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往往是在觸及不到的層次先行流傳開來，最後經過各種腦補後變得有板有眼，讓所有人都信了它，但實際上，下面人產生的言語，或者是論調，又能夠輕易去改變什麽，又能夠直接決定了什麽？

他們甚至觸及不到哪怕一絲一毫核心的東西，想去證實根本就不可能！

鳳塘區有關於郝躍飛失勢的消息，很快就傳得沸沸揚揚，但鳳塘區金字塔尖的那幾位人物卻依舊諱莫如深，沒有太多姿態上的變化。

顧凱凡顯然忽略了這一點，或者說，他是想到了的，卻未必就真的在意這些，也可能他一直是有信心掌控住局面的，但最為關鍵的一點就是，在大方向還尚未明朗的情況下，這麽多人都選擇了倒向郝躍飛，這才是最為重要的，也是最為值得深思的。

興許是被憤怒，迷惑了雙眼，敵人的沈默，才是他最得意看到的事情。

郝躍飛如同傳言之中一般，驅車前往市裏。

往日裏只是再正常不過的行動，在如今謠言滿天飛的時間裏，突然就變得極為不尋常起來。

而郝躍飛前腳剛走，市裏面考察鳳塘區文教及相關工作的工作組後腳就踏進了鳳塘區的行政大樓，顯得極為有契合點。

按原先的計劃，接待工作是由郝躍飛負責的，顧凱凡並不客氣地直接將工作承接了過來，並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道：“郝區長去市裏面有緊急的工作任務要處理，市領導要聽取他的匯報，所以一時半會兒恐怕是趕不回來的，但相關的文教工作馬虎不得，就由我來親自給各位領導來闡述一下我們近一段時間以來的工作重心和工作成果……”

顧凱凡似乎要以這樣接手郝躍飛日常工作的方式來宣判郝躍飛的出局，這是大多數鳳塘區的工作人員見到或者聽到這一幕的猜測。

工作組自無不可，領頭的組長對此還表示了相當程度上的歡迎，用他的話來說，“顧凱凡是年輕幹部的典型代表，思想覺悟上是具有創新和開拓性的，能為文教事業創造出更好更優的基礎條件，也能在這項相對比較不容易出成果的工作中幹出成果來，而未來鳳塘區的文教事業，他也相信會在郝躍飛的帶領下，實現新的突破……”

總之是說了很多，話語的主旨也是非常高屋建瓴的，但聽在許多人的耳中，就有那麽點含沙射影地貶低郝躍飛，擡高顧凱凡的意思。

顧凱凡都還沒有接手工作呢，只是在郝躍飛工作基礎上做一番簡單的解讀，就有了那麽鮮明的態度，都是人精，誰會不明白。

這位組長原來是來替顧凱凡站臺的。

還說得那麽義正言辭。

組長名叫周雪根，旁人都直接稱呼他為周組長，他的歲數應該是快到線了，現在在人の大那邊養老，不過之前也是蓮花市頂端數得上的權勢人物，當時顧忠平還在一把手位置上的時候，是他的絕對親信之一。

他說話，多少還是有些分量的，至少讓鳳塘區的一幹幹部都有些噤若寒蟬的味道。

顧凱凡並不需要太強烈地一種壓迫感，他只是要給人一個清晰的訊號罷了，郝躍飛的確是一直在開發項目上占據主導地位的，但你們一個個可也別忘了，在鳳塘區，甚至是在蓮花市的地面上，他顧凱凡可以講出來的話，要大聲許多，也有更大的權威性。

“周組長，您往這邊走，這是我們鳳塘區第六中學新成立的多媒體教室，這邊是機房……”

“恩，不錯，不錯，進教室要換上鞋套吧？”周組長饒有興致地領著組員從門口探頭看了眼，隨後就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走進了第六中學的機房。

第六中學的校長興致勃勃地講述著學校方面對相關工作的重視，一開始就充分地感謝了以顧凱凡為首的諸多領導們的大力支持，眾人聽了面色都有些微的變化，要知道，第六中學能夠在全市範圍內把這些工作做到前面，這是與郝躍飛的努力所分不開的，這已經是典型的睜眼說瞎話了，當然，說感謝顧凱凡為首的鳳塘區幹部們，這也沒法真的去挑出刺來，不然，有人會認為你在小題大做，有刻意挑起矛盾的嫌疑。

負責文教的詹部長，站在顧凱凡的身後，不住地擦著臉上的汗水，也不知道是機房的空調不夠給力，還是因為走了一大段的路的緣故，他身上的短袖襯衫已然是濕了大半。

顧凱凡顯然對他在上次會議上的搖擺，意見是非常大的，不然的話，也絕不會大張旗鼓地請出周組長這一行人，當然，也絕對沒有單獨針對的意思，雖然刻薄，但連詹部長自己都覺著，自己還夠不著這麽大動幹戈，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心思不住地往下沈。

詹部長也就是看到形勢不對，稍微動搖了一點堅定的姿態而已，這顧凱凡，反應也太嚇人了吧！

顧凱凡仿佛目光不經意地回頭落在了詹部長的身上，讓詹部長下意識地身子一顫。

詹部長並不知道，往往來源於身邊的背叛，哪怕是動搖，都才是最讓人深惡痛絕的，而顧凱凡雖然已經身居高位，但依舊不能擺脫一個年輕人的範疇，他表現出來的態度，還是非常符合年輕人的心態的，同樣也是給其他人做一些“殺雞儆猴”的榜樣。

當然，應該是還有一點挽救的機會的，詹部長如此想，不然的話，此刻他可能已經雙腿都邁不動步子了。

周組長並不是走馬觀花，看得還很是認真，隨後才轉出機房，在學校工作人員的安排下，一行人在學校的大食堂用餐，用周組長的話來說，就是要實地體驗一下學生們的用餐條件和環境。

學校方面自不可能真的給領導們提供學生平日裏面一模一樣的飯菜的。

吃到一半，興致很高的周組長笑著問第六中學的校長，“你們學校有沒有那個叫歌迷協會的組織啊？就是蓮花市市一中創建的那個，還別說，小孩子們還是搞得有聲有色的，我之前聽市一中匯報相關工作的時候，很感興趣啊，你說嘛，一個小小的學生組織，竟然還能解決一部分下崗工人的就業問題，也為我們蓮花市的用餐衛生提供了一個很好很高的參考標準，這就是我們文教工作的一個具體體現嘛，我認為在保證學生成績的前提條件下，適當地鼓勵這種組織地自我發展，還是很值得的！”

“周組長，這個有，這個有，學生們的確都很感興趣啊，不怕您笑話，一開始我還是有點顧慮的，畢竟怕這些業餘的活動或者組織影響到了學校正常的教學工作和學生的學習成績，不過，後來嘛，我發現市一中那邊的處理方式就非常好，不能盲目放任學生們自己去搞，我們學校方面也不能一味地就去制止和打壓，而是要充分地負起責任來，在我們校方的指導下開展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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