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飛啊，我也不跟你說什麽彎彎繞了，我們兩個共事也已經有些年頭了，你也應該很清楚我的性格，這是上面布置下來的任務，我也是持支持態度的，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不要讓我難做啊！”

顧凱凡輕輕地將一份文件放在郝躍飛的面前，一改常態地直言不諱，好像是出於一片公心的開誠布公的模樣。

只是，郝躍飛總算是見識了他之前作所作為的種種，對於這種說辭早已是嗤之以鼻，掩藏在笑容背後的是隨時可能會露出來的獠牙。

面前的文件上是關於馬如龍到鳳塘區考察開發項目的一份簡短的通知，顧凱凡已經在上面做了批示，雖然只是“已閱，請區長同志妥善協調安排好相關部門，做好接待工作”這短短的一句話，卻無疑是給郝躍飛一個下馬威似的直接攤牌。命令不能拒絕。

“開發項目在建設初期就遇到了許多困難，這一點，顧書記您是知道的，其實我個人也是非常希望能夠把其納入到鳳塘區的管轄範圍內的，因此也做了一些必要的努力，至少現在在開發項目的經營權上面我們還是有很大的話語權的，不然興許這開幕式的籌辦工作也輪不到我們。但當初投資建設的時候，我是辛苦地四處化緣才好不容易把架子給搭起來的，各方的人，好話歹話都給說盡了，也許諾出去了不少利益，現在要強行把開發項目納入到管轄範圍裏，這等於是做過河拆橋、雁過拔毛的事情，將讓一大部分的參與者收到慘重的損失，鳳塘區的公信力怕是就要在這裏給徹底毀掉了！”他平靜地看了一眼顧凱凡，“哪怕是我們依舊強制地實行，也會遭到不小的反彈，甚至帶來一系列意想不到的後果！”

郝躍飛終究沒有對顧凱凡失去所有的希望，仍舊期待能夠說服他放棄這種激進地“搶奪”方式。

雖然利用他和馬如龍兩個人獨一無二的權柄，這種情況的確是非常有希望實現的，但連他其實在內心之中也不是很確定，在這些覆雜的投資人構成當中，會不會有人選擇強硬到底，各顯神通，事情一旦鬧大，馬如龍和顧凱凡其實都不會得到什麽好的結果，連他可能也會附帶著受到牽累。

只是他的這份心思，在顧凱凡看來，根本就是頑固不化的表現，何應欽那邊已然采取了行動，眼前的這份通知，雖然有他在其中出聲的緣故，但難不成還能給退回去不成，去告訴馬如龍鳳塘區開發項目沒準備好，讓他下次再來，或者說幹脆永遠都不要來了？

簡直是可笑！

“躍飛啊，接待工作是重中之重，總不至於讓馬書記再打道回府的道理，你一定要有這方面的覺悟，這關乎到馬書記對我們整個班子的印象！”顧凱凡沈吟稍許，板著面孔道，“我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有些話你也一定要跟我坦誠一些，據我所知，開發項目初期的一些投資人其實都是滬城龍騰集團的股東，而且你跟他們之中的許多人也一起共事了那麽久，應該還是有足夠的影響力，我希望你能夠在其中發揮一定的積極的作用，不能什麽都沒有去做，就已經在開始打退堂鼓了，至於各個銀行和其它國有或者集體資產方面的各項投資，我也會盡快想辦法處理掉，我認為當前最重要的，還是你我之間要達成一個共識！”

顧凱凡話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很多，可謂是大棒甜棗一口氣紛至沓來，尤其是最後那幾句，更是一種非常強硬地表現，意味著他已然有著十足充分的自信讓官方的一些力量站在他的身側。

顧凱凡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郝躍飛，他相信馬如龍和他的雙重壓力會讓郝躍飛選擇屈服，而他話語中透露出來的意思，也足以說明他根本不懼可能會產生的分歧，亦或是一些所謂的反彈。

不過，從心底的潛意識裏，顧凱凡還是希望郝躍飛能夠作為他的副手存在的，而不是因為開發項目的事情直接給他判處了死刑，一個聽話的副手，顯然比一個未知的副手要好地多，時間和經歷，他都不想過分地去浪費，倘若將郝躍飛給弄下去，一個新的副手，不單要經過磨合，而且恐怕也不會像他和郝躍飛前期合作地這麽愉快。

鳳塘區的一些經濟建設上的成就，顧凱凡可謂是坐享其成，郝躍飛在這方面其實已經充分地證明了他的能力，他相信，即便是將郝躍飛換成任何人，也不可能做得像郝躍飛那麽好。

而郝躍飛心中其實早有思量，顧凱凡所說的，他其實也早有預料，但他只是沒有料到顧凱凡會用這種方式選擇跟他攤牌，還真是自信而且霸道啊。

“我保留意見！”郝躍飛想了想，說出了這幾個字，顧凱凡想要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些什麽來，但顯然有些徒勞。

“相關的接待工作我會安排好，也會及時和何秘書聯系，請顧書記放心！”

顧凱凡最想聽的那句話仍舊沒有從郝躍飛的嘴中說出來。

“躍飛，鳳塘區開發項目的占用土地面積實在是太大，尤其是和金星區方面合作共建之後，規模空前，受到了許多人的關註，我們不得不提前考慮可能會造成的一些惡劣影響，要是我不管不問，上面追究國有資產的流失，你第一個就首當其沖，我也必然會受到牽連，所以，我還是非常希望，你能夠順利勸說那些投資人，相應的損失，區政府方面是可以給與適當地補償的！”

顧凱凡語重心長。

郝躍飛心中不禁冷笑連連，“大部分前期的投資人的投入資金並不算是什麽大數目，但正如股票一樣，什麽股票最值錢，當然是原始股，初期的投資人的投資也正是如此，而且現階段開發項目尚未達成盈利，他們正等著獲取大部分投資利益的時候，顧凱凡卻要他從中給截胡，適當的補償？什麽才是適當地？這個標準應該怎麽定？按照可能獲得的收益？鳳塘區能拿出來？拿出來了，又要誰來買單？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也虧得他好意思講出來？連個合理的方案都沒有？”

顧凱凡怎麽可能想不到這些細節，只不過他刻意地無視了而已，郝躍飛也無心在他面前說這些，但他拿身份和大義壓下來，他要是什麽都不做，無疑會落人口舌。

“我會向各位投資人轉達顧書記你的意思，但正如之前我給你的一部分投資人名單來看，可能會有一定的難度！”郝躍飛的意思也非常明了，那就是恐怕連通知到位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顧凱凡的臉上不由地閃現出一絲怒色，沈聲道：“關小姐是龍騰集團的董事長，你可以通過她通知到各位投資人，這不是難不難，是用不用心的問題！”

這話已然是說得有些重了。

“顧書記可能對龍騰集團的股權分配不是非常了解，滬城之外的各個地區的股東是相對獨立的個體，龍騰集團並不具有管轄權，他們不是上下級關系，而是合作關系……”

郝躍飛很認真地給顧凱凡科普了一把。

顧凱凡面色變得鐵青，他可不認為事實真的如郝躍飛所說，但覺得郝躍飛如果在這樣可以一查便知的事情上跟他耍心眼，未免太過低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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