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辰吃過早飯後，一個人先出了門。歐瑞很早就等在樓下。

“先生。”歐瑞恭敬的為他打開車門。

白色法拉利消失在車流中。

沈嫣本想繼續找工作，忽然接到了唐澤的電話。

唐澤？

他們已經好久未見了，要說上一次的聯系，她的記憶還在去年冬天，他為她帶上圍巾的那晚。

沈嫣將手裏的水杯放下，接通了電話。

“餵……”一聲柔軟的聲音從電話一頭傳到另一頭男人的耳朵裏。

唐澤在那一刻不知為何，就連呼吸都變得緊張起來。

“你找我，有事嗎？”沈嫣說話也變得小心翼翼。

不知從何時起，他們之間產生了某種距離。

既熟悉，又陌生。

唐澤握著電話的手心有些潮濕，他抿了抿唇，“我從國外回來了，想找你吃頓飯。”

電話另一頭傳來許久的寂靜。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唐澤才聽到電話那頭輕聲的回答，“那就約上林晗和子豪一起吧。”

唐澤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松了一口氣，“好，我定好位置，發給你們。”

沈嫣嗯了一聲，掛了電話，心裏思緒萬千。

她並不知道自己昏迷時是唐澤一直照顧著他，因為唐澤當初離開時求墨北辰答應他，這件事情，不要讓她知道。

雖然唐澤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但有些事情，或許不知道反而比知道要更加輕松。

他不想沈嫣負擔太重。

唐澤只是真的，真的，很想再見她一面，所以才忍不住回國後打了第一通電話。

晚上，如香閣酒店裏，換了一間包房。

只有沈嫣，陸子豪，林晗，四個人。

唐澤明顯比過去瘦了一圈，輪廓更加分明，又比過往多了幾分成熟的男人味。

陸子豪忍不住擡手摟住唐澤的肩膀，兩人異常親密，“你這回國不聲不響的，還知道給我們打個電話，不枉當年兄弟情義。”

唐澤因為有陸子豪和林晗在場，放松了許多，但很多話也說不出口。

四個人剛開始都有些拘謹，到後來逐漸放開，說說笑笑，提起很多當年的事情。

“當年就是你拿著蟲子放孫薇的書包裏，還栽贓陷害我。”陸子豪有些喝醉裏，想起當年唐澤栽贓他的那些壞事。

唐澤微醺，笑起來依舊那樣清純帥氣，拍了拍陸子豪的大腿，“你不要說我，你當初給林晗寫情書，送錯人，還賴在我頭上，我都沒有拆穿你！”

林晗忽然大笑，“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寫給誰了？”

沈嫣也笑的合不攏嘴，“寫給你同桌那個胖丫了。”

四個人想起往事，笑的前仰後合。

包廂裏從最開始的沈悶，逐漸充滿了歡聲笑語。

“一晃這麽多年都過去了，我們也都走上了各自的人生軌道，唐澤，這條路你走的辛苦嗎？”陸子豪手搭在他肩膀上，真誠的問他。

唐澤笑的有幾分無奈，“人生有哪條路是好走的啊，只是看你到底有多想去完成它。”

陸子豪笑得有些苦澀，將桌上的酒杯舉起來和唐澤碰了下杯，“一切都在酒裏，我只是希望到最後，我們四個人之間朋友的友誼不會變。”

“那是當然。”唐澤說這話的時候，下意識看向沈嫣。

沈嫣小臉微紅，也喝了不少酒。

林晗此時頭枕著沈嫣的肩膀，在唱當年上學時候唐澤寫的歌。

仿佛這一夜，這包廂裏，他們都回到上學時候的青春年少。

林晗輕輕的唱著，沈嫣跟著輕輕的哼。唐澤和陸子豪時而舉杯喝酒，時而看著對面的兩個女孩子。

兩人以從青澀的小丫頭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二十出頭，豈是人生最好的年紀。

只是一段剛剛好的愛情在奔往幸福的路上，一段早已雕零。

唐澤醉眼朦朧的看著面前曾經屬於他的女孩，心中宛如打翻了調味瓶，五味雜陳。

他以為他所忘記的，原來從未忘記。

吃過飯後，陸子豪叫了代駕，和林晗回家。

沈嫣有些微醺，但卻沒有喝多，執意一個人打車回家。

唐澤雖然喝了不少酒，但也清醒了不少，在飯店門口陪著沈嫣打車的時候，忽然叫住她，“嫣兒……”

沈嫣臉蛋紅撲撲的，回過頭看他，“怎麽啦？”

她帶著醉意的眼眸，穿著米色的外套，眼神朦朧的在這月色下望著他。

唐澤的心跳漏了一拍。

原來真心愛過的人，無論在遇到多少次，都還是會情不自禁的愛她。

唐澤上前一步，輕輕扣住了她的手腕，聲音溫柔帶著幾分期待，“我陪你走一會兒，醒醒酒吧，好嗎？”

沈嫣瞇了瞇微紅的眼睛，笑容憨憨的答應，“也好，那我們……”說著，她在原地轉了個圈，然後指了個方向，“往這邊走。”

唐澤笑的很輕，“嫣兒，你喝醉了。”

沈嫣傻笑著反駁，“我才沒有，小晗才喝醉了呢，剛剛都不省人事了。”

唐澤就這樣一直扣著她的手腕，拉著她往一個方向走。

此時月亮高高的掛在深藍的夜空中，缺失了一小塊月牙，卻顯得格外的明亮美麗。就像她笑起來的眼睛，彎彎的，無比明亮。

唐澤終於不舍的放開她的手腕，在她的外側與她並肩前行。

此時早晚溫差已經拉開，夜晚的風有些微涼。

唐澤問沈嫣，“你冷嗎？”

沈嫣回他：“不冷，吹吹風，剛好清醒清醒。”

唐澤笑了笑，還是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沈嫣的肩上。

或許是兩個人真的太熟悉彼此了，在剛剛吃完時候愉快的交談以後，也沒有在那般刻意保持距離。

沈嫣裹緊了唐澤的外套，兩個人安靜在路燈下的人行道上走著。

“這兩年多，你過的還好嗎？”

唐澤終於將這句想問很久的話問出口，他是真的想知道這兩年她過的好不好。

只是很多時候，手機拿起，電話號顯示在屏幕上，他終究沒有勇氣在打擾她的生活。

沈嫣吸了吸鼻子，看著遠方萬家燈火，聲音很輕，“我過的挺好的，你呢？”

唐澤跟在她聲音，還是說了謊話，“我也挺好的。”

兩個人又安靜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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