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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不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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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雪裏鴻微怔片刻之後, 黑著臉朝曲悅伸出手, “我在這裏傷心傷肺,掏心掏肺,就換來你的沒心沒肺?”

她要擰掉他的頭!

曲悅往後稍微退一步,陪著笑打岔道:“也怪不得韭黃不理解, 以天工族的生育率,這不是遲早會滅族麽,聽著挺滲人的。”

雖然天工除了族長這一脈,都可以與天武天靈通婚,有一半幾率生出小天工寶寶,但這擋不住總人數持續減少吧?

“我們天工如今已是四族中人數最少的了,反而那些沒腦子的天武人越來越多。”雪裏鴻咬咬牙齒, “不過滅族是不可能的, 只要天女不滅,天人便不會滅, 天女是我們的火種,是我們天人共同的母親,這才是我們供奉著天女的真正原因。”

這話曲悅聽不太懂,默默記在心裏,下次見到母親時問一問。

雪裏鴻逮著九荒罵了一通,罵完掉臉走人:“骨頭拆不掉,拆完你就只剩張皮了!”

“師父。”九荒喊一聲。

雪裏鴻是真被氣到了,理也不理。

九荒道:“能夠斬斷的情絲,一定非常細, 您不用難過,往後您會有一條更粗的。”

雪裏鴻腳步微頓,哼了一聲,推門走人。

門禁鎖上之後,曲悅才松了口氣,走去妝臺前坐下,將小木偶扔桌上:“打住你的心思,往後該雕刻繼續雕刻,別想著剔除你的天工骨了,又不是個純血天工,怕什麽。”

九荒仰著頭看她:“可是……”

曲悅打斷:“我覺得你認真雕木頭的樣子,特別有魅力。”

廢什麽口舌,只需一句話足夠。

果然九荒立馬不再吭聲。

曲悅一手托著腮,一手摸摸木偶的頭,嘆了口氣:“你師父和你爹這一對,仔細一想,還真是挺可惜的,命運弄人啊。”

“可惜麽?”九荒不這麽認為,他本不想反駁她的,一直以來,即使他認為她說的不對,也不會反駁。然而看著此事令她頗為傷感,這可不行,“六娘,我不覺著我爹有多深情。”

曲悅換只手托腮:“有時候,強迫自己忘掉比記得更難。”

九荒搖頭:“我是說我爹再娶的事兒。”

曲悅又嘆一口氣;“有些事兒你不理解,你爹身為葉家嫡子,接受著葉家的教育長大,身上擔著多少責任……再說人活在這世上,不只有愛情。”

稍稍沈默了會兒,九荒問:“所以他們錯過便錯過了,有什麽好可惜的?”

曲悅:……

九荒再道:“不過這事兒也不能只怪我爹,六娘,我也是一直纏著你,你若是我師父,會為了躲開我而假死麽?”

曲悅搖頭:“不會。”

九荒道:“你看,他們就是一個太過隨意,一個不夠執著,和命運沒有關系,是他們自己的問題,不可惜。”

曲悅:……

完蛋,好像被九荒說服了。

她現在總是很容易就被他說服,不是他說話越來越通俗易通,是她越來越能揣摩他的思路了。

九荒打量著她:“六娘,這陣子你身體還好麽?”

“我沒事。”曲悅回到魔種之後,反而感覺著好多了,“說起來,你這小分|身有毒麽?”

“沒有吧?”九荒也不太清楚,“連法力都沒有,控制四肢也很僵硬……”

曲悅:“那試試。”

九荒問:“怎麽試?”

“就這樣試。”曲悅將小木偶拿起來,撅起嘴輕輕在他腦門上一啄,爾後嫣然一笑。

將木偶放下後,木偶半響不動,直挺挺的往後倒了下去。

……

葉承錫被九荒叮囑過後,雖不明白怎麽回事,卻真沒繼續招九荒的魂。

是曲悅經過一番嘗試,發現只需將小木偶扔進儲物鐲子裏,九荒便可以回去。

又過一陣子,雪裏鴻從那本工作日記中看不出什麽,而宗權已將近覆原,忍之不住,要殺出去找風槐報仇。

當然,他沒有忘記自己下界來的主要任務,是抓雪裏鴻回去。

雪裏鴻拒絕:“我不是不願回去受罰,問題是你沒聽曲悅說嗎,風槐肯定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在等著你,我不想再跟著你翻車了,丟不起這個人。”

宗權取出一張純黑色的長弓:“之前是沒有準備,我本命神弓在手,誰攔得住?”

言罷已用一條繩索,鎖住了她的手腕。

“宗前輩,您保重。”曲悅朝他拱手,看他的目光,猶如看一位慷慨就義的勇士。

這眼神看的宗權更是連退路都沒了,此次必須證明一下自己:“諸位保重,先前救命之恩,再次謝過。”

放他回天人界去,君執心中雖忐忑,但依舊微笑拱手回應。

難得曲宋也畢恭畢敬的躬身行禮。

宗權與他們告別過罷,朝天幕舉起了弓。

兩指勾起弦,拉至最滿。

弓身與弦之間,紅光凝結成一支箭。

嗖——!

箭朝天幕飛出那一剎,地面上執弓的宗權,以及被宗權鎖住的雪裏鴻瞬間消失。

因是夜間,這紅光異常耀眼,引來魔種內無數人的目光。

曲悅、曲宋和君執三人,並排站在君執的院子裏。

“一箭破天。”君執攏手仰頭,為魔種的處境憂心忡忡。

“可惜沒用。”曲悅吃下一顆丹藥之後,又開始剝橘子吃,壓一壓嘴裏的苦味,“宗權一出魔種,立刻動彈不得。”

君執沈吟道:“那叫風槐的魔靈,有這樣大的能耐?”

曲悅被橘子酸的倒牙,搖搖頭:“他沒這能耐,但有腦子,知道宗權怕什麽。”

宗權先前抓捕雪裏鴻,一直在冰玉池所在的山洞裏坐著,不敢下水去抓。

因為冰玉池特別針對天人,神器之力在池底是最強的,會將天人變成冰雕,越強的天人被冰凍的越厲害。

風槐只需將魔種扔進冰玉池裏,魔種便會沈入底部,等宗權一箭破天,跳出魔種,立刻就被凍成冰雕。

再等宗權強行破冰而出,從池底艱難飛上岸去,整個人基本是個殘廢,還不被風槐手到擒來?

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

君執看一眼曲宋淡然的表情,顯然曲宋也是知道的。

君執猜不到,是他不知冰玉池水對天武人有著如此大的殺傷力:“宗權若不破冰上去呢?”忽又了悟著點點頭,“風槐在上頭譏諷他,應是忍不住的。”

曲悅咽下橘子瓣,笑道:“是啊,不過他被雪裏鴻罵多了,有了點抵抗力,應是可以多撐上一會兒的。”

君執也笑了笑:“你們既然都猜到了,為何不提醒他?”

“我一再提醒他危機重重,他不聽。”曲悅聳聳肩,“我有什麽辦法。”

……

冰玉池裏。

如曲悅所說,宗權一手執弓,一手拽著雪裏鴻,剛跳出魔種世界,瞬間被冰封。

他整個人都懵了。

雪裏鴻被冰封的速度,明顯比他慢了很多,於是被凍住之前,她面向他站立,且朝他豎起中指,以這種姿勢慢慢結冰。

她在池底待久了,深知這水神器的恐怖,根本不去掙紮。

宗權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冰玉池底?”

那顆魔種如今就在他的腳邊。

“不是神弓在手,百無禁忌?”若不是被冰封,雪裏鴻的白眼已經翻了起來,“天人的臉,全讓你一個人給丟幹凈了。”

“我哪裏知道風槐會將魔種扔進冰玉池裏來?”宗權反駁道,“你不是也不曾想到。”

見他準備破冰而出,雪裏鴻也不懟他了,制止道:“我破冰出去過,斷掉的經脈至今還沒覆原,何況你被冰玉池制裁的更厲害,等你上去,你還打得過風槐?”

“那要在池底冰著?”宗權嘗試了下,凍的真結實,強行破冰,或許連心脈也會損傷,“這底部不是有扇門麽。”

雪裏鴻道:“那也得曲姑娘過來打開才行,我們只能等了,等君執發現魔種在池子裏。不過,可能沒那麽快,畢竟魔種曾經在這池子裏待了數萬年,早已適應。”

宗權才想起來問:“曲姑娘為何可以打開神器的偏門?”

雪裏鴻道:“我教的。”

宗權便不說話了。

不多時,聽見上行風槐冷笑的聲音傳下來:“宗權,從前在天人境時,我與你沒有多少交集,聽聞這一兩千年間,你已坐穩了天武第一人的椅子,連邢攸都忌憚你三分,可你這,哈哈哈,果然是愚蠢的天武人,越驍勇的越愚蠢,哈哈哈哈。”

“冷靜。”雪裏鴻勸宗權,“你並沒有他說的那麽愚蠢,起碼你比我徒弟稍微聰明點。”



魔種裏。

曲宋站著不動,曲悅吃著橘子。

君執也不言語,已知他們有打算,不可能坐視不理。

即使不理會宗權的死活,不可能不顧及雪裏鴻,畢竟是九荒的師父。

連吃了十來個橘子,藥效發作,曲悅渾身暖洋洋的,突然面向曲宋,挺直脊背:“部長,開始行動吧?”

曲宋看向她:“你的身體?”

曲悅立正站好:“沒問題。”

曲宋點頭:“那去吧。”

曲悅祭出琵琶,塞給君執:“幫我拿一下。”

隨後鉆入琵琶中。

等她離開之後,曲宋自袖中取出一張符箓,點燃了之後道:“陸滇,準備好。”

符箓對面:“放心。”

曲宋熄滅符箓,將符箓慢慢折疊。

君執寬心了不少:“看來,是一招最簡單、也最困難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曲宋將符箓收入袖中:“風槐想殺我父親,可他連我們兄妹都鬥不過,真不知是從哪裏來的底氣。”

……

曲悅從琵琶內部的五行門,進入冰玉池底部的海草區域。

這裏沒有水,安穩的很。

雪裏鴻還在勸著宗權:“你穩住,這世上愚蠢的人多了,都還活的好好的……”

宗權:“你能閉嘴嗎?”

曲悅好笑道:“宗前輩,雪裏前輩。”

雪裏鴻驚喜:“有救了。”

曲悅感慨:“看來又遇到意外了啊。”

好半響,才聽見宗權嘆了口氣:“這世界對我們天武人,真的是太不友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韭黃:我也是天武人,我覺得世界待我溫柔極了,到處都是粉紅泡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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