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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壓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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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強一手擋住陽光,想看清來者何人,一手護住劉渝思。趙強和劉渝思此時高度緊張,他們都沒有註意到,趙強的手放在了劉渝思的胸脯上。但是來人背對陽光,卻看的清清楚楚。

“哇”的一聲,那人哭了。

趙強這才看清楚,原來是覃月兒。覃月兒一身獵戶打扮,長靴布裙,手持鋼叉,一副英姿颯爽的模樣。趙強和劉渝思松了口氣。

“嚇死我了,還以為來了壞人。”趙強說著,手卻還按在劉渝思胸前:“你去哪了啊?怎麽一晚上沒看見你?”

劉渝思抹了抹臉頰上的汗,她也沒註意到趙強那只不老實的手。劉渝思看向覃月兒:“妹妹,你拿著鋼叉幹什麽啊?”

覃月兒看著趙強的手,哭的更大聲了。她昨晚看見倆人手拉手走進廂房,當場醋意大發,奪門而去。原指望趙強能將她追回來,所以她沒敢走遠,就在問岐館附近來回溜達。附近居民有認得她的,知道她是趙大人的得力助手,各家各戶都邀請她到家裏坐坐。覃月兒苦等幾個時辰,不見趙強來找她。她肚子又不爭氣,最後無奈,跟著一個大娘去了她家。大娘奉她為上賓,拿出了僅有的一點肉和面,為她做了一頓香噴噴的肉湯面條。眼見夜深了,大娘留她住下來。覃月兒確實無處可去,想起趙強和劉渝思正在問岐館的廂房裏風流快活,就越加覺得傷心。她打算,在大娘家住一晚,第二天一早便趕回雲嶺村,然後此生再也不和這個薄情寡義的趙強來往。

大娘家中只有她一個人,也只有一張床。晚間,覃月兒和大娘同睡一張床,不免聊些家常。原來,大娘的兒子和兒媳是獵戶,都進山打獵去了。如今六月天,正是飛禽走獸活躍的時節,此行必定收獲頗豐。

在大娘一再追問下,覃月兒說起自己離開問岐館的原因。大娘卻一口咬定,趙強絕不是朝三暮四,薄情寡義的人。她勸覃月兒說,自己活了六十多歲,見過的人太多了,經過的事兒也太多了。某人好還是壞,她搭眼一瞧,便能猜個八九不離十。趙強又謙虛、又善良、又有本事,無論怎麽看,他都不像是壞人。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

經過大娘一番勸說,覃月兒又回心轉意了。她想起趙強為女患者治病的時候,也經常摸她們的脈搏。說不定,劉渝思也是生了病,趙強為她診脈而已。

所以,今天,覃月兒早早的就起床了,準備重回問岐館。巧的是,大娘的兒子和兒媳也打獵歸來,還帶回了好多獵物。狩獵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獵人往往三月進山,七八月份才會下山。但是這次收獲很多,他們才提前歸來。

大娘的兒子叫陳老實,兒媳叫孫梅子。倆人聽說覃月兒是問岐館的人,堅持要留她吃頓早飯再走。

這頓早飯極其豐盛,簡直可以用山珍海味來形容。大娘一家,簡直是用最高禮節來款待覃月兒。但飯菜雖豐盛,前期準備工作卻非常繁瑣。按照東海流蜜島的風俗,獵人進山打獵,不管獵到十頭老虎也好,還是獵到一只兔子也好,都要請親朋好友,左鄰右舍們來聚聚,喝頓酒,這頓酒叫做壓驚酒。因為每次進山狩獵,都是一場與野獸的生死相搏。很多獵戶,進山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不誇張的說,每年狩獵都是十人去三人回,更多的時候,可能一個都回不來。吃完壓驚酒,剩下的獵物才可以拿到集市上去賣。獵物不多的時候,通常大家都只是意思意思,喝口酒,道聲平安,然後便各自回家了。沒人真的忍心大吃大喝,因為獵物都是獵戶們用命換來的。

但今天不一樣,陳老實和孫梅子不但平安歸來,還帶回這麽多獵物,自然是要好好慶祝一番了。

雖然有親朋好友、左鄰右舍們幫忙。但陳老實和孫梅子還是忙的滿頭大汗,因為他們考慮到覃月兒是問岐館的貴賓,他們務必要覃月兒嘗到每一種野味,哪怕只吃一口也行。他們挨個的給各種獵物剝皮、去毛、刮鱗,幾乎沒空說話。覃月兒也是鄉村長大姑娘,哪忍心看著他們忙乎,自己卻坐在一邊等著吃現成的,她挽起袖子就來幫忙。陳老實和孫梅子起初不肯,但看到覃月兒熟門熟路,也就不再說什麽了。反而覺得她越發親切,原來她不是什麽少奶奶,也是個普通的農家姑娘。沒架子的人,到哪都討人喜歡,覃月兒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了。

按理說,這頓壓驚酒應該是從早上吃到晚上的,但覃月兒急著回問岐館,匆匆吃了幾口就要告別。眾人不依不饒,讓她必須喝一杯酒。推讓中,酒灑在了覃月兒衣服上。覃月兒無奈,只好借了孫梅子的一套衣服。

覃月兒帶著希望趕回問岐館,結果卻讓她更加失望。昨晚拉手,尚可以理解為診脈。現在摸胸脯又該作何解釋呢?覃月兒難受的直哭,恨自己怎麽愛上了趙強這種薄情郎。

“你哭什麽啊?”趙強的手終於從劉渝思胸脯上拿開了,他朝覃月兒走近。

覃月兒擦了擦眼淚:“沒什麽,我要回去了!”

“回哪去?”趙強顯然很吃驚。

“從哪來的,就回哪去。”覃月兒繃著臉,盡量使自己顯得很無情。

趙強不知道該說什麽,因為他實在鬧不懂,覃月兒為什麽哭,又為什麽突然要離開?難道是嫌棄這裏的活兒太多太累嗎?

覃月兒見趙強不說話,更覺得他根本無意挽留自己。趙強在覃月兒心目中的薄情郎形象,算是更加高大、立體了。

“算我瞎了眼!”覃月兒轉身就走。

趙強一把拉住。覃月兒昨天也感染了瘟疫,現在胖的跟雲嶺村村長似的。趙強怎麽可能放她走?

“不是,你到底怎麽了啊?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有人欺負你,你跟哥說啊!”趙強擼胳膊挽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樣子。

女人最了解女人,劉渝思一眼就看出,覃月兒肯定不是因為被人欺負才哭的,多半是心事。女人嘛,每個月總有幾天不順心的日子,總有幾天情緒低落,沒來由的想哭。劉渝思走上前來,一手搭在趙強的肩膀上:“你啊,就不要添亂了,讓我們兩個女人好好談談。”

劉渝思是想推開趙強。但這個舉動到了覃月兒眼裏卻完全變了味兒。

覃月兒盯著劉渝思的手,好哇!這倆人真是不害臊,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就敢勾肩搭背。覃月兒簡直忍無可忍了!

“你們兩個,壞人!太壞了!”覃月兒不會罵人,說一個人“壞”,大概是她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語言了。

趙強這才明白過來,覃月兒之前的眼淚,加上現在的怒氣,全都是沖著他和劉渝思來的啊。

“你給我站住!小丫頭片子,我還管不了你了!?出來時候怎麽說的,村長讓你凡事聽我的。你這是要造反啊!?”趙強知道,像覃月兒這種姑娘,通常不吃軟的。不吃軟的就得吃硬的,趙強決定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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