急又煎熬，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一樣痛恨過自己的身份。
如果他不是個軍人，現在他就能陪著自己的媳婦孩子，能夠好好的照顧她們。
顧長林拿著信想了又想，他在宿舍枯坐了一個晚上。對著窗臺照進來的月光，他想到了李沫。
想到了那個月色下對他說著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的李沫；
想到甜甜的叫著他長林的李沫；想到他們結婚那天把手伸向她和他回家的李沫。
這天晚上顧長林做了一個無比艱難的決定，這個決定意味著他這麽多年付出的努力付諸東流。
可是顧長林並不後悔，他愛這身綠軍裝可是他更愛李沫和他們未出世的孩子。
他希望一直陪著李沫給她依靠；希望能看著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長大；希望自己的父母親人不再為他憂心。
天亮了，做出了決定的顧長林起身走出宿舍。他先去了辦公室寫了一份轉業申請，寫的很艱難但是又很甜蜜。
想到以後李沫會幸福的笑，孩子們高興的叫爸爸他就有無限的勇氣。
寫好了轉業申請書顧長林在辦公室稍作休息。早訓之後顧長林走進嚴政委的辦公室把轉業申請交給了他。
嚴政委很嚴肅的和他進行了一場對話，誰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麽。
這場對話之後，嚴政委同意了顧長林的轉業申請。
顧長林參加過珍寶島戰役，立過個人三等功和集體二等功。他還是正經的軍校生畢業。
嚴政委有些人脈，他動用關系把顧長林安排到了黑市的武裝部。
顧長林沒有寫信和家裏說這件事，他想等他回去了當面和家裏說這件事。
轉業的事有嚴政委的支持，兩個月就辦好了。戰友們都不懂顧長林為什麽要轉業。
顧長林他還年輕學歷高能力又好，再奮鬥幾年又是另外一個高位。
顧長林依依不舍的告別了他的戰友、他呆了多年的部隊踏上了回家的路。
臨別之前嚴嫂子還特意邀請他去家裏吃了一頓飯，和他說了很多。
女人是最懂女人的，軍嫂的苦嚴嫂子都知道。這回顧長林能轉業回家，雖然可惜了這麽個人才，但對李沫來說確實是件好事。
顧長林回家的時候是1974年8月10號，這個時候李沫已經懷孕六個月了。
李沫的鼓起肚子老大，她早就不去學校了。每天就在家裏給孩子做點小東西，餵雞洗菜做點零碎活。
每天晚上喝牛奶吃水果，總算沒有太嚇人，雖然還是很瘦弱但是氣色還算不錯。
顧長林回來這天是暑假裏，家裏的人都去上工了，白杏又和幾個妯娌朋友去了鎮上。
顧秋菊和李沫坐在炕上，還有村裏的幾個小媳婦。
這些都是最近李沫認識的，人都還不錯李沫才繼續和她們處下去。
顧長林就這麽沒有防備的出現在李沫的眼前，背著大包小包在門口和李沫對視。
顧長林踏進堂屋門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心心念念的人。瘦的不像樣讓他心疼不已。
其他人見到顧長林都借口走了，顧秋菊也借口出去玩。李沫也穿鞋準備走向顧長林。
“沫沫你坐著別動，我過去。”顧長林走過去把東西放下，然後扶著李沫道：“我扶你回房，咱們回去說。”
“長林你不用這麽緊張，我自己能走，你把行李拿著吧。”
“我不放心你，讓我扶你吧。”
顧長林堅持李沫也就不拒絕，任由顧長林扶著。進了房門李不沫坐在木榻上，顧長林又去了堂屋拿行李。
顧長林這次行李特別多，李沫還在想顧長林都買了些什麽，大包小包的像搬家一樣。
顧長林把行李放在墻根底下，李沫問道：“長林你怎麽回來了，這才去了幾個月啊，怎麽會有假期？”
顧長林沒有從櫃子裏找出一身舊衣服換上，坐在李沫旁邊道：“嗯，有假就回來了，以後就和你在一起不分開了。”
李沫追問道：“這是什麽意思？出了什麽事？”
顧長林溫柔的摸摸李沫的肚子道：“這兩個小東西真鬧騰，你看你都瘦的沒有人形了。我轉業了，以後就在咱們市武裝部，以後我有很多時間來陪著你們。”
李沫有想過讓顧長林退伍，但是顧長林對部隊應該是熱愛的，她不能賭也不能讓顧長林未來後悔。
誰知道顧長林就這麽突然的轉業了，李沫無法感同身受，但是她能知道做出這個決定顧長林內心的煎熬。
“長林你怎麽突然就轉業了，你不是…”
顧長林堵住李沫的嘴巴道：“別說了，什麽都沒有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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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沫在顧長林離開的時候就醒了，但是她假裝還在睡。她知道顧長林不讓送是怕她太難過，既然這樣她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李沫一個人在房裏流著淚，想到這些天和顧長林的相處。
以前和他更多的是寫信，這一個月是每天都和他親密的接觸，朝夕相對。
顧長林真的很好，完全滿足了她對另一半的一切幻想。對她永遠耐心, 會說甜言蜜語也會付出行動。
言行一致從來不讓她失望, 時時刻刻用愛包裹著她, 這樣的顧長林她沒辦法不愛。
李沫在房裏呆了一下午沒出來, 六點多白杏來敲門。
“沫沫快出來吃晚飯啦。”
李沫紅腫著眼睛打開門, 她看著白杏道：“媽, 我忘了時間不好意思。”
白杏拍拍李沫道：“沒事, 你好好休息，媽理解你。”
元宵過後就是小學開學, 李沫消沈了幾天又好了起來。
她想著消極下去無用，歷史會好轉，她得努力學習為了和顧長林以後奮鬥。
開學後李沫是騎著顧長林給顧秋菊買的車去梨花村的。秋菊在家無事, 快出嫁的閨女白杏沒讓她幹太多活。
顧秋菊偶爾會跟著李沫去梨花村, 去學校玩會或者去白梨家玩。
除了雨天李沫中午都會趕回家吃飯。
（1974年農歷正月十五是二月六號）
二月份的時候李沫發現這個月的例假沒有來, 她開始沒當回事。
到三月的時候, 李沫覺得她自己變得很奇怪, 突然飯量變大了。
她農忙吃的最多的時候也就吃一碗半飯，現在居然能吃下兩碗。
白杏也覺得很疑惑, 周六晚上去了一趟李沫房裏。
“媽你來了，快坐。”
“沫沫我來看看你，你最近飯量長了挺多，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挺好的，就是吃的比較多容易餓，這幾天總是想睡覺。”
“沫沫你這個月來那個了沒有？”
“那個？”李沫想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她道：“還沒有，已經一個多月沒來了。”
白杏歡喜的道：“明天你放假，到時候我找村裏劉婆過來看看。”
“劉婆不是接生婆嗎？”
“你剛結婚不知道，你約莫著是懷孕了，明天讓劉婆來看看。”
李沫吃驚的道：“懷孕不是反胃吐酸水嗎？”
“每個人的反應不同，也有人吃的多的。你早點休息，明天上午我去請劉婆來。”
“好的。媽長林寄信回來了，今天上午郵遞員正好在梨花村就給我了。”
“寫了些什麽你說說吧，我就不看了。”
“問候了您二老，這個月的工作給我們匯來了。信封裏還有一些票據，你媽您拿過去吧。”
白杏擺擺手道：“你留著吧，需要什麽就去買。”
“媽我也沒時間去鎮上，您收著吧。什麽時候去就用了，也免得票過期了。”
這個時候都是大家長分配制，白杏人好允許小家有私房，李沫也不自私的把這些票都留下。
“那你把票給我，過幾天我去鎮上給你買的東西。我這還存了些布票，正好給我孫子買新布。”
李沫把信封裏的票據拿給白杏，又給了白杏七塊錢。這是之前說好的每個月兩塊，加上顧長林給白杏的五塊錢。
“以前是長林不在家，以後每個月給了兩塊就行了，不用額外再給五塊。”
李沫堅持道：“媽這五塊錢是給您和爸的孝敬，您收著吧。”
白杏接過票據和錢，又把五塊錢塞進李沫手機道：“你給家裏的生活費我們也在用，別說了媽不要，你休息吧我走了。”
第二天吃過早餐白杏帶著三個雞蛋去劉婆家。
“劉婆我來請你幫忙了。”
“白杏啊家裏媳婦懷孕了？”
“是啊，長林媳婦像是懷了，這不請你去瞧瞧她。”
“恭喜你啊，盼了這麽久長林可算結婚生孩子了。”
“可不是，咱們快去看看吧。”
劉婆子讓李沫把手伸出來探了探脈，又問了一些問題。
李沫緊張的盯著劉婆，白杏也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劉婆想了半晌道：“應該是懷孕了，大概有一個半月。過兩個星期我再來看看。”
雖然劉婆沒有肯定的答覆，但是白杏知道八九不離十了。劉婆沒把握的事是不會說的，這麽些年她還沒摸錯過。
白杏高興的不得了，又給劉婆拿了五個雞蛋當謝禮。
李沫整個人都楞在原地，居然懷孕了。她懷了和顧長林的孩子，以後就有個小寶寶叫她媽媽了。
白杏可高興了，昨天只是猜測，今天聽到了答案她的心終於落下來了。
白杏在家翻翻找找準備給未來孫子的東西。她對前幾個孫子穿的舊衣服不太滿意，家裏布票不夠多，不然全換新的。
長林這回寄回來的票中有二尺布票，再加上家裏存的一些，夠給孩子做件新衣服了。
白杏決定明天就約上幾個妯娌去鎮上。
李沫開心的手足無措，最後她決定回房給顧長林寫信，再給她爸媽寫封信說下這件喜事。
今天是輪到李沫做飯，白杏擔心李沫自己做飯，李沫跟在旁邊幫幫手。
中午家裏人都下工回來，家裏的孩子們也準時回來吃飯。大嫂還疑惑著今天的午飯好像是婆婆做的呢。
飯桌上白杏高興的說道：“今天劉婆來了一趟，她說沫沫懷孕了。”
男人那一桌都挺開心的，顧福不好多說什麽，但是明顯比往日高興不少，今天還多吃了一碗。
大嫂高興的說道：“喲沫沫懷啦，這可是好事呀。咱家裏還有些雞蛋，每天給你做一個補補。”
“可不是開心嗎，我到時候再去你們伯母家換些雞蛋。”
苗二妮有心想說什麽，可是大嫂和婆婆都同意了她說什麽也沒用。
她懷孕的時候也沒見天天吃雞蛋，就李沫金貴，現在還不知道是不是個丫頭呢。
顧秋菊今天不在家，前兩天她跟著李沫去了梨花村。
姑母家的女孩子多，她們一起縫縫補補聊聊天，顧秋菊都不想回來了。
周一李沫去學校上班的時候白杏不大放心，李沫說了很久才說服她。
中午李沫不打算回來吃飯了，她得去一趟劉家。劉家二哥要結婚了，還有她懷孕的事得去和他們說。
今天上午李沫只有兩節課，上完課她馬上去了劉家。王愛蘭在家忙著準備東西，杏花在家幫忙。
“奶奶，杏花我來啦。”
“沫沫你來了，快來坐。二哥周末結婚，你周六就別回去了。”
“我回去和我婆婆說一聲。奶奶，我有件好事要和你們說。”
王愛蘭放下手中的東西，擦了擦手走過來道：“什麽好事呀，說說看。”
“奶奶我懷孕了，一個半月。”
王愛蘭一聽激動的排著手道：“好事啊，好事。咱們家這是雙喜臨門了。”
杏花也很高興，她激動的道：“沫沫你懷寶寶了？那你以後還當老師嗎？”
“先教完這個學期，下個學期如果肚子大了不方便就不能當老師了。”
王愛蘭道：“那真是可惜，你以後中午就在這吃飯別回去了。”
“奶奶秋菊經常在梨花村，以後就讓她在家幫我做午飯，下午我們一起回去。”
王愛蘭思考了一會道：“也行，你婆婆同意讓秋菊照顧你嗎？”
“我回去和她們商量一下，正好我這邊還有一些去年分的糧食，能夠我和秋菊吃。”
“那就好，你回去問問你婆婆，要是她不同意你就來我們這吃飯。等會你回去的時候帶一些雞蛋回去，懷著孩子的時候得多補補。”
李沫知道王奶奶對她好，但是雞蛋誰家也舍不得吃，她不能要。
“奶奶我婆婆每天給我燉個蛋，有的吃的，您家的蛋留著大嫂吃吧。大嫂也快生了，給她補補。”
“家裏還有夠你大嫂吃的，昨天你大嫂回娘家了明天回來。”
既然王愛蘭這麽說李沫也就不拒絕了，她每天在家吃一個雞蛋二嫂已經有意見了。
這次帶點回去好歹少吃家裏幾個，如果不是為了孩子她是不會吃這個雞蛋的，家裏一不小心就鬧矛盾。
李沫走的時候王愛蘭給她一個裝了雞蛋的小簍子，李沫先去了一趟白梨家找秋菊。
“姑母。”
“沫沫來了，快進來坐。今天怎麽沒去上課。”
“我晚點有一節課，我是來找秋菊的，問問她今天回不回家。”
“秋菊在房裏你喊一聲。”
喊了一聲秋菊她馬上就出來了，看見李沫過來顧秋菊還以為有什麽事呢。
“嫂子你來啦，有什麽事嗎？”
“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就是來問你今天回不回去。我等會就一節課，你回去就和我一起吧。”
顧秋菊想她已經在這住了幾天了，還是回去吧，於是她道：“我和你一起回去吧，等會你來這裏找我。”
“行，簍子你幫我拿著，等會拿回家去。我現在去學校了，上完課就來。”
只有一節課，李沫上完課後就去姑媽家找秋菊一起回家。
回去的路上顧秋菊問道：“嫂子是不是媽讓你找我回去啊，你之前都是自己回去。”
“不是，我只是想著你住了幾天了，問問你要不要回去，我有個伴。”
顧秋菊撇撇嘴又問道：“嫂子你拿的什麽東西。”
“雞蛋，王奶奶給的。”
“王奶奶怎麽突然給你拿雞蛋啊？”
李沫對著顧秋菊略帶神秘的笑笑不說話。顧秋菊被勾起了興趣纏著李沫問道：“嫂子你笑什麽，趕緊說啊。”
李沫清清嗓子道：“你又要有小侄子了。”
顧秋菊不解的道：“我又有小侄子了？我不是有侄子了？”
李沫也不說話一直往前走，突然顧秋菊叫道：“嫂子你懷了？”
“秋菊你小聲點，昨天劉婆說我懷了孩子。”
顧秋菊趕緊從李沫手上拿過簍子，又扶著李沫道：“嫂子東西我拿著，我扶著你，你慢點走小心我侄子。”
李沫笑著道：“沒你那麽誇張，就是懷個孩子。大嫂二嫂都生了幾個孩子了。”
“這不一樣，你是第一次懷孕嘛。對了嫂子你寫信給我哥沒。”
“寫了，媽今天去鎮上正好帶過去寄了。”
“那就好，我哥知道有孩子了肯定高興死了。”
說著秋菊又摸摸李沫的肚子道：“寶寶乖，快快長大，以後姑姑給你買糖吃。”
到家的時候還沒下工，李沫和顧秋菊坐在炕上聊天。李沫順手在納鞋底，這是給顧長林的。
上次顧長林寫信說帶去的布鞋穿著特別舒服。李沫想著多給他做兩雙換著穿。
五點半村裏就下工了，大嫂回來就看見李沫和顧秋菊在炕上聊天。
“秋菊今天回來啦。沫沫今天感覺怎麽樣？”
顧秋菊笑道：“家裏有大好事發生我當然要回來。三嫂今天挺好的，我明天再陪嫂子去梨花村。”
“那感情好，你好好照顧你三嫂，長林回來得多謝你。”
大嫂看了看桌上的簍子問道：“這是哪來的雞蛋？”
顧秋菊趕緊說道：“三嫂奶奶給三嫂吃的。”
“喲，那可真好，我還擔心家裏雞蛋不夠呢。你們聊著，我把雞蛋拿去廚房讓你二嫂放起來。”
大家都知道最擔心的不是雞蛋不夠，而是二嫂心裏不舒服。
等大嫂把雞蛋拿到廚房去二嫂的心情果然好了不少，只要不危害她小家的利益，二嫂這個人還是挺好的。
六點白杏興高采烈的回家，二嫂已經做好了飯。吃過飯後顧秋菊跟著李沫回房了，二嫂收拾碗筷。
白杏把東西拾掇好後提著簍子去了李沫房裏。顧秋菊給開的門，她們就坐在外間的木塌上。
這個木塌是李沫讓顧長林做的，每次進房都坐在炕上李沫有點不習慣，尤其是別人進來坐炕上李沫不喜歡。
在外間做了一個木塌，以前她在梨花村用的舊被子拿過來鋪上。白天就呆在這上面，有人來了也可以坐在這說話。
“媽您來了，快上來坐會。”
白杏坐上塌從簍子裏拿出來今天買的布還有一些副食品遞給李沫。
“沫沫我今天去鎮上買了八尺布，你抽空做一身小娃娃的衣服出來。這些副食品你放在房裏，晚上餓了你起來吃點。”
“媽我沒做過小孩子的衣服，要做多大啊。”
白杏想了想道：“你做的時候來問我，我幫你剪出樣子，你自己用縫紉機車出來。”
李沫感激的道：“謝謝媽。”
要說白杏對李沫真的很不錯，她來這後也見過被婆婆磋磨小媳婦，日子艱難的很。
顧秋菊對白杏道：“媽以後我就陪嫂子去梨花村好了。”
“反正你在家也沒事，你愛去就去吧。”
李沫聽到秋菊自己提起來就道：“媽秋菊跟著我學著上課吧，過段時間我如果不方便可以讓她替替我。”
白杏也很心動，這可是好事。說不定沫沫生孩子後沒精力去上課，這個位置或許可以給秋菊。
“那就讓她跟著你去吧，也給你幫點忙。”
“媽我那邊的家裏還存了一些去年村裏分的糧食，我想是不是我和秋菊中午就在那邊吃算了。”
白杏想了想道：“這樣你們就在那吃午飯吧，你懷著孩子等月份大了比較累。在那吃飯了睡一覺能好好休息。”
從這開始李沫就和顧秋菊每天中午在梨花村吃飯。
輪到李沫做飯的那天，大嫂二嫂也沒什麽說頭，兩個人幫著做了。
二嫂不介意主要是因為兩個人不在家裏吃能省下不少糧食，不用公中的她家就能多分點她可開心了。
李沫和顧秋菊在梨花村吃飯，家裏還有些存下來的肉。
蔬菜是顧秋菊從家裏帶來的，偶爾去白梨或王愛蘭家摘點菜。
一個星期後，顧長林收到了信。收到信的時候他正在訓練，炊事班的老班長給他帶來的信。
“老顧你的信。”
顧長林對下屬道：“你們繼續訓練。”
顧長林邁著大步走過來，接過老班長手上的信。
“弟妹又來信了，我說長林啊你和弟妹信寫的挺頻道的嘛，一個月要寫幾封信啊。”
顧長林沒有說話，手上動作不斷。扯開信封拿出信來看，一目十行的看完信。
顧長林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老班長嚇了一跳。
他扯過信紙看，看完後馬上恭賀道：“長林還是你小子厲害啊，這就有了崽了。”
顧長林道：“老班長咱們等會食堂聚聚。”
“行，你先去訓練吧，等會給你留點好東西。”
下訓之後所有人都圍著顧長林道：“副營長有啥好事呢，你說出來咱們兄弟都樂一樂。”
顧長林也不藏著他開心的道：“我媳婦懷孕了，我要有孩子了。”
“恭喜副營長。”
“老顧恭喜你了。”
顧長林開心的道：“咱們吃飯去，我讓老班長給留了好東西。”
半個下午顧長林有孩子的事傳遍了他們團，嚴政委還特意找他問了。
顧長林兼任二連連長，晚上他們連好好的聚了一餐。大家湊出來一些特產，一群人好好的慶祝了一番。
晚上顧長林坐在桌前給李沫寫信，問了孩子多大了什麽時候懷上的；問李沫身體怎麽樣，有沒有想吃的東西；問家裏的情況。
顧長林太開心了，村裏像他這麽大的人孩子都有幾個了，如今他也有孩子了。
顧長林在宿舍東翻西找，宿舍幾個人也貢獻了一些票據物資讓顧長林寄回去。
夏梅那邊也收到信了，她高興的一夜沒睡覺。李忠國被她鬧得也是一夜沒睡好。
夏梅又是讓大哥去給姥姥家報信又是在家翻找東西。什麽都想給李沫寄點去，那邊缺東西的厲害。
孩子的衣服尿片要準備一些，牛奶麥乳精也得尋摸起來，萬一孩子沒奶吃也能喝點牛奶。
夏梅讓李忠國給李沫去了一封信，其他的東西她慢慢尋摸到了再給寄過去。
李沫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來，到六月時候李沫的肚子就大起來了。
看肚子似乎比別人大些，尤其是李沫人比較瘦，大大的肚子像口鍋蓋在身上。
白杏有點擔心，她有點懷疑不只一個。於是又請了劉婆過來給李沫看看，劉婆一把脈發現是確實是個雙胎。
一次生兩是喜事，可是李沫也太瘦了。剛懷孕的時候還特別能吃，三個月以後突然開始什麽都吃不下，嗜睡反胃讓李沫更加消瘦。
白杏對李沫道：“沫沫這樣瞞著長林下去不行，咱們得和長林說說，大家都想想辦法。這也不是懷一個，兩個孩子要多補補。”
李沫雖然很想顧長林，但又怕影響他。無數次想過顧長林要是不是軍人就好了。
可如果他不是軍人可能會像村裏人一樣早早的結婚，等自己出現的時候他的孩子都很大了。
“會不會影響長林訓練，就只說我懷了兩個怕營養跟不上吧。”
“行，長林讓想想辦法。我明天再去你二伯母那弄只雞回來燉湯，小學的事你也別擔心，秋菊幫你代課好好的呢。”
大嫂也道：“我娘家那邊鄰水魚多，明天讓宇澤去他姥姥家弄點鯽魚回來給沫沫燉湯。”
李沫這樣一大家人都挺擔心的，李沫自己也擔心得不得了。
吃不下東西肚子裏的兩個寶寶營養不夠就長不好。她記得空間裏她買了一些牛奶。
這還是之前以為會在末世生寶寶隨手買的一些。她好不容易把奶粉翻出來了，每天晚上睡覺前偷偷的泡一杯喝。
空間水果不多，她沒有特意大量的購買。是李沫每次去超市時候盡可能多買些回來存在空間。
她也趁著晚上沒人每天偷偷的吃一點水果。果皮果核都好好的收在空間。
李沫已經很久沒用空間了，要不是這兩個寶寶的狀況堪憂，李沫也不會使用空間。
顧長林剛拿到信很是開心，越看眉頭越皺。雖然信上只是寫著沫沫懷了雙胎，加上輕微孕期反應可能營養跟不上。
可是他知道家裏報喜不報憂，有事都往輕了說。不是萬不得已家裏絕對不會讓他想辦法的。
他特意去了一趟軍醫院咨詢了一下女人懷孕的事，沫沫第一次懷孕懷的雙胎，孕期反應可能挺嚴重所以導致營養不足。
一顆心焦急又煎熬，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一樣痛恨過自己的身份。
如果他不是個軍人，現在他就能陪著自己的媳婦孩子，能夠好好的照顧她們。
顧長林拿著信想了又想，他在宿舍枯坐了一個晚上。對著窗臺照進來的月光，他想到了李沫。
想到了那個月色下對他說著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的李沫；
想到甜甜的叫著他長林的李沫；想到他們結婚那天把手伸向她和他回家的李沫。
這天晚上顧長林做了一個無比艱難的決定，這個決定意味著他這麽多年付出的努力付諸東流。
可是顧長林並不後悔，他愛這身綠軍裝可是他更愛李沫和他們未出世的孩子。
他希望一直陪著李沫給她依靠；希望能看著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長大；希望自己的父母親人不再為他憂心。
天亮了，做出了決定的顧長林起身走出宿舍。他先去了辦公室寫了一份轉業申請，寫的很艱難但是又很甜蜜。
想到以後李沫會幸福的笑，孩子們高興的叫爸爸他就有無限的勇氣。
寫好了轉業申請書顧長林在辦公室稍作休息。早訓之後顧長林走進嚴政委的辦公室把轉業申請交給了他。
嚴政委很嚴肅的和他進行了一場對話，誰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麽。
這場對話之後，嚴政委同意了顧長林的轉業申請。
顧長林參加過珍寶島戰役，立過個人三等功和集體二等功。他還是正經的軍校生畢業。
嚴政委有些人脈，他動用關系把顧長林安排到了黑市的武裝部。
顧長林沒有寫信和家裏說這件事，他想等他回去了當面和家裏說這件事。
轉業的事有嚴政委的支持，兩個月就辦好了。戰友們都不懂顧長林為什麽要轉業。
顧長林他還年輕學歷高能力又好，再奮鬥幾年又是另外一個高位。
顧長林依依不舍的告別了他的戰友、他呆了多年的部隊踏上了回家的路。
臨別之前嚴嫂子還特意邀請他去家裏吃了一頓飯，和他說了很多。
女人是最懂女人的，軍嫂的苦嚴嫂子都知道。這回顧長林能轉業回家，雖然可惜了這麽個人才，但對李沫來說確實是件好事。
顧長林回家的時候是1974年8月10號，這個時候李沫已經懷孕六個月了。
李沫的鼓起肚子老大，她早就不去學校了。每天就在家裏給孩子做點小東西，餵雞洗菜做點零碎活。
每天晚上喝牛奶吃水果，總算沒有太嚇人，雖然還是很瘦弱但是氣色還算不錯。
顧長林回來這天是暑假裏，家裏的人都去上工了，白杏又和幾個妯娌朋友去了鎮上。
顧秋菊和李沫坐在炕上，還有村裏的幾個小媳婦。
這些都是最近李沫認識的，人都還不錯李沫才繼續和她們處下去。
顧長林就這麽沒有防備的出現在李沫的眼前，背著大包小包在門口和李沫對視。
顧長林踏進堂屋門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心心念念的人。瘦的不像樣讓他心疼不已。
其他人見到顧長林都借口走了，顧秋菊也借口出去玩。李沫也穿鞋準備走向顧長林。
“沫沫你坐著別動，我過去。”顧長林走過去把東西放下，然後扶著李沫道：“我扶你回房，咱們回去說。”
“長林你不用這麽緊張，我自己能走，你把行李拿著吧。”
“我不放心你，讓我扶你吧。”
顧長林堅持李沫也就不拒絕，任由顧長林扶著。進了房門李不沫坐在木榻上，顧長林又去了堂屋拿行李。
顧長林這次行李特別多，李沫還在想顧長林都買了些什麽，大包小包的像搬家一樣。
顧長林把行李放在墻根底下，李沫問道：“長林你怎麽回來了，這才去了幾個月啊，怎麽會有假期？”
顧長林沒有從櫃子裏找出一身舊衣服換上，坐在李沫旁邊道：“嗯，有假就回來了，以後就和你在一起不分開了。”
李沫追問道：“這是什麽意思？出了什麽事？”
顧長林溫柔的摸摸李沫的肚子道：“這兩個小東西真鬧騰，你看你都瘦的沒有人形了。我轉業了，以後就在咱們市武裝部，以後我有很多時間來陪著你們。”
李沫有想過讓顧長林退伍，但是顧長林對部隊應該是熱愛的，她不能賭也不能讓顧長林未來後悔。
誰知道顧長林就這麽突然的轉業了，李沫無法感同身受，但是她能知道做出這個決定顧長林內心的煎熬。
“長林你怎麽突然就轉業了，你不是…”
顧長林堵住李沫的嘴巴道：“別說了，什麽都沒有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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