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山河從洪鐘國的家裏出來的時候，腦袋還是暈乎乎的，整個飯局之上，他都生怕失態，一直控制著淺嘗輒止，但洪鐘國和吳凱兩個人的面子，他卻不能不給，一不留神，就喝得有些高了。

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會面就直接在洪鐘國的家裏，還是他的夫人親自在廚房裏忙活做菜，其中的意味其實已經不言而喻。

歐山河甚至覺得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當然了，如果他以歐家的嫡系子弟的身份，並不至於會這樣，但現如今歐家在滬城的形勢，洪鐘國能夠主動靠過來，實在是太具有重要的影響和意義了，要不是郝俊此刻還在身邊，他已經恨不得立刻給遠在京城的歐山海打電話報告這個天大的喜訊了。

總而言之，這一次的收獲，的確是滿滿的了。

不過，絕不能讓身邊的這個臭小子給看輕了。

歐山河將臉上的振奮神色暗暗地給努力地壓住了，也不輕易主動和郝俊開口。

郝俊這個時候正琢磨著自己小小的心思，趁著這個機會將洪鐘國介紹給歐家，可謂是恰到好處，他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恐怕雙方都不會忽視，他能感受到洪鐘國出來送別時眼神中存在的那種感激。

有些話未必要當面說出來。

洪鐘國和郝躍飛應該算是一類人吧，只不過是所在的層次不一樣而已，他能明白到了他們這個位置，在上層沒有臂助時候的那種空洞和無力。

就好像洪鐘國，如果他有切實牢靠的背景，當他在金星區作出了這麽大的成績的時候，早就應該有人開始幫他運作，尋求更進一步了，而不是依舊像現在這樣僅僅是縈繞在耳旁的呼聲，企盼那位大佬的青眼。

郝俊瞥了眼身邊的歐山河，想來，以歐家的實力和資源，幫著洪鐘國再往上走一步，並不是什麽太大的難事，對於他們讓歐子陽、歐山河，甚至是姜巖等人平地起高樓來說，這其中的難度絕對不可同日而語。

“山河叔，你現在應該知道我到底是什麽態度了吧？”郝俊笑瞇瞇地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是我自己多想了！”歐山河知道自己一開始上車之後的狀態肯定被身邊這個年輕人看在眼裏，並且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索性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那位吳主任話雖然不多，但大多數話都應該不是簡單的客套話，山河叔倒是可以多和他走動走動的，當然，也不要忘了和洪叔叔熟悉熟悉，想來，未來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日子，你們之間都會有很多的交流的！”

郝俊不免提了一句。

歐山河沒有太過在意郝俊話語之中的些許說教的意味，只是想到這裏，又不免振奮不已，除了洪鐘國之外，還有一個吳凱，顯然通過這一次洪鐘國的關系，已經和這位集團裏面的重要人物搭上了線。

“這位吳主任貌還似挺喜歡喝茶的，洪叔叔期間也說過好幾次，我那邊應該還有些好茶和好水，改明兒我替山河叔送過去！”

“啊，那多不好！”歐山河本能地想要拒絕，但似乎覺得已經到了這份上，他也用不著跟郝俊太客氣了，這個人情，一時半會兒，還真是已經還不了了，也不差這加上去的三瓜兩棗的了。

“沒事，之前就有個長輩就很喜歡喝茶，我都是給他備著的，勻出一點來也不打緊，關鍵是這個泡茶的水，是我們那邊山上特有的清泉水，只有在小範圍內的人知道，其他人也是不知曉的！”

歐山河有點暈暈乎乎的，下意識地點頭。

郝俊見功課已經做得差不多了，一股腦兒全塞給歐山河，未免會讓起到的效果大打折扣，又跟歐山河說了幾句，才和他一道上了車，親自將他送回了他在滬城的電力集團提供的那棟別墅裏。

一路上的歐山河無疑忍得很是辛苦，幾次手都忍不住往口袋裏掏。

郝俊憋著笑，假意沒看到他的小動作。

歐山河站在大門口，嘴角牽扯到一半，手一直揮在空中，保持地有些僵硬，直到郝俊的車子駛出了視線之外，他依舊不怎麽放心，仍舊保持著這個姿勢不變。

偶爾有路過的電力集團的員工，又是訝異又是震驚地偷偷朝他看上一眼，心道這歐總今兒個是怎麽了，誰那麽大面子讓他目送都要送那麽遠。

怎麽看起來呆呆地，傻傻地。

又等了將近三十秒鐘，歐山河臉上的笑意才有了些許變化，嘴角直接牽扯到了耳根，一下子露出了嘴角處的牙齦，終於抑制不住地笑出了聲。

他往高處興奮地蹦了一下，直接跳上了屋子前面的小樓梯，然後開始快步往屋子裏走去，幾乎沒有停歇地直接撥通了歐山海的電話。

歐山海之前一度處於暴躁和不安之中，歐山河的提議讓他覺得有些可笑，有些不可思議，他也拉不下臉來問女兒究竟有沒有跟郝俊說起這個事情，這會讓他覺得他身為一個父親的臉面都會丟盡的。

歐山河這個時候打來的電話，讓他不由地精神一震，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似乎在滬城的事情上認命了，真的只是在等待郝俊或者說是命運的選擇。

他的潛意識裏，還是覺得，他和歐山河費盡心思給與郝俊壓力，都不能迫使郝俊做出什麽改變，甚至暴起反擊，變本加厲，根本不留一絲一毫餘地的情況下，歐子蘭一個女孩子的話，恐怕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麽的。

“大哥，好消息！”

剛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歐山河略帶著幾分高亢的聲音，舌頭都微微有些打結，歐山海臉上覆雜的情緒頓時一收，似乎一下子就變得無比沈穩起來，淡淡道：“哦？山河，不要激動，說說，是什麽好消息？”

實際上，很多人對此都是有體會的，當你興奮無比地告訴別人一些事情的時候，而對方的反應遠遠低於你的預期，你有時候甚至是會連講述的情緒都毫無半點的。

歐山河覺得自己此刻就是這樣。

當然，他覺得這是在他大哥沒有聽到這個好消息之前，聽到了，必然會換一副態度的，所以，他內心之中那種莫名的期待是依舊存在著的。

這個時候的歐山河，多少有點童心，就好像小時候做了什麽了不起的事情要得到大哥或者是父親的表揚一樣。

“大哥，我剛剛和滬城金星區的洪鐘國碰了面，洪鐘國您應該是知道的吧，他說了會在近期去京城的時候拜訪您！”

歐山海眉頭一皺，下意識地問道：“洪鐘國？他怎麽會要無緣無故地來拜訪我？”

歐山河忍不住道：“大哥，你怎麽就糊塗了啊，是郝俊引薦的這個洪鐘國給我，我才剛從他家裏回來，他的意思其實很明顯了，是要向我們歐家靠過來，這樣的一個大家夥竟然沒有什麽跟腳，大哥，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啊！”

歐山海心中也是一震，一股喜意就漫上了心頭，的確算是個非常好的消息。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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