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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上梁、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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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太被判刑之後,李福兩口去看了她一眼。不過,夫妻倆都是硬心腸的主,一點兒吃的東西都沒給老太婆帶去,就更別花錢疏通關系,請獄卒多多照顧她一個老人兒了。甚至,王氏尖酸刻薄的奚落了老太婆一番。

老太婆在牢裏奄奄一息,沒法跟王氏鬥嘴,心裏雖然生氣,但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揚長而去。

一群賤人!

李老二和李桃花無罪釋放,但李老二氣她的緊,回家後便揚言要趕走她。她沒了娘這個靠山,又被爹趕,兩個嫂還各種排擠她,最後,還是大哥李福做了主,在她回來的當天,便將她送去了楊家屯兒。

楊家屯兒裏有富人有窮人,李桃花被送去的那家人正好是窮的叮當響,好不容易湊了二兩銀才從李福手上買過了她。那男的快四十歲了,連女人的味兒都沒嘗過,李桃花被送過去的第三天,她肚裏的孩便流掉了。

四鼓足勇氣來李家問她願不願意看在孩的份上跟他過日時,一切都晚了,李桃花早被送走了,孩也沒了。

李家沒了兩個作威作福的女人,王氏和周氏感覺自己腰板兒都直了。只是,妯娌二人卻又暗自嘀咕,老太婆的銀藏到哪兒去了?還有,老房的房契呢?即便老太婆不在家,她們也得將文秀一家趕出去。

沒了李老太上躥下跳,李家的人一下安靜下來。最開心的莫過於文秀,她終於可以過一過安靜日了。

二月十八!

老黃歷:宜嫁娶、上梁、入宅、祈福、祭祀。忌安葬、出行、動土。

今兒是新房上梁的大日,文秀心情激動的很,天不見亮就出了門,去鎮上豬肉榮的攤位上提貨。豬頭要最大的,二刀肉要肥瘦各一半。錢紙蠟燭要最好的,以最真誠的心來敬畏神靈,以求家宅平安。

在李老太沒蹲大牢之前,文秀一切都心翼翼,生怕被她知道了去。現在沒了老太婆,她做事都大膽了些。

自家新房上梁,雖不用大張旗鼓,但卻也不用躲躲藏藏了。並且,除了擺香案祭奠神靈外,還要請關系好的親朋好友熱熱鬧鬧的吃一頓。

上梁的吉時在巳時末,只等主家人磕完頭後,工人便要將拴著紅綢的主梁給擡上房頂。梁落,禮成!

文秀也有請大家吃一頓的意思,但肯定在新房或者現在住的房裏是不行了。於是,她背著菜,從張家村繞過去,奪走了一刻鐘的路,但卻避開了西塘村的人。

她把菜背到了宋曉月家。

文秀家新房上梁,這是一件大喜事,宋曉月和張氏因此也沒去賣土豆粉,一大早便幫她張羅飯菜的事。

張氏是頭一天才曉得她修新房的事,一開始的確是有些不高興,覺得文秀瞞著她。但是很快又釋然了,只剩下驚嘆。

八間青磚大瓦房,前後院都還要砌圍墻,那得用多少銀?

文秀也答不上來,只是道:“我相信裏正不會騙我,最後是多少銀就是多少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若擔心劉大河坑她,當初就不會讓他幫忙。”

幾個女人摘菜話,宋曉月家的破房裏也滿是歡聲笑語。待時辰差不多了,李俊過來找人,文秀才趕緊洗了手擦幹凈,跟著他去新房那邊。

上梁的事兒其實只要男主人在場就行了,但是李俊卻堅持讓她一起,“阿秀,房是你掙來的,你比我更合適。”

“額”

文秀沒作聲,既然他這麽想,那就這樣吧!

文秀跟著李俊一離開,宋曉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秀娘修新房了,我這破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翻身。”

“再熬一年,明年咱也修新房住!”王燕青從屋外進來,順嘴接了她的話,“只是,我可只能修土胚房。”

“只要不再住這房,無論青磚大瓦房還是土胚房,我都高興。”宋曉月望著王燕青笑的很甜,笑完又繼續道:“不是我嫉妒秀娘,實在是我覺得咱家這房隨時都有倒塌的危險。我真不想哪天晚上睡到半夜,最後被屋頂給砸死了!”

“哈哈”

張氏樂呵的笑出聲來,“燕青,曉月這種樂觀性都怕被砸死,看來你是真的要努力修新房了。”

“嫂!”

宋曉月嗔怪了一聲,幾人同時都笑了起來。

“劈裏啪啦,咚,啪,吧,嘎,劈劈啪啪”

伴隨著幾人的笑聲,隔壁傳來了鞭炮的聲音,又清脆又響亮。幾掛鞭炮聲後,便是漢們擡梁上房時的聲音,“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落!”

“成!放鞭炮!”

“劈裏啪啦,咚,啪,吧,嘎,劈劈啪啪”

不過短短一刻鐘的時間,主梁就算落正了。祭祀完畢,主梁落正,鞭炮聲落,一切都大吉大利。

鞭炮聲散盡,煙圈彌漫,文秀看著滿地的鞭炮渣,喜極而泣。TNN的,她來這世界大半年,終於有自己的房了。

“怎麽哭了?大夥兒都看著呢!”

李俊溫柔的問了一句,擡手替她擦幹了眼淚。他的手指修長,但皮膚卻很粗糙,刮在她細嫩的皮膚上,有一點點火辣辣的痛感。

文秀頓覺兩人動作太親密,趕緊避開,而後狠狠地瞪了李俊一眼,卻惹得大夥兒哈哈大笑。

劉大河也笑了,只是內心卻滿是苦澀。

“真沒想到,這房竟然是李三家的。”

“臭,你不仗義啊!在外頭發了財,不顯山不露水的。”

“就是就是,走,去他家吃飯,多吃他兩碗!”

“好好好!”

李俊看著自己熟悉也有不熟悉的臉,笑著應道一定要多吃點,吃好喝好,今天一定要暢暢快快的喝一頓。

莊戶人家,淳厚樸實,卻又熱情大方。

喝酒喝,誰還會怕誰不成?

今日來上梁的都是平日裏幹活的好手,更是劉大河最信任的兄弟們。所以,大家開懷暢飲,但也牢牢記住了替文秀李俊隱瞞新房的事。

新房上梁順順利利,沒有什麽比這事兒更讓人高興了!

上梁的事告一段落後,文秀也不再管房的事,劉大河一邊繼續監督修房的事,一邊帶著幾個兒幹家裏的農活。

二十一是開業的黃道吉日,馮掌櫃父忙活了月餘的女性私密用品店終於要開業了。這天早上,文秀換了一身嶄新的棉襖,膚白貌美,精氣神十足。她給桐桐也換了一身新衣,換上了新鞋。

李俊穿了一身半新的短襖,方便幹活,但身形挺拔,相貌英俊,即便農家漢打扮,但氣質依然格外出眾。

樹兒步入了學堂,學習很認真,也就不吵著鬧著不上學要跟著去鎮上玩兒了。

桐桐則恰恰相反,丫頭跟個皮猴兒似的,一天到晚,上躥下跳,哪兒都想去。為了跟著娘親去鎮上吃好吃的,竟然纏了文秀一晚上。

文秀原本是覺得天冷,想把她送去找劉春草的。

哎,丫頭一點不文靜。

二十一逢集,去鎮上買東西賣東西的人都很多。比起平日裏安安靜靜的大道,今兒個卻格外的熱鬧,三五兩人一行,全是往鎮上去的。

“娘親,我走不動了!”

“來,我背你!”

桐桐走到半路,便撒嬌不想走路了,李俊這個女兒奴立即便蹲下去背她,閨女自然是精心呵護的。

文秀無語望天,丫頭也就是認準了李俊這個爹欺負。

坑爹坑爹,還真不是隨便吹吹的。只是,李俊背著桐桐走了一段路,一家人便碰上了馮家去西塘村接他們的馬車。

四看見文秀,連忙停下馬車,招呼了人後,原地調轉了馬車。等一家三口上車後,這才趕著馬車往回走。

四這些天也過的並不好,臉色很憔悴,沒有半點往日活潑、精神的模樣。想來,李桃花肚裏的孩對他而言也算是一個不的打擊。

古代男女十幾歲就早熟,當爹當娘很正常。原身這身,不也是十五六歲就生了樹兒和桐桐?

文秀看得出四精神不好,她沒有吭聲,畢竟李桃花的事還牽扯著李俊的娘李老太。更何況,四難過,僅僅是因為那個孩吧?

“嫂,是我害了她!”

馬車外突然傳進來一道懊惱、後悔、無奈的聲音。

李俊閉著眼養神,巋然不動,仿佛真的睡著了。若非他無意中將桐桐往身上緊了緊,文秀就差點相信了。

老太婆坐牢這件事,文秀在其中確有推波助瀾。李俊雖然一直沒提起這茬,也沒責怪她分毫,但心裏或許也有點不滿吧?

文秀是這麽猜測的!

“嫂,孩是無辜的!”

四沒等到文秀的回應,半響後又了一句。

如果他當時勸勸少爺,自己不去報官,老太婆不坐牢,李桃花不會送走,孩是不是就不會流掉?

他的孩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那孩,跟這個世界沒緣分罷了。”文秀深吸了一口氣,又繼續道:“你也沒還有害她,不過是她咎由自取罷了。野雞變成金鳳凰,真不是那麽容易的!”

上輩,平凡女嫁入豪門,真那麽容易?

“哎!”

四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後,卻是不再言語了。

然而,文秀卻是坐不住了。

在李老太這件事上,李俊一直沒表態,他心裏到底什麽態度呢?

“阿俊,反正今天來都鎮上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娘?”

衙門裏被判刑的犯人,等上面派來的官員“錄囚”之後,核實了犯罪行為和罪責,便會被帶去別的地方服役。

老太婆剛被判了刑,近幾天還會被關在和平鎮縣衙的大牢。但是下一次再來趕集,那就不好她有沒有被送走了。

李俊聞言,面色無異,眉眼不為所動,寡薄的唇瓣輕輕擡了擡,淡淡的道:“沒必要。”



沒必要?

文秀心裏有些擔心,難不成李俊真生氣了?可是,看他這幾天對她的表現,似乎又不像。如果沒生氣,即便李老太再不是人,他也該去看看她不是?為什麽要賭氣不去?還是,他怕自己生氣?

因四提起了這麽一個茬兒,文秀內心是各種人打架。好像是這樣,又好像是那樣,最後打架的人兒多了,她自己也就糊塗了。

“你臉怎麽這麽紅?是不是病了?”

李俊睜眼,目光落到垂著眸還在糾結的文秀臉上,見她臉頰緋紅,冷峻的眉頭輕皺,寬大的手背又貼上了她的額頭。

不燙?

文秀拍掉他的手道:“阿俊,她好歹是你娘,你怎麽也該去看她一眼。要不然,回頭村裏那些個長舌婦們,又該嚼舌根,你不孝順了。”

文秀糾結了半天想通了一件事,不管李老太以前如何,自己對李家的態度又如何,甚至李俊對她的態度又如何,但是,面上應該還是要過得去。將來她兒萬一走上仕途這條路,今日的事成為汙跡就虧大了。

“沒必要!”

李俊口吻淡淡,但態度堅決。

文秀覺得自己再跟他下去,李俊不對她感到厭煩,自己都覺得自己啰嗦煩躁,但是,如果她不,將來吃虧的可是自己的兒!

“李俊,這個時候你別犯倔”

“阿秀,我跟李家沒關系,我真沒必要去看她。”李俊深表無奈,自己若不清楚,只怕女人會為了自己的兒念念叨叨一整天,他看了一眼驚訝不已的文秀,壓低了聲音道:“我的身世有些覆雜,一時半會兒也不清,再加上時機未成熟,現在也不得。”

“你的是真的?”

怎麽可能?

文秀覺得自己看狗血電視劇看多了,魔怔了!

李俊點頭,“時機到了,你不問,我都會同你講清楚。但是現在,你要相信我,別多,別多問。還有,樹兒的前途不會受到影響。”

文秀傻了吧唧的眨了眨眼,覺得他的話有漏洞,反問道:“那大年初一你帶著我們回去拜年,不是為了樹兒嗎?”

“那個時候,她沒坐牢,我也沒想過要揭開自己的身世與李家斷絕關系。”李俊的話音又低了幾分,“阿秀,明白了嗎?”

他的身世?李俊又提到了他的身世,他的身世到底是什麽?他不是李老太被李老二和那寡婦氣的早產後的孩麽?他能有什麽身世?

文秀感覺自己智商欠費,完全不夠用。李俊這廝如果真不是李家的孩,那他之前的那些事,自己還能相信?

如果他真不是李家的孩,那他又是誰?李家真正的孩又去哪兒了?李老太知道不知道他不是自己的親生兒?

或許是知道的吧,要不然會為了二十兩銀讓自己的親兒去死?

懵了懵了!

文秀想不明白,想追問李俊,可是馬車已經行駛到目的地了。她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護著桐桐下了馬車。

馮掌櫃父早就在馮記布莊等著他們了。

新店鋪就在馮記布莊隔壁,已經重新裝修打掃完畢,貨架上已經擺滿了各種不同的新型姨媽巾,店內有兩個穿著一模一樣的女夥計。

離開業還有一個時辰,客人們也都圍在街上,女夥計站在店門口,熱情的同好奇的客人一一解,臉上並沒有提到“月事帶”時的嬌羞和尷尬。她們從容應對,引得過路的好些婦人們都紛紛駐足。還沒開業,店鋪門前已經水洩不通。

文秀故意擠了進去,想看看馮掌櫃選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合格,笑嘻嘻的道:“這位姐姐,你們的‘月月舒’真的這麽好?”

月月舒這店名和姨媽巾的名字,是文秀想的!

被文秀喚住的女夥計欣然點頭,滿面笑容的解釋道:“當然了。咱們馮記布莊新研發出來的月月舒,幹凈、衛生、方便、不會有側漏、後漏的煩惱,絕對的好產品。妹若是有興趣,趁著咱開業大吉,買二送一,可以先回去試試,滿意了再來。”

“好!”

買二送一?

這點誰想的,商業頭腦還不錯,還懂得新品惠民。

女夥計同文秀解釋完,又被旁邊的婦人拉去了。文秀本就是一時興起而已,沒興趣繼續在這兒人擠人,便退了出去。

馮川見她從人堆裏擠出來,笑呵呵道:“怎麽樣,還滿意吧?”

文秀挑眉,卻是不置可否。

馮川臉上的笑意慢慢褪去,嘀咕道:“不滿意?”

可是,不對啊,那天他去西塘村告訴她的時候,她不是挺滿意的嗎?現在是什麽意思?

不等馮川想明白,文秀已經朝著正同馮掌櫃的熱鬧的李俊身邊走去。

馮掌櫃一張臉都笑成了包褶,激動啊,興奮啊,除了自家夫人送給那些夫人姐們得到的反饋外,今兒這人滿為患的情形也很讓人振奮啊!

“時辰還早,要不先去後院坐會兒喝杯茶?”

“那就有勞馮大哥了!”

李俊一口一個大哥,叫的相當幹脆。

文秀也不想在這外面人擠人,反正,她一會兒直接讓馮川給她準備就行了,完全沒必要去店裏湊熱鬧。

時間過得挺快,很快便到了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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