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們要走, 江洋急了, 直接跳下床來, 去抓宋真的手。

宋真被他嚇一跳，本能地就躲。

“你幹嘛啊？”

“你、你好歹留個電話啊。”

“要電話幹嘛？”

江洋撓撓頭，不去看陸知行的表情：“以備不時之需啊。我是為你才受的傷, 你這麽看我一趟就好啦，什麽都不管了？趕緊把電話給我，萬一有什麽事，我要給你打電話的。”

這人怎麽跟個孩子一樣, 居然還會耍賴。

宋真去看陸知行, 想不好要不要給他。江洋惱了：“你看他幹嘛, 我要的是你的電話。”

眼看其他床位的人都在往這裏看, 宋真咬咬牙把家裏的電話寫給了他。

“沒事別打啊, 快不行了再打也不遲。”

話沒說完就被陸知行拖出了病房。

一路上他的臉黑得跟鍋盔似的, 宋真就覺得自己是不是哪裏做得不對。

“他非要我才給的。”

“然後呢, 他要給你打電話你怎麽辦？”

“能怎麽辦，接唄。”

“那他再提些別的要求, 你是不是也要一並滿足？”

“當然不會了，無禮要求我是不會理的。”

陸知行腳步一頓：“你覺得什麽要求算是無禮。剛剛那個要求就很正當嗎？”

“我這不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圍觀嘛。”

陸知行心裏不高興，可一看到宋真的臉又氣不起來。最後只能恨鐵不成鋼的罵她：“你啊，真是沒出息。”

算了，給都給了還能怎麽辦。陸知行特別後悔帶宋真來醫院，早知道就該讓江洋一個人待著。

回去的路上騎車路過蛋糕店，陸知行給宋真買了塊蛋糕。宋真還真餓了, 蛋糕的味道一絲絲鉆進鼻子裏，讓她抗拒不了，拿過來三兩口就給吃沒了。

吃完後才想起來問陸知行：“你怎麽不吃？我也給你買一塊吧。”

“不用，我怕胖。”

宋真好郁悶，當天晚上硬是忍著沒吃晚飯。

因為看江洋耽誤了不少時間，那天她沒去跑步。大概八點的時候她幫著把垃圾拿出去扔，看到陸知行一個人在小區裏跑著。

他也沒跑遠，就繞著中間的花壇一圈圈來回地跑。看起來跑了很長時間，走近一看能看到他頭發上滴下來的汗水。

“你怎麽不叫我？”

“今天就想一個人跑。你回去看題吧，明天比賽了。”

宋真都快忘了知識競賽的事兒。校內比賽競爭還算溫和，她也不太緊張。就是第二天到校的時候，看到範亭亭在那兒跟趙菁咬耳朵。

一看到宋真，範亭亭就得意地笑了起來，還沖她翻了個白眼。

宋真只當沒看到，拎著早點進了教室。

知識競賽學校挺重視，那天上午特意少上一節課，提前一個小時下課後，讓所有高一高二的學生去禮堂觀禮。

大家帶著面包餅幹和水，一路上興沖沖地議論著。

柳葉很緊張：“宋真你不緊張嗎，你看起來不像去參加比賽啊。”

“這個緊張沒有用啊，緊張只會答不出題來。”

雖說五萬塊很誘人，宋真還是很淡定。當了一個學期的偽學霸，心理素質強了很多。

校內比賽比較簡單，參賽選手在臺上一溜煙排開，每個人面前的桌上都有一個按鈴。老師在前面報題目，底下大家任意搶答。答對加一分，答錯不扣分。

雖然布置簡陋，學生們還是看得興致勃勃。

宋真剛開始表現得一般，很多時候不是她答不上來題目，而是根本搶不到。

她坐在離老師最遠的一個位子，桌上那個鈴聲音很小，也不接電，安靜的時候能聽到。但底下一直有學生講話，那嗡嗡的聲音一起，她按鈴的聲音就沒淹沒了。

幾道題目都是沒搶到回答權。

旁邊有人專門計數，一塊黑板寫了幾十個學生的名字，密密麻麻的。宋真看了眼自己的名字，還是零鴨蛋。

好在學生眾多，得零分的人占了一大半，她夾在期中不算太突兀。

十題過後，領先的居然是範亭亭。她一個人答對五題，占了一半。剩下的五題被五個學生瓜分，陸知行也在期中。

宋真覺得有點不對。想起早上範亭亭看她的那個眼神，得意裏透著壞，她是不是拿到題目了？

這次比賽出題的不是老師，是學生會。只要是人幹的事情，就有破綻可尋，宋真下意識地多看了範亭亭兩眼。

她站姿特別端正，整個人意氣風發，顯得極有自信。

底下竊竊私語，宋真看到柳葉沖她打手勢要她加油，示意她幹掉範亭亭。再往旁邊看，江洋居然也來了，腦袋上包了紗布，坐在同學中間特別顯眼。

他不屑地瞪她一眼，隨即又忍不住笑了。

宋真看了也笑。大家怎麽都對她這麽期待，她可是連答題機會都搶不到的人啊。

比賽繼續，老師剛要念下一道題，陸知行突然舉手發聲。

老師被打斷本來有點生氣，一看是陸知行又露出了笑臉。

“陸同學，我題目還沒念呢。”

“不好意思老師，我想提個意見。”

“好，你說。”

陸知行看了眼臺上所有的比賽選手：“人太多，鈴聲太小，底下同學也總有人說話。很多人摁鈴老師聽不見。我建議最好分組比賽。”

比賽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十三個班級，每個班出五到六名學生，不大的舞臺站滿了人。這種情況下，前排的學生肯定占優，後排的基本就是吃灰。

像是宋真，就算答兩百題，她也未必能搶到一次。

幾個老師聽了他的話後都覺得有道理，湊在一起商量後臨時改變策略，改成以班級為單位進行比賽。

這樣一來，場上空出很多空間，每個班級的人都湊在一張桌子前，老師站舞臺中間，一雙眼睛來回不住地掃。

學生們有些激動，開始給各自的班級加油。

範亭亭很不高興，趁這個機會跟趙菁小聲道：“白白便宜宋真那家夥了，我都不想答了。”

她答了半天，結果榮譽是整個班級的，有什麽意思啊。

趙菁趕緊讓她噤聲。底下加油聲漸漸沒了，比賽重新開始，剛才的成績清零。

範亭亭更加不樂意了。

新的比賽規則更加刺激有趣，整場比賽持續了近一個半小時，最後一統計得票結果，宋真他們班果然得了個第一。

範亭亭是當仁不讓的主力成員，陸知行也答了不少。宋真偶爾搶一題，基本都是最難最偏的問題。

得了第一名後大家都很興奮，全班都跟炸裂了似的。宋真卻累得不行，只想去食堂好好地吃一頓。

應該吃完再讓他們比的嘛。

這股興奮的情緒一直延續到了下午。最後一節課上完後，還有人在討論比賽的過程。範亭亭成了全班女生追捧的對象，不少人甚至開始拿她跟陸知行比，一副下次考試她就能拿全校第一的架勢。

宋真註意到這期間趙菁一直抿著嘴不說話，臉色也不大好看。她沒多說什麽，收拾東西後離開教室。

李琳眼尖註意到了這一點，在那兒問：“趙菁是不是今天沒發揮好，不高興啊。”

範亭亭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隨口找了個話題岔開了這個事兒。

宋真只當沒看見，和柳葉一起回家。

路上柳葉也在談論範亭亭：“想不到她這麽厲害，這次比賽她答題最多吧。聽說就選六個人去參加比賽，她肯定要入選了。”

雖說以班級為單位比賽，但老師們都有為個人計數。誰答了幾題答對幾題，彼此心中都有數。範亭亭這麽搶眼，肯定能占一個比賽名額。

“以前也沒覺得她這麽博學多才，比班長還厲害。”

“班長也就念書厲害吧。”

作為班長的腦殘粉，柳葉對宋真這話很不讚同：“班長明明是全才，念書好體育也好，上次跑五千米拿冠軍的事兒你忘啦。還有今天答題他也就比範亭亭少而已。而且我觀察過，很多題目他也會，只是沒有範亭亭答得快。總覺得他是好男不跟女鬥，故意讓著她呢。”

宋真對她這麽盲目地崇拜也是無語，笑笑不再爭論這個話題。

晚上江洋給她打電話，宋真在自己房裏接的。

“你怎麽突然出院了，腦袋沒事了？”

“還挺疼的，宋真你可別想賴啊。”

“我賴什麽啊，又不是我打傷你的。你找周俊要醫藥費去。”

“誰說要你給錢啦。”

宋真疑惑：“那你要我給什麽？”

江洋在電話那頭吱吱唔唔，半天才吐出一句：“反正這事兒你得負責。”

宋真越來越覺得他像個孩子了。

江洋說完那句後似乎有點不好意思，開始東拉西扯說別的。宋真也不知道他打這個電話究竟為了什麽，就在那裏聽他胡扯。

“你今天挺厲害啊，那麽難的題目都答得上來。我看陸知行都夠嗆，他也就那麽回事兒。”

“你這是嫉妒人家聰明吧。江同學，咱們大氣一點好嗎？”

“好好好，大氣就大氣。”

“不過你就留意陸知行啦，範亭亭呢，她表現很好，你就沒註意過她？”

宋真有點八卦，想知道江洋對這個愛慕者是什麽想法。

沒想到江洋直接就笑了：“她？不要臉，拿了答案在那裏背，贏了也不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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