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DAY，MADAY，MAYDAY，9841求救……”

無線頻道裏傳來求救的聲音。

“我們要管？”二副趙勳疑惑地詢問。這應該是海上搜救中心的事。

尤珠珠一邊聽求救信號一邊說：“求救是通過飛行員之間空對空頻率123.45MHz發出來的。”

“這意味著……”趙勳瞪大眼睛。

梁晉瞥了趙勳一眼，說：“意味著遇事飛機可能沒聯系上空管或者海上遇難搜救部門，只好聯系附近的飛機。”

趙勳想了一下，點頭。因為飛機遇到緊急情況會直接在空管頻率上聯系，或者呼叫救援中心。只有在沒有聯系上空管或救援中心的時候才在飛行員之間的頻率呼救。

“9841請講。”梁晉正在頻道上用英語跟求救的飛機聯系。他雖然確定是北航的飛機，但駕駛飛機的機長或許是外籍人員，所以並不用母語。

“我們……”

遇事那邊的話還沒說完信息就斷了。

“9841請講！9841請講！”梁晉嘗試著聯系對方，但卻再也沒有信息出來。

“應該是緊急事件，對方沒有時間了！”站在梁晉身邊的尤珠珠說。

“墜海了？”趙勳猜測。

“那我們還管嗎？”李初一問。

梁晉果斷地道：“馬上聯系空管！”

李初一立即呼叫空管。

“沒有回應！”李初一連呼了三聲。

“切換到121.5MHz。”梁晉又說。

“121.5MHz。”李初一一邊操作一邊念。

“呼叫救援中心！”李初一切換了頻率後，梁晉拿著無線電話筒呼叫。

“6382請講。”

“有回應了！”趙勳和李初一松了一口氣。

梁晉道：“9841疑似遇到緊急情況，請求救援！”

“請說一下具體信息！”救援中心回應。

“中國北航9841，我們收到求救時是在30秒鐘前。”梁晉道。

尤珠珠彎腰對李初一說：“把我們的位置定位發射出去。”

李初一點頭。

尤珠珠說完又直起身。

梁晉看了尤珠珠一眼，等救援中心的回覆。

“我們已經定位到你們的位置，將推算9841的位置，感謝你們提供的信息。”

“梁機長，我們現在做什麽？”和救援中心聯系完後，李初一回頭問。

梁晉說：“繼續飛。”

“嗯？往哪兒飛？”李初一疑惑。

“你們梁機長說繼續，你說是哪兒？”尤珠珠說。

“哦哦，繼續飛雅典。”李初一笑。

“我們不管北航那架飛機了嗎？”趙勳問。

梁晉說：“不管。後續是救援中心的事了。”

“明白了。”李初一和趙勳異口同聲。

“你們繼續監測儀表。”梁晉道。

“好的，梁機長你繼續休息吧。”李初一看了一眼尤珠珠，笑著說。

梁晉神情淡淡，“嗯。”

說完，梁晉轉身往駕駛艙外走。尤珠珠立即跟上。兩個人又回到了機長休息室。

“希望沒事。”尤珠珠轉身對梁晉說。

“嗯。”梁晉知道尤珠珠說的那架北航的飛機。不知道那架飛機遇到了什麽事，但他們都希望飛機上的人員平安。

尤珠珠攀著梁晉的脖子，“該我們休息了。”

“你睡床，我坐椅子。”梁晉低頭看著她。

“不。”

梁晉又說：“我睡床，你坐椅子。”

“不。”

於是，梁晉把尤珠珠抱起來，走到床邊，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側身躺下去。

飛機很順利地到達雅典國際機場。尤珠珠在梁晉他們入住的酒店開了一間房。因為梁晉他們十幾個機組人員住的酒店是長吉航空訂的，是公費，她不占公費的便宜。

尤珠珠一進酒店就接到陳主任的電話，問她辭職是不是隨口說說，得到尤珠珠的回答後就一直勸尤珠珠，希望她留下來。

“北航比其他航空公司規模大，你留在北航對你更好。而且，你是北航的首席機長，這是很光榮的。別一時沖動，說走就走。”

尤珠珠嗤笑一聲，“別再提什麽首席機長了，我不認為這個虛名有什麽光榮的。我也沒有沖動。”

“尤機長，你在北航六年了，對北航肯定是有感情的，我還是希望你能留下來。”

“你不用再勸我。”

“尤機長，要不我們當面談談。”

“沒有什麽可談的。我已經在度假了。”

“又……度假了？”

“請不要再打電話來了，我需要好好享受現在的時光。”

“尤機長……”

尤珠珠打斷了他的話，“陳主任不要再說了，還是多關註一下今天北航海上求救的事件。再見！”

尤珠珠掛斷了電話。

外面已經天黑了，尤珠珠去浴室洗漱。洗完後，躺在床上，給梁晉打電話，“你下來還是我上去？”

她的房間在樓下，而他的房間在樓上。

“在你門外。”

尤珠珠聽到梁晉的話非常驚喜，她立即掛了電話，從床上跳下去，跑到門邊開門。門外果然站著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她立即撲上去，雙手勾住他的脖子，雙腿環在他的腰間。

梁晉立即托住她的身體，走進房間，用腳關了房門，抱著她往床邊走。

“我沒有衣服穿。”尤珠珠說。她來雅典沒帶行李，洗完澡就只裹了一條浴巾。

梁晉低頭就見她“胸中丘壑”。他把她抱到床上坐好，然後放開她，直起身站在床邊。

尤珠珠擡頭，對上他的眼睛，“你在看什麽？”

梁晉閃了閃神，“沒什麽。”

“好看嗎？”尤珠珠翹起唇。

“還行。”

“嗯？”尤珠珠立刻拔高了聲音，“你見過更好看的？”

梁晉淡聲一笑。

尤珠珠從床上站起來，伸手擡起他的下巴。梁晉拿開她的手，低頭，下巴在她胸口一蹭，浴巾一下子散開，從她身上滑了下去。他緊接著埋下了頭。

“梁機長，你像只餓狼一樣。以前那麽冷冰冰、不近女色的樣子，現在和以前就像兩個人。”尤珠珠趴在梁晉的胸膛上，有氣無力地說。

梁晉想了一下，的確是這樣的，不過，以前和現在當然是不同的。現在她是他最親密的人。

“為什麽會這樣呢？梁機長？”尤珠珠笑著問。

梁晉笑了一下，不答，而是說：“睡覺。”

房間裏的燈熄滅，一雙人相擁而眠。

尤珠珠睡到第二天快中午了才醒來。梁晉不在房間裏。但是她的床頭擺著一套衣服，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和一條黑色的長褲。她穿上，竟然很合身。

電視上、網絡上有了北航飛機墜海的新聞。海上救援人員因為長吉的機長提供的信息迅速找到了失事的飛機。機上一共210名乘客和13名機組人員中，有3名乘客獲救。那3名乘客回憶說飛機忽然失控一樣下墜，落到海裏，後來他們就沒有知覺了，醒來的時候已經被救起來。飛機失事的原因沒有找到，因為救援人員只找到飛機的部分殘片，沒有找到黑匣子。

尤珠珠和梁晉在房間裏看新聞。尤珠珠嘆道：“飛機墜海的瞬間可能解體了，不過還算有三個人獲救了，沒有全部罹難。這已經是天大的奇跡了。”

梁晉在思考，不知是什麽原因導致飛機急速下墜的。當時那架飛機的機長聯系附近的飛機，那麽，那位機長當真沒有聯系上空管和救援中心嗎？機組人員全部喪生，沒有人清楚答案，有幸存活的那三名乘客並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梁晉返航時，尤珠珠跟著回去。飛機一落地梁晉就接到公司的通知，說局方請他去了解墜海的北航9841客機的情況。尤珠珠一個人回了公寓。

梁晉回完局方的話也回去了。不過，他要寫點報告。後來，局方對梁晉收到北航飛機求救後采取的措施進行了褒獎。長吉也在會議上表揚了梁晉。

又過了幾天，長吉飛行部調整。飛行部原來有四個大隊，現在要調整成五個大隊。多了一個大隊，將多一個隊長。第五大隊隊長有兩個提名，一個是梁晉，一個是宋承霖，但一時沒有定論。

北城的天氣越來越冷，開始下雪了。

梁晉執飛，因為風雪天氣能見度低，飛機多次晚點。在北城機場降落時，宋承霖也剛好抵達北城。兩個人下了飛機正好碰到一起。他們拉著飛行箱，冒著風雪往機場外走。

“梁機長接下來還要飛嗎？”宋承霖比梁晉矮兩公分，但也是一個年輕帥氣的男人，比梁晉還要年輕兩歲。他的脖子上圍了一條白色的圍巾，說話的時候左邊臉上有一個酒窩。

梁晉淡淡地“嗯”了一聲。

宋承霖說：“接下來的兩天我都不飛。我拒絕了分派的任務，以我心情不好為由。”

梁晉看了宋承霖一眼，宋承霖笑呵呵地，哪像心情不好的樣子？他沒有接話，繼續走。不過，他想起了尤珠珠。尤珠珠在北航時曾以心情不好為由拒絕飛行。

“梁機長你太兢兢業業了。”宋承霖想了一下，說：“你曾經還和尤珠珠一起穿越過雷暴，的確是競爭隊長的強勁對手。”

梁晉不語。他攔了一輛出租車，對宋承霖說先走一步就拉開車門，提著飛行箱上了車。

宋承霖看著車子遠去，聳了聳肩，“太悶了。”

梁晉坐上車後，拿出手機給尤珠珠打電話，問她在哪，然後對司機說：“去南泉。”

尤珠珠在泡溫泉。原本也是和他約好一起泡的，但是飛機一而再再而三的晚點，所以沒能一起去，而她一個人就去了。

半個小時後到了南泉，梁晉下車，發現裏面沒有別的客人。尤珠珠包下了南泉。

南泉一共三十二個溫泉池，都是露天的。梁晉把飛行箱寄存好，到池子裏去找人。三十二個池子，面積不小，梁晉不知她在哪個溫泉池裏，他路過一個個溫泉池，最後終於找到了她。他遠遠地看著那邊。她一頭長發被撥到了前面，光潔的背在熱氣繚繞中若隱若現。飛雪飄飄揚揚，落在池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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