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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多少(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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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力道不算小,不是輕易可以掙脫,但也不是很難掙脫。

景澄的天人交戰戰績一直很穩定,理智總是執拗不過情感,想法總是跑不過行動,他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倪澈,聽見她喃喃地說了句,“不要走——”

這句“不要走”小羽毛一般搔到了他心裏最柔軟的一處,在他幹裂的心頭上擦出一縷火花,瞬間便老房起火般猛烈燃燒起來。

景澄頓時覺得渾身的血液都開始狂奔了,四肢百骸裏綿延不斷地發生連環爆炸,炸得他此刻剩餘不多的理智土崩瓦解,他直覺自己謙謙君子的形象怕是要不保,要命了。

景澄收緊了環住倪澈的手臂,將臉頰貼在她微涼的額頭上,“小澈,你別這樣,太危險了,我可是個正常的男人——”

他就這樣任她摟著,兩個人一同躺在了床上。

景澄小心地將她壓在自己身下的手臂抽出來,倪澈翻了個身,好像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側躺在他懷裏,枕在他的手臂上。她的一只手還輕輕按在他的心口,像是在感受那裏波瀾壯闊的跳動。

他怕她亂動,自己也不敢動,兩個人跟卡了殼的3D全息影像一般僵臥在那裏。

這時,景良辰的視頻傳過來,景澄為了不驚醒倪澈,就著手機的屏幕查看。

他看到視頻裏自己轉身的瞬間,倪澈飛快地躲進一條引廊……另外一只恰好正對著那條引廊的攝像頭裏,倪澈毫不猶豫地將倪焰用力推回包房,大門就在他經過引廊的前一瞬猛地關合……二十分鐘後,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從包房裏出來,在短短十幾步路的引廊上摔了不知多少跤,還噴射狀地吐了上前攙扶她的侍者一身……

景澄感覺自己抖得不像話,撥了幾次才撥通景良辰的電話,“小心同一層的三號,倪焰他們在裏面,別嚇到外婆。”

他說完不等景良辰回答就掛斷了,轉身將倪澈整個人摟在臂彎裏,身體不由自主地蜷縮起來,真是哪兒哪兒都疼,好像渾身上下千瘡百孔沒一處好地方。

倪澈像是感受到了他的難過,不安地動了動,雙手在他胸前亂抓了一通。景澄實在受不了這種肆無忌憚的挑逗,連忙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湊到她耳邊,“不許鬧。”

“景澄——”倪澈半呻/吟地喊了一聲,喊得景澄差點兒心臟驟停,渾身的骨頭都軟了。她還不算完,使勁兒往他懷裏拱了拱,“我好難受。”

景澄連忙扭亮床頭的小燈,半坐起來俯身仔細看著她,他將她臉上的碎發撥開,她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紅潤,“你哪裏難受?”他的指背輕輕撫過她微腫的一側臉頰,確信那應該不是摔的,倪焰這個畜生!

大概是覺得胃裏灼燒,亦或是呼吸不順暢,倪澈痛苦地擡手扯自己的衣領。

她連衣裙的鈕扣原本一直系到最上面一顆,被她這樣胡亂一扯,已經有三四顆崩開了,露出白皙皮膚上的半株迷疊香,散發著誘人的淡香。

景澄見她粗重的喘息頓時緊張起來,他起身先將臥室的窗戶打開,然後從床頭櫃裏拿出噴劑的藥盒放在枕邊,不錯眼珠地觀察她的呼吸。倪澈咳了一陣,呼吸似乎平穩了些。

“你喝那麽多酒,不要命了嗎?一點都不怕死嗎?”我騙你那麽久,你還這樣為我,值得嗎?

“我好難受。”倪澈像只受傷小獸一般嗚咽了一聲。

景澄的心更緊了,他幹脆靠坐在床頭上,像抱小孩兒似的讓倪澈躺在他的臂彎裏,“喝點水,我陪著你呢。”他餵她喝水,她的嘴唇剛剛碰到液體便蹙著眉厭惡地躲開了,好像以為那仍然是酒。

倪澈不安地亂動,景澄就順著她不停地變換著姿勢想盡量讓她舒服一點。

倪澈突然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景澄,那一瞬景澄突然很緊張,他有點兒怕她忽然清醒過來,那樣他便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好在她也只是聚焦飄忽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又閉上眼睛,“我又夢見你——”

景澄有些無語,低低問了一句,“你經常夢見我嗎?”

“嗯——”她整個人又黏糊糊地湊了過來,“夢見你,愛我。”

景澄勉強克制住淚意,輕撫她的後背,“我愛你,小澈,我一直都愛你,以後也愛你——”

大概也只有趁著她意識不清的時刻,他才能夠大膽地向她表白。

倪澈在他懷裏傻傻地笑了兩聲,伸出手臂環住了他的脖子,將臉貼在他的臉上。

景澄覺得自己快崩潰了,他身上的某處毫不掩飾地變化著,可他總不能趁著她人事不知的時候把她那個了吧?她今年二十五了,可在他的印象裏,她還是那個初長成的小姑娘,總是透著一股不谙世事的單純。

“小澈——”他輕輕喚她,用滾燙的唇一寸寸親吻她的面頰,接著是嘴唇……不能更親近了,景澄,不要再向她索取更多,你還得起嗎?

就在同致命誘惑綿長的鬥爭中,他身體裏的欲望噴薄而出,隨著一陣顛覆靈魂的震顫,他像初懂人事的小男孩一樣,尷尬地吐在了褲子裏。

景澄將臉埋在倪澈肩上,覺得自己快要羞憤致死了,這算什麽?在人家喝醉的時候完成了一次卑鄙的猥褻?人就活生生地躺在他面前,並不是在做夢。

景澄回手拿起剛剛那杯水,仰脖一飲而盡,仍然無法澆滅心頭的一團熱火。

他起身到衛生間清洗了一番,換了身衣服。又找了件自己的T恤,倪澈這樣穿著沾了嘔吐汙漬的裙子睡覺應該會很難受吧,幫她換衣服這事兒合適嗎?

唉,管他呢,反正都已經這樣了。

景澄小心地托住她的後背讓她靠在自己肩上,手輕得像在繡花,可惜他不擅長女紅,她胸前那排細密的鈕扣他足足解了十幾分鐘。

兩眼一閉,他將自己那件T恤兜頭套在她身上,迅速地扯掉她的裙子。

正要拉過被子給她蓋上,他借著床頭燈的微光,看到了她腿上還未散盡的淤痕,那是她那次為了救他在窗臺上硌出來的吧,一個多月了都還沒消盡,當時該有多疼。

她的膝蓋上還有新磕破的小傷口,景澄找來醫藥箱,盤腿坐在床邊幫她擦洗傷口,再塗上碘伏消毒。他的動作又輕又小心,時不時轉頭看看她的臉,像個在修覆古董的匠人,這個過程讓他既平靜又幸福,恨不得時間就永遠停在這裏。

做完這一切,景澄幫她拉上被子,在她身邊躺下來。這會兒他覺得很滿足,倪澈就活生生地躺在他身邊,讓他抱,讓他親,讓他照顧,再想不到此生還有什麽所求。

他想起她胸口上的槍傷,他很想親眼看一看那個嚇醒他無數次的傷口。T恤對她來說很寬松,領口也偏大,景澄輕輕一拉,便漸漸露出了迷疊香的全貌。

那個看上去像個幹癟的杏仁一樣的彈孔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猙獰,反而像一小塊溫潤的土壤,滋養著開在它上面的這株迷疊香。它距離她的心臟真的太近了,景澄從未如此後怕過,感謝上天讓她活過來,他無法想象如果倪澈死了,他是不是還能熬過下一個七年。

倪澈的手突然覆上來,捂住胸口,“好疼。”

景澄一驚,輕輕摟住她,哪裏疼?是這個傷口還疼嗎?七年了,你到底真的好過嗎?“別怕,以後都不讓你再疼了,我保證——”

這一番折騰,時間已經過了午夜,景澄之前加班熬夜已經疲憊不堪,就在他覺得自己即將撐不住要睡過去的時候,戀戀不舍地從床上站起身,幫倪澈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蓋好薄被,自己抱著枕頭和毛巾毯走出臥室帶上門,窩到客廳裏的沙發上睡著了。

睡著之前的最後一個念頭還在糾結,你怎麽舍得就這樣跑去睡覺?

***

次日是周末,兩個人的手機鬧鈴都沒響。

倪澈是被宿醉帶來的劇烈頭痛折磨醒的,她撐著腦袋爬起來睜開眼,瞬間傻掉了。這是什麽地方,她穿的這是什麽?完全是穿越時空的斷片!

Leon,倪焰……昨晚的那一幕漸漸湧入腦海,不會吧,他們那些人裏哪有什麽好人,該不會把自己給……Leon怎麽能允許別人這麽欺負她?!

倪澈又急又怒,強撐著爬起來,邁下地的一瞬,腳一軟直接從床上摔了下來。她揉著劇痛的膝蓋,轉頭看見臥室門被猛地推開,站在門口的人,是景澄。

她突然松了一口氣,雖然搞不懂她是怎麽跑到景澄這裏的,但好在不是別人。就算跟他發生了點兒什麽,自己也不後悔。

景澄剛想過來扶她,就見她麻利地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T恤的長度剛剛蓋到大腿,按照矜持的標準來講還是顯得短了些。

倆人一時間僵在那,都不知下一步該幹點什麽。

“我……可以借用下衛生間洗個澡嗎?”

景澄側身讓出門,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那邊。”

接著裏面傳來嘩嘩的流水聲,景澄飛快地將臥室和客廳整理了一下,好在他平時都請鐘點工按時收拾,家裏還是非常整潔的。匆匆幾眼掃過去,似乎也沒什麽不能見人的東西。

倪澈發現自己的裙子被景澄泡在了衛生間的一只盆裏,一怔,還要繼續穿他的衣服嗎?沒了裙子讓她穿什麽回家?她吹幹頭發,重新穿好昨晚的T恤,從衛生間裏出來,“可以用你的洗衣機烘幹裙子嗎?我沒有其他衣服。”

“不可以。”景澄背對著倪澈,看到她用了自己準備給她新的毛巾牙刷,嘴角勾起笑意,“你吐那麽臟,我不喜歡我的洗衣機沾上難聞的味道。”

“……”倪澈拽了拽身上的T恤,“那我怎麽回家?”

“等會把衣服手洗一下,晾幹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景sir這麽尷尬的黑歷史,一般我是不會隨便往外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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