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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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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悅和謝無意離開了彌殷的竹屋,往島中央的方向走去。

謝無意邊走邊道:“彌前輩靠演戲收集眼淚, 倒是可以來咱們華夏拍電視劇或者電影。一次拍攝, 終身受益, 就不用滿世界的搭戲臺子了。”

憑彌殷的容貌和演技,不知會火成什麽樣兒。

曲悅搖搖頭:“十二神劍收集力量, 通常需要面對面收集, 隔著屏幕不算數。”

好比辛鷺的天怒劍, 是有距離限制的, 不然惹人發怒之後跑就完事兒了,何苦留下等著挨打呢。

說起來, 倒是可以介紹辛鷺參加彌殷的話劇團,出演惡毒女配或者大反派, 非常容易積攢怒意值。

不過辛鷺未必同意,因為會來看這種愛情劇的,多半是些修為不算高的女修, 一兩千個三四品女修的怒意,估摸著也抵不上辛鷺上次激怒九荒得來的怒意值多。

辛鷺現如今的轉圈圈大法,是三年不開張, 開張吃三年。

若跟著彌殷演戲,便成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曲悅在心裏盤算時,聽謝無意感嘆:“這入我劍門的老祖, 當真是位奇人。”

“是奇葩吧。”身為半個受害者的曲悅悻悻道,“正常人鍛不出這些劍。”

“師妹不覺著這些劍擁有與眾不同的靈魂嗎?”謝無意自從見過天慟劍,表情就變的生動起來, “劍修畢生追求一個‘強’字,要心無旁騖,領悟劍道。但這些劍乃入世之劍,劍本身便是‘道’,多麽別出心裁啊。”

他雖只才欣賞過這一柄劍,已可推測其他幾柄劍的門道。

曲悅見他一副心馳神往的模樣,暗道大事不妙:“師兄,你造出來的法寶,已是非常與眾不同了。”

可別再瞎折騰了吧。

謝無意自慚形穢:“我從前也是頗為自得,今日得見天慟,方知我還差的遠,難怪父親常說我是閉門造車,不見天高地厚。”

曲悅忙道:“師兄你……”

謝無意打斷,黑亮的瞳仁隱隱透著光:“師妹邀我同來,又恰好得見天慟劍,我相信這是冥冥之中造物神對我的指引,師妹,你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完蛋。

曲悅現在後悔的要死,不知道得了靈感之後,謝無意往後會造出什麽“與眾不同”、“有靈魂”的法寶。

……

兩人穿越叢林,又翻過一座矮山,用去兩天一夜的時間,從五環進入三環。

谷間突然刮起風來,風速越來越強,防護罩不斷出現裂口。

兩人停住前行的步伐,尋個山洞入內暫避。

“三環的風刃已是如此強悍,我們想走到中心火山,怕是不容易。”謝無意站在洞口,透過結界窺探外面的風刃。

“走著避著,慢一點試試。”地上鋪著軟墊子,曲悅盤腿坐在墊子上。她喜歡溫暖,一進入幽閉潮濕的山洞,便想要生一堆火。

但外頭正卷著風刃,無法出去砍樹枝,洞外空蕩蕩的,連一株草都沒有。

觸景生情,曲悅難免會想起九荒。

倘若是和九荒一起出來,一進山洞,他便會取出墊子鋪好“床”,再出去砍樹。

不砍也行,儲物戒裏多的是樹,忍痛取出一些生火。

他知道木材要添多少,火堆要離她多遠,會令她感覺到最舒適。

當然一開始時九荒也沒註意,有一次曲悅提了一嘴,說火太旺了烤的臉疼,自此之後,火堆便總是恰到好處。

曲悅原本並沒有註意這些小事兒,還是將九荒抓進天羅塔之後,自己在外辦案,流落山洞生火時,或者旁人生火時,總覺得這火烤著不太舒適,不如九荒。

她起初認為只是習慣問題,就像他幫她挑魚刺、挑西瓜籽一樣。

後來才明白,他是真將“舒適度”做到了極致。定是一次次生火添材時,都特別註意著她的表情。

故而分別十年,曲悅總會時不時想起他,愧疚是一方面,生活中點點滴滴,總能讓她第一時間回憶起他的體貼,也是一個原因。

嘭嘭嘭。

突然間,一陣嘈雜聲從上行傳來,似乎有什麽重物自山頂滾落。

嘭——!

那重物正好砸在她藏身的山洞外的谷地裏,劈裏啪啦一陣響,四分五裂的飛濺。

“什麽東西掉下來了?”曲悅坐在山洞腹地,詢問洞口站著的謝無意。

“山頂上的樹被風刃切斷了,滾了下來,很粗壯的樹。”謝無意道。

曲悅眼睛一亮,真是想啥來啥:“師兄,你扔幾個小機械人兒出去,扛些樹枝進來生火。”

謝無意微怔:“師妹怕冷?我帶的有取暖爐。”

曲悅:“有木材就生火吧,烤火比暖氣自然舒適多了。”

謝無意:“行。”

幾個鐵皮機械人被風刮的東倒西歪,但因本身是不倒翁形狀的,歪著也能前行,一趟趟出去撿樹枝回來。

曲悅生起火,眼前亮堂了,身體也舒適起來,心情大好,



山頂上。

葉承錫提著空間匣,周身一道防著曲悅耳朵的隔音結界,一道阻隔風刃的劍氣罩,說:“這山上樹不少,生火而已,你至於扔棵珍稀的玉寒樹下去麽。”

空間匣裏傳來九荒的聲音:“這些樹不怕風刃,過於堅韌,不容易點燃。而且瞧木質,燃起來氣味兒可能會比較重。”

嗆著六娘了怎麽辦。

“這島上瘴氣也重,玉寒樹可以排毒。”

葉承錫拉低鬥篷的帽檐,心裏不是滋味:“你若將對她的心思,分出一成來對你爹,你爹這輩子算是圓滿了。”

九荒道:“那您得努力。”

葉承錫不解:“我努力?”

九荒:“要得到別人的真心相待,當然得努力。”

葉承錫想說自己是他親爹,不是別人,但自己從未教養過他,沒臉這麽說,“那曲姑娘努力過什麽?就得到你掏心掏肺了?”

九荒:“當年我將六娘撿回山上時,只當成一只受傷的動物幼崽看待,扔進我的儲物洞裏,待她比今日待您冷淡多了。為了不被我趕走,您不知道她有多努力,腿上的傷剛有好的跡象,她便拿刀偷偷剜一剜,第二日再對著我哭哭啼啼。”

“這也叫努力?”葉承錫無語,“她是有目的……”

“不管什麽目的,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有著這樣的魄力,都讓我覺得不可思議。”九荒截斷他的話茬,“而且,第一次有人怕我怕的要命,還千方百計的想要留在我身邊,努力折騰我。”

葉承錫:……

他兒子這是什麽變態愛好?

受虐狂麽?



轟——!

風刃一直不曾停歇,曲悅夜晚便宿在了山洞裏。

臨近天明時,陡然一聲巨響,將她與謝無意吵醒。

響聲落下幾個呼吸之後,突地地動山搖。

謝無意:“地震?”

曲悅望向島中央:“應該是火山又出狀況了。”

彌殷說前一段火山就發生過這種情況,今夜又發生,若真是邢諺幹的,說明他還在火山裏沒出去。

正想著,又是轟地一聲巨響,地面旋即再是一陣抖動,比先前抖動的更加劇烈,上行山崩,碎石滾滾落下。

搖搖晃晃,曲悅不得已扶著墻壁,納悶邢諺到底在火山裏幹什麽呢?

莫非是困住了,掙紮著想出去?

“師兄,這山洞要塌,咱們……”曲悅剛想說他們可能得冒著風刃出洞,搖晃忽然停住了。

曲悅仰頭,微微蹙眉。

搖晃停止是戛然而止,像是有人以法力強行定住了山脈。

再看一眼面前的火堆,心裏有個隱隱約約的念頭。

此時已經天光大亮,風刃不歇,又下起了雨,慢慢還起了霧。曲悅從前在這待了半年,從來就沒見過三管齊下的。

一直在洞內待到第二天傍晚,期間火山又爆響了一次,兩人想走,但聽著迷霧中似鬼般的嗚咽聲,以及被風刃卷下來的妖獸骸骨,又被逼停了腳步。

倏地,一道耀目劍光從山頂墜下,洞門口出現一個黑袍人,將曲悅兩人嚇了一跳。

待黑袍人放下帽檐,仔細辨認過後,竟是葉承錫,實在出乎曲悅的預料,立刻起身走過去:“葉前……”

再稱呼“葉前輩”不合適,她改了稱呼,“葉伯父。”

身後的謝無意猜到是誰,也連忙請安:“葉前輩。”

葉承錫點點頭,站在洞外霧中,任由風刃席卷,巋然不動。

“您怎麽會在這裏?”不知為何,曲悅感覺著葉承錫待她的態度有些不滿,“請進。”

葉承錫並未入內,他將手裏提著的木匣遞過去。

曲悅忙不疊接過手中,從雕工來看是九荒的作品。匣子一打開,九荒從裏頭跳了出來,微微窘迫:“六娘,打擾你做事了。”

曲悅立刻便能猜出他的想法來,忍俊不禁。

“無論你要去做什麽,都不要再往前走了。”葉承錫指了下火山位置,對曲悅道,“山內應是鎮壓著某種兇邪之物,這風刃迷霧之類,便是鎮壓陣法帶來的影響,現如今,那兇邪之物即將破陣而出。”

“被囚禁在此的煞神?”曲悅想到了天煞星的傳說。

“什麽煞神,無稽之談。”葉承錫道,“此陣法相距神級甚遠,瞧島上的痕跡,山內之物,頂多被鎮壓了六七千年的樣子。”

將帽檐拉下,葉承錫身影消失,“這座山已被我設下結界,莫要亂走,前方來了許多高手。”

“伯父……”曲悅想說自己必須要去火山,但葉承錫已離開千丈遠了。

九荒道:“我爹說火山有劍氣洩露,鎮壓兇邪的,應是一柄絕世之劍,他必須過去瞧瞧。”

像九荒喜歡收集木頭,葉承錫喜歡收集名劍。

曲悅蹙眉,不知邢諺是因為看中了那柄劍,不惜破壞鎮壓陣法,還是想做好事,除掉山內被鎮壓的邪物。

她問:“來了許多大佬?”

九荒點頭:“是的,火山上空不斷出現異象,起碼來了十幾位渡劫期的高手,正道估計是想搶名劍,妖魔可能是想瞧瞧到底鎮壓了什麽邪物。”

曲悅琢磨了一會兒:“可我必須過去。”

她在糾結要不要使用天人翅。

九荒道:“待陣法完全破除之後,這島上風刃迷霧便會消失,然而此時陣法正背水一戰,達到了最強狀態,唯有我爹這等修為可以抵抗,我們是不行的。”

九荒原本也可以,但他現如今正在凝結金系內丹,今日明顯感覺到體內的毒一寸寸縮減,“等一等吧,明日應該就會減弱,咱們再走不遲。”

也行,曲悅並不是很急,在她認知裏,只要邢諺在這個島上,她也來到了這個島上,命運線便偏移了一半。

“對了,這是我和你提過的謝無意謝師兄。”曲悅介紹道。

“你好。”謝無意抱了下拳。

九荒不想搭理他,因為當初去九荒山抓他的,不少是符器宗的人,他便“哦”了一聲。

謝無意也不在意,回角落裏睡覺去了。

九荒則與曲悅坐在另一側角落,曲悅伸著手烤火。

九荒拿出玉片來雕零件,偷偷看她一眼。

見她微微斂著睫,估摸著在想心事。

他猶豫了下,傳音道:“六娘,你為何不數落我?”

曲悅扭臉看他,茫然不解:“我數落你做什麽?”

九荒難為情:“說好不來,我偷偷跟來。我如今的狀態,幫不上你什麽忙,我以為你會不開心,數落我不懂事。”他又看了謝無意一眼,“我不是小心眼……”

“你用不著這麽小心翼翼的,我印象中,除了從前你將對手虐殺、撕碎之外,我也沒兇過你幾回吧。”曲悅挪了挪屁股,挨他近一點兒,托著腮斜眼看他,“你瞧,你表現出的狀態,就像我整日裏欺壓你,你爹都不喜歡我了。”

明明剛認爹那會兒,葉承錫看她的目光還是很和藹的,現在卻臭著臉。

“我知道你是在意我,但你爹會認為我在作踐你,擔心你這樣卑微,我會不知珍惜。”

九荒忙道:“你開心就好,不要管他。”

沒見九荒冒毒氣,曲悅再近一步,挽住他的手臂,莞爾:“你心裏想著討好我爹,我自然也一樣啊。”

九荒紅了耳朵尖,糊糊塗塗地說了聲“好”。

曲悅微笑著盯著他看。

他整只耳朵都紅了。

“你沒感覺?”曲悅感受不到一絲毒氣。

“有。”九荒明白她問的什麽,“但腹部的金系漩渦似乎將毒壓制住了。”

看來溫子午的辦法有奇效,反正在這山洞裏躲著風雨,閑著也是閑著,見謝無意睡著了,曲悅笑著道:“你親我一下,若是毒發,你趕緊跳遠點,別毒著我。”

說著嘟起了略有些失去血色的唇。

火光映襯下,九荒看著她濃密卷翹的睫毛,明媚的眼神,突地心慌起來,別過臉,錯開她的視線。

“怎麽了?”曲悅不知道他墨跡什麽,“又不是第一次。”

當年喝醉酒後那個吻,可不是淺嘗輒止那種。

“我……”九荒不擡頭。

“你不想親我?”曲悅聲音透著不悅。

“想,我不只想親你,我還想……”這話說出口,九荒更難為情了,而且感覺著自己可能會挨打。

曲悅卻笑起來:“這才對嘛。”

要知道當年勾引不成,她懷疑自己的魅力懷疑了很久。

“好。”九荒受到了鼓勵,一咬牙,尋著她的唇吻下去。

卻吻在了曲悅的手背上。

曲悅用手捂住了嘴,朝他眨眨眼。

九荒頓時有些洩氣,尷尬著道:“六娘,我就知道你在逗我。”

“我不是逗你。”曲悅挑挑眉頭,“我就是告訴你,往後你想親我的時候,或者我讓你親的時候,你不要想太多,大膽的來,若不然過了這個村,便沒有這個店了。”

她真搞不明白,明明這麽兇的男人,幹嘛怕她。

聽話可以,怕她就不行了,不像情人像他媽。

她正要轉身繼續烤火,纖腰忽然被他一把摟住。

他手臂稍稍一用力,便將她勾來身邊。

胸脯貼住了他的胸口,曲悅尚回過神,兩瓣唇便被他咬住。

毫無技巧咬了一口之後,他旋即松開她,眼神閃躲,聲音微微發顫:“剛才是六娘想親我,現在我想親六娘,你說的,要我大膽的來……”

曲悅動了幾下嘴唇,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垂著頭,臉頰爬上一抹嬌羞。

這時候,謝無意默默翻了個身,心道異人學院的毒瘤,果然只剩下他一個了啊。



翌日一早時,風雨霧的力量便小了很多。

曲悅出發往火山的方向走。

昨天試探過罷,九荒的毒氣倒是穩住了,可丹田金系漩渦的力量越來越強,他小腹疼的直冒冷汗。

躲進空間匣裏,被曲悅拎在手中。

從三環進入二環之後,曲悅已能聽到前方嘈雜的聲音,看來確實有不少人去了火山。

“誰?!”

她收回耳識時,聽到周圍有細微的聲音,似乎在跟蹤他們。

“我。”披著黑鬥篷的彌殷走了出來。

“彌前輩?”謝無意見到他頗意外。

曲悅倒是沒什麽反應,彌殷之前說過,他嘗試去過火山,但無法靠近,才會勸阻她。

可見,他來島上演出,並不是為了躲避誰,而是想要去火山。

如今陣法威力減弱,自然要來。

曲悅笑道:“彌前輩,您是不是為了火山裏那柄鎮壓兇邪的劍而來?”

彌殷點頭:“是的,三年前我路過這座島時,便知火山裏有一柄劍。”

“是您的天慟劍感應到的吧?”昨天聽九荒提起,火山內洩露出劍氣,再想起靠近火山之人會印堂發黑,連走黴運,曲悅已經猜出了是什麽劍,“天劫?”

彌殷頗好奇的看了曲悅一眼,再次點頭:“應該是天劫。”

提到神劍,謝無意又興奮起來:“天劫?”

彌殷指了指靈臺:“我的是哭包劍,天劫是倒黴劍。”

曲悅心中有個疑惑:“可是飲前輩告訴我,天劫劍是令劍主倒黴,不是令別人走黴運。”

火山內的那柄劍,倒像是吸人氣運的邪劍,與天劫的本質不太相符。

彌殷道:“它如今是一柄無主之劍,自然誰碰誰倒黴。”

曲悅想起那些準備搶奪的人,若是被此劍纏上,也不知會不會哭:“前輩來此……”

彌殷道:“自然是要搶劍的。”

曲悅笑道:“十二神劍之間相互感應,您能用天慟吸引天劫,更容易搶到。原本就是前輩門派的神劍,您來搶也是合情合理。”

彌殷搖搖頭:“並不容易,我感覺到了,還有一位同門也在等天劫出世。”

另一位神劍劍主?

應該不會是飲朝夕,不知是不是辛鷺,反正不可能是她三哥和逐東流,他們兩個身在魔種裏出不來。”

曲悅不懂了:“前輩要與您這位同門搶?”

彌殷微微頷首:“當然。”

曲悅問:“搶它做什麽?”

彌殷咬字清晰:“報仇。”

曲悅:?

彌殷直言不諱:“天劫劍主克妻克子克父母,死氣死運死情緣,我要搶來送給仇人之子。我相信我這位同門的目的,應該與我一樣。”

曲悅:……

入我劍門那位老祖,能不能請你原地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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