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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有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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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凝固了許久, 曲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麽?”

若不是她在父親的合道幻夢中曾看到過奇門老祖隋聖君, 真真是一派仙風道骨,此刻聽罷,幾乎要認為他是個邪修。

溫子午並未回答, 深深嘆了口氣, 表達出自己的心情:往事不堪回首,此乃一生洗不掉的汙點。

曲悅卻突地醒悟過來:“隋聖君將我爹的骨塤掛在神殿凈化那十年, 我爹就看上我娘了吧?”

當時曲悅就有這種預感,才會在那群天女裏找尋母親的蹤影。

所以, 母親下界被奇門這夥人蹲了, 並不是偶然。

父親搶走了母親的天人翅,母親就得一直追著父親滿世界跑, 創造兩人相識的機會。

等等。

曲悅想到華夏一個關於牛郎織女的神話傳說, 說是牛郎在靈牛的幫助下,偷了織女的羽衣, 導致織女無法返回天界?

怎麽那麽像她爹娘?

是這神話故事給了父親靈感, 還是父親創造了這個神話故事?

曲悅滿腹狐疑。

卻聽溫子午道:“小侄女, 你想多了,你父親做這事兒,並不是為了制造什麽邂逅。那會兒我們無相界有位合道巔峰的道君, 過五千歲的大壽,我們只知大祭司肯定會派天女來送賀禮,並不知是誰。”

曲悅一訥:“既不知是誰,您如何說我爹那會兒打不過?”

溫子午道:“你父親當時連身體都還沒修清楚, 能被大祭司派下界送禮的天女,無論是誰,他都不可能打得過。”

曲悅更不懂了:“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溫子午道:“他與那道君門下一位親傳弟子有點過節,那親傳弟子恰好被派出來接寒露,我們便趕在前頭埋伏。搶了寒露的天人翅之後,她醒來哪裏氣的過,立刻鎖定你父親,追上去。然而沒有天人翅,在凡間靈氣受限,你父親便將她引走了……”

九荒插了句嘴:“和那道君的弟子有過節,為何不直接打他?”

“打他一頓,哪有給他添堵,給他正過大壽的師父添堵爽快。”曲悅想也不想就說了出來。

她心眼小,報覆得罪過自己的人也喜歡采用這種方式,但她絕不會牽扯到無辜之人。

曲悅語氣嚴肅:“溫前輩,這種行為,擱在我們華夏是要上異人法庭的。”

溫子午稍作沈默:“你們華夏的異人法庭,據說是你父親建立的?”

曲悅被噎的顫了下嘴唇,沈著臉問:“那我母親可知前輩們都參與了?”

“知道的。你父親插刀一流,當年為討寒露歡心,打著替她報仇的名號,我們師兄弟幾人除江檀之外,全被他收拾了一頓,連師父都沒有幸免於難。爾後你父親還當著寒露的面,將自己逐出師門,說與我們這些敗類劃清界限……”

溫子午欲言又止,糟心的不想多提,“關於我的‘春宮圖’事件,害我人多就結巴,正是源於此事……”

活該。

曲悅在心裏想。

“容晚輩冒犯問一句,隋聖君莫非與那位道君也有過節?”

溫子午搖頭:“沒有,我師父與那位道君雖無深交,卻也是多年老友。”

曲悅問:“那……”

溫子午道:“你父親是他老人家最小的弟子,縱容的很,但凡他開口,便沒有不答應的。還整天給我們師兄幾人洗腦,說你父親身世可憐,要我們務必讓著他。”

經他一提,曲悅也想起了父親的遭遇,對這樣毫無底線寵著父親的隋聖君,也是不知該報以何種心情。

她只能將矛頭指向溫子午:“可是前輩,這種不義之事,是脅迫著就會做的?”

“小侄女,你有所不知,我們那個師父……哎。”溫子午不解釋了,“我們奇門弟子,確實也不是多守規矩,但這種事兒,一輩子我也只做過這一回。”

沒有繼續說下去,言下之意是,他待曲悅好,這其中是有因果的,曲悅莫要想太多,坦然接受便是。

曲悅也不說話了,低頭喝粥。

畫卷慢慢自行收攏,落回桌面上,童子在房外等著,曲悅讓九荒將畫卷送出去。

待九荒回來,重新在她對面坐下,見曲悅神色郁郁,問道:“六娘,你在生氣?”

曲悅拿勺子敲了敲碗邊:“氣倒不氣了,只是有點煩躁,現在我的腦子,一半心疼我父親,一半又覺得他可真是壞,像有兩個小人打架一樣。”

見九荒半響沒接她的話,她望過去,“你不理解?”

九荒為難道:“是不太理解,我只有一半的腦子,沒試過一半這樣想,一半那樣想,是什麽感覺。”

曲悅微微一怔,被他給逗笑了:“那如果我爹是你爹,你這一半腦子會怎麽想?”

九荒道:“是你爹我還會想一想,若是我爹的話,我想他做什麽,想六娘你還不夠。”

曲悅想說一句貧嘴,但他又不是個貧嘴之人,說的自然是實話。

她托著腮打趣道:“我就在你面前,你還需要想?想什麽?”

九荒道:“可以想的很多。”

比如曲春秋還活著,提親的事兒,就得他爹葉承錫出面了吧,顯得鄭重。

那他還用不用拿珠花單獨向六娘提親了呢?

六娘家的婚嫁風俗,似乎有些奇怪。

但他的話聽在曲悅耳朵裏,卻是別的一番意思,她耳朵燙了起來:“你可不要在亂想了,沒聽溫子午提醒你什麽?”

“什麽?”剛才溫子午有說過婚嫁風俗麽,九荒楞怔了下,想起溫子午的提醒了,也明白曲悅會錯意了,再瞧她耳根泛紅,他白凈的臉也燒了起來。

原本心境平和,此刻險些控制不住毒氣,封閉經脈壓制住之後,他忙解釋:“六娘,我沒有想你想的那些,你莫要誤會。”

“我誤會?你腦袋上都冒綠煙了。”曲悅指了下他的頭頂。

“不會吧?”九荒又緊張又詫異的放出神識一看,根本沒有,才明白她在騙他,拍著胸脯連喘幾口氣,“六娘,你不要嚇我。”

曲悅捂著嘴笑了起來。

她以前怎麽沒發現,他原來這麽可愛的。

……

休息幾日之後,曲悅動身出發,先去大無相寺,傳送至十九洲的小無相寺,隨後回到葉家所在的紫星城。

技術部幾位師兄們設置的法陣還在,法陣對面便是特殊部門。曲悅制止了九荒跟她一起回去,讓他去葉家見葉承錫,鎖山回來將劍峰重建了再說。

曲悅解開氣海封印,入陣後,回到的地方依然是曲宋的練功室。但曲宋此時身在魔種世界內,練功室裏坐著的是她五哥曲清。

“爹讓你回魔種之後,讓二哥送你去先前唐家老祖先前閉關之地,再將他召喚出來。”曲清將一線牽的母珠掛在她腰間,“這個也帶上,拿去給二哥。”

曲悅微微蹙眉,唐家老祖閉關的那座山?

看來那裏適合父親躲避天道,渡百日命劫。

曲悅下去天羅塔,回到自己琵琶內,進入魔種世界,她的房間裏。

身體不適,落地時險些摔倒,被一條手臂攔了一下。

不用看,有膽子住在她在九國別院的房間裏的,肯定是曲宋。

“不錯,還知道將母珠拿來。”曲宋將一線牽從她後腰解下,在這魔種裏,無法與外界聯系,要擔心的事情太多。

曲悅拽著他就往外走:“我進來可不是幫你帶東西的。”

邊走邊解釋她近來的遭遇,兄妹倆沒直接前往目的地,而是去了天風國師府,找元化一。

……

一路前往天風國邊境,三人坐在元化一的獸車裏,都是一言不發。

元化一的劍心依然不成,與天賢劍仍在互相嫌棄,故而想不起多少過往。

元化一完全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兩人喊他走,他稍作猶豫便跟著走了。

等抵達目的地,那裏還留著先前他們與唐家老祖鬥法的痕跡。

山峰上,身著羽毛氅衣、一派雍容華貴的元化一提著劍,看著曲悅扔出琵琶,明白她要從外頭召喚人入內了。

再瞧曲宋靜待的態度,八成是曲唐。

元化一突然想將氅衣脫掉,省的被曲唐數落,蹙了蹙眉,忍了下來。

但琵琶撒下的光華裏,凝結出的身影明顯不是曲唐。

曲悅:“爹。”

曲宋:“父親。”

元化一的眼睛瞬間睜大,一剎那腦海裏浮現出諸多記憶來。

曲春秋站穩之後,視線從曲悅和曲宋臉上繞過,落在元化一身上,聲音略有些哽咽:“老三。”

元化一控制不住自己,噗通一聲就跪下了:“父、父親。”

曲悅心中一喜,問道:“三哥,你想起來啦?”

元化一想不起來,但內心激動與恐懼交織著,令他被本能支配,必須跪下,不然可能會挨打?

“這些年,你吃苦頭了。”曲春秋心疼不已,伸手將他扶起來。

曲宋在旁公事公辦地道:“他可沒有吃苦,他這個天風國師過的逍遙快活,積攢無數財富,府裏還有幾十位美人陪著,雖不觸犯異人律,但卻壞了母親給我們定下的不準納妾的規矩。”

元化一才剛站起來,本能的求生欲望令他又跪下了:“父親,您聽我解釋……”

“起來慢慢說。”曲春秋放軟聲音,再去扶。曲元他是真的想踹,但畢竟牽掛了三百年,這孩子沒少吃苦頭,如今腦子還不太清楚,不適合呵斥。

曲宋質問:“少說廢話,你就說那些美人是不是你一個個娶回去的?”

曲悅拽了拽曲宋的袖子,示意他父親正傷感著,現在不是告狀的時候。

曲宋置若罔聞,繼續說道:“還有小妹,在部門辦案期間,屢次任性妄為,不聽管教,分不清輕重……”

“行了。”曲春秋打斷,被他煩的不輕,“你身為二哥,弟弟妹妹有錯,皆是你失職。”

曲宋的眉頭緊緊皺起,問道:“父親,這和孩兒有什麽關系?”

曲春秋:“你撇的倒是幹凈,瞧瞧我才離開多久,鬧出多少變故,你是有多無能?再說老三荒唐,你好到哪裏去?八百歲的人了,至今單著,你還有臉數落他?”

曲宋垂著頭聽訓,內心郁郁。

有件事他至今想不通,在這個家裏,他從來都是付出最多、最不給父親添麻煩的,卻也是挨罵最多、最不得父親喜歡的。

究竟是為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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