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靈來學校找我令我萬分意外，她說她有事和我講，然後我就翹了一節課和一起出去。

我們找了家咖啡廳，坐在一個安靜的角落，方便她和我說事情。

她對我說：“文錦我和楊思航搬回來了。”

我雖然詫異，不過面上還是顯得十分鎮定。

“和我講這些幹什麽？你住哪兒跟我沒關系。”我按捺住心中的竊喜，語氣故作無所謂。

再然後她就同我講了一個故事，關於她和李宇航以及她前夫的。

她哭著講，我也哭著聽。

我總算知道了她當年離開李宇航的真正原因，也知道了她為何在和李宇航分開之後扭頭就嫁給了他人。

我道她涼薄，卻不知道她受了那般的苦楚。

被人下藥侮辱卻還陰差陽錯懷了孩子，想要打掉，醫生卻說打掉後她便一輩子都不能再做母親。

那時候的她該有多絕望，身為女子的我大概能夠體諒幾分，同時也很佩服她，因為她沒有沈默讓李宇航喜當爹。

她要是不說裝著什麽都沒有發生，一切如常，她的人生便不會如此坎坷，一定會幸福美滿，然而她沒有，她選擇了自己扛下所有的一切。

她說她對不起我，拿我做借口離開李宇航，想著就是讓李宇航不要那麽快忘記她，想讓他覺得虧欠她，那樣李宇航就會把她記得久那麽一點點。

以前我確實怪過她，可是知道前因後果之後哪裏還怪得起來？

她何其無辜啊！

是李宇航讓那個男人多多照拂她的，也是因為那個男人和李宇航交好，她才沒有防備。

寧靈阿姨在我的記憶裏一直是一個溫柔的女人，總是笑嘻嘻的，沒有半分脾氣。這麽多年她是怎麽過的，我不敢想，真的。

“我……”她哽咽著，“我知道李宇航是出於愧疚照顧我們母子，我知道他心裏的人其實是你，可是我還貪心，想給思航找個依靠。”

母親愛孩子是天性，哪怕那個孩子並不是在她期盼中到來的。

她愛楊思航，所以想為楊思航謀個依靠，在她被病魔戰勝離開人世時，能有個可以照顧他的人。

“文錦啊！原諒我好不好？”她哭的梨花帶雨，我見尤憐。

回想起她以前對我的好，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離開自己的桌位到了她身邊，把她緊緊抱著，想要安慰她，可是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此刻的我已經泣不成聲了。

她讓我原諒她？可是我哪裏有那個資格，她什麽都沒有做錯，不需要我原諒。反倒是我應該祈求她的原諒才對，因為眼前這個女人，我曾怨恨過她，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是我恨錯人了。

她說她自私，可是人生在世又有誰是無私的呢？

比如我，就比她更加自私。我不是還勾/引李宇航想要他負責來著麽？在得知李宇航想去她的時候。

這錯綜覆雜的命格，不知是上輩子做錯了什麽，這輩子才會遭受如此懲罰。

寧靈阿姨走了之後，我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緩過神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表述自己心中的壓抑，空氣好像帶了刀子似的，呼吸都有些困難。

我聽個別人經歷的故事尚且哭得難以自持，她親身經歷那以上種種，又該有多疼多難受啊？大概就像是手指甲裏插了竹簽，疼得鉆心卻不致命，活得茍延殘喘可是卻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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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航給我打電話，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前言不搭後語，表述了寧靈他們搬回了這邊的事實。

“他們搬不搬住哪裏好像都不關我的事吧！”我冷冷說道。

他被我噎得好久沒說話，最後才笑了笑：“哦，我就是像告訴你一聲，沒什麽事情了，我掛電……”

“你直說想讓我搬回去，你喜歡的其實是我，會死還是會少一塊肉？”

我真的是氣，氣我自己每次都妥協讓步被他牽著鼻子走，卻還是樂此不疲。

由始至終，他總是占據著主導權，說要娶寧靈的是他，主動給我打電話說寧靈他們搬走了的也是他，我就像是被他招之則來揮之即去的物品一樣。

他說他想照顧寧靈，好我走。

他又說寧靈他們搬走了，卻不說一句讓我回去的話。還得老子自己順著桿子往下爬，我是多沒人要多缺愛啊？

我的心被他捅了一個洞，他卻要我自己修補，連先低個頭都不肯。

老子雖然賤，但是也還是有那麽點吧點尊嚴的啊！

他就是仗著我喜歡他，為所欲為。

感情誰先喜歡上誰就輸了，我先喜歡上他的，所以註定我只能是我輸。

唉！

他如釋重負，笑出了聲：“那你搬回來麽？”

“我不，”那邊沈默良久，若不是看著屏幕上還顯示著通話，我真以為他已經掛了電話，“等我寒假之後再回來。”

“好，我接你。”他說。

“李宇航先低頭你會死麽？我雖然再不要臉，可是我還是女的啊！是不是我不開口，你就不會向我低頭啊！說不要我的是你，說要我的也是你，我是不是很賤啊？”我將自己心中的怒火發洩了出來。

李宇航放低了姿態：“文錦，我錯了。”

我鼻頭一酸，心中的怒氣憤懣頓時煙消雲散。

大抵是太過喜歡他的緣故，想責怪他可是卻又舍不得。

完顏知道我和李宇航和好之後，臉色一直不好看，坐在沙發上低著頭一言不發，好像與他背後的沙發融為一體似的。

後來他便搬離了合租公寓，沒有留下只紙片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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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葉落歸根，樹幹光禿禿的立在窗外。

秋季不光是樹禿頭，人也脫發。

洗個澡浴室就能掉一把頭發，為了不讓自己還沒嫁出去就禿了，我每天在百度上找各種生發偏方。

又是洗又是喝的，不過收效甚微。

有時候做夢夢見自己變成裘千尺了，醒來摸摸自己的頭發還是沒能抑制住心中的傷悲，照這樣下去，估計還沒滿三十歲，我就和裘千尺一樣了。

我打定主意這次假期回去了就趁早和李宇航把證扯了，省得到時候頭禿了，李宇航也不要我了。

老天總是知道在什麽時候打擊人是最佳時刻，所以它挑選了我最接近幸福的時候一巴掌將我拍進深淵，摔得粉身碎骨。

十一月二十晚上九點。

我接到李宇航打來的電話，他說：“楊思航和同學一起在KTV喝酒喝多了，他的同學還不讓他走，你過去接他一下吧！哦，還有別告訴寧靈，楊思航怕挨揍。”

“好，知道了，把地址發我一下。”

李宇航打來的電話，我自是不疑有他，連忙往那邊趕生怕去晚了楊思航吃虧。

那時候的我哪裏會想到，我一去便是萬劫不覆啊！

我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喝了不少了，一群毛都還沒有長齊的孩子喝起酒來卻是一點兒都不含糊。

我拉了把坐在地上眼神迷離的楊思航，他站起身腿腳不穩靠在我肩膀上。

我沖其餘幾個小屁孩兒說道：“楊思航我帶走了，你們呢想繼續就繼續，想回家就回家自便吧！賬我已經結了。”

哪裏知道那幾個小屁孩兒聽到我要把楊思航帶走竟然耍起賴來了，非得要我替楊思航把剩下的那瓶啤酒吹了才行。

我生性不愛喝啤酒，趕忙搖頭拒絕。

可是那幾個小屁孩兒竟然和牛皮糖似的粘人得很，不依不饒堵著門說我要是不喝就甭想走。

其實我要是想走，他們三肯定是攔不住我的，可是我又不想把關系搞得太僵，畢竟他們都是楊思航的朋友，撕破臉傷了和氣後楊思航不好做人。

一瓶啤酒而已，正當喝起來當然不成問題。擰不過那幾個孩子，只好接過一口灌了個幹凈，特豪氣！

我吹完了一整瓶後將瓶口朝下沖他們說道：“行了吧？一群小孩子家家的還學會灌酒了！”

那時的我哪裏曾想到我做的這個決定會讓我後悔終生啊！說來可笑，我一個二十一歲的人竟然折在了幾個十三歲的小孩兒手裏？怕是說出去都沒人敢相信，但是卻真的發生了。

我喝完拉著楊思航準備走，可是才走幾步就手腳乏力，頭暈暈晃晃，而那群小孩兒也卸下了偽裝，露出了羊皮裏的狼性。

我……我的衣服一點一點消失。

他們的手在身上四處游移，而我卻提不起半分力氣。

四肢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沈重無力，頭也暈暈晃晃的。

我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沖上了岸的魚，無力到令人窒息。

從來沒有這般害怕過，真的。

我向來大膽，看恐怖片從未被嚇到過，可是此刻卻被四個孩子嚇得渾身哆嗦。

眼淚止不住往外流，自我壯膽安慰自己他們只是嚇嚇我不是真的要幹什麽，畢竟他們都還是一群孩子而已。

曾蘭老嘲諷我眼瞎耳瘸，看什麽東西都不準，誠然如她所言，我瞎，因為我看錯了他們。

最後一塊遮羞布都沒了，我就像是被放在砧板上待宰的肉。彼時我方才清楚知道，他們並不是嚇嚇我而已。

知道那時候我有多絕望麽？

那種感覺無法用語言形容出來的，語言文字太蒼白無力。從骨髓裏透露出來的絕望，大概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懂。

我的上下牙堂直打架，瀕臨奔潰前的自己還在垂死掙紮：“我求你們了，你們要什麽直說，什麽我都給！你們要錢我馬上去取好嗎？錢都給你們。”

我的祈求並沒有阻擋他們的動作。

我的心立刻提了起來，像一根被繃到極致的弦，只需要一點點外力就會弦斷弓毀。

我還懷揣著最後一絲希望祈求楊思航，希望他還有半點憐憫之心：“思航你讓他們住手，我求你了，只要你們就此收手，我發誓我絕對不會追究。”

楊思航只是站在他們身後低著頭沈默，並沒有阻止他們的行為。

他的臉隱匿於昏暗不明的燈光中，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思航你這樣做寧靈阿姨會傷心的，叔叔也會難過，你不能這樣。”

然而我的話並沒有換回他的神智，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加速了我的滅亡。

疼，真的疼。

像是被撕開了一樣，皮肉分離，鮮血淋漓。

不知道是誰在吻我，我像是溺水了，那味道讓我的胃直翻湧犯惡心，想吐可是卻沒有辦法吐，簡直生不如死。

以前我覺得上課的時間過得很慢，簡直度日如年，可是直到這一刻我才知我當初的我是大錯特錯，這才是度日如年！

外面下雨了，我聽見雨水洗刷大地的聲音。

我閉著眼睛不再看也不再掙紮，只希望這是一場夢，一個令人不太愉快的夢。等我醒來，發現我還在家，李宇航不曾給我打過電話，那該多好啊？

他們的輕哼伴隨著陣陣雷鳴，一聲一聲刺進我的耳朵，一刀一刀淩遲著我的皮肉。

漫長的折磨總算是結束了，我睜開眼卻沒有看到我熟悉的房間，睡的地方也不是我的那張床。昏暗的包間以及四個赤/裸，他們都在。

這不是夢，是真的。

他們一個個帶著勝利的微笑走出了包間兒，臨走前還對我說：“不用去報警了，沒有用的，我們都還未滿十四歲！”

我恨不得將這群畜生千刀萬剮，可是卻沒有力氣只能看著他們帶著勝利的笑容揚長而去。

疼，哪裏都疼，不過最疼的當屬胸腔下那顆跳動的心吧！

那顆心像是被人生生剜下了一塊，疼得厲害。

勉強把衣服穿上後我撥通了完顏的電話，告訴了他地址。

他來看到我的慘烈場景時當場就哭了，小心翼翼幫我將衣服穿好，然後撥打了報警電話。

警察很快就來了，要我詳細述說著經過，我啊一遍又一遍回憶，屈辱得恨不得咬舌自盡。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是要刻意醜化人性人心，這樣的惡魔少但卻真實存在的。願每個人都能夠保護好自己。

唉，我……

女主被那啥了，其中她遭遇了什麽樣的痛苦請自行腦補，還有就是，我沒有寫露骨，真的。

這尺度真的是越來越難把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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