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百花樓燈紅酒綠。姑娘們站在門前，招攬著過路的客人。

靠在木門上，褲頭打扮得比白天還誘人。她穿著粉嫩紗衣，露出潔白的後背，讓進門來的客人只咽口水，都要點他。

靠在客人的肩頭，褲頭撒嬌：“水兒今天有重要的客人，改日再陪大爺。”

水兒是百花樓的頭牌姑娘，要翻她的牌，要出重金，還得不到她的身。但是客人們就是喜歡水兒的調情，讓他們看得到吃不到，更加心癢。

這是褲頭從小在妓院長大，聽那些姑娘們講的。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其實想來也是如此，很多美好的東西一旦得手，就失去了幻想，變得無味。

因此，褲頭就易容成美艷妖媚的水兒，讓人浮想連天，就是可看可摸，得不到身。這讓很多人花掉無數銀子，還往百花樓跑。

這可比做賊好玩多了，逗弄著一群如自己一樣好色的男子，還能得到許多金銀，無數寵愛。這讓缺失父愛，不知道自己爹是誰的褲頭，感到特別滿足。

打扮得光鮮的韓宇通和車夫如約而來，褲頭迎了上去：“兩位爺，水兒已經等候多時。”

扭動著細腰，露出白嫩的後背，褲頭在前面帶路。看到如此香艷的身體，韓宇通和車夫都在咽口水。

水兒的房間，香味誘人，掛在墻上的春宮圖，讓車夫臉紅。端起酒杯，褲頭靠在韓宇通的肩上，給他敬酒。

面對京城的頭牌名妓，韓宇通的手心裏都是汗。據說韓侂胄大人親點水兒，揮毫千金。自己分毫不花，就已經進入水兒閨房。就是說出去，也沒人相信，以為他是吹牛。

車夫更是激動，褲頭親自給他餵酒，讓他受寵若驚。兩人微醉，褲頭才開始直奔主題：“韓爺，今天摔壞的那罐臭豆腐真香。”

說起臭豆腐，韓宇通就來勁了：“這可是安國夫人為皇後所做，花了不少心思。今天摔壞了臭豆腐，我還挨了一頓罵。害得安國夫人，又要給皇後做臭豆腐，那要花不少時日。”

褲頭坐在韓宇通的大腿上，摟著他的脖子：“水兒最喜歡臭豆腐了，大爺知道怎麽做的，教教水兒。”

說起做臭豆腐的細節，韓宇通只摸腦袋，他長期在外當差，對廚房的事情一點也不懂。

這時候車夫就起了作用：“水兒姑娘，我的婆姨在廚房幫工。她說曹姨娘用上好的黃豆泡發，制作成豆腐。”

褲頭好奇：“曹姨娘是誰？”

車夫激動，恨不得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曹姨娘是曹美人的姑姑，老爺的六姨太。”

“你說的老爺，可是當今國丈，韓同卿大人？”

“對。”

褲頭做出一副好吃嘴的模樣，把臭豆腐制作工藝，打聽得清清楚楚。豆腐制作好以後，送入安國夫人房中，她就親手打理，不要任何下人插手。

已經得到想要的消息，褲頭懶得與他們周旋，從韓宇通的大腿上站了起來。

內心早已經燃起熊熊大火的韓宇通，緊拉著褲頭的手：“水兒姑娘，你已經把我點燃，可不能離開了。”

褲頭嬌笑：“大爺，你知道水兒賣藝不賣身的。就是韓侂胄大人來了，這規矩也不能壞。”

其實這百花樓，表面是褲頭的，韓侂胄才是幕後老板。這水兒姑娘被捧紅，就是韓侂胄搞的噱頭，他假裝出重金，就為博水兒一笑。

搞得達官貴人都往百花樓跑，傻乎乎地跟著韓侂胄花銀子，把水兒捧上了天。

韓宇通自然知道水兒的規矩，多希望自己是一個例外。可褲頭抽出手，給韓宇通拋了一個媚眼：“我已經安排了兩個姑娘，給兩位爺降降火，你們跟我來。”

扭動著細腰，水兒風情萬種的在前面帶路。百花樓的姑娘，在褲頭的打扮下，個個都妖媚動人，抓人魂魄。韓宇通和車夫看得眼花繚亂，感覺自己上半輩子白活了，人間還有如此多的尤物。

到了一間上房，褲頭推開門，裏面坐著一個美人兒，千嬌百媚地迎了上來，往韓宇通的身上靠：“大爺，尖叫等你多時，你怎麽才來了。”

這百花樓的姑娘，名字就特別，韓宇通開心，摟著尖叫進屋，關上房門。就聽到裏面傳來嬌笑聲：“大爺，你太猴急了，尖叫害怕。”

褲頭捂嘴笑：“韓爺，你玩開心點，今晚我請客。”

車夫討好地看著褲頭：“水兒姑娘，那我呢？”

褲頭揪了一下車夫的臉，把他塞進一個美人兒的房中：“你是我水兒的朋友，今晚全免費。”

這麽好的事情，車夫激動得想哭。

狀元樓，富字廳，史彌遠坐在太師椅上，拿起長煙桿，猛抽了一口煙。褲頭臉上都是汗珠，一口氣說完臭豆腐的制作過程。

往空中吐了幾個煙圈，史彌遠揉了揉大肚子：“你說曹姨娘是曹美人的姑姑？”

褲頭嬌媚地走到史彌遠身後，揉著他的肩膀：“對，我打聽得很清楚，她可是曹美人的親姑姑。”

這個消息太重要了，如果曹姨娘是曹美人的姑姑，那她就可能在豆腐裏下毒。只要皇後斃命，曹美人很有可能母儀天下。

閉上眼睛，史彌遠總感覺事情沒有如此簡單。曹姨娘下毒，皇後暴斃，皇上查起來，曹美人就會暴露。這可是下策，曹美人不會愚蠢到如此地步，惹禍上身吧？

可後宮之爭，就是賭博，也許曹美人就想賭一把，萬一神不知鬼不覺，沒人知道臭豆腐有毒呢？

現在要查清真相，必須有幾個步驟。第一，黃豆是否有毒？萬一是別人嫁禍曹姨娘，黃豆已經有毒，做出來的豆腐肯定有毒。第二，就是豆腐沒毒，進入安國夫人的房中，被人偷偷下毒。

為了查清每一個環節，史彌遠只能靠褲頭。緩緩睜開眼睛，史彌遠摸出一張銀票，遞給褲頭：“還要辛苦大俠，再去一趟安國府。雖然你已經知道臭豆腐的做法，但我還是想要每一個環節的材料。比如什麽樣的黃豆，做出來的豆腐是什麽樣的……”

琢磨著史彌遠的話，褲頭就知道這個臭豆腐肯定不簡單，裏面有玄機，還能敲詐出銀子。就故作為難：“史大人，安國府戒備深嚴，褲頭要進去，要大費周折。不就是臭豆腐嗎？京城多得很，你喜歡誰家的，我都能給你買來。”

從袖口裏摸出一張銀票，史彌遠遞給褲頭，滿臉堆笑，眼睛咪成了一條縫：“我就要安國府的黃豆，磨好的豆腐。你還要查一下，曹姨娘做豆腐的時候，誰在幫她打下手，豆腐才做得這麽好？”

接過銀票，放進袖口，褲頭點頭答應。他就是喜歡史彌遠的大方，不像韓侂胄，給了百花樓，還要分銀兩。

離開狀元樓，褲頭可不想去安國府。他想到韓宇通和車夫還在百花樓玩樂，就趁著夜色，施展輕功，在屋頂飛躍。

天色微明，車夫才從美人窩裏鉆出來。拉開房門，車夫伸了一個懶腰。褲頭笑吟吟地把車夫拉進自己的房中：“大爺，昨晚你辛苦了，我給你熬了一碗雞湯。”

車夫受寵若驚，四處張望，不見韓宇通。褲頭把車夫按在板凳上：“韓大爺三更就走了。”

喝著雞湯，看著美人兒，車夫總感覺在做夢。褲頭給車夫揉著肩膀：“大爺，我還是稀罕你家安國夫人的臭豆腐。你能不能拿點安國府的黃豆和豆腐給我，水兒看看和外面的黃豆和豆腐有什麽區別。”

說起安國府的黃豆和豆腐，車夫如數家珍：“安國府的黃豆，那可是金黃小豆，是外邦進貢，一般人可買不到。還有曹姨娘做的豆腐，那個水嫩，你絕對沒吃過。”

褲頭假裝咽口水：“你說得我想吃了，你今天晚上來，一定要給我帶點來。”

車夫激動，耍起了小心眼：“百花樓是揮金如土的地方，我一個小小車夫，可沒銀子來花費。”

褲頭嬌笑，從腰上摸出一腚銀子，塞給車夫：“我就喜歡你健壯的體魄，充滿了男人氣息。你今晚要來看我了，千萬不要告訴韓大人，要偷偷來了。銀子的事情你別擔心，水兒有很多私房錢，還能給大爺花。”

接過銀子，車夫就如做夢一般。褲頭靠在車夫的肩上撒嬌：“記住，今晚要給水兒帶黃豆和豆腐來了。”

車夫雞琢米的點頭：“昨天婆姨說了，那罐臭豆腐已經砸壞了，今天就要做豆腐。”

“就你婆姨幫曹姨娘做豆腐了？”

“我婆姨負責給她們燒火，還有一個叫青娘的寡婦，給曹姨娘搭下手。”

褲頭揉著車夫的肩膀，假裝吃醋：“青娘是不是很美，大爺是不是看上她了？”

車夫搖頭：“青娘長得五大三粗，力大如牛，推磨的重活都是她幹的。”

“青娘是什麽地方的人？”

“她是會稽人氏，嫁到京城，死了夫君，今年才到安國府當差。”

天色已經大亮，車夫急著出門：“我要回安國府了，今天安國夫人要用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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