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沒有感情。

所以就算是龍辰和莫小狼將戰魔和無無魔送到了永世牢籠般的世界，紀元天魔等三人竟然沒有憤怒，只有忌憚。

但現在，紀元天魔很巧妙的轉換了這種忌憚，戳中了龍辰的死穴，他之所以讓所有人聽到自己的話，就是為了給龍辰巨大的壓力，讓他不得不做出決定。

“沒毀滅這龍祭世界，但是也會去毀滅其他的世界嗎……巨魔契約……”

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在龍辰腦中縷縷糾纏，他絕對不懷疑巨魔契約的力量，連老龍都說這是太古巨魔一族的最高法則，簽訂之後，連全盛時候的紀元天魔都會受到限制，而這紀元天魔既然有自信用這巨魔契約來約束自己，也就是說，只要簽訂，他就會擁有太古巨魔的血脈，同時絕對忠誠於紀元天魔。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相當糟糕的結果。”

龍辰心裏很清楚。

但是，再怎麽糟糕的結果，也比不上看著自己的家園，看著自己所有的親人、朋友和愛人毀滅強多了，這是龍辰誕生的世界，是他父親要守護的地方，從白楊鎮開始，留下了無數的記憶和留戀，還有那一個個可愛的人們，他們都很善良，友好，就算是神國中的龍帝、大妖主們，都是他敬重的前輩。

任誰也都不想，被這三位魔頭吞噬。

死亡，被吞噬，對許多人來說就是永恒的結束，龍辰之所以深入魔星，去戰鬥，去拼搏，廝殺到現在，也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為了生存，為了讓所有人能夠生存下去，為了阻止這個世界的毀滅，這裏有太多珍貴的東西，他不能舍棄。

魔沒有感情，但每一個生靈，卻是有深厚感情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親朋好友，有自己的眷戀和記憶，龍辰通過百億神宮，可以看到他們一張張充滿渴望的臉，看到他們堅強下面的恐慌，看到他們對這個世界的留戀。

“你要考慮清楚，這個世界，一萬億的生靈，他們的性命，就被你抓在手中了，你奮戰到今日，不就是拼死也要為他們活嗎，我給你一條生路，只需要你臣服，你就可以完成使命，拯救你的蒼生。”

紀元天魔不動聲色，淡淡說道。

他是有很大野心的人，他知道龍辰和莫小狼誕生在這龍祭世界，很可能會是這個世界重新崛起的希望，他無比看重這兩位，但他更自信，也更相信巨魔契約，所以，他做出了這個決定。

如今，百億蒼生都在等待著龍辰的決定，他們覺得紀元天魔不會和自己開玩笑，而且，他並不是要龍辰現在簽訂那巨魔契約，而是要到一個新的世界，等他們三位恢覆實力之後。

紀元天魔有多麽可怕嗎。

之前戰魔，就把整個永生神域的人嚇破膽，而這位是他們的老大，想想就知道了，在被囚禁之前，是和太古第一神帝鈞對戰過的魔皇，神魔中的巔峰。

神國中，諸位龍帝也面面相覷。

永生龍帝道：“還是先別答應，說不定是這紀元天魔沒把握贏你們，所以忽悠你呢，一定要測試一下他們的實力再說，到沒有希望的時候……”

到那時候，他也不知道怎麽決定。

“不可能的，紀元天魔雖然同樣衰竭到了極致，但他還是魔，只要沒有死去，就算是力量枯竭，他也要比戰魔強上十倍，乃至更多，現在的他，只是沒出手，一旦出手，沒人擋得住，就算是釋迦帝獄魔，也是曾經太始魔境圓滿境的存在。”老龍解釋說道。

楊幽和靈曦兩人，心中也無比糾葛，兩個選擇，一個選擇是眾生毀滅，一個選擇是龍辰成為太古巨魔，對他們來說，都不是好的結果，都難以割舍。

楊幽道：“辰兒，你不需要考慮太多，只需要由著你的內心走就行了，不管你做出什麽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

靈曦雖然沒說話，但她的眼神，就決定了一切。

聽楊幽這麽一說，眾人也點點頭，不再影響龍辰，他們眼中濕潤，就算是活了上萬年，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因為他們明白，哪怕是自己遇到這樣的抉擇，也會極其痛苦吧。

沒有人願意失去自己，成為別人的手下，但更沒有人，能看著自己家園毀滅，萬億生靈淪為食物，被吞噬之後，靈魂永世不能安寧，永世存在於痛苦當中而坐視不管。

讓太古巨魔吞噬，那是最悲慘的結局，那樣的話，靈魂就會永遠在無限的痛苦當中，可不是一死這麽簡單，如果龍辰拒絕的話，那麽一開始他最害怕的事情就可能會發生，那麽每個人的結局，都可能比起被封禁千萬年的太古巨魔們還要悲慘……、

無盡的死亡、暗黑、痛苦，永生永世，不能解脫。

只要是個人，都會害怕，都會恐懼，龍辰能感受到他們對被吞噬的深深恐懼，感受到他們對生命和存活的渴求，每個人都這樣渴望著，就連他自己也是如此。

“如果答應，在簽訂那巨魔契約之前，我還是有機會的……這就像是拖延……而且，小狼……”

說實話，龍辰心中明白，這是紀元天魔給了他一個最為完美的退路，沒有什麽結局，比起現在這個選擇好了。

當然，一切都是建立在一個前提之下，這個前提就是，紀元天魔此刻，遠超龍辰，時刻都能誅殺他們。

在天下人最緊張的時刻，紀元天魔問道：“龍辰、莫小狼，做好決定了嗎。”

紀元天魔在中，簡單純凈，左邊乃釋迦帝獄魔，嫵媚妖嬈，右邊是媧魔，冷漠陰寒。

三人一組，力量超然。

龍辰眼睛略微顫抖，他握住了雙拳，一字一頓道：“我怎麽能相信，你們就一定能打敗我們兩位。”

“就憑這。”

就在這時候，也就那麽一瞬間的時間，龍辰身邊一震，眼前的媧魔已經消失了，身邊卻傳來了可怕的力量，那是媧魔，龍辰瞬間看到，她速度奇快，這時候已經用那修長的蛇尾，將莫小狼燃燒了起來，人之身軀到了莫小狼身後，在她的掌控之下，莫小狼竟然無法動彈。

看似簡單的纏身，實際上已經掌控了莫小狼的生命，以這媧魔的強大力量，隨時都可能將莫小狼撕裂。

莫小狼掙紮了，但是他很快就放棄了。

“大哥，她的力量，是無無魔的幾倍……我的火之禁域，應該也搞不定她。”莫小狼如實說道。

他現在性命都被她掌控呢。

她可是素妍啊，對他來說，這個心愛的女人就在自己身後，仿佛唾手可得，卻又隔了千萬裏，或者他的心中，一定比起龍辰更難受，但是莫小狼的目的是很明確的，他不管什麽，如果有這麽一個可以跟著媧魔的機會，他不會放棄，他只是在等龍辰決策。

“大哥……”

在媧魔那冷漠的掌控當中，莫小狼抿抿嘴，他的眼神說出了他的決定，他決定跟著媧魔走，他相信總有一天，他能找回那個他愛的人。

“就只剩下你了，需要姐姐我也掩飾一遍，我是否能殺你嗎。”水藍煙不知道何時已經化作一陣藍煙，在龍辰身邊游蕩，鎖死了龍辰所有逃走的路線。

他們……就如老龍所說，確實很強……

而實際上，龍辰自然也早明白，戰魔和無無魔，是他們極限當中的極限了……

此刻，紀元天魔伸出手，他的手中仿佛有無數的絲線，延伸出去，至少有一億的生靈讓他這絲線連接，被這絲線掌控，每個人都十分痛苦，跪倒在地上，身上魔氣翻滾。

“你信不信，只需要我大哥一個念頭，這一億生靈，就得進他的肚子裏呢。”水藍煙咯咯笑道。

那一億生靈當中，有龍辰認識的神女心，是十位曾經救過他性命的人，也有部分他認識的人族朋友，比如說殺戮龍城的戰龍一族，那些年輕的臉龐，此刻卻在痛苦當中顫抖。

沒有人逼迫龍辰做出這選擇，他們也開不了口，但是他們實力卑微，只能敗擺布，根本無法抵抗啊。

“師尊，我們不怕死，你別屈服。”

在殺戮龍城戰龍一族那邊，年輕人們這樣對龍辰說道。

他們年輕、熱血，擁有無限的可能。

神女心，是十位善良的姐姐，她們團結友愛，她們也不該死。

這一億的生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愛著他們的人，每個人都不該死，龍辰是可以做到讓每個人都不死的。

他最後的掙紮，只是需要紀元天魔向他證明，在這最終一戰當中，他和莫小狼，是百分百沒有絲毫戰勝可能，如果選擇硬抗，必然蒼生毀滅。

紀元天魔做到了。

不管是大義也好，是由心也罷，是為了當這英雄也好，還是根本無所謂也罷，現在、此刻，他做出了選擇，他道：“遵守你的承諾，我選擇答應。”

這幾個字，他說得最淡然，卻用了一身的力量。

“沒問題。”

紀元天魔松開手，媧魔也退回到了他的身邊，而當龍辰這句話傳遍天下的時候，整個世界在這個時候，變得一片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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