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沈吟半晌後鄭重其事說道：“對不起！”

我笑：“對不起個屁啊！關你什麽事？是我自己別扭，其實吧真不怪你。”

後來他又同我講了一些他與他女朋友之間的事情。

他和夏音是在圖書館裏認識的，一如所有偶像劇的套路一樣，夏音拿書拿不到，他幫了下小忙，然後就認識了。

再後來發現竟然是一個社團的，一來二去熟悉了，之後日久生情就在一起了。

他說他和夏音很巧，愛好幾乎一模一樣，上哪兒都能遇到。

我呵呵直笑，這貨真單純！哪有什麽巧合啊！刻意安排而已。也就是他才會覺得一切都是巧合，人家刻意設計的他竟然還在詫異緣分。

臨行前他悵然若失看著遠方，他說：“我多想你還是能夠吃味一下，不要這麽無所謂。”

“哈？”這大爺的不會還對我餘情未了吧！

“夏音挺好的，長得好看，人也溫柔……”我話還沒說完，那貨就沒繃住笑了。

他捧著肚子哈哈直笑：“瞧給你嚇的，我也就開個玩笑而已。”

額……

我想拍死他，真的。

大概是由於頭天吃辣了上火了吧！次日一早我的疼得連喝口水都一跳一跳的疼，半邊臉都抽疼得厲害。真是應了那句話，牙疼不是病，疼起來真要命。

我淚眼婆娑打車往醫院趕，本以為醫院離學校有很長一段距離的，結果我才上車屁股還沒坐熱乎就下車了。

掛了個號花了我整整二十塊人民幣，心疼死我了。

當初就不該學個什麽鬼金融，我就應該報考醫科的，多賺錢啊！

躺在椅子張開嘴看著醫生拿了個小鉤子在我嘴裏一倒騰，然後我疼的我神經都繃起來了，我覺得我的腦袋被他戳了一個洞，死疼死疼的。

“啊！”我條件反射彈坐起來，捂著被勾疼的牙眼淚直往外流。

“你嚇我一跳，”醫生說道，“你的牙已經爛穿了，只能做根管治療。”

“大概要多少錢？”管他什麽治療，錢要多少才是最重要的。

“根管治療加上補牙和戴牙套大概需要一千五。”

一顆牙而已，又不是啥重要的器官也不會危害生命咋這麽貴？

醫生看出了我嫌棄價格解釋：“牙齒看著不重要，其實必不可少，它與我們的消化器官息息相關，我給你說的是最保守的價格，若牙套要使用好一點的材料，錢還不止這個”

“那拔了呢？”會不會便宜些。

“你還這麽年輕，拔了實在可惜，而且這個牙齒也不是完全壞到不能用了，拔了以後再種植，還要好幾萬，你這壞的是第二磨牙，拔了以後也很不方便，啃骨頭都不方便，而且拔了之後你下面的那顆牙齒因為沒有了阻礙會長得很長。”

我想象了一下吸血鬼的長牙長到自己的嘴裏，果斷還是選擇治療。

他也就幫我牙齒裏面塞了藥之後就讓我回去，過一個周之後再來。

塞了藥處理之後也沒有那麽疼了，之前急急慌慌往醫院跑根本沒有查醫院到學校的距離，現在查了一下，也就十來分鐘的事兒，走回去省下五塊錢完全可行。

跟著地圖指示七歪八繞，一會兒又他大爺的說我偏離路徑，可是我明明是按照它上面的指示走的。

走進了一個人煙稀少的巷子，一個老年人睡在地上，雙手捂著腿哀嚎。她的身邊站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那個孩子一個勁兒哭，口中叫著奶奶你起來。

我早就說過，我這人不是什麽好人，正打算轉身往回走時，後面那個小孩兒哭聲更大，我聽到他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後轉過頭。

他怯生生拉著我的手哀求道：“姐姐求求你幫幫我奶奶好不好？”

到底我還是沒能硬下心腸，這個哭得無助的孩子讓我動了惻隱之心，我走上前詢問老年人情況。

那個老人只是捂著腿哀嚎，也不回答我的話，想來是傷得不輕。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周圍沒有攝像頭，也沒有認證，要是這個老太死皮賴臉訛我，我還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可是放任不管，我好像又狠不下心。

想著這世界畢竟還是好人多，新聞裏那個扶老年人的青年被訛了，總歸不能代表所有人啊！

不知是誰說的愛笑的女孩運氣不會太差，我成天笑得魚尾紋都出來了，想來運氣也不至於這麽倒黴吧！

打了急救電話，也陪著老太太到醫院檢查，檢查結果是老太太腿摔斷了需要動手術，這時之前聯系了的老太太的家人也來了。

想象之中他們應該拉著我的手千恩萬謝的，想象之中我應該會受到表揚的。我連被表揚之後客氣的說辭以及該用怎樣的表情都想好了，然而……

現實和想象不太一樣，他們沒有按照我設想的劇本走。

他們在老太說了一句：“就是這個小姑娘撞了我”之後將我團團圍住，一副要將我生吞活剝了的架勢。

我有點慫，不過到底不是第一次被圍住且也是見了幾場風浪的，雖然有些慌亂，但是好在還保留著幾分理智也能夠開口說話。

“奶奶您糊塗了吧！我是送您來的，但是不是我撞的你，你家孫子叫我幫你的。”我盡可能讓我的語氣聽起來不像是在發脾氣，雖然肚子裏憋著一肚子氣。

人家老年人一時糊塗也情有可原不是？

“就是你撞的，就是你撞了我奶奶。”那小孩兒哭著指著我說道。

我如遭五雷轟頂，都不知道該用怎麽樣的表情來面對此情此景了，片刻後明了自己是遇到專門訛人的犯罪團夥了。

“我把她送到醫院還墊付了檢查費，你們不但不感激我，還準備恩將仇報？”我差點被氣笑了。

“不是你撞的你幹嘛墊醫藥費？你有這麽好心？”

他一句話差點噎的我說不出話來，老子恨不得一巴掌就拍在對面那個中年男人臉上，丫的好心當做驢肝肺！

不是我撞的我幹嘛墊醫藥費？老子也想問自己為啥這麽犯賤多管閑事！

“報警吧！讓警察解決。”我也實在是懶得跟他們爭辯，我現在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小姑娘你只要把醫藥費出了我們不會為難你的，人都會犯錯的。”躺在病床上的老年人笑得一臉和藹說道。

不得不說那老太太的演技真的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這不幾個醫護人員皆是一臉此人深明大義看著那老太，然後這人罪無可赦看著我。

我真是瞎了狗眼才會覺得她不像騙子，我真是瞎了狗眼才會覺得沒有哪個騙子會把自己孫子帶出來一塊兒行騙，上梁都不正下梁能正到哪裏去？

“呵呵，”我冷笑兩聲，“別說我沒錢，就是有錢扔大街上也不會助紂為虐。”

真要出那一半的醫藥費，我也不是出不出來，錢老子有，但我就是不想便宜了這群王八蛋。

報警電話是我自己打的，我打電話的時候他們也明顯慌了。

警察來了問了前因後果，但是我和老太太他們各執一詞。

他們勘察現場也沒有勘察出個什麽情況，周圍並沒有安裝任何攝像頭，也就是意味著沒有證據證明不是我做的，也沒有證據證明是我做的。

老太太的家人提議：“這事兒呢也不能說我們老太太完全沒有責任，這樣吧醫藥費一人撿一半，我們看在你還小的份兒上就不再追究精神補貼和營養補貼。”

我看了一眼前來調節警察的臉，明顯看出來他也覺得此法可行。

眼看事態朝著我無法控制的局面發展下去了，我趕緊給指導員打了個電話，將前因後果說了之後，指導員叫我不要慌，他現在在外地沒辦法趕回來，但是會叫人過來處理。

警察看了我幾眼後問道：“你還是學生？在哪裏念書？”

“A大，大一。”

大概是因為我是學生這個身份加深了話的可信度，警察也覺定再調查一番。

指導員找來幫我的人很快就來了，是一個三十歲上下戴著眼鏡的女老師，而她的身邊站著完顏。

一看到熟人，我就委屈得直想哭。

完顏走到我面前問我：“他們欺負你了？”

我搖了搖頭，片刻後又點頭。

“他們訛我醫藥費，要好幾萬，根本就不是我撞的。”

“放心，我們會處理的。”

老師又問了一遍老太太我撞她的經過，著重問了一些細枝末節，比如她的腿是撞到了哪裏才折斷了的，比如我撞了她是過了多久才打急救電話的。

老太一一回答。

“撞了您之後立刻撥打了急救電話？可是我們來之前拖了交警隊的朋友查看了兩邊的監控，那條巷子一百米不到，她要是跑進去撞了你立刻撥打的急救電話時間根本對不上，若是照你所說她跑著將您撞了，然後撥打了急救電話，不可能在巷子裏耽誤了近十五分鐘。”

“哦，我記錯了，她本來是要逃走的，被我孫子給攔住了，不然你們問我孫子，小孩兒是不會說謊話的。”

我懟她：“還問你孫子？可拉倒吧！年紀輕輕謊話連篇。”

對方臉色不好看，想要發怒卻礙著有警察只能忍著。

完顏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說話，我立刻閉了嘴。

老師又道：“要將您的腿撞斷，想來是要跑得很快了。”

老太忙不疊點頭：“跑得很快，跟要去投胎似的。”

我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真想罵她個老不羞的。

“可是我這學生體檢過有心疾，根本不能跑多快的。”

我有心疾我咋不知道？

我當然沒有蠢到直接問出聲，而是用眼神詢問我旁邊的完顏。

他的表情我讀懂了，好像在說：你個傻缺騙他們的。

“哦，其實也沒有很快，”老太連忙改口，“她那麽胖撞我身上，就算是沒有跑多快，我這身子骨也受不住啊！”

那老太太連連改口，警察也明顯對她的話心存疑慮了。

老師說完了之後警察也看出來了是對方在訛人，說道：“人家小姑娘幫了你們，你們不但不感激她，還好意思要她付醫藥費？”

對方顯然也是打算不達目的不罷休，破罐子破摔：“就是這個姑娘撞的，我和我孫子都能作證。小孩子能騙人麽？”

他們大概也是覺得我們拿不出任何直接證據，只要他們咬定青山不放松，我們就一定沒有辦法能夠奈她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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