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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是我連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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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嫣垂著的雙手,緩緩擡起,然後扣在他的背上,輕輕的撫摸著他。像安慰小孩子一樣,只是在這狹小的空間裏。

她什麽都沒說,只是陪著他。

晚上回到墨宅,墨北辰一直沈默不說話,沈嫣拉著他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然後將他的頭慢慢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兩個人就這樣安靜的坐著,什麽都不說。

程伯讓房間裏的人都退下。

一時間房間裏安靜的只能聽到鐘表的滴答聲。

“她不在了……”

墨北辰終於開口。

“我以後,都沒有媽媽了……”

不知用了怎樣的力氣,他才將這句話從喉嚨裏擠出來。說完後,他緊緊的閉上眼睛,安靜的仿佛睡著了。

沈嫣擡手摸了摸他的頭,柔軟呢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那天晚上,墨北辰緊緊的摟著沈嫣,兩人一夜未眠。

早上天剛蒙蒙亮,他接到董事會的電話,讓他立刻回公司。

墨北辰頂著一身的疲憊,立刻開車去了公司。

公司的會議室不知何時早已經坐滿了股東,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股東大會都要整體。

歐瑞的聲音有些沈重:“墨總,這次會議……”

墨北辰擡手示意他不用多說,他都明白。

他在商場上經歷過這麽年多的爾虞我詐,又怎會不明白此刻這樣的會議對於他來說是怎樣的處境?

但此時的墨北辰宛如多年前扛起榮輝的那個墨北辰一樣,從未有過驚慌。

他解開西裝紐扣,坐在會議桌的最中央,看著桌前種種面容的人們,通過他們的表情,他大致已經猜測到了這場會議的目的。

果然,坐在最後面的一個肥胖男人先開了口。

他算是榮輝集團的元老,平日裏除了關心利潤,從未關心過別的事情。此時卻開口談起了公司的影響問題。

“墨總,最近您個人私事已經影響到了公司形象,是不是的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股票已經下降了五個百分點,再這樣下去,恐怕不行吧。”

一人開口,便有另外的人敢響應。

坐在左側第三個位置的男人立刻道:“就是,榮輝的領導人,豈能有那樣不堪的新聞。”

……

墨北辰一直安靜的坐在凳子上不說話,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最後清了清嗓子,雙手扣住,聲音低沈:“你們有什麽話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

那個胖男人給了身後的助理一個眼神,助理走上前遞上去一份文件。

“經過我們董事會決定,罷免你主事的位置,如果有什麽問題,請和我們的律師聯系。”

墨北辰只是淡淡一笑,淩厲的眼裏滿是嘲諷,從凳子上站起來,看著桌前各懷鬼胎的人們,然後看了眼歐瑞,歐瑞遞上來一支筆。

他瀟灑的大筆一揮,站起身,修長的手指系上紐扣,然後走出了會議室。

歐瑞也跟了出來。

“先生,您打算這樣就算了?”歐瑞不太理解,畢竟以墨北辰的實力,絕對可以戰勝的。

墨北辰在走廊裏忽然站住腳,背對著歐瑞,聲音毫無波瀾,“我累了,也想歇一歇。”

歐瑞沒有在多言,一直在墨北辰身後跟著他回到辦公室。

墨北辰回過身,忽然問歐瑞:“你可以選擇留下來。”

歐瑞淡淡一笑,卻也似他般從容:“先生在哪,我便在哪。”

那天墨北辰離開,只從辦公室拿走一樣東西,就是當年陪著沈嫣到C市出差,在櫻花節上照的像。

回去的路上,歐瑞安靜的開著車,時而從後視鏡中觀察車後座男人的臉色。

墨北辰側著臉望著窗外,還是感受到他的目光,沒有看他,淡淡的問:“你想說什麽?”

歐瑞頓了頓:“先生,這件事情,怎麽和夫人交代?”

墨北辰依舊望著車外疾馳而過的街景,靜謐了幾秒,“我來交代就好。你明天替我去約幾個人,晚上讓他們在宴欲老包廂等我。”

歐瑞點頭:“是,先生。”

車子徐徐開進九號官邸,墨宅的鐵門緩緩打開。

黑色的邁巴赫開進庭院,圍繞著庭院裏還在噴水的噴泉開了進來,最後停在別墅門口。

下人們正在清理後花園,程伯聽聞車聲,從後花園穿過別墅來到門前。

“先生。”

“嫣兒呢?”墨北辰低聲詢問。

“夫人正在後花園。”

“在花園幹什麽呢?”墨北辰說完,邁開長腿準備往別墅後面走去。

沈嫣坐在花園的秋千上,看著庭院中心泳池旁的那一刻櫻花樹,此時櫻花已經沒有盛夏開的那般旺盛,櫻花瓣飄飄灑灑隨著微涼的風墜落到泳池裏,在水面上宛如一葉小舟。

這還是那年墨北辰從C市給她帶回來的。

她靜靜的看著它們發呆,全然沒有註意到身後漸漸靠近的男人。

墨北辰走到她身後,看著她的背景,想起那天婚禮上的事情。這段時間,經歷了太多的是是非非,得到和失去。他忽然想通了。站在H市的風口浪尖,能夠呼風喚雨又如何?

到頭來,他能夠和愛的人廝守的時間,是那麽短,那麽短。

他只想和她平平淡淡,牽著手走完這一生。

一生並不長,不想等回過頭來,才發現,原來身邊的人才是生活裏最重要的。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彎下身子,雙臂溫柔的環住她的脖頸。

沈嫣嚇了一跳,想要側過頭看身後的人,卻在側臉的一瞬間,嘴唇對上了男人溫熱的唇。

那唇很軟,仿佛是口中的棉花糖,又好似被柔軟的棉包裹其中。

這種溫暖的溫度,溫柔的觸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那天櫻花瓣緩緩飄落,仿佛在控制跳了一支又一支的舞,讓這個夏天畫上了一個句號。

晚上吃過晚飯,墨北辰穿著松松垮垮的家居服,坐在沙發上看書。沈嫣靠在他一旁,手裏剝著橘子,在看電視。

電視上播放著晚間新聞,新聞裏正播出關於榮輝的新聞。

“傳聞榮輝集團總裁墨北辰,因給公司造成不良影響,被罷免主事位置,後續為您追蹤報道。”

沈嫣拿著橘子瓣的小手送到墨北辰嘴邊,水靈靈的大眼睛帶著疑問看他,不太敢相信電視裏說的話。

“這新聞是真的?”

墨北辰合上書,擡起手將她攬在懷裏,點了點頭,“嗯,所以從今天開始,我要失業了。”

沈嫣楞了一下,眼睛瞪的老大。

墨北辰笑著擡手捏了捏她柔軟的小臉蛋,“別擔心,養你我還是養得起的。”

沈嫣蹙了下小眉頭,“我不是擔心這個,我只是覺得為什麽事情這麽突然?”

墨北辰薄唇抿了抿,看著電視上還在播放的新聞,淡淡道:“這不是突然,是有人有備而來。”

“誰?”沈嫣好奇的眨著眼睛。

墨北辰側頭笑笑,摸摸她的頭,“你還打算回星輝上班嗎?”

沈嫣揚起小腦袋思考了一下,很容易被墨北辰轉移話題。

“不了吧,你從榮輝離開,估計我回星輝,也是一樣的結果。”

墨北辰親吻了下她的額頭,“是我連累你了……”

“不怪你。”沈嫣軟糯糯的靠在墨北辰的胸膛裏不再說話。

兩個人對很多的事情,都刻意不去提。

第三天,墨北辰為衛玲舉辦了盛大的葬禮,葬禮上來的人很多。有很多是墨家曾經的世交,還有很多人完全是為了得到什麽新的情報。

墨北辰捧著衛玲的遺像,後面跟著黑壓壓的一群人,漸漸朝著墓地深處走去。

這一場葬禮,白家也來了。沈嫣怕惹不必要的麻煩,起初不想去的。但墨北辰執意要她陪在身邊。

葬禮上,白家並不敢鬧什麽大動靜。

畢竟墨家的勢力也不僅僅會因為衛玲的去世而徹底落敗。

葬禮結束,人群漸漸散去。

墨北辰站在墓碑前,看著墓碑上帶著和藹笑容的衛玲,總覺得這樣溫暖的笑容已經許久未在她臉上見過了。

這張照片,是好多年前拍的,那時候他剛剛去國外,她還年輕未老,他還是少年。

時光荏苒,這樣永世的分離,來的猝不及防。

沈嫣穿著一身黑色的小禮裙,站在墨北辰身旁。她側臉看他落寞的側顏,小手握住了他微涼的大手。

兩個人就這樣站了好一會兒。

沈嫣輕輕的開口:“我們回去吧。”

墨北辰“嗯”了一聲。

一高一矮的身影消失在墓地裏。

安靜的墓地被陽光染上淡淡光暈,沒有傍晚的陰冷,仿佛是人間最靜謐的一處地方。

偶爾傳來幾聲鳥叫。

遠走走來一個高挑的身影,那人懷裏捧著一大捧矢車菊,溫潤俊俏的臉上帶著墨鏡。

他在衛玲的墓碑前,停住腳。將懷中的矢車菊放在墓碑前,佇立許久。

許久後,男人溫潤的聲音在空氣中飄散,“希望你不要怪我。”

那天葬禮結束後,墨北辰送沈嫣回她父母那裏,然後一個人開車去了一個地方。

晚上,宴欲至尊vip私人包廂裏,坐在幾個男人。

墨北辰坐在最中間,左邊坐著歐瑞,季涼川,右邊坐著崔猛,然後右邊是韓沐伯,還有陸子豪。

崔猛挺著脊背坐在沙發上,滿是戒備之心的看著陸子豪。

“辰少,這小子有什麽來頭?”崔猛看著陸子豪,眼睛都不眨一下。陸子豪雖然也是見過世面的人,讀出他嚴重的敵意,但這樣被人一直盯著看,多少還是有些別扭。

墨北辰淡淡一笑,“小猛,他是自己人,不用這樣。”

崔猛瞇了瞇眼睛,仔細的看著陸子豪,小聲的嘀咕:“真的是自己人?”

韓沐伯無奈的瞥了一眼崔猛,“能跟著北辰進來的人,你就不要疑神疑鬼了。”

崔猛這才將目光從陸子豪身上挪開,但說話的時候還是會時不時的看一眼,這讓陸子豪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服務員進來後,將所有的酒水擺在桌子上,然後退出了房間。

歐瑞起身將酒都起開,依次倒進酒杯裏,然後在坐回原先的位置。

墨北辰靠在沙發上,歐瑞從桌上的煙盒裏摸出一支煙遞給他。

房間裏漸漸騰起一層煙霧。

“榮輝現在誰當家?”墨北辰緩緩吐出煙圈,淡淡開口,聲音有點沙啞。

季涼川看起來有幾分欲言又止。

墨北辰神色清冷的睨了他一眼,“說吧,我看和我猜測的一不一樣。”

“是溫哲。”

墨北辰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果然是他。

當年沒有得到榮輝,不知是不是溫哲心裏的一個心結,但如今終於如願以償,是不是他們之間的戰爭就該結束了?

當然沒有。

墨北辰將手中的煙掐滅,扔進玻璃煙灰缸裏。

屋子裏的人感覺到一種久違的壓迫感,了解的人都知道,墨北辰對這場無煙的戰爭挑起了興趣。

他往前坐了坐,幾個人也往前湊了湊……

這天晚上,將會是一場不眠夜。

等歐瑞開車載墨北辰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天。

到了墨宅門口,歐瑞開著大燈嚇了一跳,門口蹲著個不明物體,湊近一看,才發現是個人。

歐瑞將車停下,墨北辰神色如常,冰冷的眸不帶一絲多餘的感情。

“怎麽了?”

“門口好像有人,我下車看一下。”

歐瑞說完,打開車門下車查看。他怎麽都沒有想到,蹲在門口的女人,竟然是沈思睿。

“沈小姐?”歐瑞上前彎身輕聲詢問,“您怎麽在這?”

沈思睿擡頭讓歐瑞不自覺的蹙了下眉頭。

她一張精致的小臉已經哭花了妝容,這大晚上的,看起來確實有幾分下人,卻又有幾分淒慘。

他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肩上。

“沈小姐,先生在車上,我先過去一下。”

歐瑞說完,走到車前面。墨北辰按下車窗,淡淡道:“什麽事?”

歐瑞有些問難的撓了撓頭,因為他知道自家先生對沈思睿並沒有什麽好感,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門口是沈小姐,這麽晚,要不要讓她先進去坐一坐?”

墨北辰沒有看歐瑞,只淡淡的吐出五個字,“你送她回家。”

他說完從車上下來,絲毫沒有在意路過蹲在地上的女人。

沈思睿忽然站起身,想要拉住他的胳膊,卻被他一個側身躲開了。

“請你自重一點。”墨北辰的聲音聽上去那樣冷酷無情。

沈思睿僵在原地。

歐瑞小聲道:“沈小姐,我們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和阿辰是合法夫妻,我為什麽要回去!”沈思睿有些歇斯底裏。

墨北辰已經走進了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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