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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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邊。
沒有人，當然沒有人。這麽長的時間，這麽多人找過，怎麽可能還有人？
誰也不知道那個小小孩去了哪裏。
後來，過了一天，過了兩天他的弟弟才被找到，可能拐子發現這孩子身體太弱，無論是賣還是養都不劃算就扔在了小黑屋裏。沒吃沒喝，小小的孩子被遺棄般的關在了全是垃圾的小黑屋裏，無論怎麽哭怎麽喊，怎麽難受都沒有人，沒有人。如同被拋棄，如同被隔絕，如同被黑暗猙獰的占有。
找到的時候，渾身都是傷奄奄一息，連醫生都讓父母做好心理準備，基本是救不回來了。但是小小的孩子有著強烈的求生欲，在死亡線上掙紮了幾日還是爬回了生的國度。
但是如果再有一次，他就只會完全墮入死亡。
“哥哥，那個時候很黑很黑很黑。”躺在病床上的弟弟虛弱的如同泡沫一般，笑的慘淡不堪，笑的讓人心中酸澀欲哭“我好害怕好害怕。”
“我好害怕，後來有人，有人在我耳邊說話。我不怕了……”弟弟眼神恍惚“在說話，在說話，在唱歌。”
怎麽可能會有人呢？當時他還孩子氣的覺得弟弟是做夢，後來，現在，長大的他才知道，他的弟弟被逼的生生的有了幻聽，幻想著旁邊有人，幻想著不是單獨的一個人，在黑黑的，黑黑的無望的空間中。
多麽的絕望啊，伸出手能抓住的也只是虛妄。
突然那個弱小的孩子又說了，眼睛很奇怪的睜的好大，眼神渙散“他還在我耳邊……”
這一次，弟弟在醫院躺了很久。
原本可以稍微玩一下的弟弟身體再也好不起來。
他欠弟弟的，他欠的太多太多，都不知道該如何的償還。
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乖乖懂事，不再吵不再鬧，可惜這樣弟弟卻總覺得他太出色而自卑。可是他不好好的學，又如何可以以後照顧好弟弟？弟弟的身體註定不可能讀書很好，註定無法出去工作，那他當然要擔負起照顧弟弟的重任。
總要，讓弟弟過的舒舒服服，想買什麽就能買什麽，想要什麽就可以要什麽，一生開心安樂才好。
也許，他要再想想辦法如何改善和弟弟的關系？
嘆了口氣，突然他看到手機屏幕亮了一下，顧郁拿起手機，只見來了條微信。
【我阿姨給我了幾盒點心，知道你弟弟喜歡，我明天送過來。】
【你明天在家嗎？】
看到這條信息，不自覺的，顧郁本來帶著憂郁的臉上漾起了淺淺的真心笑容，他回道【謝謝。我明天一天都在家，我弟弟也在家，你大概什麽時候過來。說起來真的是好久不見了。】
【明天上午吧，你弟弟的成績現在怎麽樣？是不是又在鬧脾氣讓你不高興了？】
【他現在身體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
【其實他還是很乖的。就是學習稍微沒那麽好。】習慣的為弟弟辯解，顧郁加了句【不過他也聽你的。你明天來幫我勸勸他吧。】
信息剛發出去，手機鈴就響了。
“路晨，有什麽事？”明明正在發信息，怎麽就電話來了。
“沒什麽，突然想想與其一個字一個字打字，還不如電話呢。”對面是爽朗的聲音“打個半天還沒直接說來的爽。你弟弟又怎麽了？氣你了嗎？”
“沒有沒有，他其實一直很乖。”
“也就你覺得他乖，你弟弟那個又嬌氣又小心眼又別扭的家夥。”路晨接著“明天我教訓教訓他，讓他不要和你作對。”
“不要，不許你欺負我弟弟。”
“嘿，果然一提你弟弟就炸毛。你難道不知道我也喜歡你弟弟？平時我也很照顧他。別一天到晚的只看著他，也看看我。”
“明天你大概幾點過來？”顧郁岔開了話題。
“早上十點吧，太早來也不太好。太早你弟弟肯定還賴床。”
“好的，那明天……明早見。”
☆、第 46 章
翌日一早，葉片上的晨露剛被曬幹，外面已是明亮燦爛，陽光灑滿大地，顧浛都起了床的坐著發呆。恩，發呆他是三百六十天裏三百天發呆，還有三百五十天是生病，十天能夠比較健康沒病沒災精神飽滿已經是燒高香。
顧母在廚房裏忙活，準備著午飯。而顧郁則是拿了本參考書等在了客廳。路晨是從小到大的鄰居，比他要大個兩歲，而且一直學習好教養好，家裏條件也很不錯，妥妥的別人家的小孩。而顧郁也是學習好長得好，人以群分，他從小就和路晨說的到一塊。無論學習還是興趣上，皆有不少的共同點。
顧浛……則是路晨見著這小孩長的好看，也就多留心多照顧，照顧照顧著也就是上了心，也會噓寒問暖說上個幾句，當著自家的弟弟一樣的哄著。
“叮咚”剛響起了門鈴聲，顧郁就快步走過去開了門。
門口的青年白T牛仔褲運動鞋清爽幹凈，笑起來一臉陽光，手裏還拎著幾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和一籃子的水果。
他揮了揮手“喲，小郁，好久不見。”
“路晨，好久不見。”顧郁的笑容不自覺的加深。
“呀，是小路來了？”顧母擦了手從廚房走出來“哎呀呀，我家小浛都念了你好幾次呢。說不知道路大哥什麽時候回來，這次如果有空，那能不能多來看看小浛？今天你過來，正好這裏吃個飯。我和你媽說一聲好了。”
“恩，小晨來啦。你爸爸身體怎麽樣？”顧父也點點頭“前幾天他好像感冒生病，現在好了吧。”
“叔叔好。阿姨好。”路晨禮貌而熟稔的打著招呼“我爸爸還說什麽時候來找顧叔叔下棋呢。對了我媽讓我和阿姨說聲好。”
“嗯嗯，你是從S市回來，大學放假了？”
“是的，正好放假就回來休息休息。而且我也想這裏的朋友。S市是大都市，不過太大了些。”路晨走進客廳，把帶來的禮物放到了桌上“還是家裏好，這裏人情味更濃點，我回來後朋友都遇到好幾次。前幾天爸媽帶我出去玩，我看到那邊的糕點點心都不錯，想著小浛也喜歡，就買了一些帶回來。這個是果籃，不值錢的。”
“哎呦哎呦，你怎麽這麽客氣。又不是什麽第一次過來，你從小到大我都看著呢，你媽前幾天還在和我炫耀兒子多出色。帶著些過來幹什麽？”顧母臉上都笑出了花“來來來，快坐快坐。喝點什麽？我去拿可樂還有牛奶還有冰紅茶。這些都是小郁喜歡的。”
路晨很是禮貌的坐下，還沒和顧母說上幾句話。就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他擡起頭，只見蒼白羸弱的少年歪著頭站著，光打在他身後，有種會突然消散不見的錯覺。
泡沫一般的美好，也是泡沫一般的虛幻。
“小浛”路晨笑的溫柔了許多，對著少年連聲音都會不自覺的放輕放柔“小浛，好久不見。”
步浛看了他一眼，乖乖喊了聲哥。
“小浛怎麽感覺瘦了？還有心情不太好？”路晨站起身，走到了少年身邊，捏了捏他的手，眉頭微皺“是不是又這不吃那不吃的挑食？手也有點涼，你穿的少了點。”
顧浛看了他一眼“沒有。這樣正好，再多會太熱。”
路晨還想說什麽，看到顧郁端著冰奶茶過來，就禮貌的接了過來，又看了看少年“你這個不能喝，下次我帶點新鮮的奶茶過來，用鮮奶做的，到時候少放點糖。”
“不行，你茶也不能碰。”路晨又加了句“等你好了，我帶你去吃星冰樂。”
“謝謝路大哥。”顧浛瞥了眼哥哥，轉身就要回房。但是顧郁馬上拉住了他“小浛，路大哥也一直很喜歡你，你看他讀書了才回來。要不我們到我的房間裏？讓路大哥說說有什麽好玩的事情？路大哥出去旅游，你不是總看些旅游地理方面的書嗎？有什麽都可以問問路大哥。”
“是呀，我也好久沒見你了。”路晨笑的爽朗好看“我想和小浛說說話，小浛不理我我可是會很傷心的。”
顧浛又看了他一眼，然後慢吞吞的點點頭。
“那就來我的房間吧。”顧郁提議道，他知道弟弟很註重隱私，如果別人進了房間總是不自在半天，體諒弟弟外加想讓小浛能夠更親近自己，更主動來自己的房間“小浛喜歡的漫畫書我也托人買來了。”
顧浛仍舊只是點點頭。
哎，明明兩個人可以關著門竹馬竹馬的交流，非要拉著他這個電燈泡是鬧哪樣，就不怕他這個電燈泡就發生異變成為小三嗎？還是覺得他□□全了怎麽都沒事？默默在心底翻了個白眼，顧浛跟著進了房間。
和他的房間不同，顧郁的房間都是濃重學習氣氛，他這個哥哥是徹頭徹尾的學霸。皺著眉頭瞄了幾眼厚厚參考書，教科書，顧浛直接坐到了窗戶的位置，他的精神總是不好，懨懨的坐著不開口。
“小浛，你想不想我？”路晨見著清秀的少年是愈發的歡喜，忍不住的就想逗他。
“想。”顧浛對於教科書參考書毫無興趣，他開口，平平淡淡的“不過我看哥哥更想路大哥。路大哥來了，哥哥開心的不行。”
“小浛。”顧郁直接打斷“路大哥是聽說你心情不好才過來的。帶的東西都是你喜歡的，昨天還打電話特地問我你身體怎麽樣？”
哎，特麽大哥呀，你這樣的非要讓我往歪路上想是鬧哪樣？作為一個病弱被溺愛任性的顧浛無奈的想。
“恩，你現在考試怎麽樣？”
“不怎麽樣？”顧浛突然有些怒“你們一直說什麽考試考試考試，我就是考試不好怎麽了？我就是差怎麽了，我就是……”
突然他一手捂住胸口，臉色煞白。
“藥。”顧郁手忙腳亂的找到了放在房子各處的藥，慌忙擰開給弟弟餵下。看著弟弟的臉色慢慢恢覆正常才放心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哥哥不好。你不要激動，不要生氣。”顧郁幫弟弟按摩胸口，一連聲“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沒事了嗎？”路晨也是一臉的擔心。
喘了半天，終於回過命來，顧浛直接說“我回房間。”
☆、第 47 章
又惹得弟弟不高興了，顧郁有些難受有些無措，每次他好像都會搞砸，到底怎麽才能讓弟弟開心，讓弟弟親近他真是比書本上的題目還要難的挑戰。其實課本的題目他沒有糾結過，對他來說都不算難，可是弟弟的心思卻比所有的題目都難解都無準確答案。
“我送……”顧郁剛開口，他弟弟就直接給了他個白眼，虛弱的“不要。”
“那我送你回去吧。”路晨溫柔開口，給了顧郁一個顏色讓他不要再開口。
“我又不是小孩子。”顧浛口氣很不好的靠在墻邊“就旁邊的房間我還要你們送？是覺得我差不多可以沒氣了，怕我死在門口嗎？就那麽幾步路，哥你就這麽不喜歡我？”
少年口氣沖的不行，就如同本體便是個炮仗。
“不是，小浛。”顧郁有些委屈，有些生氣“你知道我根本不是那個意思，你為什麽總要說這樣的話。”
“那是什麽意思？”少年冷漠至極的看著哥哥，眼中平靜如水“你不就總是不待見我嗎？故意拉著路大哥，當著他面說我成績不好？”
“總是這樣，你總是做出好哥哥的樣子，總是在別人面前貶低我，讓我被人看不起你很高興？”少年嘴角眉梢一絲的譏諷“之前我是不知道，現在看看，你就是希望我不如你對吧。是我就是不如你，你高興了？”
“我什麽都不如你，我現在承認我什麽都比不上你。我的好哥哥，你高興嗎？”少年挑釁般的上前一步。
-對，恩，雖然勞資成績是不好，徹頭徹尾的學渣來著，雖然我脾氣也不好心理還有點扭曲分裂各種小毛病多的都沒辦法堵，雖然哥你真的很好很好，但是作為一個驕縱玻璃心各種作的熊孩子，我還是需要將我狂亂糾結“痛苦”的內心表現出來。親愛滴哥哥，你就縱容你弟弟再幾年吧。阿彌陀佛。
顧郁心裏很堵，他想說弟弟都誤會了，他想說其實他一直把弟弟當做驕傲。
“哎，小浛不要這麽說。”路晨一把摟住少年的肩膀，親熱的摸摸他柔軟的黑發“這樣吧，我來送你回去，如果你有什麽問題，你來問我。我可是知道小浛很聰明，只是現在身體弱沒辦法好好學習而已。小浛這麽可愛，沒有人會不喜歡你。”
“你哥哥也對你很好，不要鉆牛角尖了。”
顧浛輕哼了一聲。
“如果你哥哥對你不好，我來罵他。我們小浛這麽棒，怎麽可以對小浛不好呢？”
少年看了他一眼，特麽的你丫怎麽不說小浛這麽可愛，怎麽可以吃小浛呢？真把他當小孩子哄……
靠，他還非得就當做小孩子。
路晨繼續順毛擼，和少年哥兩好般的“來來，我都好久沒見到小浛了。你看我回來後也就是急著來看你對不對？”
微微翻了個白眼，少年心不甘情不願的回道“你明明是好久沒見到我哥了。拿我當什麽借口。”
“還當我不知道。”小聲嘟囔著。
顧郁有點不好意思的咳嗽一聲。
“是是是，你都是對的。可是小浛，我也是同樣很久沒和你見面了，小浛……”路晨嘴角帶笑的打量著面前的少年，眼中有一絲微不可查的驚艷“真是越長越好看。”
是好看，不是那種健康的好看，帶著幾分病態孱弱，蒼白的臉上不見絲毫血色，嘴唇都是淡淡，整個人如同櫥窗中精致的娃娃，少了幾分活力。但是……真的好看。
一種可以戳中人心讓人想要將他捧著護著好好的……關起來般的好看。
聽到這句話，少年立馬翻臉“你說誰好看？我又不是女的，什麽好看不好看。”
“嗯嗯嗯，我說我自己好看。”路晨那是反口易如反掌，看著少年露出笑容，他突然覺得說讓他自己說自己娘都高興。只要少年高興，怎麽說都行。
恩，對，他就是這麽的沒有原則。路晨也覺得納悶，之前沒覺得顧浛怎麽出色，今天一見，倒是熨帖到心中般的舒服好看了。難道是少年長開了？
“好了，站這裏你不累？”路晨就推著少年進房，然後轉頭對著顧郁笑了笑，做了個口型“我馬上回來。你先回房別等著，累的。”
顧郁點點頭，他回到房間，想著弟弟的別扭，只能嘆一口氣，他也想和弟弟更親近更無話不談，可是弟弟大概進入了叛逆期，總是什麽都和他作對。
幸好有路晨在，當個潤滑劑才能不讓弟弟再度生氣。記得前幾天覆檢，醫生已經說了，他的弟弟是肯定活不過30歲，甚至如果被觸發了太過劇烈的情緒波動，可能還會更短更短。這個消息讓父母難受了很久很久，而他也是痛苦的毒蛇一遍遍的啃噬著心靈，要不是他當年的錯誤，弟弟不可能壽命會如此之短。
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這個消息，他們都沒告訴顧浛，在第二天，在面對少年時，他們早就換了表情，哄著顧浛說醫生講了，他的身體有了很大的好轉。
他們編制著美好甜甜泡沫板的謊言，他們告訴小浛，醫生講了，好好的療養就會好，等到少年身體好了，就會帶他到外面去玩，就會帶他去國外旅游，顧父顧母壓抑著難受笑著說小兒子以後到底是去美國還是英國留學，說著以後小兒子不可以有了女友忘了爹媽。
這麽虛幻美好的未來，這用層層甜蜜謊言編制的生活，只有那個少年不知道他的壽命早已被數字給標定。
一天一天不過就是倒計時罷了，一秒一秒的生命在往不遠的盡頭冷酷的走去。
可是，謊言又如何呢？虛化又如何？孩子什麽都不知道又如何？
只要孩子開心，一輩子活在希望裏難道不好？
因此顧家父母和顧郁在死神逐步向顧浛走近的時候，只希望他可以開開心心，不要遇到煩惱，能夠在短暫的生命中體會到幸福的甘美。既然他都活不了多久，那為什麽要用學習，用其他不必要的東西去騷擾他呢？
在如此的想法下，少年就變得愈發的任性。
可是任性又如何，只有活著，才能任性。
☆、第 48 章
連笑帶說的將少年推進了隔壁的房間，然後又是溫柔呵護讓少年坐下，他含笑嘆了聲“好久沒見小浛，小浛果然長大了不少。”
“恩，看起來路大哥之前都只註意我哥哥，竟然也不過是幾個月沒見就覺得我長大了很多。”顧浛還是臭著臉“我又不是什麽毛毛蟲，幾個月不見就變成蝴蝶了。你要是真想見我哥哥直接過去，拿我當什麽借口。”
“哎哎哎，我可沒拿你當借口。你不想想，你小時候總跟我們後面，我還一直給你買零食。你個小沒良心的，現在不待見我了？”
“怎麽，見到我不高興？”路晨很是自在的坐到了懶人座椅上，托著腮，異常委屈巴巴“小時候還一直哥哥哥哥的喊我，哥哥哥哥的跟在我後面。現在怎麽就給我一張臭臉？你哥哥我會傷心的。”
顧浛沒說什麽，只是低著頭，陽光給他的黑發上籠了層金色的紗，蒼白的少年就如同快要化作泡沫的小美人魚般的虛幻。路晨像是受到蠱惑般的伸出手想要碰觸到少年，但在手指快要碰到少年發絲的那刻，他一楞，馬上將手收了回來。
“還是說，你不喜歡哥哥了？”路晨咳嗽一聲“你這樣我真的會傷心。”
“……”少年輕輕哼了一聲“明明是你一天到晚只記得我哥哥。”
少年低頭，心不在焉的翻著桌上的書，也不知道到底看進去了多少。
“你個小沒良心的。”路晨齜牙咧嘴的走到顧浛身後，一把摟住少年“明明是你長大了，不親近我了。”
“我親近你幹嘛。有哥哥親近你就可以了。”冷漠的一瞥卻看得路晨又是一楞，總覺得少年現在的吸引力是無比的強大。他到現在也清楚知道自己的取向，也和父母都說過，但他總覺得他會等到大學然後找個學弟什麽，可是到現在遇到的人卻沒有一個帶給他如同顧浛這般的感覺。
癢癢的，麻麻的，如同白色羽毛在心尖上輕拂。
“餵餵餵，你可不能這麽說。”手臂有些用力“沒看到這次我還帶了點心過來？都是你喜歡吃的。”
少年一擡頭，不知有意無意般，那微涼的薄薄嘴唇輕輕擦過了青年的胳膊，那輕柔的觸感如同觸電般的讓路晨瞬間放開了顧浛。
他耳朵通紅咳嗽兩聲“我去，我去拿來你試試看。”
少年有些奇怪的看著他，對於路晨現在的樣子十分不解“你怎麽了？天不熱啊？我屋子裏也不熱。”
“沒沒沒，我現在去拿我現在去拿。”路晨有些恍惚，他匆匆忙忙的跑出屋子，手臂那被碰觸的地方如同火燒一般，他的手指顫抖著碰了碰，又像是反應過來立馬去抓了放在客廳的精致點心。
剛三兩步走到少年門口，腳步卻是猶豫停下，進去還是不進去？手臂仍舊熱熱的，臉也很熱。心中某種奇怪的情緒一觸即發，但本能卻告訴他不能讓其自由發展，少年是他的弟弟，是顧郁的弟弟，少年還沒成年，他不能任由自己的情感冒頭，那不是對的事情。
路晨腳步一頓，轉個身就去敲顧郁的房門。顧郁倒是一下就打開了門。
“你和小浛說什麽了？他”有些奇怪“怎麽這麽快？”
“我？沒說什麽。”將點心放在桌子上掩飾有些尷尬的表情“我想既然說了給你帶東西，怎麽可以把你就扔在一邊光去哄你弟弟呢？他那麽大人了，我也沒必要一直討好他。我和他說了幾句就過來了。你也別總惦記你弟弟。”
“喏，你嘗嘗看。”他將盒子推到了顧郁面前。
看著精美的包裝，顧郁並沒有打開，反而“不如給小浛吧，他喜歡這些零嘴點心。而且身體弱，他總是平時要多吃幾頓，我沒什麽。”
“幹嘛把好東西都給他？這是我給你的。”正想都推給顧郁，但路晨還是最後留下了一盒“這個給他就夠了。”
“你先嘗嘗看。”看著放在顧郁面前的那幾個盒子，對比留下的可憐巴巴一盒子的點心，路晨愈發覺得心中煩躁，他粗魯的一把就撕開了包裝紙，打開盒子，露出裏面白白精巧做成花朵一樣的小點心。
而原本想要把糕點留給弟弟的顧郁看著唄拆的七零八落死不瞑目的包裝盒也扶額，這樣子給弟弟他是自己去找罵嗎？別說弟弟那個敏感心思了，放普通人都不會覺得拿衣不蔽體的點心過去是好心吧……絕對欠揍討打獨一份。
他也根本沒想到路晨這麽粗魯的撕開包裝扯出裏面的內容是為了掩飾某些不能說的小心思，他以為路晨是為他著想。
畢竟……即使明知道虧欠了弟弟，明知道父母溺愛弟弟的原因，但他也希望父母能夠偶然的看看他，能夠疼愛他，能夠稍稍的將弟弟放在一邊而不是全心的都是弟弟。而現在，心中如同被溫泉泡過，起碼路晨並沒有想著小浛，起碼路晨在乎的是他。
無論如何，在現在，路晨並沒有想到他的弟弟。
即使有些罪惡，但顧郁還是開心。
“咳咳，你嘗嘗，你應該喜歡的。”路晨看著點心，白色的花朵，他突然又想到了窗邊那清瘦的少年，他匆匆拿出了一個直接塞到顧郁嘴裏“據說是季節限量，過了這段時間就沒有了。”
可是……這個應該是給顧浛的，明明買的時候他想到的是少年而不是顧郁。
路晨看了眼笑的開心的顧郁，故意“你藏起來吧，還有一盒，如果你喜歡我就給你，不用給你弟弟。”
“不行。這個我拿給他。不，我們一起拿給他。”
“好啊。”
敲了敲門，推開只見少年面無表情的靠在椅子上，眼睛看著窗外卻沒有什麽焦點。
“小浛，你看這是路大哥給你帶來的吃的。嘗嘗看。”顧郁帶著笑走到弟弟身邊。
少年漠然的看了他們一眼，直接翻了個白眼。
“你們吃你們的，別管我。”十分沒好氣，十分的別扭。
“呃，對不起，剛才把你一個人扔在房間裏。”固然不知道前因後果，顧郁已經開口道歉。
☆、第 49 章
少年憋著什麽話都沒講，對著盒子也沒動手。只是眼神在盒子上那麽溜了一下，又看了眼哥哥和路晨，他輕輕的說“哥，你嘴角有殘渣。”
說完他就低頭接著翻弄手上的東西。
顧郁一楞，馬上用手去擦拭，卻並沒有發現。
“我騙你的。”少年嘴角翹了下，卻沒有絲毫笑意“還真被我猜中了。我想著路晨跑出去幹什麽呢。”
“那麽怕我吃了你給我哥買的東西？”少年說的全是譏諷“既然如此，吃的幹凈點，不要這麽拙劣。既然不待見我，就別裝出什麽想著我的樣子，何必？你們累我也累。”
“不是的。小浛。”顧郁看到弟弟生氣立馬又急了“不是的，只是剛才那盒點心包裝都壞了，我知道拿過來你也會不高興。”
“哦？”少年又看了他們一眼“那麽急著拆？還是在哥你的房間裏拆？都明擺著不想給我了，哥，你這話是想炫耀還是怎麽的？”
顧郁手足無措，想說又怕自己笨口拙舌的讓弟弟大怒。再說這是他不對，明明就該先讓弟弟挑選，偏偏自己昏了頭的先吃了。
“那個，其實我買的口味不一樣。”路晨開口打破尷尬的氣氛，他可不想讓少年嫌棄他，要是顧浛認定了他只想著顧郁不想著他，他可是會內牛的“這一盒你喜歡的口味。”
有些緊張的特特仔細打開了盒子，小心的拿出裏面的點心巴巴送到了少年面前“你嘗嘗看，你嘗嘗看。”
“來來來，如果不喜歡你告訴我，我下次給你買其他的。”路晨咳嗽一聲，愈發有點尷尬。只是他的情緒並沒被兄弟兩發覺。顧浛看了他一眼，張開口咬了一下。
小小的一下，不帶絲毫暧昧旖旎。
可如此的動作，看在眼裏落在心上，路晨又覺得心下煩躁，有些的熱。
“那個，你不喝點什麽？會不會口渴？”他話音剛落，少年輕輕一瞥如同鉤子般讓他再次恍惚，不行，不能這樣，絕對不能這樣。
他借口離開房間，有些煩躁，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明明之前對待少年只是當做弟弟，但現在他的心情和兄弟是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很危險，很危險，要是把持不住天曉得會發生些什麽。
顧浛還小，他還太小，又生病，他不能放縱自己的情感。
“路晨，怎麽了？你怎麽突然出來？”
“沒沒沒，沒什麽。”突然一把拉住了顧郁“小郁，下午陪我出去轉轉？我也一段時間沒回來了。”
“啊。”有點猝不及防，但顧郁還是點頭答應“我等下和爸媽說下。”
午飯也是吃的安靜，按照路晨性格本應該是熱鬧討喜，可是見到少年他心中的情緒就會泛濫就會不對勁，而顧家還以為他是有點拘束，因此在他提出下午出去後就一口的答應了。
“哎，可惜小浛不能出去。”顧母看著關著的房門“他都沒機會出去好好玩玩。啊，對了”
顧母突然想起什麽“這幾天要帶小浛去醫院檢查，今天正好有空，就今天吧。不然我們出去了小郁在家也無聊，要他陪著小浛去醫院也是有點委屈他。正好了今天。”
醫院仍舊是有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顧浛經過檢查，情況還算穩定但要怎麽好轉這輩子是不可能了，順帶著配好了應急的藥。
他一發病，若是沒有及時吃藥也會喪命。
走出大樓，趁著陽光不錯，便在外面稍微的轉悠。
“爸爸媽媽，我想去見個人。”少年臉色略有些蒼白“不知道他情況怎麽樣了？”
“是那個之前你一個房間的？好的，我們陪你過去。”
敲了敲門，聽到裏面輕輕的聲音，顧浛推門進去。在病床上躺著臉色和紙一樣白的少年，他的手上還在掛著水，他就躺著，眼神空茫無波無瀾。當看到顧浛時，他露出了很淺很淺的笑容“是你啊。”
“恩，是我。”顧浛走到一邊凳子上坐下“你現在……”
“我……我”莊原，也是少年就看了下窗戶，聲音很淡“我不過是在等死罷了，早晚的事情。你其實也用不著來看我。”
顧浛沒勸他什麽，他知道莊原的病情比他嚴重太多，即使沒有情緒波動，沒有勞累，即使躺病床上也不過是捱日子。當時他和莊原一個病房，沒見到他笑沒看到他哭，這個少年就如同精致的娃娃，情緒總是一掠而過，不留絲毫痕跡。顧浛也是身體弱，三天兩天休息，在學校裏也沒什麽朋友，男孩子根本看不慣他這種病病弱弱比女生還嬌氣的同學，算來算去，莊原多多少少還能勉強算是他的朋友。
只是這個朋友，興許過些日子也會消失。
“我……”
“你是不是有些寂寞。”莊原冷靜的說著“其實對比我這樣，你很幸福。我不知道外面什麽樣子，我父母現在也難得過來。早早晚晚總是要走，也許他們對我感情不深也不用太難過。”
“你現在可以走，可以回家，趁著這些寶貴的日子，好好的過。”
莊原轉頭看著顧浛，眼神溫柔似水“你可以把我的份也一起過。這麽長的時間裏，你可以算是我的朋友。”
“恩。”雖然這不是自己的世界，但存在的人都是真實，所處的空間也是真實，身上的病痛同樣的真實。他看著蒼白的少年，仿佛能感覺到生命在一點一點流逝。
“醫院的病菌比較多，你還是早點離開。”莊原說了太多的話，有些疲憊“你……能來看我，我覺得胸口有點暖。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感情，不過我還是有些想笑。”
“你要好好的。”
“好，有空我會再來看你。”
--雖然在這個世界裏我不可能會好好的，但是我會在屬於自己的時空把你的份一起活下去。
兩個少年，一個坐著一個躺著。一個活在殘酷的真實中，知道自己在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一個活在虛幻的希望中，所有人都為他編制了日後會好轉的謊言。
但他們面前的，都是或近或遠的永眠而已。
☆、第 50 章
而在幾條街外的咖啡店，路晨仍舊是心不在焉。他拿著小巧的銀勺攪動著面前的美式咖啡，馥郁的咖啡香味充滿著街角的這家店。
面前的白瓷盤子裏放著紅絲絨蛋糕，他的眼光落在了點心上。少年的嘴唇總是蒼白，要是染上這紅絲絨的顏色，將會更加的好看。然後要是伸出舌頭去舔一舔，或者直接嘴巴碰觸少年，輕輕的啃咬著讓那唇染上胭脂的顏色會是多麽美味的事情，對呀，少年的皮膚就和奶油一般，白是蒼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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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當然沒有人。這麽長的時間，這麽多人找過，怎麽可能還有人？
誰也不知道那個小小孩去了哪裏。
後來，過了一天，過了兩天他的弟弟才被找到，可能拐子發現這孩子身體太弱，無論是賣還是養都不劃算就扔在了小黑屋裏。沒吃沒喝，小小的孩子被遺棄般的關在了全是垃圾的小黑屋裏，無論怎麽哭怎麽喊，怎麽難受都沒有人，沒有人。如同被拋棄，如同被隔絕，如同被黑暗猙獰的占有。
找到的時候，渾身都是傷奄奄一息，連醫生都讓父母做好心理準備，基本是救不回來了。但是小小的孩子有著強烈的求生欲，在死亡線上掙紮了幾日還是爬回了生的國度。
但是如果再有一次，他就只會完全墮入死亡。
“哥哥，那個時候很黑很黑很黑。”躺在病床上的弟弟虛弱的如同泡沫一般，笑的慘淡不堪，笑的讓人心中酸澀欲哭“我好害怕好害怕。”
“我好害怕，後來有人，有人在我耳邊說話。我不怕了……”弟弟眼神恍惚“在說話，在說話，在唱歌。”
怎麽可能會有人呢？當時他還孩子氣的覺得弟弟是做夢，後來，現在，長大的他才知道，他的弟弟被逼的生生的有了幻聽，幻想著旁邊有人，幻想著不是單獨的一個人，在黑黑的，黑黑的無望的空間中。
多麽的絕望啊，伸出手能抓住的也只是虛妄。
突然那個弱小的孩子又說了，眼睛很奇怪的睜的好大，眼神渙散“他還在我耳邊……”
這一次，弟弟在醫院躺了很久。
原本可以稍微玩一下的弟弟身體再也好不起來。
他欠弟弟的，他欠的太多太多，都不知道該如何的償還。
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乖乖懂事，不再吵不再鬧，可惜這樣弟弟卻總覺得他太出色而自卑。可是他不好好的學，又如何可以以後照顧好弟弟？弟弟的身體註定不可能讀書很好，註定無法出去工作，那他當然要擔負起照顧弟弟的重任。
總要，讓弟弟過的舒舒服服，想買什麽就能買什麽，想要什麽就可以要什麽，一生開心安樂才好。
也許，他要再想想辦法如何改善和弟弟的關系？
嘆了口氣，突然他看到手機屏幕亮了一下，顧郁拿起手機，只見來了條微信。
【我阿姨給我了幾盒點心，知道你弟弟喜歡，我明天送過來。】
【你明天在家嗎？】
看到這條信息，不自覺的，顧郁本來帶著憂郁的臉上漾起了淺淺的真心笑容，他回道【謝謝。我明天一天都在家，我弟弟也在家，你大概什麽時候過來。說起來真的是好久不見了。】
【明天上午吧，你弟弟的成績現在怎麽樣？是不是又在鬧脾氣讓你不高興了？】
【他現在身體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
【其實他還是很乖的。就是學習稍微沒那麽好。】習慣的為弟弟辯解，顧郁加了句【不過他也聽你的。你明天來幫我勸勸他吧。】
信息剛發出去，手機鈴就響了。
“路晨，有什麽事？”明明正在發信息，怎麽就電話來了。
“沒什麽，突然想想與其一個字一個字打字，還不如電話呢。”對面是爽朗的聲音“打個半天還沒直接說來的爽。你弟弟又怎麽了？氣你了嗎？”
“沒有沒有，他其實一直很乖。”
“也就你覺得他乖，你弟弟那個又嬌氣又小心眼又別扭的家夥。”路晨接著“明天我教訓教訓他，讓他不要和你作對。”
“不要，不許你欺負我弟弟。”
“嘿，果然一提你弟弟就炸毛。你難道不知道我也喜歡你弟弟？平時我也很照顧他。別一天到晚的只看著他，也看看我。”
“明天你大概幾點過來？”顧郁岔開了話題。
“早上十點吧，太早來也不太好。太早你弟弟肯定還賴床。”
“好的，那明天……明早見。”
☆、第 46 章
翌日一早，葉片上的晨露剛被曬幹，外面已是明亮燦爛，陽光灑滿大地，顧浛都起了床的坐著發呆。恩，發呆他是三百六十天裏三百天發呆，還有三百五十天是生病，十天能夠比較健康沒病沒災精神飽滿已經是燒高香。
顧母在廚房裏忙活，準備著午飯。而顧郁則是拿了本參考書等在了客廳。路晨是從小到大的鄰居，比他要大個兩歲，而且一直學習好教養好，家裏條件也很不錯，妥妥的別人家的小孩。而顧郁也是學習好長得好，人以群分，他從小就和路晨說的到一塊。無論學習還是興趣上，皆有不少的共同點。
顧浛……則是路晨見著這小孩長的好看，也就多留心多照顧，照顧照顧著也就是上了心，也會噓寒問暖說上個幾句，當著自家的弟弟一樣的哄著。
“叮咚”剛響起了門鈴聲，顧郁就快步走過去開了門。
門口的青年白T牛仔褲運動鞋清爽幹凈，笑起來一臉陽光，手裏還拎著幾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和一籃子的水果。
他揮了揮手“喲，小郁，好久不見。”
“路晨，好久不見。”顧郁的笑容不自覺的加深。
“呀，是小路來了？”顧母擦了手從廚房走出來“哎呀呀，我家小浛都念了你好幾次呢。說不知道路大哥什麽時候回來，這次如果有空，那能不能多來看看小浛？今天你過來，正好這裏吃個飯。我和你媽說一聲好了。”
“恩，小晨來啦。你爸爸身體怎麽樣？”顧父也點點頭“前幾天他好像感冒生病，現在好了吧。”
“叔叔好。阿姨好。”路晨禮貌而熟稔的打著招呼“我爸爸還說什麽時候來找顧叔叔下棋呢。對了我媽讓我和阿姨說聲好。”
“嗯嗯，你是從S市回來，大學放假了？”
“是的，正好放假就回來休息休息。而且我也想這裏的朋友。S市是大都市，不過太大了些。”路晨走進客廳，把帶來的禮物放到了桌上“還是家裏好，這裏人情味更濃點，我回來後朋友都遇到好幾次。前幾天爸媽帶我出去玩，我看到那邊的糕點點心都不錯，想著小浛也喜歡，就買了一些帶回來。這個是果籃，不值錢的。”
“哎呦哎呦，你怎麽這麽客氣。又不是什麽第一次過來，你從小到大我都看著呢，你媽前幾天還在和我炫耀兒子多出色。帶著些過來幹什麽？”顧母臉上都笑出了花“來來來，快坐快坐。喝點什麽？我去拿可樂還有牛奶還有冰紅茶。這些都是小郁喜歡的。”
路晨很是禮貌的坐下，還沒和顧母說上幾句話。就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他擡起頭，只見蒼白羸弱的少年歪著頭站著，光打在他身後，有種會突然消散不見的錯覺。
泡沫一般的美好，也是泡沫一般的虛幻。
“小浛”路晨笑的溫柔了許多，對著少年連聲音都會不自覺的放輕放柔“小浛，好久不見。”
步浛看了他一眼，乖乖喊了聲哥。
“小浛怎麽感覺瘦了？還有心情不太好？”路晨站起身，走到了少年身邊，捏了捏他的手，眉頭微皺“是不是又這不吃那不吃的挑食？手也有點涼，你穿的少了點。”
顧浛看了他一眼“沒有。這樣正好，再多會太熱。”
路晨還想說什麽，看到顧郁端著冰奶茶過來，就禮貌的接了過來，又看了看少年“你這個不能喝，下次我帶點新鮮的奶茶過來，用鮮奶做的，到時候少放點糖。”
“不行，你茶也不能碰。”路晨又加了句“等你好了，我帶你去吃星冰樂。”
“謝謝路大哥。”顧浛瞥了眼哥哥，轉身就要回房。但是顧郁馬上拉住了他“小浛，路大哥也一直很喜歡你，你看他讀書了才回來。要不我們到我的房間裏？讓路大哥說說有什麽好玩的事情？路大哥出去旅游，你不是總看些旅游地理方面的書嗎？有什麽都可以問問路大哥。”
“是呀，我也好久沒見你了。”路晨笑的爽朗好看“我想和小浛說說話，小浛不理我我可是會很傷心的。”
顧浛又看了他一眼，然後慢吞吞的點點頭。
“那就來我的房間吧。”顧郁提議道，他知道弟弟很註重隱私，如果別人進了房間總是不自在半天，體諒弟弟外加想讓小浛能夠更親近自己，更主動來自己的房間“小浛喜歡的漫畫書我也托人買來了。”
顧浛仍舊只是點點頭。
哎，明明兩個人可以關著門竹馬竹馬的交流，非要拉著他這個電燈泡是鬧哪樣，就不怕他這個電燈泡就發生異變成為小三嗎？還是覺得他□□全了怎麽都沒事？默默在心底翻了個白眼，顧浛跟著進了房間。
和他的房間不同，顧郁的房間都是濃重學習氣氛，他這個哥哥是徹頭徹尾的學霸。皺著眉頭瞄了幾眼厚厚參考書，教科書，顧浛直接坐到了窗戶的位置，他的精神總是不好，懨懨的坐著不開口。
“小浛，你想不想我？”路晨見著清秀的少年是愈發的歡喜，忍不住的就想逗他。
“想。”顧浛對於教科書參考書毫無興趣，他開口，平平淡淡的“不過我看哥哥更想路大哥。路大哥來了，哥哥開心的不行。”
“小浛。”顧郁直接打斷“路大哥是聽說你心情不好才過來的。帶的東西都是你喜歡的，昨天還打電話特地問我你身體怎麽樣？”
哎，特麽大哥呀，你這樣的非要讓我往歪路上想是鬧哪樣？作為一個病弱被溺愛任性的顧浛無奈的想。
“恩，你現在考試怎麽樣？”
“不怎麽樣？”顧浛突然有些怒“你們一直說什麽考試考試考試，我就是考試不好怎麽了？我就是差怎麽了，我就是……”
突然他一手捂住胸口，臉色煞白。
“藥。”顧郁手忙腳亂的找到了放在房子各處的藥，慌忙擰開給弟弟餵下。看著弟弟的臉色慢慢恢覆正常才放心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哥哥不好。你不要激動，不要生氣。”顧郁幫弟弟按摩胸口，一連聲“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沒事了嗎？”路晨也是一臉的擔心。
喘了半天，終於回過命來，顧浛直接說“我回房間。”
☆、第 47 章
又惹得弟弟不高興了，顧郁有些難受有些無措，每次他好像都會搞砸，到底怎麽才能讓弟弟開心，讓弟弟親近他真是比書本上的題目還要難的挑戰。其實課本的題目他沒有糾結過，對他來說都不算難，可是弟弟的心思卻比所有的題目都難解都無準確答案。
“我送……”顧郁剛開口，他弟弟就直接給了他個白眼，虛弱的“不要。”
“那我送你回去吧。”路晨溫柔開口，給了顧郁一個顏色讓他不要再開口。
“我又不是小孩子。”顧浛口氣很不好的靠在墻邊“就旁邊的房間我還要你們送？是覺得我差不多可以沒氣了，怕我死在門口嗎？就那麽幾步路，哥你就這麽不喜歡我？”
少年口氣沖的不行，就如同本體便是個炮仗。
“不是，小浛。”顧郁有些委屈，有些生氣“你知道我根本不是那個意思，你為什麽總要說這樣的話。”
“那是什麽意思？”少年冷漠至極的看著哥哥，眼中平靜如水“你不就總是不待見我嗎？故意拉著路大哥，當著他面說我成績不好？”
“總是這樣，你總是做出好哥哥的樣子，總是在別人面前貶低我，讓我被人看不起你很高興？”少年嘴角眉梢一絲的譏諷“之前我是不知道，現在看看，你就是希望我不如你對吧。是我就是不如你，你高興了？”
“我什麽都不如你，我現在承認我什麽都比不上你。我的好哥哥，你高興嗎？”少年挑釁般的上前一步。
-對，恩，雖然勞資成績是不好，徹頭徹尾的學渣來著，雖然我脾氣也不好心理還有點扭曲分裂各種小毛病多的都沒辦法堵，雖然哥你真的很好很好，但是作為一個驕縱玻璃心各種作的熊孩子，我還是需要將我狂亂糾結“痛苦”的內心表現出來。親愛滴哥哥，你就縱容你弟弟再幾年吧。阿彌陀佛。
顧郁心裏很堵，他想說弟弟都誤會了，他想說其實他一直把弟弟當做驕傲。
“哎，小浛不要這麽說。”路晨一把摟住少年的肩膀，親熱的摸摸他柔軟的黑發“這樣吧，我來送你回去，如果你有什麽問題，你來問我。我可是知道小浛很聰明，只是現在身體弱沒辦法好好學習而已。小浛這麽可愛，沒有人會不喜歡你。”
“你哥哥也對你很好，不要鉆牛角尖了。”
顧浛輕哼了一聲。
“如果你哥哥對你不好，我來罵他。我們小浛這麽棒，怎麽可以對小浛不好呢？”
少年看了他一眼，特麽的你丫怎麽不說小浛這麽可愛，怎麽可以吃小浛呢？真把他當小孩子哄……
靠，他還非得就當做小孩子。
路晨繼續順毛擼，和少年哥兩好般的“來來，我都好久沒見到小浛了。你看我回來後也就是急著來看你對不對？”
微微翻了個白眼，少年心不甘情不願的回道“你明明是好久沒見到我哥了。拿我當什麽借口。”
“還當我不知道。”小聲嘟囔著。
顧郁有點不好意思的咳嗽一聲。
“是是是，你都是對的。可是小浛，我也是同樣很久沒和你見面了，小浛……”路晨嘴角帶笑的打量著面前的少年，眼中有一絲微不可查的驚艷“真是越長越好看。”
是好看，不是那種健康的好看，帶著幾分病態孱弱，蒼白的臉上不見絲毫血色，嘴唇都是淡淡，整個人如同櫥窗中精致的娃娃，少了幾分活力。但是……真的好看。
一種可以戳中人心讓人想要將他捧著護著好好的……關起來般的好看。
聽到這句話，少年立馬翻臉“你說誰好看？我又不是女的，什麽好看不好看。”
“嗯嗯嗯，我說我自己好看。”路晨那是反口易如反掌，看著少年露出笑容，他突然覺得說讓他自己說自己娘都高興。只要少年高興，怎麽說都行。
恩，對，他就是這麽的沒有原則。路晨也覺得納悶，之前沒覺得顧浛怎麽出色，今天一見，倒是熨帖到心中般的舒服好看了。難道是少年長開了？
“好了，站這裏你不累？”路晨就推著少年進房，然後轉頭對著顧郁笑了笑，做了個口型“我馬上回來。你先回房別等著，累的。”
顧郁點點頭，他回到房間，想著弟弟的別扭，只能嘆一口氣，他也想和弟弟更親近更無話不談，可是弟弟大概進入了叛逆期，總是什麽都和他作對。
幸好有路晨在，當個潤滑劑才能不讓弟弟再度生氣。記得前幾天覆檢，醫生已經說了，他的弟弟是肯定活不過30歲，甚至如果被觸發了太過劇烈的情緒波動，可能還會更短更短。這個消息讓父母難受了很久很久，而他也是痛苦的毒蛇一遍遍的啃噬著心靈，要不是他當年的錯誤，弟弟不可能壽命會如此之短。
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這個消息，他們都沒告訴顧浛，在第二天，在面對少年時，他們早就換了表情，哄著顧浛說醫生講了，他的身體有了很大的好轉。
他們編制著美好甜甜泡沫板的謊言，他們告訴小浛，醫生講了，好好的療養就會好，等到少年身體好了，就會帶他到外面去玩，就會帶他去國外旅游，顧父顧母壓抑著難受笑著說小兒子以後到底是去美國還是英國留學，說著以後小兒子不可以有了女友忘了爹媽。
這麽虛幻美好的未來，這用層層甜蜜謊言編制的生活，只有那個少年不知道他的壽命早已被數字給標定。
一天一天不過就是倒計時罷了，一秒一秒的生命在往不遠的盡頭冷酷的走去。
可是，謊言又如何呢？虛化又如何？孩子什麽都不知道又如何？
只要孩子開心，一輩子活在希望裏難道不好？
因此顧家父母和顧郁在死神逐步向顧浛走近的時候，只希望他可以開開心心，不要遇到煩惱，能夠在短暫的生命中體會到幸福的甘美。既然他都活不了多久，那為什麽要用學習，用其他不必要的東西去騷擾他呢？
在如此的想法下，少年就變得愈發的任性。
可是任性又如何，只有活著，才能任性。
☆、第 48 章
連笑帶說的將少年推進了隔壁的房間，然後又是溫柔呵護讓少年坐下，他含笑嘆了聲“好久沒見小浛，小浛果然長大了不少。”
“恩，看起來路大哥之前都只註意我哥哥，竟然也不過是幾個月沒見就覺得我長大了很多。”顧浛還是臭著臉“我又不是什麽毛毛蟲，幾個月不見就變成蝴蝶了。你要是真想見我哥哥直接過去，拿我當什麽借口。”
“哎哎哎，我可沒拿你當借口。你不想想，你小時候總跟我們後面，我還一直給你買零食。你個小沒良心的，現在不待見我了？”
“怎麽，見到我不高興？”路晨很是自在的坐到了懶人座椅上，托著腮，異常委屈巴巴“小時候還一直哥哥哥哥的喊我，哥哥哥哥的跟在我後面。現在怎麽就給我一張臭臉？你哥哥我會傷心的。”
顧浛沒說什麽，只是低著頭，陽光給他的黑發上籠了層金色的紗，蒼白的少年就如同快要化作泡沫的小美人魚般的虛幻。路晨像是受到蠱惑般的伸出手想要碰觸到少年，但在手指快要碰到少年發絲的那刻，他一楞，馬上將手收了回來。
“還是說，你不喜歡哥哥了？”路晨咳嗽一聲“你這樣我真的會傷心。”
“……”少年輕輕哼了一聲“明明是你一天到晚只記得我哥哥。”
少年低頭，心不在焉的翻著桌上的書，也不知道到底看進去了多少。
“你個小沒良心的。”路晨齜牙咧嘴的走到顧浛身後，一把摟住少年“明明是你長大了，不親近我了。”
“我親近你幹嘛。有哥哥親近你就可以了。”冷漠的一瞥卻看得路晨又是一楞，總覺得少年現在的吸引力是無比的強大。他到現在也清楚知道自己的取向，也和父母都說過，但他總覺得他會等到大學然後找個學弟什麽，可是到現在遇到的人卻沒有一個帶給他如同顧浛這般的感覺。
癢癢的，麻麻的，如同白色羽毛在心尖上輕拂。
“餵餵餵，你可不能這麽說。”手臂有些用力“沒看到這次我還帶了點心過來？都是你喜歡吃的。”
少年一擡頭，不知有意無意般，那微涼的薄薄嘴唇輕輕擦過了青年的胳膊，那輕柔的觸感如同觸電般的讓路晨瞬間放開了顧浛。
他耳朵通紅咳嗽兩聲“我去，我去拿來你試試看。”
少年有些奇怪的看著他，對於路晨現在的樣子十分不解“你怎麽了？天不熱啊？我屋子裏也不熱。”
“沒沒沒，我現在去拿我現在去拿。”路晨有些恍惚，他匆匆忙忙的跑出屋子，手臂那被碰觸的地方如同火燒一般，他的手指顫抖著碰了碰，又像是反應過來立馬去抓了放在客廳的精致點心。
剛三兩步走到少年門口，腳步卻是猶豫停下，進去還是不進去？手臂仍舊熱熱的，臉也很熱。心中某種奇怪的情緒一觸即發，但本能卻告訴他不能讓其自由發展，少年是他的弟弟，是顧郁的弟弟，少年還沒成年，他不能任由自己的情感冒頭，那不是對的事情。
路晨腳步一頓，轉個身就去敲顧郁的房門。顧郁倒是一下就打開了門。
“你和小浛說什麽了？他”有些奇怪“怎麽這麽快？”
“我？沒說什麽。”將點心放在桌子上掩飾有些尷尬的表情“我想既然說了給你帶東西，怎麽可以把你就扔在一邊光去哄你弟弟呢？他那麽大人了，我也沒必要一直討好他。我和他說了幾句就過來了。你也別總惦記你弟弟。”
“喏，你嘗嘗看。”他將盒子推到了顧郁面前。
看著精美的包裝，顧郁並沒有打開，反而“不如給小浛吧，他喜歡這些零嘴點心。而且身體弱，他總是平時要多吃幾頓，我沒什麽。”
“幹嘛把好東西都給他？這是我給你的。”正想都推給顧郁，但路晨還是最後留下了一盒“這個給他就夠了。”
“你先嘗嘗看。”看著放在顧郁面前的那幾個盒子，對比留下的可憐巴巴一盒子的點心，路晨愈發覺得心中煩躁，他粗魯的一把就撕開了包裝紙，打開盒子，露出裏面白白精巧做成花朵一樣的小點心。
而原本想要把糕點留給弟弟的顧郁看著唄拆的七零八落死不瞑目的包裝盒也扶額，這樣子給弟弟他是自己去找罵嗎？別說弟弟那個敏感心思了，放普通人都不會覺得拿衣不蔽體的點心過去是好心吧……絕對欠揍討打獨一份。
他也根本沒想到路晨這麽粗魯的撕開包裝扯出裏面的內容是為了掩飾某些不能說的小心思，他以為路晨是為他著想。
畢竟……即使明知道虧欠了弟弟，明知道父母溺愛弟弟的原因，但他也希望父母能夠偶然的看看他，能夠疼愛他，能夠稍稍的將弟弟放在一邊而不是全心的都是弟弟。而現在，心中如同被溫泉泡過，起碼路晨並沒有想著小浛，起碼路晨在乎的是他。
無論如何，在現在，路晨並沒有想到他的弟弟。
即使有些罪惡，但顧郁還是開心。
“咳咳，你嘗嘗，你應該喜歡的。”路晨看著點心，白色的花朵，他突然又想到了窗邊那清瘦的少年，他匆匆拿出了一個直接塞到顧郁嘴裏“據說是季節限量，過了這段時間就沒有了。”
可是……這個應該是給顧浛的，明明買的時候他想到的是少年而不是顧郁。
路晨看了眼笑的開心的顧郁，故意“你藏起來吧，還有一盒，如果你喜歡我就給你，不用給你弟弟。”
“不行。這個我拿給他。不，我們一起拿給他。”
“好啊。”
敲了敲門，推開只見少年面無表情的靠在椅子上，眼睛看著窗外卻沒有什麽焦點。
“小浛，你看這是路大哥給你帶來的吃的。嘗嘗看。”顧郁帶著笑走到弟弟身邊。
少年漠然的看了他們一眼，直接翻了個白眼。
“你們吃你們的，別管我。”十分沒好氣，十分的別扭。
“呃，對不起，剛才把你一個人扔在房間裏。”固然不知道前因後果，顧郁已經開口道歉。
☆、第 49 章
少年憋著什麽話都沒講，對著盒子也沒動手。只是眼神在盒子上那麽溜了一下，又看了眼哥哥和路晨，他輕輕的說“哥，你嘴角有殘渣。”
說完他就低頭接著翻弄手上的東西。
顧郁一楞，馬上用手去擦拭，卻並沒有發現。
“我騙你的。”少年嘴角翹了下，卻沒有絲毫笑意“還真被我猜中了。我想著路晨跑出去幹什麽呢。”
“那麽怕我吃了你給我哥買的東西？”少年說的全是譏諷“既然如此，吃的幹凈點，不要這麽拙劣。既然不待見我，就別裝出什麽想著我的樣子，何必？你們累我也累。”
“不是的。小浛。”顧郁看到弟弟生氣立馬又急了“不是的，只是剛才那盒點心包裝都壞了，我知道拿過來你也會不高興。”
“哦？”少年又看了他們一眼“那麽急著拆？還是在哥你的房間裏拆？都明擺著不想給我了，哥，你這話是想炫耀還是怎麽的？”
顧郁手足無措，想說又怕自己笨口拙舌的讓弟弟大怒。再說這是他不對，明明就該先讓弟弟挑選，偏偏自己昏了頭的先吃了。
“那個，其實我買的口味不一樣。”路晨開口打破尷尬的氣氛，他可不想讓少年嫌棄他，要是顧浛認定了他只想著顧郁不想著他，他可是會內牛的“這一盒你喜歡的口味。”
有些緊張的特特仔細打開了盒子，小心的拿出裏面的點心巴巴送到了少年面前“你嘗嘗看，你嘗嘗看。”
“來來來，如果不喜歡你告訴我，我下次給你買其他的。”路晨咳嗽一聲，愈發有點尷尬。只是他的情緒並沒被兄弟兩發覺。顧浛看了他一眼，張開口咬了一下。
小小的一下，不帶絲毫暧昧旖旎。
可如此的動作，看在眼裏落在心上，路晨又覺得心下煩躁，有些的熱。
“那個，你不喝點什麽？會不會口渴？”他話音剛落，少年輕輕一瞥如同鉤子般讓他再次恍惚，不行，不能這樣，絕對不能這樣。
他借口離開房間，有些煩躁，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明明之前對待少年只是當做弟弟，但現在他的心情和兄弟是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很危險，很危險，要是把持不住天曉得會發生些什麽。
顧浛還小，他還太小，又生病，他不能放縱自己的情感。
“路晨，怎麽了？你怎麽突然出來？”
“沒沒沒，沒什麽。”突然一把拉住了顧郁“小郁，下午陪我出去轉轉？我也一段時間沒回來了。”
“啊。”有點猝不及防，但顧郁還是點頭答應“我等下和爸媽說下。”
午飯也是吃的安靜，按照路晨性格本應該是熱鬧討喜，可是見到少年他心中的情緒就會泛濫就會不對勁，而顧家還以為他是有點拘束，因此在他提出下午出去後就一口的答應了。
“哎，可惜小浛不能出去。”顧母看著關著的房門“他都沒機會出去好好玩玩。啊，對了”
顧母突然想起什麽“這幾天要帶小浛去醫院檢查，今天正好有空，就今天吧。不然我們出去了小郁在家也無聊，要他陪著小浛去醫院也是有點委屈他。正好了今天。”
醫院仍舊是有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顧浛經過檢查，情況還算穩定但要怎麽好轉這輩子是不可能了，順帶著配好了應急的藥。
他一發病，若是沒有及時吃藥也會喪命。
走出大樓，趁著陽光不錯，便在外面稍微的轉悠。
“爸爸媽媽，我想去見個人。”少年臉色略有些蒼白“不知道他情況怎麽樣了？”
“是那個之前你一個房間的？好的，我們陪你過去。”
敲了敲門，聽到裏面輕輕的聲音，顧浛推門進去。在病床上躺著臉色和紙一樣白的少年，他的手上還在掛著水，他就躺著，眼神空茫無波無瀾。當看到顧浛時，他露出了很淺很淺的笑容“是你啊。”
“恩，是我。”顧浛走到一邊凳子上坐下“你現在……”
“我……我”莊原，也是少年就看了下窗戶，聲音很淡“我不過是在等死罷了，早晚的事情。你其實也用不著來看我。”
顧浛沒勸他什麽，他知道莊原的病情比他嚴重太多，即使沒有情緒波動，沒有勞累，即使躺病床上也不過是捱日子。當時他和莊原一個病房，沒見到他笑沒看到他哭，這個少年就如同精致的娃娃，情緒總是一掠而過，不留絲毫痕跡。顧浛也是身體弱，三天兩天休息，在學校裏也沒什麽朋友，男孩子根本看不慣他這種病病弱弱比女生還嬌氣的同學，算來算去，莊原多多少少還能勉強算是他的朋友。
只是這個朋友，興許過些日子也會消失。
“我……”
“你是不是有些寂寞。”莊原冷靜的說著“其實對比我這樣，你很幸福。我不知道外面什麽樣子，我父母現在也難得過來。早早晚晚總是要走，也許他們對我感情不深也不用太難過。”
“你現在可以走，可以回家，趁著這些寶貴的日子，好好的過。”
莊原轉頭看著顧浛，眼神溫柔似水“你可以把我的份也一起過。這麽長的時間裏，你可以算是我的朋友。”
“恩。”雖然這不是自己的世界，但存在的人都是真實，所處的空間也是真實，身上的病痛同樣的真實。他看著蒼白的少年，仿佛能感覺到生命在一點一點流逝。
“醫院的病菌比較多，你還是早點離開。”莊原說了太多的話，有些疲憊“你……能來看我，我覺得胸口有點暖。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感情，不過我還是有些想笑。”
“你要好好的。”
“好，有空我會再來看你。”
--雖然在這個世界裏我不可能會好好的，但是我會在屬於自己的時空把你的份一起活下去。
兩個少年，一個坐著一個躺著。一個活在殘酷的真實中，知道自己在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一個活在虛幻的希望中，所有人都為他編制了日後會好轉的謊言。
但他們面前的，都是或近或遠的永眠而已。
☆、第 50 章
而在幾條街外的咖啡店，路晨仍舊是心不在焉。他拿著小巧的銀勺攪動著面前的美式咖啡，馥郁的咖啡香味充滿著街角的這家店。
面前的白瓷盤子裏放著紅絲絨蛋糕，他的眼光落在了點心上。少年的嘴唇總是蒼白，要是染上這紅絲絨的顏色，將會更加的好看。然後要是伸出舌頭去舔一舔，或者直接嘴巴碰觸少年，輕輕的啃咬著讓那唇染上胭脂的顏色會是多麽美味的事情，對呀，少年的皮膚就和奶油一般，白是蒼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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