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回村談事2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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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的媳婦說的話太難聽了。”柯小甜說著，懶得理的去廚房裏洗了碗筷出來。
劉蘭香這頭一聽他家媳婦，臉上立馬也拉攏了情緒，“又是他家那媳婦，那女的脾氣潑辣的要命，一有不如意的，就在家裏大吵大罵的，就差動手打你房叔了，我是沒見過哪個媳婦，能對自家公公婆婆這麽狠的。”
聞話，柯小甜放碗的動作險些不穩，霎時陰陰的往自己身上想了想，想她應該是沒做過什麽對不起她老人家的事吧？
她記得她冷了會給她老人家添置厚衣服厚棉被，餓了也幫她老人家準備吃的，時刻關心她老人家的身體，定期的做檢查。目前她覺得唯一對不住的，就是讓她老人家幫忙待了孩子。
但只要她在家的時候，孩子也全都是由她自己親自待的，應該……沒到以上她老人家憤恨的那種程度吧？
廖雲琛沒聽見柯小甜說話，在邊上偷偷的看了一眼，隱約有些好笑，這女人怕是心虛的想到自己了。
可想她要是真做的不好不對，母親大概三天兩頭的會在他耳邊嚼舌根，但他基本上沒聽母親這邊埋怨過什麽。反而是動不動的聽見母親在他耳邊說，讓他好好哄著，好好待她。
所以，她是個好媳婦來著，只是對他不好而已。
但想每個家庭的相處情況到底是不一樣的。房家不是他們家，他們家也不是房家。
不過現在聽母親這話說的……好似她老人家比房家都了解房家似的。
“媽，您還這麽清楚他家的事呢？”廖雲琛放下手裏的孩子過來幫忙的時候，插了一句嘴。
劉蘭香緊著一句嘆息，“你們兩個不在的時候，我和你房叔兩人常在公園裏逛。人老了，沒一個說的上話的，也就聊了聊。他家那兒子在單位裏聽說是個不錯的崗位，總加班，壓根不管家裏。這也就由著這個媳婦在家裏操持著，哪能曉得是這麽個樣的媳婦。”
樓上別人家媳婦的臭名從她老人家嘴裏說了出來，柯小甜也是當媳婦的人，先不說樓上那個女人的行為，但因此讓她明白一個道理。
無論是好媳婦還是壞媳婦的名聲，確確實實是由長輩們給傳出來的。
她這要在外當個好媳婦的話，討好的不是廖雲琛，而是婆婆。
“行了媽，咱們也別總說別人家了，吃飯吧。”柯小甜端著飯過來，到底是打斷了話。
再要說下去，她覺的自己這個媳婦都當得有點問題了。
劉蘭香壓根都沒往多的想，就想著房家的事，剛坐下準備吃飯，想了想，一下子起了身。
“我還是去把你房叔給喊下來，他家那媳婦天天下午都不做飯，要麽就從外邊給他帶一點吃剩的回來，都涼了，這能吃什麽的。”說著，換上鞋，出了門。
柯小甜與廖雲琛看著火急火燎消失在門口的人，兩雙眼都幹幹的望著。
話說沒照顧到老人家孤寡的心情，是他們當兒女的錯，所以婆婆這邊在外結交朋友，他們也都允許，也都是婆婆的自由。
但這一口一個你房叔，而且關於他家的事，似乎比自家的情況都還了解的，這……
“你媽這……該不會是和樓上的……處上了吧？”柯小甜發表了自己的猜想。
廖雲琛回頭看過來，一陣沈默，完全不想給任何反應，他從來沒想過這個事……
“我上去看看，免得媽……跟那一家子吵了起來。”說著，心裏一個擔心跟了出去。
柯小甜聳了聳肩，這可都是愛管閑事的人，她可不想去參合什麽……
沒過三兩分鐘，人居然被他們母子倆給請了下來，聽說是他家媳婦剛剛有事出去了，這才順利的說了幾句話，好言相勸的讓房書青不好推脫，也就過來了。
進屋後，柯小甜早備了碗筷，盛了熱湯。
這老爺子挺瘦的一個人，要是真像她婆婆說的那樣，上頭那媳婦每天下午不做飯，帶一些涼的食物回來給他老人家吃的，那可是真心寒。
“房叔您來了，過來坐，這可是您今天給我媽提回來了的那魚，弄了湯，您這邊多吃點。”柯小甜招呼一聲。
房書青頻頻道了謝，“你們這真是太客氣了。”
“客氣什麽，都是鄰居的。”劉蘭香說。
柯小甜看著婆婆熱情好客的樣子，比起以前在村裏時候，著實來了一個大轉變。大概真的是家庭條件好了起來。
飯桌上，柯小甜要顧著孩子，沒正經的同他們坐在一起，但眼睛還是留意的，就見婆婆這邊沒少往這房叔碗裏裏夾菜，說著多吃。
旁邊的廖雲琛臉色一下子沈了，微妙的眼神看了母親這邊，陡然覺得自己杵得有些尷尬了，但也不好說什麽話，自顧的吃著。
房書青還沒意識到什麽，想著剛剛他們家兩口子上去喊他的時候，自己媳婦態度有些不好，也不想讓人有想法，就幫著做了個解釋。
說是他們單位裁員，把他家這個媳婦給裁了，回來帶了一些脾氣，還說平時這媳婦還是挺好的。
劉蘭香一聽這話是幫著他家媳婦洗白，臉色又拉攏了一下，“老房啊，咱這也不是什麽外人，你家那媳婦不是我說，脾氣是真的差了些，哪能這樣對待長輩的？裁了就裁了，哪還飯都不給做的？把自己當什麽了。”
聽到這話，柯小甜與廖雲琛夫妻同步一楞。‘不是什麽外人？’這話說的，那敢情還是自家人了不成？
309母子矛盾
“咳咳…”廖雲琛沒忍住，故意清了嗓子，說道：“媽，您當著房叔的面說這話，像樣麽？”
“我這和你房叔說話……”
“媽，房叔是客人，人家都沒說他家媳婦怎麽樣，您就這麽說，您不考慮別人是什麽想法？”廖雲琛直接打斷。
當著別人的面，說別人家媳婦的不是，長這麽大以來，他還真不知道他媽其實是這樣的一個人。
關鍵是那句‘咱也不是什麽外人’出來的委實突兀，有點觸不及防。
聽著兒子的話訓了話，劉蘭香撇了一眼，臉色壓下來，噎著也就沒說了。
房書青坐著有些不自在，邊上也勸了兩句，“雲琛，這沒事的，我確實對你媽說過我家媳婦的事，你媽也不是故意的。”
話雖然是在解釋，但廖雲琛這邊的臉色依舊不那麽好。柯小甜看過來萬萬沒想到，廖雲琛這個人還能有把氣氛弄僵的時候。這不像他啊。
見飯桌上的氣氛委實僵硬，柯小甜抱著孩子，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餐桌座位，“叔，您別介意啊。您跟我媽這邊是朋友，說什麽都可以，這不是我們當晚輩的，也怕說錯話嘛。您別往心上去了，吃好就成。”
“沒事，我這吃的挺好，挺多謝你們招待的，你們也多吃。”房書青和氣的回了笑容，跟著招呼應和一聲。
“您也別這麽客氣，樓上樓下的關系，說近也都是近的，再說我家小雨，跟您屋裏的孫子也玩的來，兩人可好的兄弟呢。”柯小甜說。
廖雲琛聞話，在邊上斜眼稀奇看了她好幾眼，從來不見她客客氣氣迎合這些關系的，今天這些話說得倒是官腔。
說實話，柯小甜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她還能說這些話？這還不是見他突然來了臉色。
不過這話說出來之後，這老人也是自在的笑了。
房書青是個文化人，說話舉動之類都是客客氣氣的，吃東西也斯斯文文，可能確實是因為在他人家裏，年紀也大了，所以看起來顯得格外拘謹。
幫他盛了第二碗吃下後，再勸著，也都沒吃了。
飯吃下地，幾人都是規矩客套。見時間也不早了，房書青沒坐下來喝茶聊天就回去了。
劉蘭香送了他家兩步，怕他家兒媳婦已經回來，又對他亂說些什麽話，直接是送上了樓送進家門後，這才回來。
柯小甜這邊一面收拾著桌子，一面看著婆婆的舉動，只能說這婆婆對樓上那家那位房叔還挺關心的。
“媽，我看您和房叔關系挺不錯的啊？房叔那人平時話少，這倒是跟您說的比較多。”
見婆婆過來，柯小甜故意試探了一句。心想，這兩人要真的處一起了，這事兒怕是要……好好商量一下。
“這不是沒人說話嘛。你們不在家，我這頭還有夏天陪陪我解解悶，你房叔屋裏一個人都沒有，不是整天悶在家裏，就是一個人去公園裏走走。這是個人都得憋出毛病來。”劉蘭香說。
這些話裏只有他們老人才體會到的無奈，聽罷，柯小甜這會兒忽然覺得，有意把一個老人留在家裏孤立起來，這還真的有點殘忍。但他們要工作，有些情況也不是有意的。
只不過如此一想，這還真的得考慮給婆婆這邊找個伴才行。
心裏做了這麽個打算，剛想看看廖雲琛是個什麽想法的時候，意外的發現那個男人竟然沈悶的坐在一邊，鎖眉，一臉走神，解不開愁緒的樣子。
雖然是在照顧孩子，但孩子純粹的就是自己個在玩的起勁，與他半毛錢照顧的關系都沒有。
這深沈的變化……怪異明顯。
“餵，廖先生，媽在洗碗，你不過來幫個忙？”柯小甜朝著喊了一聲。話說他吃完一個飯就沈默了這麽久，這是誰招惹他了？
廖雲琛慢慢側頭過來，冷沈著一張臉，一副沒打算起身的模樣坐的安穩。
對上眸子，也沒見他想要說話。又啞巴了？
“餵，廖雲琛你……”
“別喊他！”
柯小甜話都還沒說，婆婆這邊出嘴的一口重氣直接把她給嚇了一跳。
“我這還什麽話都不能說了？”劉蘭香壓著的一口氣，自顧不滿的吐了一句出來。針對的明顯。
聞到某種氣焰，柯小甜委實還有點驚嚇，這番情況看下來，唯一能想到原因，應該剛剛吃飯，這母子倆因為樓上的事懟過幾句話。自此之後，廖雲琛這邊就不說話了，婆婆這邊就不搭理他了……
所以……這母子倆是鬧矛盾了？
“媽，這誰……還讓您不說話了？”話小心的問著，眼神瞟向了廖雲琛。
劉蘭香確實是氣兒子剛剛打斷她的話，但現在也不想說什麽，板著一張臉，把碗洗完之後就回了房。
柯小甜：“……”
自古以來，在她的印象中，多半不是丈夫來處理婆媳之間的事麽？眼下的情況，她這是要幫忙處理母子之間的問題了？
總覺得家裏是不是都有點小心眼了？
這邊看著婆婆回了房間，那邊廖雲琛沈著臉不出聲，柯小甜嘆了口氣，收拾好廚房的事，就去沙發那邊看了他，一個大男人好像總是這麽小家子氣，能不能霸道大氣一點呢？
“你把媽弄氣了，你不過去哄哄？”
廖雲琛沒說話，抱上女兒在屋裏轉悠就開始裝作沒聽見似的。
見他的態度，這也是給她臉色了？
柯小甜原本想好聲好氣的哄哄說說話的，畢竟他們之間也難得化開隔膜，沒想到這還讓他扭捏起來了，脾氣也微微往外冒了出來，一把抱過了孩子。
“我抱她去洗澡，你和你媽的事，你們自己去解決吧！”不就是他媽當著房叔的面說了房家的媳婦麽？這又礙他什麽事？心眼是不是忒小了一點。
310為你找伴
看她把孩子從手上抱走，廖雲琛長沈一口氣，隨後回到沙發上又悶了下來。
他在意的並不是母親說得那些話，而是母親和房叔之間的關系，因為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母親可能還會再找一個。
雖然對於父親的記憶很模糊，可始終還是有印象，始終留著一個神聖的位置……
柯小甜幫夏天洗完澡包裹好的送到房間之後，出來發現廖雲琛起身出了門。
少見的一幕，應該說從未見過的一幕，那些低落與惆悵，只在突然間的籠罩在他的上空。
“媽，孩子在房裏，您幫忙哄一下。我出去一趟。”趕忙的朝婆婆房裏說了一聲，拿上外套追出了門。
入冬之後的氣候寒涼，入夜也快，六點一過，幾乎就要陷入深夜的一樣。柯小甜跟著前方的男人，一路下樓，一路跟著走到了小區公園。
昏黃的路燈亮起之後，這一片風景宛如老舊的影畫片段，熱血的一些青年，還在前方的籃球場上扛著磁帶機，跳著時尚的霹靂舞。只是她面前的，這個個子高高健瘦的男人，仿佛是又有自己的心思和秘密了。
涼風颯起，柯小甜抖了個哆嗦，看前頭的人連個外套都沒穿，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那麽扛冷，也好在她多拿了一件外套，上前給他披在了身上。
“你在生媽的氣？”他不像是把一個氣能生到這麽明顯的一個人，這也不是生氣了，就是……有心事了。
廖雲琛穿好衣服，回道：“沒有。”
“那你怎麽了？”柯小甜問，兩人的步子一同往前，她的手順勢勾上了他臂彎，順著裝進了他的口袋裏。
廖雲琛沈沈不語，臉也沈沈。
柯小甜琢磨了一會兒，大概是因為樓上的房叔吧？
“那你是在想，媽和房叔的事麽？”又問了一句。
廖雲琛還是沈默，但最終還是點頭，應了一聲，他想的就是這個事。
柯小甜不清楚他對於婆婆這邊和房叔兩個人的事，究竟有什麽想法，才導致他產生了這樣的情緒。
可在她看來，婆婆這邊老了，他們忙起來不能陪著她老人家，夏天要是長大了，有自己的群體朋友之後，也不能總在她老人家的身邊，小雨就是一個例子。這些都是能想到的問題。
若是婆婆這邊和房叔兩人，真要有心處對象的話，她覺得還是可以支持的，要是沒心的話，這一塊他們也該考慮考慮。
“那媽和房叔之間的……”
“不同意。”
話還沒問全，廖雲琛就給了一個果斷的堅定的回答。
柯小甜側眼打量過去，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個男人突然情緒不佳心情不好的原因了。話說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他就持反對意見了？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不同意。”
這話給的？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你這是幹嘛呢？你可不能這樣。你得體諒體諒，媽一個人要是沒個人陪，沒人說話的，這得多孤單的？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自己，現在賺錢了，動不動就要出差，還能像以前麽？”
道理，廖雲琛懂，但心裏就是不舒服，鎖著眉頭，生著一臉的悶氣，一句話也不回應。
柯小甜嫌棄了，兩眼斜視，“我跟你說，喜歡皺眉頭的人都是小心眼。你看看你的心眼該有多小。”
一句有意挖苦的話，廖雲琛眉頭壓得更緊了，“那這麽說，以後我要是提前走了，你也得去找一個了唄？”
柯小甜楞了，話說……她又從這個男人嘴裏聽見了什麽話？
“這是哪跟哪了？”
“這是一個意思。”廖雲琛說。
柯小甜無語，當真嫌棄，通常這話不該是女人先問的麽？這個男人為毛總能問這些突兀的話。
“那你前妻走了，你也不是找了一個麽？”
“這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了，我看也是一個意思。”
“這是我媽讓我找的，給小雨找個後媽。”
聞話，柯小甜眼中閃了冷光，現在是誰在說誰？
她要發個誓，他要是再敢這麽說一句，保證不打死他。呸！果然是個媽寶男。
“廖雲琛，我看你就是小心眼，自私鬼。只顧自己，不顧你媽的想法。”一口氣罵了出來。
當子女的不該是為自己的父母考慮打算的麽？她自己父母那邊，她不知道要怎麽去解開一個疙瘩，可這邊，她不希望起矛盾，能好好珍惜的就珍惜。
話罵在耳邊，廖雲琛到底是承認的，他確實沒顧忌他們的想法，可他也有自己難過的關卡和想法。
“還有，我問你。”柯小甜來氣之後，壓根不含糊，直接扯了他，問道：
“當時，你的那件密鑰的事，要是真的沒有解決的餘地了，你打算怎麽安排你老母親和你兒子的？你不能照顧他們了，你安排誰來照顧？不也是要為他們做打算的麽？”
一句逼問，廖雲琛發現自己被這個女人教訓了。
回想之前，當時的安排，他其實已經提前聯系好了養老院和孤兒院。而且，也只有這樣的安排。
然而所有的安排，都是在這個女人的闖入之後，進行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此他的安排也就是好好照顧他們。
“你不要告訴我，你想把他們扔進養老院和孤兒院。”柯小甜一下子猜測到了他的想法和這個可能。
路燈昏黃的暗影之下，廖雲琛看著她那雙憤憤閃爍的眼睛，不敢告訴她，他當時就是這樣的打算。
然而柯小甜現在很能明白，很多事，他只要沈默，其實就表示是認了……
對立之間一片靜默，她很認真的註視著他，說道：“廖雲琛，如果有一天，我比你先走了，我會告訴兒子女兒，絕不把你送進養老院，我會告訴他們，再給你……找一個伴兒。”她是認真的。
311相互體諒
“年輕的人尚且需要兩人相互依靠，一起走下一段路程。年長的人呢？有伴的還可以繼續依偎，沒有伴的呢？”
人在越往後走，越擔心眼前的幸福突然消失，越會擔心以後的老無所依。
她現在有廖雲琛，廖雲琛現在有她，他們也有孩子，有母親，簡簡單單的一家子，很幸福。
可若是以後，一方缺席，那會怎樣？
她不會願意看到廖雲琛他，孤寡一個人。
“雲琛，我沒見過咱爸，你說咱爸都已經走了二十多年了，這二十多年來，媽為了照顧你，為了你的秘密，一個人熬了這麽久。現在我們都好了，日子也好了，人也好了，得讓媽自己有些想法，不能全圍著我們轉。”
“我們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自己的打算，媽一定也是有的。你也知道，媽身體有毛病，她為了不讓我們覺得她是在拖累我們，保持著好心情，好身體。咱們現在，不也是為了她老人家開心麽？”
“媽現在只是和房叔走得近了一點，相互有了關心，這很正常的事，又不是真的要處在一起。畢竟老人與老人之間，他們有自己的話題。我們也插不了嘴，你還不能讓她在外邊結交朋友了麽？”
“話說這要是女兒長大後，突然帶個男朋友回來，那你豈不是要氣瘋？”
柯小甜不知怎麽的話就勸到這裏來了，但覺得這是一個道理，廖雲琛他現在的狀態就是有點管得嚴，又有點像小孩子耍脾氣一樣。
她都能想到以他這樣的脾氣，以後夏天長大了，領會一個男朋友拜見這個岳父大人的時候，然後他板著一個臉把人家嚇跑了也說不定。
說到女兒這邊，廖雲琛臉色也是微微一陣難看，他確確實實是這樣的想法，只是安安靜靜的聽她說完這些話，才發現他從未有人對他說過這麽多的道理。
也不是道理，是一個人埋藏心思，孤獨久了之後，有人撬動了他原先堅定下來的想法。
而他這一陣被訓斥之後的反思，也從未如此清晰。
這個女人像是有魔力一樣，可想明明都是他來哄她勸他，這一次，這一番話，他也從沒想過。
他不是真的介意母親去找一個陪伴，只是想到了父親，想到父親的樣子在他眼前越來越模糊了，他怕從此忘了。
那樣的矛盾在心上，有些無法平衡……
颯颯冷風迎面過來，面前的女人縮緊了脖子，廖雲琛看著她，大概她就是他心裏的一桿平衡秤。
隨後，他拉開外套敞成一個擁抱的姿勢。柯小甜看罷，很自然鉆了過去。
一陣相互靠在一起的暖意，其實陪伴也就是如此。
“我說的，你明白麽？”懷中鉆了一會，柯小甜仰頭上去問了他。
她一直覺得廖雲琛是很包容，很能理解的，所以也從來沒擔心過他會因為某一些事，讓他有這樣的反常。
或許是他將所有的思緒所有的能力都放在他們的身上，放在他們的未來。想著照顧母親，想著給他母親養老，但從來沒想過會有突來的情況讓他措手不及。
廖雲琛明白，於是輕聲點頭應下。
“那你等會回去，去跟媽道個歉。”
“嗯。”他還是一個輕聲。
此刻，柯小甜見他聽話的像個孩子，忍不住笑了出來，“你說你一個三十五六快四十歲的人了，居然還讓人小姑娘勸的。看來廖總的脾氣也不是很好嘛？”
一句玩笑話，緩解微微沈重的氣氛。
廖雲琛聞此話，脾氣委實又差了一點，畢竟剛剛心裏還因她的話動容，這一刻倒是又讓他回了神。
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什麽總要強調年齡。還小姑娘？她也是不要臉了。
“結了婚的女人都不是小姑娘了。”廖雲琛看著她有意一聲強調。
柯小甜得了吧唧的吐了個舌，“我就是小姑娘，你想怎麽樣？我才二十多歲就為你生了個孩子，人家二十六七八的也都沒結婚呢？”
“那你還能和人家比。”
“比不比的，那也事實啊。還有，你說要是以後夏天也找一個比她大十五六歲的男人……”
“不行，太老了，老男人都不太正經。”話都沒聽完，廖雲琛就打斷了。
柯小甜聞話，兩眼鄙夷，‘老男人都不太正經’這是在說誰呢？
“所以我就可以？”
廖雲琛垂眼，略想一番，說道：“我不一樣。”
“切~我看你也不見得有多正經。回去了。”說完，從他懷裏抽出了身子，回了小區的方向。
可想她都已經跟著這個男人經歷了這麽多，矛盾也鬧了這麽多，哪還管他正經不正經的？
廖雲琛這會兒跟著她的後頭，眼中嘴角都含著笑意，可想若是真的有一天，有一方缺席了，他也不會想著讓她一個人孤獨的。
“手拿過來。”說著，一步走到她的身邊，拉過她的手，挽進了自己的衣兜裏。
柯小甜一瞬的心裏暖暖了一陣子，被突然呵護的感覺，確實容易讓人甜蜜……
其實一些話說通的關鍵，一面是理解，一面是相互體諒……
回到單元樓的主道上，不遠處有兩人在種著松柏的花壇邊上正吵著嘴，路過的時候，才看清是樓上房家的兩口子。
以免撞見，柯小甜有意的拉著廖雲琛繞了另一條道，上了樓。但也隱約聽到了一些話。
何秀琴被單位裁員，她老公房建國的工資也被縮水的降了。家裏兩個孩子要上學，住宿費學雜費還有生活費一分差不了，老頭子還得養老送終，為此吵個不停，還說要把老頭子給送回老家什麽的。
耳邊聽過這些消息，柯小甜與廖雲琛默契的保持了沈默，家家的難處都是外人說不上的問題。
心想，房叔要是送回老家，廖雲琛這邊也用不著擔心他媽這邊和人老爺子走得近了吧？唉，就他多心……
312房家爭吵
到家後，夏天已經睡著了，婆婆這邊也洗好了澡趟屋裏去了。原本打算讓廖雲琛去道歉的話，也就只好留在明天了。
翌日一大早，天空敞亮，廖雲琛早早的起床給母親道了歉，回房之後見夏天醒了，就把用毛毯裹了起來，然後在窗戶邊玩耍。雙人床上現在就剩柯小甜一人。
被拉開的窗簾，透明的窗戶外頭，刺進一片白茫茫，冬雪一夜降臨。廖雲琛這邊抱著夏天望著外邊的景致，小家夥不怕冷的，趴在玻璃上拍打著，就差從窗戶上飛出去了。
柯小甜瞇著眼，“下雪了，得去學校看看小雨，送個暖水壺過去。”想到什麽，躲在被窩朝著床邊的人慵懶的說了一句。
廖雲琛手裏顧著孩子沒回頭，應道：“我等會兒去。”
“嗯，那你給媽道歉了沒？”這茬她還記著。
廖雲琛回頭過來，“說了。”
一大早的他也記得這個女人的交代，給母親道了歉意，其實母親也知道他生氣在意的原因是什麽。但話就像她說的那樣，相互給個體諒給個關懷，比起任何物質上的關心要來的真切。
“媽六點鐘就起來了。做了湯圓，你趕緊起來吃吧。”看著慵懶的人，廖雲琛說了一聲。
柯小甜賴在床上，蹭了被子，“太冷了，不起了。”
“你不去餐廳了？”
“廖總都已經幫我安排好了，我還去白跑一趟做什麽？”說著，翻了個身，縮頭又躲進了被褥裏邊。
A城東城她去那兩個那麽遠的地方進行分店的工作，他都能過去安排好，總店就在自家門口，她就不信，她沒在的這幾天，這人沒過去幫忙處理事務。
一切都被柯小甜算到位，廖雲琛陡然有某個覺悟，他可能太寵這個女人了。
一面看著床上的女人，一面摸上了夏天的手，這小家夥玩的有點涼了。小心思瞬間冒出來，於是掀開被子，故意鬧著把孩子給送了進去。
“啊！”柯小甜只覺著脖子上似冰塊的一雙小手捂過來，下意識的叫喚出來，就差一個鯉魚打挺了。
頓時的，嚇得夏天楞了半晌，但轉瞬間，這小家夥就呵呵笑了起來，還依照她老爸的慫恿，故意把冰涼的小手，吵她臉上蹭過來。玩得不亦樂乎。
劉蘭香在外頭聽見房間裏鬧騰的聲音，壓了個臉色，她這邊湯圓都下好了有一會兒了，這屋裏幾人還沒起床，還在裏邊鬧呢？
沒忍住的，直接過去敲門喊了人起床，“行了，趕緊起來吃飯吧，不然這湯圓都糊在一起了。”
柯小甜趕忙收了聲，“知道了媽，這就來。”
被子裏邊被鬧得一點熱氣都沒了，柯小甜麻利的起了床，捯飭了一番後，然後吃了早飯。
廖雲琛這邊雖然都幫她安排好了，說到底的，餐廳畢竟還是自己的餐廳，還是得過去打理。
吃完早飯，廖雲琛悠閑的抱著夏天，去了縣裏的實驗小學去找了哥哥，柯小甜這頭就去了餐廳。
劉蘭香這邊算是輕松了，沒了孩子帶，就在家裏收收撿撿的，只是出門倒垃圾的時候，耳邊就聽著樓上一陣爭吵，然後東西摔得霹靂哐當。
這聲音是樓上房家傳來的，何秀琴因為單位裁員的事，回家之後一頓狂發脾氣，直罵房建國沒有本事，同在單位裏工作這麽久，人家兩口子就能把自家媳婦保下來，到他這邊，不但保不住，還給降了工資。
“你就說咱們家現在該怎麽弄？老的要養，小的要養，你現在的工資才一百來塊，能頂個什麽用？都說讓你平時過年過節的給你們領導多送點禮，至於弄到我現在被裁，你降工資的麽？”何秀琴不滿的一口惡氣，狠狠的說著。
房建國板著臉，“現在搪瓷廠的生意本來就不景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多家的搪瓷廠都做不下去的倒閉了。”
“做不下去了，你倒是硬氣一點的幹脆不做，自己去做生意啊！人家去年離開搪瓷廠的，回去開了一間餃子館的，翻倍的賺著錢，你就會跟著別人說，一點行動都沒有！我看著後頭的日子，怎麽辦！”
“吵什麽吵的，我這不是在想辦法麽？你沒工作了，你自己不會去外頭找工作，到家裏發什麽脾氣！”
“喲！房建國，你自己混成一個窩囊廢，你還不許我發個牢騷了！”
“何秀琴，我警告你，你別再屋裏抽瘋！”
“抽瘋又怎樣？你拿我怎樣？咱媽走了後，屋裏裏裏外外的哪一件事不是我在操勞！我既得在外頭工作，又得在家裏伺候你們一家老小，壓抑了這麽多年，我吐過苦水麽？”
何秀琴的話裏滿滿一番怨言，房家老爺子房書青在邊上看著這兩口子吵架，這也無非就是錢的問題，可他一個老頭子在家裏什麽忙也幫不上，更是一句話也插不上勸不了。
想了想，也是沒辦法的插了一句嘴。
“要不，明兒個我就回老家吧，老家還有兩畝荒田，開春之後，我給種上……”
“老家人都沒有，您回去做什麽？”房建國看過去打斷道。
多少人都是往城裏去的，他好不容易才城裏有房子了，老人家也該是享福的時候了，那還能讓他老人家回去種地的！
“房建國，老頭子不回去種地，種點糧食，以你這點工資，咱們家估計連米都吃不上了。”何秀琴插嘴也是快。
反正昨晚她也表了態，老家還有幾個叔叔嬸嬸相互有個伴，老頭子也有照應，他們也少操心。順帶再幫忙種種地，節約開支，不是兩全其美的事麽？
房建國同意的原因很簡單，他媽這邊過世，就是和老家幾個叔叔嬸嬸吵架吵出事的，送老爺子回去的事，堅決不同意。
313摔進醫院
兩人的態度強硬，為老爺子這事在屋裏又是霹靂哐當的一番爭吵。
劉蘭香墊著腳步上去在門口聽了好一會兒，想她一個外人更幫不了什麽，最後一番嘆息，到底回了自己屋裏。
一對比下來，她還是慶幸自己生了個好兒子討了個好媳婦，可也為他人感到心酸……
只是這邊正嘆著，外頭突然“咚！”的一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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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蘭香這頭一聽他家媳婦，臉上立馬也拉攏了情緒，“又是他家那媳婦，那女的脾氣潑辣的要命，一有不如意的，就在家裏大吵大罵的，就差動手打你房叔了，我是沒見過哪個媳婦，能對自家公公婆婆這麽狠的。”
聞話，柯小甜放碗的動作險些不穩，霎時陰陰的往自己身上想了想，想她應該是沒做過什麽對不起她老人家的事吧？
她記得她冷了會給她老人家添置厚衣服厚棉被，餓了也幫她老人家準備吃的，時刻關心她老人家的身體，定期的做檢查。目前她覺得唯一對不住的，就是讓她老人家幫忙待了孩子。
但只要她在家的時候，孩子也全都是由她自己親自待的，應該……沒到以上她老人家憤恨的那種程度吧？
廖雲琛沒聽見柯小甜說話，在邊上偷偷的看了一眼，隱約有些好笑，這女人怕是心虛的想到自己了。
可想她要是真做的不好不對，母親大概三天兩頭的會在他耳邊嚼舌根，但他基本上沒聽母親這邊埋怨過什麽。反而是動不動的聽見母親在他耳邊說，讓他好好哄著，好好待她。
所以，她是個好媳婦來著，只是對他不好而已。
但想每個家庭的相處情況到底是不一樣的。房家不是他們家，他們家也不是房家。
不過現在聽母親這話說的……好似她老人家比房家都了解房家似的。
“媽，您還這麽清楚他家的事呢？”廖雲琛放下手裏的孩子過來幫忙的時候，插了一句嘴。
劉蘭香緊著一句嘆息，“你們兩個不在的時候，我和你房叔兩人常在公園裏逛。人老了，沒一個說的上話的，也就聊了聊。他家那兒子在單位裏聽說是個不錯的崗位，總加班，壓根不管家裏。這也就由著這個媳婦在家裏操持著，哪能曉得是這麽個樣的媳婦。”
樓上別人家媳婦的臭名從她老人家嘴裏說了出來，柯小甜也是當媳婦的人，先不說樓上那個女人的行為，但因此讓她明白一個道理。
無論是好媳婦還是壞媳婦的名聲，確確實實是由長輩們給傳出來的。
她這要在外當個好媳婦的話，討好的不是廖雲琛，而是婆婆。
“行了媽，咱們也別總說別人家了，吃飯吧。”柯小甜端著飯過來，到底是打斷了話。
再要說下去，她覺的自己這個媳婦都當得有點問題了。
劉蘭香壓根都沒往多的想，就想著房家的事，剛坐下準備吃飯，想了想，一下子起了身。
“我還是去把你房叔給喊下來，他家那媳婦天天下午都不做飯，要麽就從外邊給他帶一點吃剩的回來，都涼了，這能吃什麽的。”說著，換上鞋，出了門。
柯小甜與廖雲琛看著火急火燎消失在門口的人，兩雙眼都幹幹的望著。
話說沒照顧到老人家孤寡的心情，是他們當兒女的錯，所以婆婆這邊在外結交朋友，他們也都允許，也都是婆婆的自由。
但這一口一個你房叔，而且關於他家的事，似乎比自家的情況都還了解的，這……
“你媽這……該不會是和樓上的……處上了吧？”柯小甜發表了自己的猜想。
廖雲琛回頭看過來，一陣沈默，完全不想給任何反應，他從來沒想過這個事……
“我上去看看，免得媽……跟那一家子吵了起來。”說著，心裏一個擔心跟了出去。
柯小甜聳了聳肩，這可都是愛管閑事的人，她可不想去參合什麽……
沒過三兩分鐘，人居然被他們母子倆給請了下來，聽說是他家媳婦剛剛有事出去了，這才順利的說了幾句話，好言相勸的讓房書青不好推脫，也就過來了。
進屋後，柯小甜早備了碗筷，盛了熱湯。
這老爺子挺瘦的一個人，要是真像她婆婆說的那樣，上頭那媳婦每天下午不做飯，帶一些涼的食物回來給他老人家吃的，那可是真心寒。
“房叔您來了，過來坐，這可是您今天給我媽提回來了的那魚，弄了湯，您這邊多吃點。”柯小甜招呼一聲。
房書青頻頻道了謝，“你們這真是太客氣了。”
“客氣什麽，都是鄰居的。”劉蘭香說。
柯小甜看著婆婆熱情好客的樣子，比起以前在村裏時候，著實來了一個大轉變。大概真的是家庭條件好了起來。
飯桌上，柯小甜要顧著孩子，沒正經的同他們坐在一起，但眼睛還是留意的，就見婆婆這邊沒少往這房叔碗裏裏夾菜，說著多吃。
旁邊的廖雲琛臉色一下子沈了，微妙的眼神看了母親這邊，陡然覺得自己杵得有些尷尬了，但也不好說什麽話，自顧的吃著。
房書青還沒意識到什麽，想著剛剛他們家兩口子上去喊他的時候，自己媳婦態度有些不好，也不想讓人有想法，就幫著做了個解釋。
說是他們單位裁員，把他家這個媳婦給裁了，回來帶了一些脾氣，還說平時這媳婦還是挺好的。
劉蘭香一聽這話是幫著他家媳婦洗白，臉色又拉攏了一下，“老房啊，咱這也不是什麽外人，你家那媳婦不是我說，脾氣是真的差了些，哪能這樣對待長輩的？裁了就裁了，哪還飯都不給做的？把自己當什麽了。”
聽到這話，柯小甜與廖雲琛夫妻同步一楞。‘不是什麽外人？’這話說的，那敢情還是自家人了不成？
309母子矛盾
“咳咳…”廖雲琛沒忍住，故意清了嗓子，說道：“媽，您當著房叔的面說這話，像樣麽？”
“我這和你房叔說話……”
“媽，房叔是客人，人家都沒說他家媳婦怎麽樣，您就這麽說，您不考慮別人是什麽想法？”廖雲琛直接打斷。
當著別人的面，說別人家媳婦的不是，長這麽大以來，他還真不知道他媽其實是這樣的一個人。
關鍵是那句‘咱也不是什麽外人’出來的委實突兀，有點觸不及防。
聽著兒子的話訓了話，劉蘭香撇了一眼，臉色壓下來，噎著也就沒說了。
房書青坐著有些不自在，邊上也勸了兩句，“雲琛，這沒事的，我確實對你媽說過我家媳婦的事，你媽也不是故意的。”
話雖然是在解釋，但廖雲琛這邊的臉色依舊不那麽好。柯小甜看過來萬萬沒想到，廖雲琛這個人還能有把氣氛弄僵的時候。這不像他啊。
見飯桌上的氣氛委實僵硬，柯小甜抱著孩子，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餐桌座位，“叔，您別介意啊。您跟我媽這邊是朋友，說什麽都可以，這不是我們當晚輩的，也怕說錯話嘛。您別往心上去了，吃好就成。”
“沒事，我這吃的挺好，挺多謝你們招待的，你們也多吃。”房書青和氣的回了笑容，跟著招呼應和一聲。
“您也別這麽客氣，樓上樓下的關系，說近也都是近的，再說我家小雨，跟您屋裏的孫子也玩的來，兩人可好的兄弟呢。”柯小甜說。
廖雲琛聞話，在邊上斜眼稀奇看了她好幾眼，從來不見她客客氣氣迎合這些關系的，今天這些話說得倒是官腔。
說實話，柯小甜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她還能說這些話？這還不是見他突然來了臉色。
不過這話說出來之後，這老人也是自在的笑了。
房書青是個文化人，說話舉動之類都是客客氣氣的，吃東西也斯斯文文，可能確實是因為在他人家裏，年紀也大了，所以看起來顯得格外拘謹。
幫他盛了第二碗吃下後，再勸著，也都沒吃了。
飯吃下地，幾人都是規矩客套。見時間也不早了，房書青沒坐下來喝茶聊天就回去了。
劉蘭香送了他家兩步，怕他家兒媳婦已經回來，又對他亂說些什麽話，直接是送上了樓送進家門後，這才回來。
柯小甜這邊一面收拾著桌子，一面看著婆婆的舉動，只能說這婆婆對樓上那家那位房叔還挺關心的。
“媽，我看您和房叔關系挺不錯的啊？房叔那人平時話少，這倒是跟您說的比較多。”
見婆婆過來，柯小甜故意試探了一句。心想，這兩人要真的處一起了，這事兒怕是要……好好商量一下。
“這不是沒人說話嘛。你們不在家，我這頭還有夏天陪陪我解解悶，你房叔屋裏一個人都沒有，不是整天悶在家裏，就是一個人去公園裏走走。這是個人都得憋出毛病來。”劉蘭香說。
這些話裏只有他們老人才體會到的無奈，聽罷，柯小甜這會兒忽然覺得，有意把一個老人留在家裏孤立起來，這還真的有點殘忍。但他們要工作，有些情況也不是有意的。
只不過如此一想，這還真的得考慮給婆婆這邊找個伴才行。
心裏做了這麽個打算，剛想看看廖雲琛是個什麽想法的時候，意外的發現那個男人竟然沈悶的坐在一邊，鎖眉，一臉走神，解不開愁緒的樣子。
雖然是在照顧孩子，但孩子純粹的就是自己個在玩的起勁，與他半毛錢照顧的關系都沒有。
這深沈的變化……怪異明顯。
“餵，廖先生，媽在洗碗，你不過來幫個忙？”柯小甜朝著喊了一聲。話說他吃完一個飯就沈默了這麽久，這是誰招惹他了？
廖雲琛慢慢側頭過來，冷沈著一張臉，一副沒打算起身的模樣坐的安穩。
對上眸子，也沒見他想要說話。又啞巴了？
“餵，廖雲琛你……”
“別喊他！”
柯小甜話都還沒說，婆婆這邊出嘴的一口重氣直接把她給嚇了一跳。
“我這還什麽話都不能說了？”劉蘭香壓著的一口氣，自顧不滿的吐了一句出來。針對的明顯。
聞到某種氣焰，柯小甜委實還有點驚嚇，這番情況看下來，唯一能想到原因，應該剛剛吃飯，這母子倆因為樓上的事懟過幾句話。自此之後，廖雲琛這邊就不說話了，婆婆這邊就不搭理他了……
所以……這母子倆是鬧矛盾了？
“媽，這誰……還讓您不說話了？”話小心的問著，眼神瞟向了廖雲琛。
劉蘭香確實是氣兒子剛剛打斷她的話，但現在也不想說什麽，板著一張臉，把碗洗完之後就回了房。
柯小甜：“……”
自古以來，在她的印象中，多半不是丈夫來處理婆媳之間的事麽？眼下的情況，她這是要幫忙處理母子之間的問題了？
總覺得家裏是不是都有點小心眼了？
這邊看著婆婆回了房間，那邊廖雲琛沈著臉不出聲，柯小甜嘆了口氣，收拾好廚房的事，就去沙發那邊看了他，一個大男人好像總是這麽小家子氣，能不能霸道大氣一點呢？
“你把媽弄氣了，你不過去哄哄？”
廖雲琛沒說話，抱上女兒在屋裏轉悠就開始裝作沒聽見似的。
見他的態度，這也是給她臉色了？
柯小甜原本想好聲好氣的哄哄說說話的，畢竟他們之間也難得化開隔膜，沒想到這還讓他扭捏起來了，脾氣也微微往外冒了出來，一把抱過了孩子。
“我抱她去洗澡，你和你媽的事，你們自己去解決吧！”不就是他媽當著房叔的面說了房家的媳婦麽？這又礙他什麽事？心眼是不是忒小了一點。
310為你找伴
看她把孩子從手上抱走，廖雲琛長沈一口氣，隨後回到沙發上又悶了下來。
他在意的並不是母親說得那些話，而是母親和房叔之間的關系，因為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母親可能還會再找一個。
雖然對於父親的記憶很模糊，可始終還是有印象，始終留著一個神聖的位置……
柯小甜幫夏天洗完澡包裹好的送到房間之後，出來發現廖雲琛起身出了門。
少見的一幕，應該說從未見過的一幕，那些低落與惆悵，只在突然間的籠罩在他的上空。
“媽，孩子在房裏，您幫忙哄一下。我出去一趟。”趕忙的朝婆婆房裏說了一聲，拿上外套追出了門。
入冬之後的氣候寒涼，入夜也快，六點一過，幾乎就要陷入深夜的一樣。柯小甜跟著前方的男人，一路下樓，一路跟著走到了小區公園。
昏黃的路燈亮起之後，這一片風景宛如老舊的影畫片段，熱血的一些青年，還在前方的籃球場上扛著磁帶機，跳著時尚的霹靂舞。只是她面前的，這個個子高高健瘦的男人，仿佛是又有自己的心思和秘密了。
涼風颯起，柯小甜抖了個哆嗦，看前頭的人連個外套都沒穿，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那麽扛冷，也好在她多拿了一件外套，上前給他披在了身上。
“你在生媽的氣？”他不像是把一個氣能生到這麽明顯的一個人，這也不是生氣了，就是……有心事了。
廖雲琛穿好衣服，回道：“沒有。”
“那你怎麽了？”柯小甜問，兩人的步子一同往前，她的手順勢勾上了他臂彎，順著裝進了他的口袋裏。
廖雲琛沈沈不語，臉也沈沈。
柯小甜琢磨了一會兒，大概是因為樓上的房叔吧？
“那你是在想，媽和房叔的事麽？”又問了一句。
廖雲琛還是沈默，但最終還是點頭，應了一聲，他想的就是這個事。
柯小甜不清楚他對於婆婆這邊和房叔兩個人的事，究竟有什麽想法，才導致他產生了這樣的情緒。
可在她看來，婆婆這邊老了，他們忙起來不能陪著她老人家，夏天要是長大了，有自己的群體朋友之後，也不能總在她老人家的身邊，小雨就是一個例子。這些都是能想到的問題。
若是婆婆這邊和房叔兩人，真要有心處對象的話，她覺得還是可以支持的，要是沒心的話，這一塊他們也該考慮考慮。
“那媽和房叔之間的……”
“不同意。”
話還沒問全，廖雲琛就給了一個果斷的堅定的回答。
柯小甜側眼打量過去，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個男人突然情緒不佳心情不好的原因了。話說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他就持反對意見了？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不同意。”
這話給的？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你這是幹嘛呢？你可不能這樣。你得體諒體諒，媽一個人要是沒個人陪，沒人說話的，這得多孤單的？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自己，現在賺錢了，動不動就要出差，還能像以前麽？”
道理，廖雲琛懂，但心裏就是不舒服，鎖著眉頭，生著一臉的悶氣，一句話也不回應。
柯小甜嫌棄了，兩眼斜視，“我跟你說，喜歡皺眉頭的人都是小心眼。你看看你的心眼該有多小。”
一句有意挖苦的話，廖雲琛眉頭壓得更緊了，“那這麽說，以後我要是提前走了，你也得去找一個了唄？”
柯小甜楞了，話說……她又從這個男人嘴裏聽見了什麽話？
“這是哪跟哪了？”
“這是一個意思。”廖雲琛說。
柯小甜無語，當真嫌棄，通常這話不該是女人先問的麽？這個男人為毛總能問這些突兀的話。
“那你前妻走了，你也不是找了一個麽？”
“這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了，我看也是一個意思。”
“這是我媽讓我找的，給小雨找個後媽。”
聞話，柯小甜眼中閃了冷光，現在是誰在說誰？
她要發個誓，他要是再敢這麽說一句，保證不打死他。呸！果然是個媽寶男。
“廖雲琛，我看你就是小心眼，自私鬼。只顧自己，不顧你媽的想法。”一口氣罵了出來。
當子女的不該是為自己的父母考慮打算的麽？她自己父母那邊，她不知道要怎麽去解開一個疙瘩，可這邊，她不希望起矛盾，能好好珍惜的就珍惜。
話罵在耳邊，廖雲琛到底是承認的，他確實沒顧忌他們的想法，可他也有自己難過的關卡和想法。
“還有，我問你。”柯小甜來氣之後，壓根不含糊，直接扯了他，問道：
“當時，你的那件密鑰的事，要是真的沒有解決的餘地了，你打算怎麽安排你老母親和你兒子的？你不能照顧他們了，你安排誰來照顧？不也是要為他們做打算的麽？”
一句逼問，廖雲琛發現自己被這個女人教訓了。
回想之前，當時的安排，他其實已經提前聯系好了養老院和孤兒院。而且，也只有這樣的安排。
然而所有的安排，都是在這個女人的闖入之後，進行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此他的安排也就是好好照顧他們。
“你不要告訴我，你想把他們扔進養老院和孤兒院。”柯小甜一下子猜測到了他的想法和這個可能。
路燈昏黃的暗影之下，廖雲琛看著她那雙憤憤閃爍的眼睛，不敢告訴她，他當時就是這樣的打算。
然而柯小甜現在很能明白，很多事，他只要沈默，其實就表示是認了……
對立之間一片靜默，她很認真的註視著他，說道：“廖雲琛，如果有一天，我比你先走了，我會告訴兒子女兒，絕不把你送進養老院，我會告訴他們，再給你……找一個伴兒。”她是認真的。
311相互體諒
“年輕的人尚且需要兩人相互依靠，一起走下一段路程。年長的人呢？有伴的還可以繼續依偎，沒有伴的呢？”
人在越往後走，越擔心眼前的幸福突然消失，越會擔心以後的老無所依。
她現在有廖雲琛，廖雲琛現在有她，他們也有孩子，有母親，簡簡單單的一家子，很幸福。
可若是以後，一方缺席，那會怎樣？
她不會願意看到廖雲琛他，孤寡一個人。
“雲琛，我沒見過咱爸，你說咱爸都已經走了二十多年了，這二十多年來，媽為了照顧你，為了你的秘密，一個人熬了這麽久。現在我們都好了，日子也好了，人也好了，得讓媽自己有些想法，不能全圍著我們轉。”
“我們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自己的打算，媽一定也是有的。你也知道，媽身體有毛病，她為了不讓我們覺得她是在拖累我們，保持著好心情，好身體。咱們現在，不也是為了她老人家開心麽？”
“媽現在只是和房叔走得近了一點，相互有了關心，這很正常的事，又不是真的要處在一起。畢竟老人與老人之間，他們有自己的話題。我們也插不了嘴，你還不能讓她在外邊結交朋友了麽？”
“話說這要是女兒長大後，突然帶個男朋友回來，那你豈不是要氣瘋？”
柯小甜不知怎麽的話就勸到這裏來了，但覺得這是一個道理，廖雲琛他現在的狀態就是有點管得嚴，又有點像小孩子耍脾氣一樣。
她都能想到以他這樣的脾氣，以後夏天長大了，領會一個男朋友拜見這個岳父大人的時候，然後他板著一個臉把人家嚇跑了也說不定。
說到女兒這邊，廖雲琛臉色也是微微一陣難看，他確確實實是這樣的想法，只是安安靜靜的聽她說完這些話，才發現他從未有人對他說過這麽多的道理。
也不是道理，是一個人埋藏心思，孤獨久了之後，有人撬動了他原先堅定下來的想法。
而他這一陣被訓斥之後的反思，也從未如此清晰。
這個女人像是有魔力一樣，可想明明都是他來哄她勸他，這一次，這一番話，他也從沒想過。
他不是真的介意母親去找一個陪伴，只是想到了父親，想到父親的樣子在他眼前越來越模糊了，他怕從此忘了。
那樣的矛盾在心上，有些無法平衡……
颯颯冷風迎面過來，面前的女人縮緊了脖子，廖雲琛看著她，大概她就是他心裏的一桿平衡秤。
隨後，他拉開外套敞成一個擁抱的姿勢。柯小甜看罷，很自然鉆了過去。
一陣相互靠在一起的暖意，其實陪伴也就是如此。
“我說的，你明白麽？”懷中鉆了一會，柯小甜仰頭上去問了他。
她一直覺得廖雲琛是很包容，很能理解的，所以也從來沒擔心過他會因為某一些事，讓他有這樣的反常。
或許是他將所有的思緒所有的能力都放在他們的身上，放在他們的未來。想著照顧母親，想著給他母親養老，但從來沒想過會有突來的情況讓他措手不及。
廖雲琛明白，於是輕聲點頭應下。
“那你等會回去，去跟媽道個歉。”
“嗯。”他還是一個輕聲。
此刻，柯小甜見他聽話的像個孩子，忍不住笑了出來，“你說你一個三十五六快四十歲的人了，居然還讓人小姑娘勸的。看來廖總的脾氣也不是很好嘛？”
一句玩笑話，緩解微微沈重的氣氛。
廖雲琛聞此話，脾氣委實又差了一點，畢竟剛剛心裏還因她的話動容，這一刻倒是又讓他回了神。
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什麽總要強調年齡。還小姑娘？她也是不要臉了。
“結了婚的女人都不是小姑娘了。”廖雲琛看著她有意一聲強調。
柯小甜得了吧唧的吐了個舌，“我就是小姑娘，你想怎麽樣？我才二十多歲就為你生了個孩子，人家二十六七八的也都沒結婚呢？”
“那你還能和人家比。”
“比不比的，那也事實啊。還有，你說要是以後夏天也找一個比她大十五六歲的男人……”
“不行，太老了，老男人都不太正經。”話都沒聽完，廖雲琛就打斷了。
柯小甜聞話，兩眼鄙夷，‘老男人都不太正經’這是在說誰呢？
“所以我就可以？”
廖雲琛垂眼，略想一番，說道：“我不一樣。”
“切~我看你也不見得有多正經。回去了。”說完，從他懷裏抽出了身子，回了小區的方向。
可想她都已經跟著這個男人經歷了這麽多，矛盾也鬧了這麽多，哪還管他正經不正經的？
廖雲琛這會兒跟著她的後頭，眼中嘴角都含著笑意，可想若是真的有一天，有一方缺席了，他也不會想著讓她一個人孤獨的。
“手拿過來。”說著，一步走到她的身邊，拉過她的手，挽進了自己的衣兜裏。
柯小甜一瞬的心裏暖暖了一陣子，被突然呵護的感覺，確實容易讓人甜蜜……
其實一些話說通的關鍵，一面是理解，一面是相互體諒……
回到單元樓的主道上，不遠處有兩人在種著松柏的花壇邊上正吵著嘴，路過的時候，才看清是樓上房家的兩口子。
以免撞見，柯小甜有意的拉著廖雲琛繞了另一條道，上了樓。但也隱約聽到了一些話。
何秀琴被單位裁員，她老公房建國的工資也被縮水的降了。家裏兩個孩子要上學，住宿費學雜費還有生活費一分差不了，老頭子還得養老送終，為此吵個不停，還說要把老頭子給送回老家什麽的。
耳邊聽過這些消息，柯小甜與廖雲琛默契的保持了沈默，家家的難處都是外人說不上的問題。
心想，房叔要是送回老家，廖雲琛這邊也用不著擔心他媽這邊和人老爺子走得近了吧？唉，就他多心……
312房家爭吵
到家後，夏天已經睡著了，婆婆這邊也洗好了澡趟屋裏去了。原本打算讓廖雲琛去道歉的話，也就只好留在明天了。
翌日一大早，天空敞亮，廖雲琛早早的起床給母親道了歉，回房之後見夏天醒了，就把用毛毯裹了起來，然後在窗戶邊玩耍。雙人床上現在就剩柯小甜一人。
被拉開的窗簾，透明的窗戶外頭，刺進一片白茫茫，冬雪一夜降臨。廖雲琛這邊抱著夏天望著外邊的景致，小家夥不怕冷的，趴在玻璃上拍打著，就差從窗戶上飛出去了。
柯小甜瞇著眼，“下雪了，得去學校看看小雨，送個暖水壺過去。”想到什麽，躲在被窩朝著床邊的人慵懶的說了一句。
廖雲琛手裏顧著孩子沒回頭，應道：“我等會兒去。”
“嗯，那你給媽道歉了沒？”這茬她還記著。
廖雲琛回頭過來，“說了。”
一大早的他也記得這個女人的交代，給母親道了歉意，其實母親也知道他生氣在意的原因是什麽。但話就像她說的那樣，相互給個體諒給個關懷，比起任何物質上的關心要來的真切。
“媽六點鐘就起來了。做了湯圓，你趕緊起來吃吧。”看著慵懶的人，廖雲琛說了一聲。
柯小甜賴在床上，蹭了被子，“太冷了，不起了。”
“你不去餐廳了？”
“廖總都已經幫我安排好了，我還去白跑一趟做什麽？”說著，翻了個身，縮頭又躲進了被褥裏邊。
A城東城她去那兩個那麽遠的地方進行分店的工作，他都能過去安排好，總店就在自家門口，她就不信，她沒在的這幾天，這人沒過去幫忙處理事務。
一切都被柯小甜算到位，廖雲琛陡然有某個覺悟，他可能太寵這個女人了。
一面看著床上的女人，一面摸上了夏天的手，這小家夥玩的有點涼了。小心思瞬間冒出來，於是掀開被子，故意鬧著把孩子給送了進去。
“啊！”柯小甜只覺著脖子上似冰塊的一雙小手捂過來，下意識的叫喚出來，就差一個鯉魚打挺了。
頓時的，嚇得夏天楞了半晌，但轉瞬間，這小家夥就呵呵笑了起來，還依照她老爸的慫恿，故意把冰涼的小手，吵她臉上蹭過來。玩得不亦樂乎。
劉蘭香在外頭聽見房間裏鬧騰的聲音，壓了個臉色，她這邊湯圓都下好了有一會兒了，這屋裏幾人還沒起床，還在裏邊鬧呢？
沒忍住的，直接過去敲門喊了人起床，“行了，趕緊起來吃飯吧，不然這湯圓都糊在一起了。”
柯小甜趕忙收了聲，“知道了媽，這就來。”
被子裏邊被鬧得一點熱氣都沒了，柯小甜麻利的起了床，捯飭了一番後，然後吃了早飯。
廖雲琛這邊雖然都幫她安排好了，說到底的，餐廳畢竟還是自己的餐廳，還是得過去打理。
吃完早飯，廖雲琛悠閑的抱著夏天，去了縣裏的實驗小學去找了哥哥，柯小甜這頭就去了餐廳。
劉蘭香這邊算是輕松了，沒了孩子帶，就在家裏收收撿撿的，只是出門倒垃圾的時候，耳邊就聽著樓上一陣爭吵，然後東西摔得霹靂哐當。
這聲音是樓上房家傳來的，何秀琴因為單位裁員的事，回家之後一頓狂發脾氣，直罵房建國沒有本事，同在單位裏工作這麽久，人家兩口子就能把自家媳婦保下來，到他這邊，不但保不住，還給降了工資。
“你就說咱們家現在該怎麽弄？老的要養，小的要養，你現在的工資才一百來塊，能頂個什麽用？都說讓你平時過年過節的給你們領導多送點禮，至於弄到我現在被裁，你降工資的麽？”何秀琴不滿的一口惡氣，狠狠的說著。
房建國板著臉，“現在搪瓷廠的生意本來就不景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多家的搪瓷廠都做不下去的倒閉了。”
“做不下去了，你倒是硬氣一點的幹脆不做，自己去做生意啊！人家去年離開搪瓷廠的，回去開了一間餃子館的，翻倍的賺著錢，你就會跟著別人說，一點行動都沒有！我看著後頭的日子，怎麽辦！”
“吵什麽吵的，我這不是在想辦法麽？你沒工作了，你自己不會去外頭找工作，到家裏發什麽脾氣！”
“喲！房建國，你自己混成一個窩囊廢，你還不許我發個牢騷了！”
“何秀琴，我警告你，你別再屋裏抽瘋！”
“抽瘋又怎樣？你拿我怎樣？咱媽走了後，屋裏裏裏外外的哪一件事不是我在操勞！我既得在外頭工作，又得在家裏伺候你們一家老小，壓抑了這麽多年，我吐過苦水麽？”
何秀琴的話裏滿滿一番怨言，房家老爺子房書青在邊上看著這兩口子吵架，這也無非就是錢的問題，可他一個老頭子在家裏什麽忙也幫不上，更是一句話也插不上勸不了。
想了想，也是沒辦法的插了一句嘴。
“要不，明兒個我就回老家吧，老家還有兩畝荒田，開春之後，我給種上……”
“老家人都沒有，您回去做什麽？”房建國看過去打斷道。
多少人都是往城裏去的，他好不容易才城裏有房子了，老人家也該是享福的時候了，那還能讓他老人家回去種地的！
“房建國，老頭子不回去種地，種點糧食，以你這點工資，咱們家估計連米都吃不上了。”何秀琴插嘴也是快。
反正昨晚她也表了態，老家還有幾個叔叔嬸嬸相互有個伴，老頭子也有照應，他們也少操心。順帶再幫忙種種地，節約開支，不是兩全其美的事麽？
房建國同意的原因很簡單，他媽這邊過世，就是和老家幾個叔叔嬸嬸吵架吵出事的，送老爺子回去的事，堅決不同意。
313摔進醫院
兩人的態度強硬，為老爺子這事在屋裏又是霹靂哐當的一番爭吵。
劉蘭香墊著腳步上去在門口聽了好一會兒，想她一個外人更幫不了什麽，最後一番嘆息，到底回了自己屋裏。
一對比下來，她還是慶幸自己生了個好兒子討了個好媳婦，可也為他人感到心酸……
只是這邊正嘆著，外頭突然“咚！”的一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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