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負責OUR的化妝師過來給五個參賽隊員上妝。那個化妝師身上濃重的香水味，讓程湛想起大半年沒用過的轎車裏的那種令人窒息的氣味。

他望了望周圍還沒化妝的人，對化妝師說道：“你先給別人畫吧，我讓她幫我。”

Western嗤笑一聲，特別想揭穿程湛的人皮獸心。樂意和小女友膩在一起就直說，裝什麽為隊裏著想？

眾人的目光聚集在祁柚身上，祁柚坐得端正，有些茫然。

她？誰？

那化妝師以為程湛就願意讓女朋友幫著化妝，把底妝的產品往化妝臺上一放，“成，省點時間。”

和程湛相比，祁柚的個子實在太小，面對面坐著的時候，祁柚擡頭看他都費勁。她索性站起來，一開始還沒什麽感覺。粉底液拿在手裏的時候，突然開始緊張。

她將少量粉底液點塗在他的臉上，之前只是看著就覺得他皮膚好，此時肌膚相觸間更覺得他的皮膚賽過大部分女生。祁柚身為一個寫手的毛病又犯，好想用“膚若凝脂”來形容啊，怎麽辦？

他半仰著臉，祁柚離他很近，近到幾乎可以數清他睫毛的根數。她拿著上妝海綿的手，不自覺地抖了抖。

毫無防備地，他睜開眼，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只有一個她的影像，讓人只想潦倒在他的眼中。

雙方隊員入座後，祁柚跟著戰隊經理一起在臺下看比賽。現場座無虛席，雙方的粉絲分坐在兩塊區域，此時正在給自己喜歡的戰隊高喊著加油。祁柚就坐在程湛的正後方，他在臺上，她在臺下。

不知教練和程湛說了什麽，程湛轉頭往這邊的觀眾席看了一眼，教練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圍一圈小女生太太粉們被他這一眼望得尖叫連連，祁柚蹙眉，那尖叫的聲音很尖銳，有點想捂耳朵。一旁坐著的戰隊經理見怪不怪地嘆了口氣，“習慣就好，你男人魅力確實大。”

祁柚總覺得這麽不明不白地擔了那個名分不太好，想了想還是和他解釋了一聲：“其實我只是和他在節目裏搭檔，只是朋友而已。”

戰隊經理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我知道，Z神不是昨晚說了嗎，還沒~”那個加重的尾音聽起來總覺得飽含深意。

夏季賽采用BO3（BestOf3），第一把程湛拿了一個大樹，這個英雄的優點是控制多，前期單開Buff也很快，Gank也很兇。

他先清了一發F4再去收了藍爸爸又多清了一波F4。等級升到三級，QWE都有，到中路Gank了一波。貓在草叢裏看兩方的中單互相騷擾對方，自家中單Eop戲足，平A幾下往後撤了撤，因為在這僵持太久，對面中單果斷把兵線壓了過來，一個閃現上來企圖塔下強殺。

Zap從草叢裏跳出來配合著Eop先一個W再Q平A，不等對面的人趕來，幾乎是瞬間對方中單獻一血，四百金收入Zap的口袋。

場上爆發熱烈的掌聲，兩個解說也在讚嘆，Pale忍不住唏噓：“這波喜滋滋，草叢狗啊草叢狗。”

Zap幫著把兵線往前推，點了幾下塔又鉆回野區。

偶遇對面打野在打峽谷先鋒，他上前一個懲戒搶過來，在對方要過來抓他的時候，他沒有回身和對方糾纏，直接跑掉。

解說A：“我們Zap不僅能秀，秀完搶完我們還能跑哈哈哈。即使前期沒有大龍可以搶，但是搶一個峽谷先鋒也是搶啊。”

比賽到二十五分鐘的時候已經基本確定了OUR的大優勢，對面五人在龍坑打龍，Inform和Pale直接TP下來，Zap在龍坑邊上游走，Eop和Western接著推中路塔。

在龍已經開始吐圈圈，血量所剩無幾的時候，Zap老套路跳下去開大，順利搶到龍。觀眾席又一次沸騰，連解說員都明顯有些激動，“woc！又搶到了！只是簡簡單單地跳下去Q一下，居然就搶到了！”

解說員B：“我曾經是相信科學的！可我現在不得不說，我們天選之子Zap打龍從來不靠自己！”

Inform和Pale相比場上的觀眾淡定很多，只是喊了幾聲“nice”，配合著瘋狂輸出，最後Zap收割殘血。

Zap四殺！眾人都屏息期待本場五殺的出現，直到——

“OUR.Eop擊殺了MCK.Touch！”

安靜了幾秒後，離臺上近得觀眾可以聽見OUR幾個隊員的笑聲，數Western笑得最張狂：“哈哈哈哈哈哈哈連五殺都不給Z神！Eop你死定了。”

Inform：“搶龍小王子居然被搶了五殺？”

Pale也笑：“震驚！中野反目究竟為哪般？”

Eop幾乎都要哭了，“Z神我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啊。”

程湛倒沒表現出什麽不滿，淡淡地說了句“一波”，操作著英雄上高地，放出峽谷先鋒。很快門牙被拆掉，同時對方的人也覆活過來，Eop站得位置比較偏，被往外踹了一下後被兩個人圍堵。

另四人快速地點塔，聽Eop大喊：“救救我救救我！有沒人救救我！”

突然耳邊傳來程湛悠閑地語調：“沒有啊。”

水晶炸裂前，Eop被擊殺。對面覆活的幾人也無法阻止水晶的炸裂，Eop欲哭無淚，不就搶了一個五殺，居然連救都不救，讓他多死一次嗚嗚嗚。

第二把程湛拿了他最順手的盲僧，很快也結束了比賽。程湛作為MVP接受賽後采訪。

臺下往右偏一些的地方搭了一個背景板作采訪，從祁柚這個角度只能看到程湛的側顏，可是祁柚看著程湛喉結的曲線，越發覺得性感。他坐在高腳凳上，一只腳踩在椅子的鐵桿上，另一條腿隨意地搭在地上，盡顯他的腿長。

女主持人先是恭喜OUR拿下了本場比賽，又恭喜Zap獲得了連續兩場的MVP。程湛面對鏡頭，道了一聲：“大家好，我是Zap。”

女主人開始提問題，“最近不僅是微博上還是貼吧上，有一波節奏被帶的很厲害，我想替廣大女粉絲們問問，Zap你是戀愛了嗎？”

上來第一個問題就問得這麽大，程湛下意識地往祁柚那個方向望了一眼，這才轉回目光把話筒舉起來：“這個問題過了。”

接下來的幾個問題都大概圍繞著程湛的情感問題轉，程湛一連說了幾個過，一時場面上有一些尷尬。女主持人終於把話題放在比賽上，問他為什麽第一把選用了大樹這個英雄。

“和教練商量之後就用了。”他的語氣很淡，似乎沒有多大興致回答問題。這樣的回答幾乎等於沒答，女主持人真是尬到不行。

“那本場比賽……”女主持人打算問下一個問題，卻被程湛接了話，“本場比賽到此結束，謝謝。”一個自己掌握采訪節奏的男人……

他從臺上三兩步跨下來，沒有往休息室的通道去，徑直向觀眾席走來。第一排的觀眾席前有欄桿，大概是怕粉絲太激動沖上臺。他在祁柚面前站定，半靠在那幾乎和祁柚差不多高的欄桿上，悠閑懶散卻不顯得不正經，和她說話：“看得懂嗎？”

這是程湛第二次問她這個問題，第一次是在第一次節目後回程的飛機上。她依舊搖搖頭，“不是很懂，只知道你很厲害。”

程湛說：“走吧。”祁柚從觀眾席上跑下去，隔著欄桿和程湛並排走。程湛把手伸過欄桿，揉了揉她的頭發。

有粉絲尖叫，甚至有粉絲就要沖下來。程湛第一次在這樣的現場和粉絲互動，他對著觀眾席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觀眾席很快安靜下來，連原先蠢蠢欲動的幾個女孩子都因為程湛的這個動作楞了神，而後按耐住心底的激動，沒有跑下來攔截程湛。

其他幾個隊友已經收拾好外設回到休息室，在程湛和祁柚快要走到休息室時，祁柚又重覆一遍之前說過的話。

“雖然我看不懂比賽，但是我真的覺得你很棒。特別是後期搶龍和三打五，特別帥。”

程湛似乎放空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麽。又過一會他才開口：“你的眼神比他們的二十把劍還要厲害，只要你對我溫柔，我就不怕他們的威脅。”

這是《羅密歐與朱麗葉》裏一句很經典的話，而他在此時提起，格外應景，讓祁柚再一次臉紅。仿佛室外天空中的晚霞都積聚在祁柚的臉頰上。

祁柚又一次開始揪袖子，不知道和袖子較什麽勁。程湛也看出她的害羞，果斷賣隊友。“Pale讓我和你說的。”

祁柚點點頭，還是揪袖子。只有她自己清楚，這句話本身沒有什麽問題，如果不是程湛，祁柚會當作朋友間的玩笑話來聽。可偏偏敗就敗在他是程湛，從來不開玩笑的程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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