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過年有晚宴，舅舅們說讓我一起參加，好將我介紹給外界認識一下。

於是我早早就開始著手準備，為了參加晚宴的時候不至於失禮，完顏特地教我各種禮儀，比如和別人敬酒碰杯的時候自己的酒杯要比對方的低，比如遇到別人主動交談時側耳傾聽以示禮貌……

因為晚宴要穿禮服和高跟鞋，我早早就開始練習高跟鞋走路。

也不知道是哪位兄臺說女人天生就會穿高跟鞋的，我拖了女人的後腿，十厘米的高跟鞋穿著沒走兩步不是摔跤就是崴腳。

大概是小腦不太發達的緣故。

二表哥說：“你個子矮就更應該穿高跟鞋修飾啊！你看看你穿個高跟鞋都摔成什麽樣子了，膝蓋上全是青痕，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受虐待了呢！”

我一邊給自己上藥一邊回答他的話：“天生就不會平衡力差啊！以前內增高我穿著都摔，所以買鞋一直都是平跟。”

我沒撒謊也沒誇張，我的平衡力真的很差，平跟穿著尚且還時不時摔跤，增高鞋就更不用說了。

大一的時候買了一雙五厘米的內增高，結果自己崴腳不說，還禍害旁邊挽著我手的小曾蘭也把腳崴了。

我的腳崴了，當場疼一下一會兒就沒事了，但是曾蘭卻紮針拔火罐疼了大半個月。

從那以後我就不買增高鞋了。

穿高跟鞋練習走路，我練了整整半個月才學會了這項許多女人天生就會的技能。

不過代價也挺慘重的，腿上淤青都不知道換了幾個朝代了。

晚宴那天我被化妝師按著倒騰了兩個多小時，臉上被他像粉墻似的不知道塗抹了多少胭脂水粉，我覺得自己的毛孔都被堵了個嚴實徹底，悶得慌。

不過呢效果倒是挺好的，鏡子裏的臉不說我媽，我自己都差點不認識了。

化妝師倒是滿意得緊，捏著我的臉左看右瞧一個勁兒感嘆：“打扮起來還是挺標致的，女人嘛就是得打扮，女為悅己者容，自己都不愛自己誰會愛你啊！”

我笑。

像我這樣長相的，平時不化妝，偶爾化妝還能夠驚艷一下別人；要是一直化妝，一卸妝那就是嚇人了。

而且我手殘，化個眼線都怕把自己戳瞎，還是素顏方便。

電視劇裏那些女主化完妝後，男人皆會一臉驚訝，而完顏看我的眼神卻平淡得很，與平時無甚不同。

我雖沒有一張女主的臉，不過卻有個女主的命。嘖嘖，還是豪門遺留在外的血脈，電視劇裏經典場景啊！

完顏遞給我一個紫色的盒子，說是送給我的禮物。

我打開一看，差點被反光閃瞎了我的鈦合金狗眼。

“這些不會是真的吧？”我指了指皇冠上鑲嵌的鉆石，這得值多少錢啊？

我覺得我眼睛要是能夠變形，此刻一定是兩個人民幣符號。

不過完顏卻說：“仿真的，你太冒失了，真的不敢拿出來給你戴，真的一會兒會差人送到你家。”

“可別介，那麽貴重的東西我可不敢收，這個仿真的就挺好，起碼被偷了搶了也不會那麽難過。”

我低頭想讓他幫我戴上，他直接把我的下巴一擡：“就你這個子還用低頭？”

嘖，這話說的。

我這不是怕他夠不著我一米八的靈魂嘛！再說了，都是一米多的人，誰瞧不起誰啊！

在會場門口，完顏把胳膊往我面前一伸，我一巴掌拍開：“幹啥啊？別鬧。”

他氣節皺眉說道：“挽著。”

“又不是走紅毯，還要挽著？”吐槽歸吐槽，手還是伸過去挽著他的胳膊了。

不過他的胳膊好高啊！要不是我踩著高跟鞋，手就得被他提著了。

走進會場我才知道為何要挽著進來了，因為都是一對兒一對兒的，連我外公一把年紀了都找了個舞伴摟著在舞池中央翩然起舞。

我怕完顏一會兒要帶我去跳舞，趕忙側目輕聲對他叮囑：“我可不會跳舞啊！你要跳舞千萬別來找我。”

完顏輕笑：“我的腳還想要。”

二表哥看到我們進來了，舞也不跳了，直直跑到我面前圍著我上下左右打量了好幾遍，嘖嘖稱奇：“文錦沒想到你化妝後還挺好看的啊！你平時就該化妝，整天素面朝天，一點女人味兒都沒有。”

我知道二表哥的話大半部分是昧著良心講的，我化完妝確實比平時要好看些許，但是算不上很好看。

而且女人味是化妝能化出來的麽？那得靠擠壓。

我感覺胸被勒得像是提了一口氣悶在胸口似的，真想伸手把後面的扣子解開讓自己好好喘口氣，當然也只有想想而已，大庭廣眾朗朗乾坤，我還是要點臉的。

外公劈裏啪啦致辭了好久之後：“前段時間我遺落在外的外孫女終於找回來了，來文錦上來。”然後我就在眾目睽睽註視之下走上了臺。

外公拉著我的手眼中含淚說道：“我的外孫女陳文錦，流落在外二十年，她長這麽大我們沒有盡到半分責任，老天待我謝某不薄，把她送到了我的身邊……”

外公說到動情之處潸然淚下，而我在百來雙眼睛的註視之下，也流下了眼淚。

眼淚半是真心半是假意，要忍我能忍住，不過外公都哭了，我不哭好像不太給面子，所以也就沒有忍還順水推舟讓它流下來。

主持人上臺慷慨陳詞，然後問我闊別二十多年回家的感受。

我:“……”有感受也不用在這麽多人面前發言吧？這麽多人說些煽情的話總覺得矯情。

趕鴨子上架好麽？

可是我卻不得不陳述。

“有點像在做夢，時刻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中，有時候還會掐自己一把。若這是夢，我希望永遠不是夢，永遠這麽沈睡做下去，陪在親人身邊，周圍都是我愛的且愛我的人。”

主持人接話：“這麽幸福確實像是在做夢，你曾經受了很多苦，相信以後謝老爺子他們會好好補償你的，那麽陳小姐初次和大家見面，有沒有一種特別的方式讓大家記住你？比如表演個才藝什麽的？”

我驚訝得瞪大眼睛看著她，然後又轉頭看臺下的二表哥。二表哥聳聳肩表示他也不知道，估計是主持人臨時起意。

這哪個找來的主持人？

趕緊拖出去揍一頓。

我在心裏罵娘，可是面前還是得乖巧，拿著話筒說道:“我好像沒有什麽特別的才藝，就唱一首歌吧！不過我唱歌不太好聽，大家先做好心理準備。”

我同主持人說了歌名，片刻後伴奏響起，場面頓時變得熱水沸騰。

我一首《精忠報國》震驚全場，一個個被我驚得目瞪口呆的。

一曲罷，雷鳴般的掌聲響起，我鞠躬致謝然後有些不好意思走下臺。

完顏誇我：“唱的不錯。”

二表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後說道：“明明唱的這麽好，還說什麽自己唱歌不好聽，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我還以為你唱歌跟鬼哭狼嚎一樣呢！都繃著臉準備憋笑了的。”

我但笑不語。

我唱歌其實真的不好聽，而且跑調，精忠報國是當初李宇航一句一句教的，也是我唯一一能記住詞且不跑調的歌。

小時候看《三少爺的劍》特別喜歡這首歌，於是纏著李宇航教我，李宇航教了我大半個月我才學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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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外公身邊，時不時對著那些來給外公敬酒的老板笑上一笑，然後聽著那些老板言不由衷地讚美。

那些來向外公敬酒的人也會順便敬我一杯，第一個敬我酒的人是一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三十歲上下。我怕自己喝得太少惹對方不快，於是一口將酒杯裏的酒全都幹了。

對方驚愕片刻之後笑著說道：“陳小姐海量。”

因為第一個敬我酒的人我是喝完了的，後面再敬我酒的人，我也不好抿一口了事，全都是杯中的酒一口悶，因為怕別人說我厚此薄彼。

我雖然酒量挺好，但是也架不住人多，酒過三巡半醉微醺，我怕自己酒後失態就對外公輕聲說道：“外公我有點醉了，出去吹吹風醒酒。”

外公點頭同意，讓我註意安全。

我雖然意識清醒，不過卻暈乎暈乎的，也不知道自己走路走直了沒有。

一個人走來扶著我，我擡頭一看卻是完顏。

他皺眉不悅低聲斥責：“怎麽喝這麽多？”

我正想回話，卻不合時宜打了個酒嗝。

媽的，菜沒吃多少喝酒喝飽了。

“來敬酒的人多啊！我就不該坐外公旁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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